第55章 妖孽禍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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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鳳離再回到室內(nèi)時(shí),面上笑意漸漸隱去。他背著手緩步走到桌旁,在桌面上擺了一副棋局,左手和右手下起來。
良久,他抬起手,指間捏著一枚黑色棋子,始終沒有落下去。一雙長眸中,含著若有所思的幽光。
“殺!”從桌旁伸出一只手,將姬鳳離手中的棋子奪了過來,啪地放到了棋局上,立刻,黑子完勝,白子潰不成軍。
姬鳳離抬頭望著眼前沖著自己微笑的男子,“藍(lán)冰,你太狠了!”
眼前的男子是一個(gè)一身藍(lán)衣文士打扮的男子,聽到姬鳳離的話,笑道:“相爺從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對于這樣的妖孽,早日除去,早日清凈!”
“你說得也對啊。不過,我很久沒有遇到這么有趣的對手了,難得有他來陪我玩玩,太快要了他的命,豈不是很無趣!”姬鳳離搖著折扇笑道。
“這一次你可是輸?shù)煤軕K,溫小姐恐怕要進(jìn)宮了!”藍(lán)衣文士說道。
姬鳳離慢慢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椅背上輕叩,長眸微瞇,緩緩說道:“這一次確實(shí)是輸了。下一局,本相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溫婉是鳳身皇后命之事,終于在禹都傳揚(yáng)開了。這樣的事情,本就流傳得極快,何況,還是這樣敏感的事情,又是在醉仙坊那樣熱鬧的酒樓。就算姬鳳離再有本事,也不能堵住悠悠眾口。
到了第三日,炎帝已經(jīng)有所風(fēng)聞,而姬鳳離,也恰巧在那一日和溫婉解除了親事。接著溫太傅將溫婉的名字報(bào)到了禮部籌備選妃之事的官員手中。
溫婉,也成了候選人之一。
就在選妃之事進(jìn)行得如火如荼之時(shí),有一件事卻毫無預(yù)兆地降臨在花著雨頭上。
天氣,一日比一日熱。這日午后,皇甫無雙命人搬了竹椅到后花園,在炎炎夏日里,這后花園倒是一個(gè)清幽避暑之處。
皇甫無雙命人將竹榻放在了井畔花樹下,他穿著湖綠色絲衫,赤著足,半仰半臥在榻上乘涼。漂亮的臉蛋潔白似雪,美到令人窒息。
最近幾日皇甫無雙心情甚好,意中人就要進(jìn)宮了,自然是喜悅至極。皇甫無雙心情好時(shí),他們這些伺候的太監(jiān)和宮女便沾了光,不再平白無故受罰了。所以,東宮里,人人都是喜氣洋洋的。
“小寶兒,給本太子撫琴一曲,婉兒說你比她的琴技要好,本太子還沒有耳福聽過呢。”皇甫無雙躺在竹榻上,悠然自在地說道。
花著雨笑了笑,“既然殿下要聽,奴才就彈一曲。只是,奴才的琴技雖好,彈出的曲子殿下不一定愛聽,還請殿下恕罪!”
“無妨,你彈來聽一聽!”皇甫無雙輕笑著道,“吉祥,你去將本太子為婉兒準(zhǔn)備的琴抱來。小寶兒,便宜你了,若非婉兒說你的琴技高,這架琴本太子可舍不得讓你染指呢!”
吉祥不一會(huì)兒便抱過來一把瑤琴,竟然是傳世古琴,綠綺瑤琴。絕世好琴,也只有宮中才會(huì)見到。花著雨一見便愛不釋手,玉指伸出,撥了撥琴弦,試了試琴音,果然是空靈而飄逸。
花著雨望了望樹下悠然自得的皇甫無雙,鳳眸微瞇,玉指輕撫,奏了一曲《狼煙》。
這首曲子并非如同《破陣子》和《殺破狼》那樣,充滿了殺氣和錚錚鐵骨,而是充滿了壯士從軍不幸身死后,妻離子散的哀傷以及親人離別的悲戚,聞之令人心碎。
花著雨是故意奏這支曲子的,在她看來,皇甫無雙這樣的深宮皇子,所欠缺的便是到戰(zhàn)場上歷練。太傅們口頭教導(dǎo)的大道理,也或許還不如她的一首琴曲。
果然,皇甫無雙似乎是頗受震動(dòng)。琴曲聽了半闋,他便從竹榻上坐了起來,臉上隱有悲色,只覺肝腸寸斷,他強(qiáng)忍悲戚,拳頭緊握,才沒有從竹榻上蹦起來。
一眾小宮女也聽得淚水漣漣,這便是花著雨琴技高明之處,感染力極強(qiáng)。
一曲終了,皇甫無雙半晌才回過神來,“小寶兒,這樣的曲子,你如何會(huì)彈奏?”
花著雨微笑道:“奴才是走南闖北去的地方多了,聽街上討飯的乞丐奏的。據(jù)說,他之前上過戰(zhàn)場,因?yàn)閿嗔送龋圆挪坏靡炎隽似蜇ぁ!?br/>
“小寶兒,再換一首,這首曲子把我的心肝都挖出來了,你得再把我的心肝放回去!”皇甫無雙拍著胸脯連連嚷道。
花著雨也曉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微微笑了笑,便彈奏了另外一首曲子,卻是那一日在醉仙坊曾經(jīng)奏過的《春光好》。
琴曲才起,還沒有彈奏完,忽然感覺到有人繞過后花園的月亮門朝這里走了過來。不一會(huì)兒,就聽得常公公尖細(xì)的聲音喊道:“皇上駕到!”
皇甫無雙一聽,慌忙從竹榻上跳了下來,一時(shí)找不到木屐,便赤著足跪在了地上。
花著雨慌忙止了琴曲,和太監(jiān)宮女一起跪倒在后花園涼涼的青石地面上。
炎帝大駕光臨太子?xùn)|宮,這是花著雨進(jìn)宮后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聽別的小太監(jiān)提過,之前也沒有過,卻不知這一次為了什么。但是,花著雨卻能感覺到,強(qiáng)烈的怒意從緩步行來的人身上傳了過來。
“哪個(gè)是元寶,過來見駕!”常公公尖細(xì)的聲音透過夏日悶熱的空氣,傳了過來,讓人忍不住一陣顫抖。
花著雨慌忙弓著身子,曼聲答道:“奴才正是元寶!”
炎帝犀利的眸光從擺放在青石板上的綠綺瑤琴上掃過,又在皇甫無雙的赤足上凝注了一瞬,冷聲問道:“方才是你在奏曲子?”
“是奴才在奏曲子!”花著雨清聲回道。
炎帝微微瞇了瞇眼睛,也不叫花著雨抬頭,便冷聲命令道:“把這個(gè)妖孽惑主的小奴才拉出去杖斃,以肅宮闈!”
花著雨心中猛然一個(gè)咯噔,敢情今日這一出,炎帝是為了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