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茶壺里的風暴(十一)
有些時候,一個人的加入就能讓紛擾的局面發(fā)生重大變化。軍委會議室在屠政委回來的三天后召開的,會議之前沒有召開的原因還真的是等著馬上就要回來的屠政委參加會議。這次屠政委回來參加會議,吳師長的短板立刻就被補上了。</br>
會議開始的時候,矛盾就直奔核心,吳師長對著軍法處發(fā)炮。軍長其實根本不擔心祁睿的問題。他是軍長,軍政委也知道祁睿的身份,兩個人早就商量好了,如果吳師長干得過份,他們兩個就立刻阻止。之所以一直沒輪到軍長出手,是因為祁睿的問題只是諸多根本問題泛起的一個小水花而已。不管是師長或者是曾經(jīng)給祁睿說過話的人,他們的目的都不是祁睿,而是他們要反對的政策。現(xiàn)在對于政策和軍隊方向的爭論已經(jīng)正式開始了。</br>
軍法處處長呂定生指出了部隊一部分人的態(tài)度,吳師長則表達了另外的態(tài)度。是用全新的思路來建設軍隊,還是把舊有的傳統(tǒng)與優(yōu)勢進一步強化。兩方面的態(tài)度很是激烈。</br>
屠政委的加入直接讓問題奔向了一個焦點,“到底什么是部隊的臉面!”</br>
“我當政委這么久,我可以說每一年我們都要處分一些人。幾十年來我還不記得哪一年部隊里面沒有處分過人呢。今年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這還鬧出了李光祖的問題。如果說咱們自己處分了人,部隊就沒有臉面了。按照這個標準,咱們的部隊從來就沒有過臉面。不是這一年兩年沒有,而是幾十年來一貫沒有。”屠政委資歷也足夠深厚,他在軍法處處長面前擺資歷,軍法處長這幫年輕人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br>
屠政委坦然發(fā)表著自己的看法,“吳師長明顯是看不慣軍法處的文章,我也表個態(tài),我也看不慣。部隊幾十年的歷史,不是說沒人想拿著法制來說事,吳師長見過,我也見過。軍隊就是來當兵打仗的,這和法律沒什么關(guān)系。要是法律管使,在部隊里面就根本不用搞這些軍官了。直接讓軍事法庭來管事就行!”</br>
部隊里面是政治部最高,指揮部次之。人事部雖然權(quán)力很大,但是地位恰恰不高。屠政委雖然是個師政委,可也是軍委非常重要的委員,這么嚴厲的話說出來,軍法處處長呂定生的臉都快綠了。</br>
老前輩們在軍中就是能壓住陣,可以說屠政委的發(fā)言夠尖酸刻薄。可是屠政委這么一番尖酸刻薄的發(fā)言之后,呂定生氣的頭暈腦脹,可就是沒辦法立刻想出反駁的話來。軍法處的確是很重要的機構(gòu),不過按照最近新流行的詞匯,軍法處是為軍隊營運服務的。軍法處依托政工以及作戰(zhàn)部門存在,并沒有能夠獨立在這兩個部門之外。</br>
軍長看屠政委也說得差不多了,他直接問另外兩個師的師長與政委,“你們有什么意見?”</br>
屠政委把旗子一插,這就是要擺明立場了。其他兩位師長原本就沒想過讓軍法處扮演什么非常重要的角色,現(xiàn)在的局面更是如此,部隊的臉面還輪不到軍法處來決定。其他兩個師中的軍委委員們標志認同屠政委的說法。</br>
三個師六個代表表態(tài)之后,剩下的人數(shù)對于軍法處處長大大不利。于是其他的軍委成員也紛紛表態(tài)認為部隊即便是有問題,也不代表就影響了部隊的臉面。這些問題討論完,屠政委順勢就提出了他和吳師長商量好的有關(guān)部隊整頓的內(nèi)容。</br>
同樣一件事,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的解釋。就如李光祖的問題,可以說是法律問題,也可以說是一個舊的宗族理念問題。當然,在屠政委和吳師長的看法中,這是部隊在長期搞地方建設之后引發(fā)的部隊懈怠的問題。如果部隊里面不是一直如同普通工程隊一樣干著修橋鋪路的工作,而是保持著精銳野戰(zhàn)軍的訓練和野戰(zhàn)軍的日常戰(zhàn)備狀態(tài)。即便部隊給了李光祖假期,部隊指揮員一聲令下,決不允許李光祖打他弟弟。從歷史經(jīng)驗上看,李光祖是不敢去違背部隊指揮員的命令。所以李光祖的問題根子不是什么部隊的臉面,而是部隊本身的紀律和心態(tài)出了問題。曾經(jīng)無比堅固的紀律鐵箍松了,這才導致了這么多問題。</br>
屠政委大聲說道:“所謂法律,只有被遵守了這才能說法律起到的效力。想讓人守法,那就得先有紀律。此時部隊若是一個勁的吆喝什么法律,那還不如先把紀律給搞好再說!”</br>
軍法處處長呂定生低著頭一聲不吭,此時的局面已經(jīng)沒了他的發(fā)言權(quán)。在屠市長出面之前,呂定生還一度認為自己若是能從道理上壓倒吳師長,就可以在軍中獲得更大的發(fā)言權(quán),甚至可以在于法律有關(guān)問題上有更多發(fā)言權(quán)。沒想到老家伙們畢竟是老家伙,一個部隊紀律就把司法體系給攆到一邊去了。</br>
這真得說姜還是老的辣!</br>
此時也有人提出了一些意見,例如部隊全面撤出基礎建設之后會不會導致北美基礎建設速度降低。當然也有領(lǐng)導擔心這么樣的做法會不會被軍委認為北美部隊想擅開戰(zhàn)端。此時中國部隊在中美邊界上只設了很少的幾個前哨點,而對面的美國方面雖然談不上重兵云集,邊界幾個美國州的部隊偶爾也會跑來轉(zhuǎn)這么一圈。也不知道他們是來查看,還是示威。萬一邊界局面緊張到對峙的情況,甚至是擦槍走火起了沖突的話,中央雖然不會真的怎么樣,不過不高興只怕也是免不了的。</br>
“這方面我覺得沒什么好怕的,咱們到了北美的時候就考慮過和美國全面開戰(zhàn)。看看地圖,只要美國在,咱們就消停不了。若是部隊不能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打勝仗,就沒什么和平可以談。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讓部隊趕緊恢復戰(zhàn)斗力。”吳師長發(fā)表著鐵血風格的意見。</br>
這種意見也是軍隊存在的本來意義,老軍人們也沒人會反對。</br>
以李光祖的事情為開端,以部隊全部轉(zhuǎn)入戰(zhàn)時狀態(tài)為結(jié)尾。劉軍長把這個事情寫了個報告發(fā)給了軍委。韋澤看完之后,對等在辦公室的韋昌榮說道:“韋睿這次沒有找人撐腰,沒有胡亂的攀附,這個處理我還是很滿意的。”</br>
上次和韋昌榮談劉軍長的報告之時,韋澤根本不去提韋睿的事情。這次他倒是主動提及此事,韋昌榮也能感覺得到,韋澤終于是放下了心。韋昌榮笑道:“四叔,看來你還是想打仗啊。”</br>
聽到這個判斷,韋澤苦笑一下,“昌榮,我今年都五十多歲了。再過幾年,你就六十了。我們都老了,時間不多了。對我來講,現(xiàn)在干掉美國,或者專心的搞國內(nèi)建設。不用年輕太多,再讓我年輕十歲,我就有信心把這兩件事都給辦下。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就算是活到七十歲,也只可能辦一件事。”</br>
韋昌榮提了個問題,“四叔,你為何這么想滅了美國。美國雖然大,不過和咱們中國一比明顯還是弱很多。就我們現(xiàn)在的發(fā)展趨勢,再發(fā)展十年,美國絕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先專心發(fā)展十年,收拾美國就不在話下。”</br>
“現(xiàn)在美國大部分人都是移民,也就是說,這些人是試圖來北美過更好生活的。而不是來這里給美國這個國家賣命的。可是再過十年,美國人口增加,工業(yè)發(fā)展。這個國家的國民對這個國家的認知就不一樣了。就跟現(xiàn)在一樣,我們不少人還覺得北美幾個省和外國區(qū)別不大。可再過十年二十年大家的看法又會如何?你說的發(fā)展十年再對美國動手,那是十年后才行開始準備動手的事情。那真動起來手就得十五二十年之后了,我可不能保證我能活到那個時候。所以說想十年后對美國動手,現(xiàn)在這十年就得做準備。也就是說,對美國動手不是真打起來才算是動手,而是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韋澤解釋道。</br>
韋昌榮微微點頭,和往常一樣,韋澤的確說服了韋昌榮。不過在某個方面的說服帶來的是新的疑問。韋昌榮又問了一個問題,“四叔,我們拿下美國之后呢?”</br>
韋澤無奈的搖搖頭,“拿下美國之后,我們的擴張也就到頭了。你看現(xiàn)在的民意,就別說沸騰著和美國開戰(zhàn)的熱情,讓大家開發(fā)北美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和外交部的李新說過,我現(xiàn)在傾其所能,也只可能再發(fā)動一場戰(zhàn)爭。這場對美國的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我積攢了幾十年的聲望也就徹底耗盡。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我也就這么大點的能耐了。”</br>
這話說的嚴肅認真,而韋昌榮卻被逗樂了,“四叔,美國現(xiàn)在好歹也有七八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你滅了一個七八百萬平方公里的國家,然后還說你就這么大點的能耐。那得多大的能耐才能稱為有能耐呢?你這標準也太過份了。”</br>
韋澤當然知道韋昌榮說的還是心里話,不過韋澤好歹也是21世紀對著地球儀認真研究過征服整個地球的人,既然韋澤知道自己無法是無法活著看到征服全球的那一天,他也只能認為自己的確是能力有限的一個凡人。</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