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咸豐北狩
,晚清之亂臣賊子 !
僧王爺可以拿自己的高貴血統(tǒng)發(fā)誓,八里橋之戰(zhàn)開打之前,自己是下定了決心要和洋人決一死戰(zhàn)的,決心那怕打到只剩下最后一兵一卒,甚至付出自己高貴的生命,也要殺退洋人,保護北京城里的咸豐大帝和八旗子民的安全!
事實上僧王爺也差點就做到了這點,當(dāng)騎兵大隊潰敗時,僧王爺仍然還在努力,還沒有放棄,還試圖指揮右翼的那馬善率軍向英法聯(lián)軍的陣地結(jié)合處發(fā)起沖擊,圍魏救趙為前軍整軍再戰(zhàn)爭取時間,只可惜那馬善所部貪生怕死,英軍騎兵又搶先發(fā)起了沖鋒,僧王爺?shù)膽?zhàn)術(shù)沒能得手。
然而,直到這一刻,僧王爺仍然還是沒有想過什么逃跑保命,仍然還在決心與英法聯(lián)軍死戰(zhàn)到底,決心那怕戰(zhàn)死沙場,也要維護科爾泌郡王的尊嚴(yán)!
最終害得僧王爺丟臉逃命的,是該死的吳超越吳小買辦!
當(dāng)法軍步兵排著密集橫隊向清軍陣地發(fā)起進攻時,在望遠(yuǎn)鏡中看到這一恐怖畫面,僧王爺下意識的就想起了與吳超越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想起了吳軍將士列隊逼近敵人陣地三十米內(nèi)方才開槍射擊的亡命狠勁,深知這種戰(zhàn)術(shù)厲害之處的僧王爺才不由自主的掉轉(zhuǎn)馬頭,瘋狂催馬北逃,從始至終都沖在逃命的第一線,從八里橋一口氣奔逃到京城西南角的豐臺大營,在快要沖進豐臺大營的中軍大帳時,被驚慌失措的營中士兵拉住了馬韁后,僧王爺才摸著腦袋問出了一句話……
“洋鬼子追上來沒有?”
洋鬼子沒追上來,拿下八里橋要地打開直抵京城的道路后,英法聯(lián)軍停了下來暫做休整,也順便接收僧王爺留下的無數(shù)軍需糧草,沒追到豐臺找僧王爺?shù)穆闊故巧鯛數(shù)目ね醮笃煸谔用局斜挥H兵丟了,僧王爺在大怒之下,還親自揮刀砍了掌旗官。
親手砍了掌旗官也沒什么作用,丟了面子已經(jīng)找不回來了,而且除了面子問題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放在僧王爺?shù)拿媲啊绾蜗蛳特S大帝交代?
飽讀詩書的僧王爺也很會動腦筋,知道自己輸?shù)锰珣K太丟臉,就這么直接去見咸豐大帝基本上連腦袋都保不住,為了多幾分保命希望,僧王爺果斷命令親兵用黃帶子把自己捆了,戴上十五斤重的木枷,坐進囚車進城叩見咸豐大帝,并在砍頭專用的午門前長跪不起,懇請咸豐大帝直接把自己一刀砍了,以死謝罪。
被聰明過人的僧王爺料中,咸豐大帝果然沒下旨把他直接砍了,只是傳諭讓他進養(yǎng)心殿說話,不過在見面時,咸豐大帝卻直接沖到了僧王爺?shù)拿媲埃局鯛數(shù)囊骂I(lǐng)吼叫,“你怎么這樣?出什么事了?你為什么要這樣的來見朕?!”
“奴才無能。”僧王爺醞釀已久的珠淚滾滾而落,泣不成聲的回答道:“奴才與洋人交戰(zhàn)于八里橋,雖苦戰(zhàn)多時,殺死洋兵洋將無數(shù),卻還是沒能擋住洋鬼子的洋槍洋炮,前鋒馬隊首先潰敗,沖亂了步兵大陣,洋鬼子乘機發(fā)起沖鋒,奴才親手砍死了二十多個洋鬼子,卻還是……,還是……。”
“還是什么?!”咸豐大帝紅著眼睛怒吼。
“還是敗了。”僧王爺哭泣著說道:“我軍全線潰敗,奴才被迫率領(lǐng)殘軍退回豐臺,洋鬼子奪占八里橋,距離京城,已經(jīng)只有十五六里……。”
“狗奴才————!”
咸豐大帝歇斯底里的狂吼了一句,一腳把仍然戴著木枷的僧王爺踹了一個四腳朝天,僧王爺更是痛哭,不斷哀求咸豐大帝把自己斬首示眾,凌遲處死,咸豐大帝聽不慣這種便宜話,又是一腳踹在了僧王爺?shù)男乜谏希偪翊蠛鸬溃骸澳闼烙惺裁从茫侩抟笕怂溃∫笕怂溃。 ?br/>
“敲鐘!叫大起!”
咸豐大帝再次仰天怒吼,心腹太監(jiān)安德海連滾帶爬的去傳旨間,還被門檻絆了一個狗吃屎,咸豐大帝見了更是憤怒,索性又把僧王爺當(dāng)成了出氣筒,對著僧王爺又踹又踢,一邊打一邊怒吼,“狗奴才,你不是一直吹你包管讓洋人來多少死多少么?現(xiàn)在洋人死了多少?死了多少?你不是說吳超越的洋人戰(zhàn)法沒什么了不起,你只用三千騎兵就能把吳超越的假洋兵全部殺光宰絕么?現(xiàn)在為什么做不到?為什么做不到?!”
瘋狂怒吼間,咸豐大帝突然開始后悔了,后悔沒聽取瑞麟當(dāng)初提出的建議,把吳超越調(diào)來直隸擔(dān)任總督,負(fù)責(zé)主持談判和軍事防御,不然的話——咸豐大帝也相信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么糟糕的情況了。
宮外的消息要比咸豐大帝靈通得多,事實上還沒等僧王爺假惺惺的進宮請罪,京城里的不少文武官員就已經(jīng)知道了僧王爺在洋人面前慘敗的消息,所以被景陽鐘召喚入宮之后,不等咸豐大帝上殿,文武百官就已經(jīng)老實跪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待咸豐大帝的雷霆之怒。
對這些官員來說還好,咸豐大帝已經(jīng)在僧王爺?shù)纳砩习l(fā)夠了脾氣,被安德海攙上金鑾殿時已經(jīng)連吼都已經(jīng)吼不出來,只能是沙啞著嗓子問道:“眾位愛卿,僧格林沁喪師辱國,兵敗通州,英夷和法夷的洋兵距離京城已經(jīng)只有十幾里路程,隨時可能兵臨北京城下,接下來如何是好,諸位愛卿可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
死一般的寧靜,文武百官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咸豐大帝見了火氣又起,忍不住提高聲音喝道:“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愿意為朕分憂么?”
“臣等萬死!”
百官一起叩首,然后領(lǐng)班軍機彭蘊章才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事到如今,除了再次招撫之外,已經(jīng)再無他法。”
“話雖有理,但洋人會接受朕的招撫嗎?”
咸豐大帝又問,彭蘊章無言可對,只能是磕頭說道:“臣也沒辦法,只能是盡量試一試。”
咸豐大帝猶豫的時候,那邊的綿愉綿老郡王卻跳了出來,大聲說道:“皇上,京城禁軍尚有兩萬余人,豐臺大營也還有精兵一萬六千余人,另外再加上僧格林沁帶回來的兵馬,可以發(fā)動參戰(zhàn)的京城百姓,足以和洋人一戰(zhàn)!臣等誓死保衛(wèi)北京,保衛(wèi)大清江山!”
咸豐大帝又有一些心動,盤算著問道:“但如果還是擋不住洋人怎么辦?”
“這……。”綿老郡王猶豫了,半晌才硬著頭皮回答道:“那就和洋人血戰(zhàn)到底,還洋鬼子同歸于盡!”
咸豐大帝翻白眼,心說你綿老頭享夠了福倒是愿意和洋人同歸于盡,但朕才二十九歲,還舍不得死!更不想象崇禎一樣,吊死在煤山那棵歪脖子樹上!
金鑾殿上有的是心眼活泛的人,見咸豐大帝神色不悅,馬上就有不少人猜出了他的心思是不敢和洋人拼,內(nèi)務(wù)府總管寶鋆還靈機一動,磕首說道:“主子,奴才有一計,或許可收兩全之效。”
“說來聽聽。”
咸豐大帝有氣無力的問,結(jié)果寶鋆的回答卻讓咸豐大帝的眼睛一亮——寶鋆磕頭答道:“奴才奏請皇上北狩熱河或者盛京,暫時離開京城。以重臣留守京師,主持京城防務(wù)及招撫方略,如此一來,不管洋人是否接受招撫,洋兵是否攻打京城,皇上都可以確保安全無虞。”
寶鋆的話還沒有說完,金鑾殿上就已經(jīng)是一片喧嘩,無數(shù)臣子憤怒質(zhì)問道:“這個時候請皇上北狩,那京城怎么辦?大清江山怎么辦?皇上遠(yuǎn)離京城,京城又被洋鬼子包圍,軍機六部還如何管理地方省份?各省督撫又如何能與皇上取得聯(lián)絡(luò)?大清的賦稅、人事、軍務(wù)和政務(wù),又如何處理?簡直荒唐!”
成為眾夫所指的寶鋆一聲不吭,更毫無懼色,因為寶鋆早就看出來咸豐大帝不敢留在京城等死,就算不接受自己的奏請也不會把自己怎么樣。結(jié)果也不出寶鋆所料,咸豐大帝盤算了片刻后,果然點了點頭,說道:“寶愛卿所言,正合朕意。朕北狩之后,京師守軍便可不必顧忌朕的安危,可以心無旁騖的守城作戰(zhàn),迫使洋夷早日接受招撫。”
“皇上,那大清江山怎么辦?”無數(shù)的文武官員驚叫問道。
“暫時就交給地方督撫替朕治理吧。”咸豐大帝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再說了,朕到了行宮之后,還不是照樣可以管理地方,署理國事?我大清的康熙帝和乾隆帝也時常南巡北狩,大清江山還不是照樣安然無恙?”
在場但凡對咸豐大帝還有一點忠心的,就沒有一個不是目瞪口呆,心中慘叫,“天哪?皇上,虧你還有臉和康熙爺乾隆爺比?他們南巡北狩的時候,大清的江山有現(xiàn)在這么亂么?”
文武百官再怎么反對這個餿主意也沒用,貪生怕死絕不在僧王爺之下的咸豐大帝把手一揮,當(dāng)場拍板道:“就這么定了!朕北狩熱河,惠郡王綿愉封惠親王,負(fù)責(zé)主持京城防務(wù),惇勤親王奕誴和醇親王奕譞監(jiān)國,封正副議和大臣,主持招撫。”
百官再次喧嘩,其中被點名留守京城的奕誴和奕譞兩兄弟更是心中大怒,一起在心里嘀咕道:“四哥,你夠狠啊,你自己跑到熱河逃命,讓我們哥倆留下來給洋人宰?”
再次斷然拒絕了直諫官員請求自己重新考慮的提議后,咸豐大帝看了一眼被侍衛(wèi)押在金鑾殿旁邊的僧王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僧格林沁喪師辱國,罪當(dāng)斬首,念其之前薄有微功,暫時留下項上人頭!拔三眼花翎,奪爵罷官,仍留原職戴罪立功,輔助惠親王守衛(wèi)京城!”
僧王爺一聽大喜,趕緊向咸豐大帝連連磕頭謝恩,口中感激不盡。在場的文武百官卻是幾乎全都心中不服,紛紛在心中說道:“打了這么大的敗仗,讓洋人從大沽口一路殺到北京城下,想不到皇上竟然還舍不得殺這個成天只會吹牛說大話的僧王爺,真是蒼天無眼啊。”
不服也沒用,就算咸豐大帝的狗屁圣旨即將效力大減,此時此刻還是具有法律效果,在細(xì)胳膊扭不過大腿的情況下,咸豐大帝的五弟奕誴和六弟奕譞也只能是老實磕頭領(lǐng)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過了談判議和這個苦差使。接著咸豐大帝又匆匆決定了北上打獵的時間,還有安排了和自己一起去熱河殘害小白兔的幫兇,馬上就下旨散朝,讓相關(guān)人員立即下去安排和準(zhǔn)備北上逃……,哦不,北上打獵。
必須得順便交代一句,奕誴和奕譞這對難兄難弟垂頭喪氣的出殿時,被咸豐大帝點名隨同北狩的肅順突然追了上來叫住他們,平時和肅順都不怎么對付的奕誴、奕譞見了奇怪,一邊心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一邊由奕譞開口問道:“肅中堂,有什么事?”
“關(guān)于議和的事。”肅順神色嚴(yán)肅的說道:“我家里有兩個人,一個叫黃勝,一個叫郭嵩燾,是署理湖廣總督吳超越派來幫我處理洋務(wù)的人。”
急匆匆大概介紹了黃勝和郭嵩燾的身份來歷后,肅順這才又說道:“本來我準(zhǔn)備著如果皇上又讓怡親王主持議和的話,就把這兩個人派給怡親王幫忙,但皇上既然點了名要讓怡親王隨同北狩,又把議和的事交給了你們二位王爺,那我就向你們推薦一下,如果二位王爺覺得他們能用得上,我回去就讓他們?nèi)ツ銈兏习菰L,讓他們暫時聽你們的差遣,給你們和洋人議和幫忙。”
奕誴和奕譞一聽都是大喜了,趕緊向肅順連聲道謝并立即要人,也多少扭轉(zhuǎn)了一些對肅順的惡劣印象——對旗人是不夠好,但管事。肅順則搖頭說道:“二位王爺不必客氣,都是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希望那兩個人能給你們幫上忙吧。”
“一定能幫上忙。”奕譞搶著說道:“吳慰亭精通洋務(wù),他派來的洋務(wù)官員,肯定能給我們幫上大忙。”
肅順點了點頭,心道:“要是小兔崽子在京城就好了,可惜湖廣那邊現(xiàn)在也離不開他,不然的話,說什么都要請主子調(diào)他來做直隸總督,這樣大清江山才更有希望。”
經(jīng)過兩天多時間的倉促準(zhǔn)備之后,乘著英法聯(lián)軍還沒有向京城發(fā)起進攻,咸豐大帝不顧眾多文武官員的反對勸說,終于還是帶著后宮嬪妃和一部分文武官員出城開溜了,在上萬禁軍的保護下直接逃往承德。
臨行前,英明神武的咸豐大帝也沒忘了地方大事,給滿清的各省督撫下了一道詔書,允許各省督撫財政自主,一應(yīng)花消一律免辦報銷,不必奏請滿清朝廷批準(zhǔn)。人事暫時自主,出缺官員可由地方督撫直接保奏任命,不必再奏請批準(zhǔn)。軍事自主,地方督撫可以因地制宜自行招募組建軍隊,抵御洋人和鎮(zhèn)壓太平軍,也不必再奏請滿清朝廷批準(zhǔn)。
咸豐大帝的這道詔書送到全國各省后,其他省份的督撫是什么反應(yīng)姑且不提,單說吳超越這里的反應(yīng),得知了詔書的內(nèi)容后,咱們對滿清朝廷和咸豐大帝忠心耿耿的吳小買辦當(dāng)場就流下了眼淚,哽咽道:“好皇上,好皇上啊!這一天,終于還是讓我給等到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