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nèi)?！
    從洗手間里出來，方曉菁裹了毛毯，非常自覺得蹦回了床上。
    暖氣徐徐得從空調(diào)里出來，蓋在身上的羽絨被也輕輕的。方曉菁背對著陳霍伊，腰背挺得直直的，怎么睡也睡不著了。更何況，她怎么能在陳霍伊的家里睡到自然醒呢？
    可是天氣太冷，她真不想起。
    轉(zhuǎn)了個朝向，方曉菁懶得去琢磨陳霍伊臉上的表情，直接將臉貼在了他腰邊。得寸進(jìn)尺的，右手臂橫跨過他的腹部，像抱著一個毛絨玩具般得環(huán)繞住他。似乎是怕被這個毛絨玩具推開一樣，右手緊緊得揣著蓋在他身上得被角。
    陳霍伊放下了手中書，剛想開口的，就被匍匐在他身上的方曉菁給打了岔：“我們復(fù)合吧。”
    “啪”的一聲響，書本合上的聲音伴隨著陳霍伊的提問：“你說什么？”
    回復(fù)他的聲音沒有方才那么鎮(zhèn)定了，但也足夠清晰：“陳霍伊，我們復(fù)合吧。”方曉菁一直貼著他的腰，說完了這句索性厚了臉皮往上蹭了蹭，直接蹭到了他的胸口。
    都已經(jīng)讓她睡床上了，這還需要她去矛盾去懷疑陳霍伊對于彼此將來的態(tài)度嗎？方曉菁不傻，她最擅長的就是見著桿子往上爬。
    胸口悶悶的，卻附著一份從未接觸過的溫暖。陳霍伊覺得好笑，可又欣喜這句話是從她口里先說出來的。這種感覺好比他苦尋wifi密碼上網(wǎng)，手機(jī)上試了多種密碼都試不上，最后卻發(fā)現(xiàn)電腦已經(jīng)登上了一樣。他想要的是方曉菁能夠?qū)⒛抗庵匦路呕氐阶约荷砩希墒菦]想到的，她一直都將焦點關(guān)注在了自己身上，一直在黯然地等他回應(yīng)。
    陳霍伊沉默了良久，在明顯覺得身上人的情緒有些焦躁之后，才開口道：“你讓我考慮考慮。”
    方曉菁猛地從被子里爬了起來，將原本裹在身上的毛毯掀開來直接扔到了陳霍伊頭上。一頭亂發(fā)披散在脖頸之間，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爆粗道：“睡都睡了，你還要tm考慮？”
    陳霍伊將毛毯從頭上拿了下來，忍著笑道：“話說清楚了，我什么時候睡過你？”
    方曉菁見他能開玩笑了，似乎就是肯定了她的復(fù)合請求一樣。內(nèi)心長久積累的負(fù)疚和后悔都在頃刻間得到了釋放，眼淚水就像開了閘的自來水，嘩嘩得留個不停。前一刻佯裝出來得暴躁，都瓦解成了洪水下顛簸漂流的碎屑，飄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陳霍伊重新用毛毯罩住了她，嘆氣道：“難道我真的睡過你？”
    回應(yīng)他的是一擊左勾拳。
    哭了半會兒終于緩過來的方曉菁擦了擦眼淚，坐在床上哀怨地再次征求道：“陳癟三，你能不用考慮直接跟我復(fù)合嗎？”
    陳霍伊貼墻站著，看著她覺得好笑：“你換一種說法，我就不考慮。”
    方曉菁歪了歪脖子，遲疑道：“恩，陳先生，你能同意和我延續(xù)過去那段不以耍流氓為目標(biāo)的戀愛關(guān)系嗎？”
    陳霍伊搖了搖頭，苛刻道：“方小姐，我讀書少，但也知道正常的戀愛關(guān)系是包含耍流氓這個基本點的。你這樣片面、單方面、不完全的請求我是不會茍同的。”
    默念了一句“癟三”，方曉菁撓了撓頭，試探道：“嗯，陳先生，那你同意和我延續(xù)上一段可以耍流氓、可以一直耍流氓、tm你想什么時候數(shù)流氓就什么時候耍流氓的戀愛關(guān)系嗎？”感覺說完了這句連節(jié)操都沒有了，方曉菁的內(nèi)心在深深后悔。
    陳霍伊的臉上還是一貫的不以為然，但內(nèi)心是真的想去拿瓶啤酒過來邊喝邊聽她說。憋了笑，陳霍伊繼續(xù)裝酷道：“方小姐，聽你第二次的描述，似乎復(fù)合這段關(guān)系的甜頭只有耍流氓一樣。說句客觀的，如果我茍同的話，這只能證明我膚淺和你更膚淺這兩件事。”
    “......”方曉菁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一頭栽進(jìn)被子里，也不管啥形象了，方曉菁整個人趴在床上哼哧了一聲。屁股朝天，腦門藏在枕頭下面。
    真tm想甩枕頭砸他啊。
    可是，到了最關(guān)鍵的一步，怎么也要沉住氣說到他點頭為止。
    方曉菁在枕頭下整了整思緒，忽然想到了以前范西整理的那套《調(diào)jiao男友可調(diào)性報告》，里面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了“示弱”這一技術(shù)活的強(qiáng)大功能。
    她以前就對陳霍伊用過，而且非常有效。
    想到這里，方曉菁刷得從枕頭下爬了出來。甩了甩頭，盡量讓亂發(fā)趨于在腦門后亂而不是在腦門上亂，方曉菁麻利得從床上蹦了下來，兩手抓著陳霍伊的手腕，可憐兮兮道：“你真的不要我了？”
    果然，說完這句話，一直站在墻邊看熱鬧的陳霍伊連眼神都變了。幽暗深邃的眼睛里蕩起一層漣漪，棱角分明的臉上也不再展露著疏離，陳霍伊直接將她抱進(jìn)了懷里。
    “我可以跟你復(fù)合，”揉了揉她腦門后的亂發(fā)，陳霍伊緩緩道：“但前提是，曉菁，你知道是什么。”
    方曉菁點點頭，似乎下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決心，回應(yīng)道：“好，我答應(yīng)你。”
    不需要說明白，甚至不需要說出口，兩人心里都很清楚。這也是方曉菁三年間從未聯(lián)系過陳霍伊的原因。既然已經(jīng)放下，又何必再舊事重提？他能平心靜氣得同她扯去這一頁，她又有什么不滿足的嗎？
    “對了，”陳霍伊拍拍她的肩膀，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提醒道：“要不要出去吃晚飯？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方曉菁重新滾回被子里，抗議道：“太冷啦！”
    “那叫個外賣？”陳霍伊拿出手機(jī)。
    “行啊。吃完外賣我就不回去了，直接發(fā)個微信告訴老媽就行。哎，搞不好她和麗麗還在外面逛著呢。”
    拿手機(jī)的手沒握緊“啪”得掉到了地上，陳霍伊從地上撿起來后確認(rèn)道：“真的不回去？”
    方曉菁卻好似猜出了他的潛在意思，不滿的皺眉道：“你還能不能含蓄點？膚淺！”
    “......”陳霍伊是真得什么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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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種說法，判斷一個人過得幸福不幸福，就看她每天早晨起床的那一剎那。如果她態(tài)度積極且動作麻利，那她一定對一整天都充滿了期待，至少說明生活沒有給她帶來過多的壓力。但如果她懶惰且起床的表情凄苦，那她這一天一定會面對很多煩惱事。至少說明她就寢的臥室太冷，冷得她頭都不敢伸出來。
    似乎就是為了應(yīng)對這個說法，一大清早天剛剛亮，頂著一頭亂發(fā)的方曉菁就已經(jīng)在廚房里忙著了。煤氣灶上供著的陶瓷鍋里，燕窩已經(jīng)燉了一個多小時了。虧得平時給陳霍伊燒飯的阿姨留了點冰糖在柜子里，方曉菁樂滋滋得扯了幾塊放進(jìn)了鍋里，坐等著這鍋冰糖燕窩。
    等著陳霍伊從洗手間里出來了，方曉菁很是賢妻良母得問道：“早上想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就弄什么吧。”陳霍伊答道。他不是沒領(lǐng)教過她的手藝，白粥也能煮出雞湯的味道。
    方曉菁“哦”了一聲，從冰箱里拿出了吐司雞蛋和火腿。翻看了半天沒有番茄，就將僅剩的一根黃瓜拿了出來。至于沒有沙拉，方曉菁關(guān)上冰箱門，扯了嗓子問道：“老干媽吃么？”
    在衣帽間里挑著領(lǐng)帶的陳霍伊，聞言笑道：“隨你。”
    對生活真是沒有一點追求，，，方曉菁默默吐槽。
    熱了煎鍋澆油，煎了兩個雞蛋，又將切成片的鹽水火腿扔了進(jìn)去。一陣滋滋聲伴著肉香和蛋香，瞬間刺激了人的食欲。等著面包機(jī)里面的吐司好了，方曉菁用餐刀抹了老干媽，開始疊菜。
    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的餐碗里，色相味俱全的三層已經(jīng)全部疊好。方曉菁眼都不眨得沿著對角線切開，華麗麗的兩個三明治正式出爐了。
    對于自己很久沒做卻依然手法嫻熟，方曉菁很是沾沾自喜。
    看著桌上擺好的一盅冰糖燕窩，一杯果汁，一份三明治，還有用了昨天剩飯裹了胡蘿卜火腿做成的煎米飯餅，陳霍伊喟嘆道：“你每次下廚都能驗證一件事。”
    “啥？”很久沒喝燕窩了，方曉菁顧不上交流，低著頭惜字成金道。
    “驗證在這之前，我活得跟狗一樣。”
    方曉菁像是一秒被觸發(fā)了戀愛技能，跟著道：“我和麗麗一塊住的時候，做飯也都簡單。我也搞不懂為什么每次給你準(zhǔn)備飯的時候都按耐不住要發(fā)揮一下。”頓了頓，還發(fā)問道：“難道是潛意識里我覺得你更重要？”
    陳霍伊喝著果汁，嘴角都不自知得上揚(yáng)了。
    在遠(yuǎn)方打了一個噴嚏的麗麗坐在餐桌旁，對著廚房里正在下面的方媽問道：“姐姐昨天沒回來啊？”
    方媽呵呵笑道：“直接睡那邊了吧。哎，麗麗，面要什么湯？”
    “醬油湯！”麗麗伸了伸懶腰，感慨道：“太好了，這一晚生米肯定能煮成熟飯。”
    方爸扶了扶眼睛，瞧著報紙上的婚紗影樓的廣告，跟著道：“不錯不錯，這家小夫妻拍婚紗，還贈送一套全家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