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四年終于畢業(yè),這是一個非常值得紀(jì)念的日子。葉庭遠和葉瑤合力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等著把梁榛接回家一同品嘗。</br>　　車后座是葉庭遠剛從附近蛋糕店取回來的定制蛋糕，梁榛最喜歡的味道,草莓戚風(fēng),以作慶祝。</br>　　她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心里被甜蜜堆滿，時不時偷覷葉庭遠一眼。</br>　　男人正在開車,側(cè)顏輪廓沐浴在漂亮的陽光里，鼻梁長得極為優(yōu)越,眉骨微凸,眼窩深邃,連睫毛也是長長的,很好看。</br>　　梁榛看著看著，忽然有些想哭。</br>　　她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將這個人據(jù)為己有,他們不必在漆黑隱秘的角落里黯然擁抱,也不必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小心翼翼傳達隱晦愛意。</br>　　可以光明正大。可以向世界昭告。</br>　　其實從清華到家里的路也不是很長，所以葉庭遠很快把車停了下來。梁榛正準(zhǔn)備解開安全帶下車,卻被他驀地扣住手腕。</br>　　葉庭遠雙眸漆黑不明地看著她，傾身壓了過來。</br>　　——她偷偷看他好幾眼,如同小貓軟綿綿的爪子，撓得他心癢難耐。</br>　　不同于在街邊那個滾燙而帶有侵略性的吻,他現(xiàn)在很溫柔,只是攫住她的下顎，要她全身心地投入。</br>　　他傾過身來,壓她在椅背上繾綣熱吻。梁榛的手無力垂落在身側(cè),被葉庭遠抓住。她掌心里全是溫?zé)岢币?他修長有力的十指緩緩擠入她指縫，與她毫無間隙地相握，親密萬分。</br>　　無他，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等待這一天真的已經(jīng)很久了。</br>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大一的新生年級大會。</br>　　他作為教授代表上臺發(fā)言，低眸的時候不經(jīng)意對上前排某人的視線。那是一雙小鹿般黑白分明，卻又水靈靈的眼睛。</br>　　她的臉在人群中一閃而過，但那雙眼睛投射過來的明亮眸光卻印在了他的腦海里。</br>　　她這樣的女孩，放在人群中并不特別。常年穿著一雙洗到發(fā)白的運動鞋，樸素而淑女的連衣裙，頭發(fā)高高的扎成馬尾辮，掃過的時候會留下清淡的香氣。</br>　　她明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學(xué)生。與其他人沒有什么分別。但是葉庭遠卻一直都記得那一刻的感覺。</br>　　像是驚鴻一瞥。</br>　　看她的時候她眸光會有片刻飄忽亂閃，生動又有些狡黠，讓他的心也跟著隨波蕩漾；還有時常緊抿的，粉嫩的嘴唇，喝完湯的時候嘴角會不自覺沾上一絲印漬，他注視著她的時候，總想著抬手替她拭凈。</br>　　他們會產(chǎn)生交集是因為她的感情出了問題。</br>　　所托并非良人，她被傷透了心。</br>　　他比她年長十歲有余，很難再度體會到一顆心撲在他人身上的感受，因此更多是以旁觀者的眼光去看待這一切。給予她安慰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學(xué)生，這是老師應(yīng)盡的職責(zé)。</br>　　葉庭遠當(dāng)時并不愿承認(rèn)，他對她的過度關(guān)注多少來源于男人看待女人的那一絲惻隱之心。她哭得那么可憐，他忍不住想去靠近她，安慰她，擁抱她。</br>　　他像每一個長輩該做的那樣，悉心照料著她。他常覺得她像一只冬天迷了路的雪兔，純白而干凈，不應(yīng)被任何世俗之物欺辱傷害。</br>　　他給予她保護，做她的避風(fēng)港，并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這無可厚非。因為同情并不是愛。</br>　　但是他不知道，當(dāng)一顆心為這個人牽腸掛肚的時候，雙方就產(chǎn)生了羈絆。</br>　　葉庭遠一向以為自己是個十分理智的人，他的世界與邏輯嚴(yán)謹(jǐn)分明的代碼為伴，很少會去注意其他方面。所以也就沒有料到，有一天也會品嘗到情愛所給予的苦楚，并為此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眠。</br>　　——如果這是雪兔設(shè)下的陷阱，那么他甘之如飴。</br>　　-</br>　　坐在電梯里上樓的時候，梁榛的嘴唇都有些腫了。</br>　　她捂著自己的臉，都不想去看身邊的男人。可卻感覺到他攬過自己的肩，把她側(cè)身擁進了懷里。</br>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聽到他胸口怦然有力的心跳聲。舔了下唇，有些微的疼痛。</br>　　“這樣子會被瑤瑤笑話的！”梁榛的臉都快滴出血了，葉庭遠低沉含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有我在，她敢說什么。”</br>　　“……”</br>　　她是不敢說，但是等到了晚上，自己一定會是被打趣調(diào)侃的那個對象！她可承受不住！</br>　　梁榛忸忸怩怩地埋在他懷里，仍舊捂著嘴，進門的時候只露出一雙眼睛。</br>　　還沒換鞋，葉瑤就從里屋沖了出來，蹦到兩人面前：“Surprise！”</br>　　小姑娘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衣服，清清楚楚地寫著四個大字：【恭迎嫂子！】</br>　　上面還附有梁榛一張正面高清自拍照片。</br>　　“……”</br>　　梁榛呆滯了一瞬，臉頰再度爆紅。</br>　　啊啊啊啊啊她哪來的照片！！！還拿去定制襯衫，丟死人了！！！</br>　　因過于震驚而放下了捂著嘴的手，葉瑤火眼金睛，等葉庭遠拿著蛋糕進到廚房以后，她盯著梁榛不懷好意地笑：“怪不得這么久不上來，菜都有點涼了，原來是和哥哥在車?yán)镒隽松賰翰灰说氖虑榘”</br>　　“哎喲，嘖嘖嘖嘖！”</br>　　梁榛：“……”</br>　　她閉了閉眼，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這算什么少兒不宜，屬于放在晉江里審核都懶得多看一眼、放在電視劇里廣電秒過審的地步，少見多怪。”</br>　　葉瑤被她的伶牙俐齒壓制片刻，又重振旗鼓：“那你的意思是，想和哥哥做一些更羞羞的事情唄？”</br>　　梁榛張了張嘴，轉(zhuǎn)身一看，男人此時正好端著菜從廚房里出來了，此刻黑眸正神色不明地看著她們，梁榛頓時炸了，否認(rèn)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br>　　-</br>　　一頓晚飯美好而溫馨。</br>　　……如果忽略某個小屁孩欠揍的言語的話。</br>　　葉庭遠買的蛋糕甜而不膩，特別好吃，梁榛拍了一張照，給溫兮語分享了過去。</br>　　她終于想到要承認(rèn)此事，硬著頭皮打字：【寶，告訴你一件事】</br>　　梁榛：【我和葉教授在一起了】</br>　　過了半小時溫兮語都沒回。</br>　　梁榛：【[流淚]】</br>　　梁榛：【別生氣啊寶！】</br>　　梁榛：【之所以現(xiàn)在才告訴你是因為之前不確定嘛！】</br>　　她是很謹(jǐn)慎的人，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但其實很多東西都選擇埋在心底，閉口不言。</br>　　不是因為不信任溫兮語，也不是不把她當(dāng)成是朋友，只是因為她習(xí)慣了守著自己那株蔫了吧唧的小苗，害怕時機未成熟時說出口會有變故，會揠苗助長。</br>　　所以只有等到百分百確定的時候，才敢和她分享喜悅。</br>　　但是溫兮語的成長經(jīng)歷和人際交往與她大相徑庭，對方能不能理解并原諒這種行為，梁榛不敢打包票。</br>　　她等啊等啊等，也沒等到溫兮語的消息，有些黯然神傷。</br>　　飯后葉瑤進屋去寫暑假作業(yè)，葉庭遠抱著梁榛在客廳看電視，她與他提及此事，十分擔(dān)憂。</br>　　男人安撫地摸摸她的腦袋，告訴她不必?fù)?dān)心。</br>　　今天下午的事情還是他和溫兮語商量好的，包括上次瑤瑤住院的事情，溫兮語那么聰明剔透的小姑娘，八成早就猜到了。只是梁榛一直不說，她也就選擇尊重，沒有直接戳破或者是詢問她。</br>　　梁榛聽到這里，心才稍稍地放下來一些。</br>　　時間也不太早了，她在學(xué)校還有一些行李沒有打包，但是剛有了男朋友，也有些舍不得拋下他回寢室住。所以當(dāng)葉庭遠溫沉問她要不要留下來過夜時，梁榛半推半就地答應(yīng)了。</br>　　說好了和葉瑤一起睡，誰知準(zhǔn)備上床的時候，小姑奶奶把自己臥室的門反鎖了，還把葉庭遠原本給梁榛準(zhǔn)備的枕頭被褥都扔到了客廳沙發(fā)上。</br>　　梁榛穿著一套粉色的卡通睡衣，在外面拍打葉瑤的房門：“小鬼，你放我進去！”</br>　　里面?zhèn)鱽礞倚ψ龉砟樀穆曇簦骸安环挪环牛隳苣梦以趺礃樱浚　?lt;/br>　　梁榛本來以為她是開玩笑，誰知還來真的。她默立了一會兒，拿這小孩沒轍，只好紅著耳尖抱起兩件套敲響了葉庭遠的房門。</br>　　男人方才跟她說了晚安后就進了臥室，這會兒重新見到她有些詫異：“小榛？”</br>　　“……”</br>　　望著他衣領(lǐng)交錯的睡袍透出的漂亮肌肉線條，梁榛羞恥地低下頭，一言不發(fā)地闖進房間。</br>　　淦！這個小鬼真的很會拿捏人類本性！都怪自己之前為了哄她讀書帶著她看了那么多偶像劇言情小說！</br>　　而這頭，葉庭遠稍頓一瞬，下頜咬肌微微繃緊，緩緩關(guān)上了房門。他回眸，看著小姑娘有些笨拙地把他的枕頭和被子移到半側(cè)，然后把自己的放在另一邊。</br>　　“你、你準(zhǔn)備睡覺了嗎？”梁榛沒話找話，小小聲，“就，你的房間還挺大的啊，哈哈。”</br>　　葉庭遠眸色深深，走回床邊，拉開被子上床。床頭只有一盞夜燈瑩著暖橘色的光，他拍拍自己身側(cè)，溫和道：“小榛，過來。”</br>　　梁榛沒有注意到他已經(jīng)變得有些低沉的聲線，咬著唇紅著臉也上了床，本來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左半側(cè)躺下，誰知看著他的眼睛，竟然情不自禁地往那邊移了一段距離。</br>　　葉庭遠勾了下唇，直接將人攬進懷里。</br>　　“唔——”</br>　　梁榛低呼一聲，心跳突然失頻般猛烈躍動，她的臉緊貼著他薄薄的睡袍，感覺到男人的體溫清晰地傳遞入侵過來。</br>　　以前看到他在講臺上授課的時候，她咬著筆尖，只敢遠遠地看上一眼，連座位也選最偏僻的。</br>　　那樣的男人如同清風(fēng)明月，可望而不可即，她以為自己最終只能選擇把這段暗戀默默埋在心底，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和他親昵地依偎在一起。</br>　　葉庭遠如夜色般深雋的目光投下來，梁榛抬睫，恰與他對上。</br>　　其實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嚴(yán)格來說并不能算是第一天在一起。</br>　　過去互通心意的那一年，梁榛時常會感到戀愛的甜蜜。盡管他們當(dāng)時并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人前也保持著足夠的距離，只是柏拉圖而已，但只要老師注視著她，她就感覺到心間有暖融微風(fēng)拂過。</br>　　所以，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定義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那應(yīng)當(dāng)是“熱戀期”。</br>　　親吻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事情，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一襲衾被下，更加私人的空間，梁榛也比之前放開了不少，更為投入縱情。</br>　　眼前的人身上沒有哪處是不讓她沉溺的，他落在她后頸的溫?zé)崾终茷樗龓ヒ魂嚇O致的酥栗，脊背過電似的，梁榛情不自禁發(fā)出一聲低哼。</br>　　葉庭遠卻在此時倏忽停了下來。</br>　　男人的呼吸有些粗重，撫過小姑娘順滑的黑發(fā)，靜靜地保持原來的姿勢。梁榛也有些感到異樣，耳朵尖像是燒起來一般，窩在他懷里不執(zhí)一詞。</br>　　葉庭遠深吸了幾口氣平復(fù)自己，親了親她的額頭，隱忍開口：“晚安，睡吧。”</br>　　他沒有想過剛在一起就和她發(fā)生什么，誰知懷里嬌弱的小姑娘抬起薄薄的眼瞼，昏昧中一雙染著水意的眼映著光亮，咬著唇說：“……我可以的。”</br>　　她肯定是極其不好意思，所以聲線囁嚅而細(xì)軟。</br>　　葉庭遠呼吸一滯，喉結(jié)微動：“乖，別鬧。”</br>　　可是懷里的小東西還在不自知地撩火——她在黑暗中從被窩里往他手心渡過兩個小包裝的塑料方片，腦袋緊緊地貼在他胸口不說話。</br>　　葉庭遠一震，微啞著嗓子問她：“哪里來的？”</br>　　他的臥室從來沒備過這種東西。</br>　　梁榛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剛才……在客廳桌上發(fā)現(xiàn)的。”</br>　　“……”</br>　　瑤瑤！</br>　　那小鬼真的是——</br>　　葉庭遠僵硬著身體，轉(zhuǎn)念之間忽然想到，她既選擇進來，代表是在剛才就對將會發(fā)生的事情做好了準(zhǔn)備。</br>　　他垂眸望向她的眼神晦暗而復(fù)雜，灼熱氣息撒在她耳畔，半晌抿著唇克制說：“小榛，要不今天還是……”</br>　　“老師，”小姑娘聲線微顫，聽得出難以啟齒但卻還是揪著他的前襟羞澀地說，“我……我是第一次，你可不可以稍微溫柔一點？”</br>　　“小榛……”</br>　　他是個成年男人，不是什么圣人君子。</br>　　葉庭遠的嗓音一瞬之間無比沙啞低沉，剛剛起來的那一點理智被意動沒過，轟然倒塌。他咬著牙，想再度確認(rèn)，唇上卻驀地多出了柔軟的觸感，將未完的話吃進齒間。</br>　　葉庭遠終是攥緊被單，翻身壓了過去。</br>　　窗簾未拉，清冷的月光照進室內(nèi)。朦朧的玻璃窗上映出屋內(nèi)影影綽綽的輪廓。薄被起伏，夏季的潮氣傾吐，相扣的十指間也滑滿了甜膩的汗意。</br>　　梁榛微啟著唇，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嗓音，雙頰緋紅，迷離雙眼中看見男人賁張的雙臂肌理。窗外的月光也晃悠悠的，溫柔而皎潔。</br>　　她抱著他的脊背，想到一墻之隔就是安睡的葉瑤，更加繃緊自己。這下他有些不好受，低喘著埋在她頸窩，幾滴汗滑落在枕邊。</br>　　“小榛……小榛……”</br>　　他沒有什么多余的花樣，只有徹骨溫柔和洶涌纏綿的情意。他意動時會難耐地喚她的名，如同隱晦的示愛。梁榛繃直著腳尖，在陣陣燃灼浪潮中仰起脖頸，縱情迷失自己。恍惚迷離之間，聽到他低喃：“……我愛你。”</br>　　早晨的光線在太陽升起后慢慢充足起來。昨晚他們誰都沒有閑心去拉窗簾，因此晌午的日光恰好直直地打在身上，暖融融的。</br>　　梁榛窩在葉庭遠懷里，后背貼著他的胸膛，溫暖的。</br>　　她的長發(fā)散亂在各處，盈滿他頸間，軟軟的，微動就留下些許癢意。</br>　　她迷迷糊糊地醒來，可身體傳來隱秘的酸脹，此刻便一動都不想動了。都是身后的男人湊近過來溫柔親吻她的臉頰，十足溫存。</br>　　“睡得好嗎？”他憐惜地問。</br>　　梁榛神智回籠半晌，把被子拉起來，鴕鳥式地埋下去，只發(fā)出一道細(xì)軟聲線：“……挺、挺好的。”</br>　　他似乎是低笑了一聲，連帶著胸腔的共鳴，她蜷成一團一動不動，只有通紅的耳尖昭示著內(nèi)心并不平靜的思緒。</br>　　葉庭遠凝視她半晌，怎么都看不夠似的，又低眉去親吻她的耳朵，嗓音溫緩磁性：“我去做早餐。”</br>　　這話倒像是提醒了梁榛，她連忙裹著被子坐起來，拿起手機解鎖屏幕——</br>　　“都已經(jīng)十二點啦！”梁榛捂著臉頰，又羞又氣地說，“那瑤瑤她也知道我們——”</br>　　葉庭遠也沒有想到已經(jīng)這么晚了，有些窘迫，但又突然回憶起什么，沉著臉干咳一聲：“瑤瑤簡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br>　　梁榛呆怔片刻，直接把腦袋埋進被窩里。</br>　　啊啊啊啊啊啊啊！連那個都是瑤瑤提供的，她又怎么會不知道！！！</br>　　臉皮丟盡的梁榛同學(xué)在床上緩和了很久的心情，終于平復(fù)下來。</br>　　她打開手機，察看微信的新消息。</br>　　謝天謝地！溫兮語終于回她了！</br>　　原本以為是故作高冷的詰難，誰知打開聊天框一看，她的回復(fù)卻讓人緊繃的心情一松。</br>　　溫兮語：【其實我早就知道啦嘿嘿，一直沒說而已！寶子恭喜你夙愿成真呀！】</br>　　溫兮語：【我理解你，也支持你的全部決定！你不要太自責(zé)啦~】</br>　　梁榛：【嗚嗚嗚你最好了！！！[愛心][愛心][愛心]】</br>　　梁榛心里一陣暖流涌過，視線又向下移，看到溫兮語發(fā)了個對手指的小表情：【[害羞]那個，對不起，昨天沒看到信息呀，所以沒及時回復(fù)】</br>　　“……”</br>　　梁榛：【老實說，你是不是昨天在和談總[壞笑][壞笑]~】</br>　　梁榛：【嘖嘖嘖嘖，我八點給你發(fā)的你都沒看到】</br>　　溫兮語沉默片刻，回：【那你又是為什么！中午！十二點！才回我呢！親？】</br>　　梁榛：“……”</br>　　蒼天繞過誰，注定了她們兩個就是永遠相愛相殺的一對！</br>　　【全文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