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不負年少(五)
番外(五)
阮言寧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她幾乎每節(jié)課都無法集中精力,老師在講臺上講課的時候,她的腦子總是會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思想充滿,根本聽不進去他們都說了什么。
而且更讓阮言寧覺得頭疼的是,她經(jīng)常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這也就是她為什么考試會撐不住睡過去的原因。
江寒把椅子挪到了阮言寧的旁邊,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阮言寧在敘述這些事情時因為害怕而有些顫抖的喘息聲。
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江寒把桌上的熱茶遞到阮言寧手里,輕輕地拍拍她的腦袋,像是在觸碰一件極易破碎的珍寶,小心又小心。
他咳了一聲,把堵在心里的那股憋悶吞咽下去后,才柔聲問阮言寧:“這種情況持續(xù)多久了?”
“可能有一個多月了吧。”
阮言寧最先意識到的時候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以為只是自己不適應(yīng)的新的環(huán)境,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些癥狀,可是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她這種情況非但沒有好轉(zhuǎn),甚至還有加重的傾向。
她不是沒想過要尋求幫助,可是她又怕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
阮言寧眸色躲閃地看了江寒一眼,然后迅速把頭低了下去,“江寒哥哥,你能不能不要給別人說啊?”
她害怕被當成異類。
江寒微微傾了身子,和阮言寧視線平齊,“我答應(yīng)你不告訴別人,但是我?guī)闳タ纯瘁t(yī)生好不好?”
阮言寧下意識就說了聲“不要”,甚至有些抗拒離江寒遠了一些。
“一一相信我嗎?”江寒的聲音依舊平和,并沒有要強迫阮言寧的意思。
要擱在以前,阮言寧自然會毫不猶豫地說相信,可是今天涉及到這種問題,她猶豫了。
江寒不動聲色地重新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耐心地叫了一聲“一一”,一直等到阮言寧應(yīng)了他,他才故作輕松地揚了揚唇。
“其實你的這種情況是很常見的,就像人都會感冒,人的情緒和精神也會感冒,所以我們只需要給情緒一點專用的感冒藥,很快就會好了。”
“情緒感冒?”這是阮言寧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江寒點點頭,“所以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你不用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江寒能看出阮言寧臉上有一些松動,他想了想,起身去關(guān)上了包間的門,然后在阮言寧有些不安的視線中走到她身旁蹲下。
他輕輕牽著阮言寧的手,“如果你相信的我的話,就跟著我的步子走好不好?你任何時候需要我,只需抬起頭,就能看見我。”
“我……”
“我不逼你一一,我尊重你的選擇。”
江寒于阮言寧,好像從始至終都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無論什么時候,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說服她蠱惑她,讓她心甘情愿地跟著他的腳步。
哪怕他說了不逼她,阮言寧依舊選擇了第二天和他一起去看心理醫(yī)生。
周六一早,江寒就獨自帶著阮言寧去了醫(yī)院。
江寒其實一直擔心阮言寧會是抑郁癥,但最后的診斷結(jié)果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醫(yī)生說幸好他們發(fā)現(xiàn)得及時,阮言寧現(xiàn)在的癥狀只是情緒持續(xù)低落造成的,還沒有發(fā)展到抑郁癥的程度,究其原因應(yīng)該是她奶奶的離世對她造成了一定的打擊。
醫(yī)生給阮言寧開了些藥,又給她做了心理疏導(dǎo)。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阮言寧瞇著眼看向有些刺眼的眼光,忽然就覺得輕松了不少。
她彎唇笑了笑,語氣輕快:“我發(fā)現(xiàn)看心理醫(yī)生好像也沒想的那么恐怖。”
“我早就說過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江寒每次看到阮言寧笑的時候心情都會不自覺變得愉悅起來,“看來一一小朋友并不相信我?”
“哪兒有?”阮言寧立刻為自己辯解,“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
“真的?”
阮言寧使勁點了點頭,“真的!”
醫(yī)院周圍人來人往,然而他們兩個卻并不受喧囂的干擾。
江寒滿意地拍了拍阮言寧的腦袋,“既然你這么相信我,從周一開始我來給你補課,一直到你能正常接受老師講課為止,關(guān)于你的小秘密我也不會往外說的。”
“周一?”江寒的這個決定有些突然,阮言寧有些驚訝,“周一不是要去學(xué)校嗎?”
“你該上課就去上課,放學(xué)之后來找我,我給你補課。”
“那江南呢?”江寒既然是江南的哥哥,這種補課開小灶的機會怎么可能少了她。
然而江寒只是輕笑一聲,一副十分了解江南的模樣,“她不會想來的,如果她哪天肯來學(xué)習(xí)了,我名字以后倒過來念。”
阮言寧倒是覺得江南不一定會拒絕,但她也沒怎么為江寒擔心,畢竟“寒江”這個名字好像也挺好聽的。
只是知妹莫若哥,阮言寧去給江南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江南果然想都不想就搖頭拒絕,還連忙讓阮言寧千萬安撫好她哥,別讓他再來折騰自己。
—
阮言寧不知道江寒從哪里找到的一間小教室,教室位于高三樓的頂樓,平時都是空置的,放學(xué)后更是少有人去。
初中部比高中部先放學(xué),所以阮言寧經(jīng)常是一個人先去教室,乖乖等著江寒下課。
阮言寧以前沒補過課,但是她在班里聽別的同學(xué)講過,補課和正常上課的區(qū)別無非是聽老師念經(jīng)的同學(xué)的數(shù)量不一樣罷了。
既然都是念經(jīng),所以阮言寧并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聽進去江寒講的課。
然而第一天,她就發(fā)現(xiàn)江寒講課與學(xué)校的老師并不一樣。
他不只是講,很多知識點江寒都會讓阮言寧通過感官來親自感受,不能靠感官感受的,他也會盡可能用有趣的方式講給阮言寧聽,是以阮言寧幾乎很少會在這一段時間里走神。
而且因為阮言寧睡眠不太好,江寒每晚都會想各種各樣的活動幫她打磨時間,陪著她一直到她有了睡意,他才會回自己的房間。
一段時間下來,阮言寧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狀態(tài)好了不少。
期中考試前一周,江寒一門課一門課地幫著阮言寧總結(jié)知識點,一直到最后一科整理完,他才打著哈欠在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上勾了幾道題,然后把練習(xí)冊推到阮言寧面前。
“你把這幾道題寫完我們就回家。”
“這么早嗎?”阮言寧一臉的興奮,要知道這幾天因為整理知識點,江寒每天都給她拖堂,她已經(jīng)好久沒體會過提前放學(xué)的快樂了。??Qúbu.net
江寒懶懶地“嗯”了聲,“你寫得越快越準確,今天就能越早結(jié)束。”
“那你不要和我說話了。”阮言寧說著就拿起筆開始讀題。
然而這幾道題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簡單,她寫了一會兒就開始分心。
阮言寧有些為難地盯著練習(xí)冊,她其實很想問江寒能不能今天先算了,可是她又怕江寒生氣,思來想去忽然想起自己校服外套的包里還有一顆巧克力。
巧克力是班上的一個同學(xué)給她的,她自己吃了一顆覺得還不錯,便分了江南一顆,想著再剩下一顆留給江寒。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巧克力,還好沒變形。
一般阮言寧做題的時候江寒就會坐到她后面去,以便能讓她專心做題。
阮言寧把巧克力的外包裝紙撕開,甜笑著轉(zhuǎn)過頭,剛準備把巧克力遞到江寒面前,就看見江寒已經(jīng)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他的腦袋枕在手臂上,手臂下還壓著他自己的學(xué)習(xí)資料,而他一向清冷的臉上此時沒有一絲的戒備,甚至還帶了幾分可愛。
阮言寧舉著巧克力的手頓在空中。
江寒在她面前永遠是一副從容的模樣,好像沒有什么是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阮言寧下意識就把他當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英雄。
可是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江寒其實也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大男孩。
江寒有自己的學(xué)業(yè)要忙,而且他最近一直為了申請到國外名校的offer在費心費力地準備,他自己的事就已經(jīng)夠他忙了,結(jié)果還要為她操心這么多。
他其實也是會累的。
阮言寧忽然就覺得有些心疼和愧疚。
她學(xué)著江寒的樣子反趴在桌子上,入迷地看著江寒的睡顏,她實在不明白,怎么有人連睡覺都能睡得這么好看。
這會兒正是落日的時間,夕陽的余暉從教室的窗戶灑進來,柔和地鋪在江寒的身上,像是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光。
阮言寧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在江寒的臉上摸了一下。
江寒的臉和看起來的一樣光滑柔軟。
小時候的阮言寧絲毫沒有吃人豆腐的羞赧,看著絲毫沒有醒意的江寒,她悄悄彎了彎唇,又用指尖在他的耳垂上輕輕點了點。
只是還不等她來得及把手收回手,她作亂的手就被人徑直捉住了。
阮言寧嚇了一跳,然而她的力氣根本不是江寒的對手,即便他是剛睡醒,阮言寧也沒能把自己的手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來。
“題寫完了?”江寒的眼底不像平時那般清明,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惺忪。
“沒……沒有。”阮言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沒寫完題緊張還是因為偷摸被發(fā)現(xiàn)而緊張,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我……我……”
“你什么?”
江寒用另一只手摸了下剛剛被阮言寧碰過的地方,挑眉笑了笑,“你剛剛在干什么?”
“我……沒干什么啊。”阮言寧不敢去看江寒的眼睛。
江寒此時靠在椅背上,眸子里帶了點痞氣,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那我剛剛怎么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臉?”
阮言寧沒好意思說話。
江寒似乎打定了注意要逗她,“我們一一既然什么都沒干的話,那剛剛是只貓在撓我?”
教室除了他們兩個人,再找不出半個活物,江寒越是說有貓,就越是在暗指阮言寧。
阮言寧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不自在地咳了咳,把臉扭到一邊,“我剛剛看你臉上有點臟東西,幫你擦掉。”
“真的?”江寒笑起來,“那就要謝謝我們一一了。”
“不……不用客氣。”阮言寧總算后知后覺地開始臉紅,她稍稍動了動被江寒緊緊握住的手,小聲地提醒江寒,“江寒哥哥,你先松開我吧,那個……你給我布置的題還沒有寫完。”
江寒卻像是沒聽到這句話一般,朝阮言寧手上的巧克力抬抬下巴,“這是給我的?”
江寒不說,阮言寧幾乎就要忘了這一茬了。
她趕緊把巧克力遞給他,“這是特地留給你的。”
阮言寧本以為江寒會接過去,卻不想下一秒,江寒居然直接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巧克力上還能看見他整齊的牙印,阮言寧忽然就覺得這個巧克力有些燙手。
江寒卻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他握著阮言寧的手把嘴里的半顆巧克力咽下去,揚唇笑了笑,“我們一一送的巧克力還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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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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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