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六個吻
第六章
阮言寧三兩下套上白大褂,紐扣都沒來得及扣,就急匆匆地跑進了交班辦公室。
江寒早就坐在里面了。
他看向小心翼翼往角落里溜的人,跟劉繼堯說:“劉主任,人齊了。”
劉繼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搖頭笑笑,“行,那開始今天的交班?!?br/>
晨會主要是值班醫(yī)生和值班護士匯報本科室病人前一晚的情況,接著就是幾個老教授和主治醫(yī)生一起討論當日手術病人的手術方案以及疑難雜癥的處理方法。
對阮言寧和唐豆這樣的本科生來說,這樣的會通常和她們沒有太大的關系,畢竟那些復雜的手術方案就算認真聽了也不見得能聽懂。
所以阮言寧毫無心理負擔地縮在后排打了半個小時的瞌睡。
晨會結束的時候,阮言寧整個人還有點懵。
她揉了揉眼睛,正打算找袁向宇問問今天有什么安排,就被人重重地在肩膀上拍了一下。
唐豆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阮言寧你老實交代昨晚去哪兒鬼混了?”
阮言寧早就習慣了唐豆的夸張,半瞇著眼把她掛在自己肩上的手拿開,“我沒記錯的話昨晚我給你發(fā)了微信說回家了,要是您記不得這件事,我誠心建議你去你心心念念的神外看看腦子?!?br/>
“你這小姑娘怎么和姐姐說話的?”唐豆一臉的嫌棄,“你自己看看你這七魄丟了六魄的模樣像是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老人家昨晚墳頭蹦迪去了。”
“我是真的回家了姐姐?!比钛詫幉凰泸_唐豆,某種意義上她的確是回家了,只不過和她一起回家的對象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江寒而已。毣趣閱
唐豆半信半疑,“那你怎么沒休息好?”
她把晨會前塞進白大褂口袋里的一摞紙拿出來塞給唐豆,沒精打采地開口:“你一晚上把這些抄完你試試你能不能休息好?”
“這是什么?。俊碧贫购唵畏藥醉?,“你抄這個干嘛?”
阮言寧朝正和劉主任商量手術方案的江寒看去,“昨天手術臺上沒回答上來他抽問的懲罰,連師兄都被我連累了。”
“臥槽不是吧?”唐豆覺得有點難以接受,“他長那么帥我還以為是個很溫柔的老師?!?br/>
阮言寧不爽地撇撇嘴,“請你學會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
“可是我剛剛還從張春曉那里聽說你早上被他英雄救美了?!?br/>
張春曉是和她們一批的實習生,只是所在的醫(yī)療組不同。
說到這個,阮言寧一下就清醒了。
半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還讓她覺得耳熱。
當時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和江寒保持距離,而是就這么大庭廣眾之下被他堂而皇之的抱了那么久。
關鍵是現(xiàn)在還被同年級的同學看到了,阮言寧覺得自己以后大概沒臉在胰腺外科做人了。
“你們在嘀咕什么?”袁向宇一看也是昨晚沒休息好。
唐豆嘴快,不等阮言寧阻止,就已經把八卦分享給了袁向宇聽:“剛剛晨會的時候隔壁組同學給我講,說是早上江老師和我們阮言寧在科室門口親密擁抱了。”
袁向宇一聽果然立馬瞪大了眼睛,“有瓜吃?”
“師兄你別聽唐豆胡說。”阮言寧頭疼地解釋,“就是早上我差點被保潔大姐收拾的醫(yī)療廢物砸到,江老師拉了我一把而已。”
“確定只是拉一把?”說起八卦,唐豆神采奕奕,“張春曉說當時星月師姐看你們那樣臉都黑了。”
阮言寧不解,“這又關星月師姐什么事?”
兩個當事人都還在辦公室,唐豆也不敢太放肆,沖阮言寧和袁向宇勾勾手指,示意他們湊近一點。
“不知道張春曉從哪里打聽的,說是星月師姐在國外交換學習的時候認識的江老師,兩人一起做了不少實驗,自那之后她就對江老師芳心暗許了,哪怕回國這么久了也還是忘不了江老師。”
“我說呢,醫(yī)院上上下下那么多追求星月師姐的人,她怎么一個都看不上。”袁向宇心酸地摸著自己抄了十遍的手術流程,“不過兩個人都這么魔鬼,倒還挺配?!?br/>
唐豆不贊同:“哪里配了?”
袁向宇堅持自己的觀點,“他們兩個一看就是一類人好吧?!?br/>
“雖然他們挺像一路人,但是以我女人精準的直覺來看,我覺得江老師才不會喜歡星月師姐那種女人。”唐豆想到什么,轉頭看向阮言寧,“江老師要喜歡也肯定喜歡我們寧寧這種甜甜的小美人兒?!?br/>
說完,她還不忘問阮言寧的看法:“你說是吧?”
阮言寧的臉色看起來比剛剛還要差,她勉強笑笑,“他才不會喜歡我?!?br/>
畢竟這么多年,江寒要喜歡她早就喜歡了。
唐豆覺得沒趣,只好又轉頭和袁向宇就關于江寒到底和陳星月合不合適這個問題探討起來。
阮言寧聽得不是滋味,想要出去透透氣,哪知剛走到門口就被江寒叫住,“別亂跑,馬上查房了?!?br/>
“哦?!比钛詫幹缓玫仍陂T口。
江寒跟著劉繼堯走出來,后面還跟著組上另一個二線陳了以及袁向宇和唐豆。
經過阮言寧的時候劉繼堯突然停下步子,轉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小姑娘。
雖說劉繼堯是一長得和藹可親的胖老頭兒,可他畢竟有個“科主任”的頭銜擺在那兒,被他這么正眼一看,阮言寧下意識就覺得心里發(fā)毛。
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本來以為劉繼堯會說點什么提點她的話,結果過了幾秒,劉繼堯只是拍拍江寒的背,“挺好的小姑娘?!?br/>
江寒笑笑,不置可否。
除了劉繼堯和江寒,包括阮言寧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解,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等到劉繼堯走到前面去了,唐豆才悄悄拽了下阮言寧的白大褂,“劉主任剛剛什么意思啊?”
阮言寧聳肩,“作為當事人的我表示也看不懂。”
劉繼堯因為是科主任,他組上的患者幾乎占了整個科室的三分之一,光是查房走一圈就要花大半個小時。
有了昨天的教訓,阮言寧和唐豆都不敢掉以輕心,兢兢業(yè)業(yè)地跟在劉繼堯、江寒和陳了后面記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快查完的時候,陳星月突然加入了進來。
她直接走到江寒面前,把一份病歷遞給他:“江寒,昨天你手術的那臺病人術后情況還行,可以把胃管拔了?!?br/>
江寒接過病歷翻了翻后面的檢查結果,因為這個患者床號正好靠后,所以他們還沒看到病人的情況。
陳星月看向藏在后面的唐豆和阮言寧,“胃管會拔嗎?你們兩個跟我去拔?!?br/>
“應該……會吧?!碧贫剐奶?。
劉繼堯接了個電話,趕著要去院辦開會,他攔下陳星月,“先讓江寒去看看情況再說?!?br/>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患者,雖說查出患了胰腺癌,但身體機能總的來說要比年老的患者好上一些,所以手術后恢復得也要快一點。
江寒站在床邊簡單問了他一些問題,又檢查了傷口情況及液體出入量,才沖唐豆和阮言寧招招手,“來拔管?!?br/>
唐豆離病床近一些,理所應當?shù)厮壬鲜帧?br/>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病床,帶上一次性手套,就要動手去扯胃管暴露在鼻腔外面的部分。
一次性胃管通常經鼻插入患者胃中,露在鼻腔外面的部分會用醫(yī)用膠布固定在患者皮膚上,再連上引流袋。
唐豆的手還沒碰到胃管,陳星月就喝住她,“膠布都不取,你想怎么拔管?這么簡單的操作都不會,以前操作教學的時候沒有老師教過你們嗎?”
“我……”唐豆被說得面紅耳赤。
陳星月沒再管她,朝阮言寧抬抬下巴,“你去。”
雖說操作以前是學過,但是她們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患者,加上唐豆剛剛被陳星月罵得話都說不出來,阮言寧這會兒一顆心怦怦直跳。
她在心里默默回憶了一遍操作流程,才繃著神經開始動手。
結果依舊是還沒碰到患者,就被陳星月叫了停。
阮言寧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問題,一雙手懸在半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星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江寒,見他沒什么反應,才開始數(shù)落阮言寧:“你們現(xiàn)在面對的是有血有肉的患者,不再是任由你們隨意擺布的模型,無論做什么操作之前,記住都應該先和患者溝通?!?br/>
話音落下,病房里的患者、患者家屬、江寒、陳了、袁向宇、唐豆全都一眨不眨地看著阮言寧。
阮言寧覺得整張臉燒得慌。
她垂著頭往后退開,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我知道了,師姐。”
哪知她剛往后退了半步,身體就被人擋住。
阮言寧回眸,撞進江寒平靜而深邃的眸子里。
江寒沒點評阮言寧和唐豆的操作,也沒說陳星月說的話有什么不妥,而是繞過所有人徑直走到病床前。
他拍拍患者的肩,聲音冷靜而沉穩(wěn):“剛剛的兩個女生是我們組上的實習醫(yī)生,等一下會由他們來幫你拔除胃管,不過請放心,她們的操作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傷害?!?br/>
大概是江寒太有信服力,患者對他的提議沒有任何意見,“江醫(yī)生都聽你的?!?br/>
得了答復,江寒才轉頭看向阮言寧,“還可以嗎?”
江寒于她,無論什么時候,都像一針神奇的安心劑。
看著他,阮言寧忽然就冷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肯定地點點頭。
江寒把病床前的位置讓給她,在阮言寧經過他的時候,她聽到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開口:“慢慢來,沒問題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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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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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