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屠神(求訂閱)
    ,無敵小皇叔 !
    “區(qū)區(qū)凡人,也想與神明爭斗,豈不知螢火之光,怎能與日月爭輝!”
    一葉和尚搖了搖頭,慈悲色漸濃,佛手之上金光驟然又是暴漲,轟然將大周神武王壓得單膝跪地,但后者的眼中卻沒有半點恐慌,畏懼。
    這苦行僧心中忽的生出一種奇怪之感,他早已知曉當日放晴山上,那綠蘿禪院方丈玄寂也是受了禪那的點化,甚至是禪那真身在作戰(zhàn),可還是被眼前這男人斬殺了。
    按理說,這個男人的實力應該也是達到這個世界的巔峰了,至少是突破了屏障。
    如今,卻為何沒有能使出與當初匹敵的力量?
    “高看你了,天下因果自有定數(shù),施主去地獄里好好贖罪吧,阿彌陀佛?!?br/>
    佛掌再壓三寸,寸寸都伴隨著骨骼的“吱吱”聲,似乎是連腰桿都要斷裂。
    然而這苦行僧面上再次浮現(xiàn)出了疑惑之色,側眼看向夏廣身后。
    之前他還未曾注意,現(xiàn)在卻是正視那江湖第一美人,皇莆香。
    穿著如雪的絲紡白衣,秀發(fā)倒瀉若裹了層黑色外套,眸子安寧,淚痣慈悲,只是此時她也伸出手。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一起托起了那如天傾倒的佛掌。
    源源不斷的陰冷氣息隨著那小手傳遞向金芒刺目的佛手。
    一葉和尚雙眸之中的瞳仁,忽的變?yōu)榱私鹕?,不再如人,而是真正的神明,這目光只是在皇莆家大小姐身上掃過,便是傳來一股水火不容的焚燒聲。
    怨恨的尖鳴與凈化的梵唱,交疊出奇異的聲浪。
    苦行僧開了口,聲音威嚴宏大,不似人類:“原來是個小小陰鬼,難怪這江湖會掀起腥風血雨,如此看來,這神武王也是與你們脫不了干系了...”
    第三夢眼中閃過一絲驚色,對夏廣小聲提醒道:“是真正的禪那,他不顧天道,已經(jīng)突破了臨界了,你...你小心...”
    “你們,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以苦行僧為容器,降臨的不知名禪那冷哼一聲,那佛手上的金光若呈液體,而萬般經(jīng)文梵唱的鎖鏈也具是化實,佛光再次變強!
    輕輕一壓,那只大手,與那只小手,卻是再無力抵抗。
    終究,抵抗的,被碾壓到了塵土里。
    原本陰沉的天空,金光燦爛,猶如萬里皆晴。
    整個世界,似乎也歡呼了起來。
    大周神武王仰倒在地,身體內里的一股奇異的對抗,輕易化解這必殺的一擊,只是紅塵之軀卻使得他只覺骨架欲散,四肢灌鉛,眼皮沉重,像是隨時要睡去。
    但想到自己萬里南下,來采摘的那朵最美的花兒,他便是咬了咬舌,猛然翻身。
    他調整好了心態(tài),準備突破“人心百態(tài)”之中的終極:情。
    因為按照計劃,這一位搭檔會死去,以此來刺激那位神武王,只是陰鬼的死亡卻不過是短暫的,大夢一場的復蘇,就可以再將她帶回。
    神武王喘著粗氣,側過身時,一切皆是按照計劃進行。
    皇莆家這位第一美人,身子軟綿綿的,顯然是骨骼皆碎,七竅流血,那原本有著淚痣的狹長丹鳳眼此時已經(jīng)合上了。
    然后,那染滿血污的睫毛動了動,皇莆香顫顫著睜開眼。
    兩人四目相對,有許多言語,但也存了些古怪,畢竟即便再怎么催眠自己,也無法做到“愛”的地步,何況一切都是兩人早已編排好的。
    夏廣無法突破。
    但是皇莆香開口,虛弱地說了句話:“夫君,我想吃蛋炒飯...”
    大周神武王身子莫名的一顫,他想起這搭檔這些日子,確實動不動就撒潑打滾說要吃蛋炒飯,可是自己從來都說她胡鬧,從未做過一次。
    做一碗蛋炒飯很難嗎?
    不難。
    既然不難,為什么不做?
    皇莆香又說了第二句話:“我...還沒看過京城的晚霞...”
    大周神武王身子又顫了顫,他從萬里而來,兩人排演時,也確實都入了戲,所以說了會帶這江南乃至天下的第一美人回京城,做他的妃子。
    然后坐在王府的屋頂,看看那晚霞與燕子磯上的有何不同。
    這很難嗎?
    不難。
    但偏偏,他也沒有做到。
    夏廣覺得自己心里,有些僵硬的東西似乎在松動,但潛意識里,他依然知道這一切是假的,是編排好的。
    盡管這段時間,他試著去愛上面前這個少女。
    她容顏如玉,傾國傾城,對自己也是一往情深,即便不說這幾日,平時也是常常深夜奪了別人軀殼,來找自己吃夜宵。
    如果她不是女鬼。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自己會不會愛上她?
    不管如何,她至少真正適合做自己的王妃。
    然而這一切,夏廣怎么也無法投入,因為他騙不了自己,因為這一切只是為了突破“人心百態(tài)”里的情。
    可是,下一刻,皇莆香笑了。
    她已經(jīng)很虛弱了,卻還是笑了,笑得調皮而狡黠,眼眶里的淚水混雜著血,從雙頰流落,然后她說出了最后一句話:“夏廣,你知道嗎...其實我是騙你的,你即便夢到我,我也不會再活過來了...我能感到它來了...”
    這如同惡作劇一般的話,忽然化作一把匕首。
    夏廣猛然抬頭,不知為何,只是一句話,就讓他的雙目有些紅了。
    第三夢笑的更加燦爛:“你在為我悲傷嗎?這就是人的感情嗎?謝謝你,夏廣。”
    她的笑,甜蜜,溫柔。
    戛然而止。
    神武王抱著懷里的少女,一個勁的問:“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但是已經(jīng)沒人回答他了,因為第三夢已經(jīng)合上了眼。
    不,她應該只是在騙自己,希望自己能夠極于情,希望自己能夠悟出“人心百態(tài)”之中的終極。
    所以,她才這么說。
    一定是這樣。
    只是...這種忽然的悲傷,卻還真是令人心疼難忍啊,真是個調皮的搭檔。
    夏廣看著那已經(jīng)覆蓋滿了鮮血,丑陋無比,卻是依然帶笑的面龐,他忽然也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忽然襲上他的心頭。
    如果第三夢說的是真的呢?
    如果...
    那么,這一份情,他永遠都還不了,還不了,就會欠著,欠著就不會忘記,天下人都會記得,那一年煙花三月,大周神武王騎象南下,一桿大戟殺出血路,只為摘下這最艷最美的花兒,可惜花兒枯了,他卻無能為力。
    他抱著這具軀體,感覺整個天地都變在變得冰冷。
    “呵,居然還沒往生?
    想來是那小小陰鬼承受了絕大部分力量,才讓你茍且偷生吧。
    無需記掛,你也會去陪它。
    只不過人鬼殊途,即便死后,你們不會踏上同一處。”
    禪那附體的一葉和尚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手中那銹跡斑斑的禪杖忽的以極快的頻率震蕩起來,浮繡脫落,顯出其中的紫金之身,一葉和尚隨手純熟至極的掐出繁復手印,雙指一推紫金禪杖。
    那禪杖便是成了一道紫色的光,風云隨之而動,紫金之氣,沖破九霄,天下皆可見。
    佛怒。
    佛光。
    摧枯拉朽的一擊!
    但這一擊卻是停下了。
    夏廣雙指按住了紫光的盡頭,壓下禪杖上所有的光華,“你,才是什么都不懂啊。
    什么是情?”
    一葉和尚笑道:“不過是看不穿,悟不透罷了。”
    夏廣卻不理睬他,只是雙指壓著紫光,那紫光上的威壓越來越強,越來越恐怖,他卻是無動于衷,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說再多愛,也不過是是暗示自己,就算在了一起,成了伴侶,終究落個虛名。
    可若原本都坦誠相待,都知曉還沒到愛的地步,卻是在努力著,想愛上對方。
    這時候,她去了,本也不悲傷。
    可是忽然想起欠下的許多,承諾的許多,竟都未曾去做。
    又未想到,她居然是個騙子。
    騙的別人似乎是永遠都還不了她的情了。
    欠了,就要還。
    你可知曉我還不了,此刻心中是什么樣的感覺嗎?”
    一葉和尚道:“區(qū)區(qū)凡人,輪回臺上走一走,喝碗孟婆湯,便是什么愁都忘得了,能忘得了,算什么大事?”
    大周神武王忽然瘋狂大笑了起來,“所以,我才說你什么都不懂啊。
    無心的神明,以著紅塵的喜怒哀樂為踏板,以為看穿了,悟透了,所以站到更高了俯瞰眾生。
    其實,你們是一無所知?!?br/>
    話音落下,一股難以想象的強大氣勢在攀升,剎那之間竟已是將這半壁的金光全部消除。
    以紫金禪杖為交接,半邊佛光,半邊人間。
    一葉和尚垂目南無“阿彌陀佛”,眸子里卻是無情。
    但另一邊,這凡塵的神武王卻是黑發(fā)狂舞,他的眼珠如此明亮。
    人對佛。
    多情對無情。
    氣勢如焚,半壁人間有著黑白光影各色的精彩,而禪那里的安靜,神圣,似乎是永遠的安寧,俯瞰。
    驀然,一葉和尚始終不動的眸子露出了震驚之色。
    因為那紫金禪杖忽然顫抖起來,似乎在勉力抵抗一股強大到極致的力量,然后驟然倒飛,激地空氣都隱隱雷光如蛇。
    “你??!”
    一葉和尚驚呼出聲。
    禪杖之上,所有梵文鎖鏈都寸寸崩斷。
    天地風云,也隨之倒退!
    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