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秦妄言與狗不能入內(nèi)
沈音音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過往種種。
秦妄言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寫下自己名字。那時候,男人擁抱她的體溫,掌心的熱度,沈音音至今還能感受得到。
她愣了三秒后,笑著脫口而出,“他當時和我離婚,是因為夏晚晴從m國回來了?!?br/>
她說的是那么的風淡云輕。
可話剛出口,連沈音音自己都懷疑起來,那時候,秦妄言真的是為了夏晚晴,才和她離婚的嗎?
然而,沈音音又不愿再去細想下去。
是為了夏晚晴,還是為了讓沈辭給她治療而離婚的,這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不止和自己的傻妻離婚,還讓貼身的保鏢將她送出秦宅,她差點就葬身于,去往香山紅楓別墅的路途上。
她與秦妄言相隔的鴻溝,并不只是因為離婚,因為她當時遇上的車禍,以及她在雪地里肚子生產(chǎn),這幾件事,就造成的。
他們之間的隔閡,矛盾,是日積月累,由無數(shù)件小事組成的。
她討厭秦妄言,是因為這個男人娶了她,卻沒有愛她嗎?
不是的。
她硬生生的剝奪了秦妄言喜歡她的資格,是因為這個男人,在還不懂得喜歡和愛的時候,就已經(jīng)傷害了她無數(shù)次!
“二哥,那……后來呢?”沈音音含笑追問著。
沈辭說道,“后來,秦家保鏢并沒有把離婚協(xié)議書送到我面前來,他們延誤了三天后,才來告訴我,秦三爺?shù)钠拮硬恍矣鲭y,只有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尚有一口氣在。
而那時候,我已經(jīng)去往越城,給你進行了三場手術(shù)了?!?br/>
沈音音眸中的光華,逐漸黯淡了下去,幾秒后,她才吐出聲來:
“那時候,秦妄言可能……只是剛好想找個借口,和我離婚吧。畢竟那時候,他真的很討厭我呢,我那時候還很擔心,寶寶出生后,也會被秦妄言討厭。
他想讓你給我解毒,可能是受老太太臨終所托吧。”
沈音音吸了吸鼻子,漆黑的睫羽已經(jīng)濕潤了。
“我在秦宅所受的那些冷眼和傷害,都是實實在在的,即便到了后來,他派人去請你來為我解毒,對我而言,也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br/>
她的嗓音變得干啞生澀起來。
沈辭其實并不太能感受到,沈音音此刻的情緒,他這人天生共情能力差,也經(jīng)常被人批判,身為醫(yī)者,卻毫無憐憫之心。
但此刻,也許是因為,沈音音是他親妹妹的關(guān)系,他察覺到,沈音音早已經(jīng)是心灰意冷,對她和秦妄言過去種種,連回憶都提不起勁了。
六年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秦妄言再次為了同一件事,答應同一個人,要和自己的妻子離婚。
如今,他們之間,也該畫下一個終點了。
沈辭走出病房的時候,想起六年前,秦家保鏢交給他的,秦妄言的親筆信。
他停下腳步,望著緊閉的病房房門。
他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當時只隨意的掃了一眼,卻還是把信上的內(nèi)容記了下來,以至于到今天,都不曾忘記。
【老太太時日不多,秦家日后必然亂成一團,我不能確保自己之后,是否還能活下去,如果我有什么三長兩短,我那個傻子老婆該怎么辦?
懇請陳醫(yī)生幫忙,給她恢復七八十的智商都好,起碼讓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有自保的能力……】
那封信,他丟哪去了,沈辭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
他回過神,就看到秦妄言出現(xiàn)在不遠處。
男人向他走來,就問道:“音音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想去看看她?!?br/>
沈辭語氣冰涼,“病人需要靜養(yǎng),還請秦三爺不要打擾她?!?br/>
沈辭看向秦妄言的目光里,充斥著涼嗖嗖的敵意。
“據(jù)我所知,病人一見到你,就會心情不好,而我希望,她能保持好心情,秦三爺,從今以后,你和她就不要見面了,可以嗎?”
沈辭在問他,可話語里并沒有詢問的意思。
秦妄言不屑冷嗤,“離婚證我會寄給你了,但不讓我見她,你沒這個資格!”
“爹地?!?br/>
秦般若推開病房的房門,他和沈意寒剛進病房,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兩小孩站在房門后面,一模一樣的兩張臉,都怯生生的望著他。
“媽咪確實不想見你?!鼻匕闳粽f道。
沈意寒也開了口,“小金魚好像也不想見到你?!?br/>
“……”吃就閉門羹的秦妄言,扯了扯唇角,他自嘲的呵笑一聲,就往后退了幾步。
“那我……過兩天再來看望音音?!?br/>
*
兩天后,秦家保鏢親自帶著一份文件袋,來找沈辭。
沈辭正在vip病房內(nèi)給沈音音把脈,秦家保鏢進來后,就將文件袋遞給沈辭。
“陳醫(yī)生,這是三爺和秦念晚女士的離婚證,請您過目?!?br/>
沈辭從沈音音的手腕上收回手,他抬眸,看向秦家保鏢手中的文件袋。
“把離婚證拿出來,給我看看。”
秦家保鏢打開文件袋,將兩本離婚證拿出來遞給沈辭。
沈辭打開離婚證看了一眼后,離婚證上的照片,是沈音音曾經(jīng)那張面目全非的臉。
離婚證上寫的名字,是秦妄言和秦念晚。
沈辭就問道,“這個秦念晚,是誰給你取的名字?!?br/>
沈音音告訴他,“是秦妄言啊?!?br/>
“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沈音音笑著,“這名字好像是想念夏晚晴的意思吧。”
她聳了聳肩膀,對自己曾經(jīng)的名字,早已釋懷了。
沈音音接過離婚證,她也打開來看了一眼。
她的指尖拂過自己曾經(jīng)的那張臉,沈音音唇畔,泛起淺淺笑意。
她抬起頭來,對那名保鏢說:
“自此之后,我和你們家三爺,沒有任何瓜葛了!勞煩你特地跑來送離婚證了,謝謝。”
秦家保鏢回到凱撒皇宮酒店,向秦妄言復命的時候,把沈音音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轉(zhuǎn)達給秦妄言。
男人靠在辦公椅椅背上,擱在桌面上的手把玩著昂貴的寶石鋼筆。
聽到沈音音回復的那番話,他低低笑出聲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了?”
秦妄言冷冽呵笑著,自言自語般的問了一句,“可能嗎?”
*
秦妄言又去了一趟醫(yī)院,沈音音的病房外面,有護士守著。
護士看到秦妄言就告訴他,沈音音不想看到他。
第二天,秦妄言再去醫(yī)院的時候,就看到vip病房外面,擺著一個“秦妄言與狗不能入內(nèi)”的牌子。
男人額角皮膚下方,有青筋暴起!
入夜,男人徒手爬墻,往位于五樓的vip病房,所在的方向進發(fā)。
秦般若面前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他一邊喝旺仔牛奶,一邊用短小的手指,敲打鍵盤。
他猛然發(fā)現(xiàn),外墻監(jiān)控被黑了,他就喊道:
“寒寒,窗戶外面好像有情況!”
也在喝旺仔牛奶的沈意寒,立即起身,他打開窗戶,往外看去,就看到外墻上,趴著一個人!
“媽咪,大魔王變成蜘蛛俠了誒!”
沈音音坐在床上,面對著自己面前的電腦,沒有抬頭看一眼,她只吩咐自家崽崽,“報警吧?!?br/>
沈意寒動作迅速的,撥打了報警電話。
秦妄言被警察抓了這事,還上了社會新聞的頭條。
但他交了罰款,就離開警局了。
第二天早上,男人再次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
這一次,他戴著口罩,鼻梁上架著金絲邊框眼鏡,身上穿著一件白大褂。
時不時有醫(yī)生,護士,從他身邊走過,有的緩慢腳步,有的回過頭打量著他的背影。
“我們醫(yī)院里,什么時候又多了一位這么帥的醫(yī)生啊!”
“可惜看不到他的整張臉,我好想知道,他和陳白術(shù)醫(yī)生相比,誰更好看!”
“三分鐘,我要知道他到底是哪個科室的!”
小護士們望著秦妄言挺拔的身影,心里頭小鹿亂撞。
男人走到vip病房門口,向守在門口的護士出示了自己的假證件。
“陳醫(yī)生讓我來看看病人的情況?!?br/>
秦妄言有意變了聲,卻擋不住他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性感迷人。
聽到他的聲音,值班護士就像著了魔似的,整個人暈乎乎的。
秦妄言推開病房房門,走了進去。
“這個炸雞真是太香了!就是好燙!”
秦妄言戴著口罩,也聞到了炸雞的香味。
薄晏西的聲音響起,“我?guī)湍惆央u腿扒開來,吹一吹?!?br/>
薄晏西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他戴上手套,撕開炸雞酥脆的金色外衣。
沈音音抬起頭,見到戴著口罩的男人,她愣了一下。
薄晏西就問道,“這是陳醫(yī)生?”
“不是?!鄙蛞粢舴裾J著,她總覺得這位醫(yī)生看著有些眼熟。
秦妄言走上來,變換著聲音道,“我是來替陳醫(yī)生查房的,病人不能吃垃圾食品,這位先生,請你把垃圾食品帶走?!?br/>
薄晏西就道,“不吃油炸的外皮就行吧,外皮里的雞腿肉,在醫(yī)院的營養(yǎng)餐里也會出現(xiàn)?!?br/>
沈音音實在饞炸雞腿,雖然她也知道油炸的酥脆外殼不健康。
她想去撕面衣下的鮮嫩雞腿肉,卻被燙到了。
她猛地縮回手,薄晏西就把自己撕下來的雞腿肉,遞到沈音音嘴邊。
沈音音瞥了醫(yī)生打扮的男人一眼,靈動的烏眸里,光華流轉(zhuǎn),她就著薄晏西的手,叼走了雞腿肉。
秦妄言心口一塞,掀桌的沖動都有了。
他把垃圾桶踢到床邊,語氣不善的命令沈音音,“吐出來!高溫油炸過的雞腿肉,也是不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