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落定【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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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本屆新生代表發(fā)言人,司逸額?”
教導主任念著打印稿, 一時覺得奇怪。
臺上的教導主任愣住原地,臺下穿著西式校服的新生們立馬打破了寂靜, 開始嘰嘰喳喳的在下面討論了起來。
“今年市中考狀元是有兩個吧?”
“是啊,應該是先后上臺吧。”
教導主任輕咳一聲,阻止了同學們繼續(xù)不負責任的猜想:“同學們靜一下,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本屆新生代表發(fā)言人,司逸同學和顧逸邇同學上臺發(fā)表新生致辭, 大家掌聲歡迎。”
新生們早在開學第一天就在學校公告欄上見過這兩位的照片,清河四中今年一下子招了兩個市狀元, 巴不得昭告天下,自然要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往年總是一枝獨秀的第一名那一框里,今年塞了兩個人進去。
二人穿著各自學校的校服,對著鏡頭淺笑,紅底的照片背景, 挨得又近。
像結婚照。
十幾歲的高中生, 沒吃過豬肉, 但是一看見豬毛就興奮的不行。
臺下一時嘖嘖聲四起,往年來從未有過新生代表同時兩位一起上臺發(fā)言的。
有老師另外拿上來一個立式的麥克風, 這是真要兩個人一起發(fā)言了。
禮堂重新恢復了寂靜, 揚聲器里傳來了皮鞋噠噠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的聲音。
從一側(cè)帷幕中首先出場的是一雙男士皮鞋。
臺下發(fā)出一陣驚呼。
十五歲的男生, 個子挺拔,身材清瘦,黑色西服白色襯衫,俊秀稚氣。
他梳著成熟的背頭,眉眼精致,薄唇微勾。
是英才的司逸,今年的市中考狀元之一。
司逸早在中考前,名氣就不小,初中的時候參加各種學科競賽,家長們談論起今年的市第一,多半想到的就是他。
等司逸站在其中一個麥克風面前,他朝自己出場的另一邊舞臺側(cè)邊看去。
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唇角邊似有似無的笑意已經(jīng)渾然消失了。
等另一位的廬山真面目徹底顯露出來后,臺下那幫子十四五歲的高一新生們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深意。
妹子穿著同樣的黑色西服,只不過下半身穿著女生款的格子短裙,那雙小皮鞋襯得她的雙腿如瑩瑩嫩玉,白皙光滑。
她梳著高馬尾,空氣劉海因為室內(nèi)中央空調(diào)開的低,輕輕拂動著。
化了點妝,櫻唇粉嫩,上唇處那一顆特有的唇珠,像是初枝紅豆一樣,嬌艷動人。
坐在前面的同學們看得真真切切。
以前總說上帝關了扇門就會開一扇窗,這兩個人怕是雙開大門敞開外帶窗口上都沒裝玻璃。
“看真人感覺比看照片更有cp感”
“我也覺得我是不是在看校園言情劇啊”
司逸稍稍湊近了麥克風,少年音還未全然褪去,清揚爽朗。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各位同學,大家上午好,我是本屆高一新生代表,司逸。”
換顧逸邇發(fā)言,音調(diào)較高,清脆悠揚。
“我是高一新生代表,顧逸邇。”
好騷的操作,還能這樣的么,一人一句。
“又是一年九月的到來,我們懷著愉快的心情,踏著輕松的腳步,在這個九月,迎來了自己的高中生涯。”
說完這句話后,司逸退后一小步。
顧逸邇接話:“我們告別了初中母校,來到了清河四中,遇見了新的老師,新的同學。”
然后顧逸邇退后,司逸再上前。
“在此,我們將在這里,度過人生中最寶貴的三年時光!”
兩位市狀元語文學的應該都不錯,普通話標準,語氣抑揚頓挫,飽含感情。
“噗——”
臺下也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出來,接著一人笑百人笑,大家都開始笑了。
兩個人站在立式麥克風前,一人一句,誰也不搶誰的話。
好像春晚主持人對臺本,又有點像說相聲捧哏。
“今日我以四中為傲,明日四中以我為榮!”
兩個人同時對著麥克風說出了這么一句莊嚴的誓言,就差沒手牽手心連心唱黃河頌了。
“好!”
雷鳴般的掌聲爆發(fā),甚至有學生吹起了口哨,臺下反應熱烈,演講大獲成功。
校長含淚,以往這個時候臺下的學生們肯從睡夢中驚醒鼓個掌意思一下就很不錯了,沒想到今年這種創(chuàng)新性演講方式居然意外的成功。
希望下一屆也出兩個市狀元。
開學典禮結束后,四中的貼吧,當天出現(xiàn)了一個加精貼。
主樓是一張高清圖片,穿著校服的兩個人站在麥克風前侃侃而論,舉手投足間,自信耀眼。
也有不冷靜的回帖:
***
為期七天的短暫軍訓后,緊接著就是四中傳統(tǒng),分班考試。
根據(jù)年級排名選出年級的前五十名進入尖子班,享受地獄級的學習待遇,向國內(nèi)頂尖985名校沖刺。
與其他普通班級一月一考的慣例不同,尖子班半月一考,月考試卷由年級主任單獨出題,一旦排名落差超過尖子班平均水平,即刻被打入普通班。
同學們對尖子班是又向往又害怕。
分班考試成績出來那天,顧逸邇是年級第一。
只考語數(shù)英三門,顧逸邇的數(shù)學差司逸十分,但是語文和英語都比司逸高了七八分,所以她的總成績是最高的。
她原來軍訓那個班的同桌林尾月是年級第三,因此還是跟她一個班。
“逸邇,就是這里了。”
林尾月牽著她的手站在教室門口。
兩個人走進教室,原本還嘈雜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啊,這就是碾壓了司逸,坐上年級第一的寶座的妹子啊。
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兩個女生,一高一矮,長得都挺帶勁。
一個長得精致,一個長得可愛,是風格完全不一樣的小美人。
顧逸邇眼睛一轉(zhuǎn),語氣嬌俏:“大家好啊。”
眾人應和,林尾月拉了拉顧逸邇的衣袖:“逸邇,那兒有兩個座位。”
空著的兩個座位旁邊都已經(jīng)坐滿了人,顧逸邇一眼就看到了空位置后面趴在桌上玩手機的司逸。
司逸都懶得抬眼看她,趴在桌上一心玩著自己的手機。
等顧逸邇走到座位旁邊了,才發(fā)現(xiàn)司逸占了很寬的地方,桌子往前挪的讓她根本就坐不下。
她敲了敲司逸的桌子,沒反應。
又敲了兩下,還是沒反應。
林尾月瑟瑟縮縮的叫了聲司逸的名字,司逸懶懶的抬了抬眼,看了眼她們二人。
“喲,好巧啊。”
然后就繼續(xù)把兩個女生當成是透明人,專心玩手機了。
林尾月小聲說道:“要不我們找個別的地方坐吧?”
顧逸邇微微一笑:“就坐這里。”
林尾月還想說什么,只看見顧逸邇活動活動了筋骨,手指被掰得啪啪響,隨后她一手撐住了司逸課桌的一邊。
用力一推。
“砰——”
司逸措手不及,身子被桌子推得往后傾斜,他急忙抓住桌子,但椅子此時角度已經(jīng)偏頗,啪的一聲,連椅子帶屁股倒在了地上。
“”
嘈雜的班上頓時安靜如雞。
前幾天在貼吧大熱的狀元cp,秒掰。
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年級第一猛如虎,年級第二是條狗。
傳聞中這兩個人開學典禮那天起就不和,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
司逸坐在地上,一臉懵,不敢相信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屁股尾椎上的痛楚提醒著他剛剛確實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逸哥,你沒事吧!”有人連忙過來扶他。
司逸猛地一甩手,帶到了尾椎,扯著嘴角吼道:“別碰我!”
顧逸邇將書包放在桌上,朝他伸出了手。
語言關切,表情擔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他娘的你百分之一萬是故意的!
“我也沒想到你這么胖,一個人要占兩塊磚,為了激勵你減肥,你就勉強擠著坐坐吧。”顧逸邇笑的很是親切,絲毫沒有看不起他的樣子。
看著面前柔軟無骨的青蔥嫩手,司逸低哼了一聲,自己扶著腰站了起來。
男人的尊嚴,就是即使屁股摔疼了,也要自己爬起來。
司逸抬起頭接過袋子,潦草的看了眼里面,然后就隨手把袋子放在了腳邊。
顧逸邇笑道:“你放心,昨天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這女的說話總是能戳到他痛處,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司逸沒再理她。
此時林尾月交數(shù)學作業(yè)回來了,顧逸邇連忙沖她招了招手:“來吃巧克力。”
林尾月興沖沖的跑過來,看著那精美的巧克力,驚嘆了一聲:“這巧克力真好看啊。”
顧逸邇指了指趴在桌上裝死的司逸:“他送我吃的。”
林尾月剛拿起一塊來,一聽這話,又把巧克力放回去了。
“額,我還是不吃了,這不太好吧。”
司逸一聽這話就知道小學生的腦洞又開到宇宙了,直起腰桿很嚴肅的補充:“不是我送的,是我媽送的。”
“”
林尾月的表情更加深意了。
顧逸邇抿著嘴笑,挑眉看著司逸,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司逸剛想繼續(xù)解釋,這時又圍過來幾個人。
“臥槽,好香的巧克力!”
“這味兒太勾引人了。”
顧逸邇大方的把巧克力盒遞給他們:“吃嗎?”
幾個人的手就要碰上巧克力,被林尾月一把打開。
“不能吃,這是司逸媽媽送給顧逸邇的。”林尾月一本正經(jīng)的警告他們。
刷刷幾道好奇的目光投在了顧逸邇和司逸身上。
顧逸邇說道:“是有原因的,因為昨天我扒了司逸的唔!”
她的嘴被捂住了。
司逸一手環(huán)住顧逸邇的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嘴,顧逸邇唔了兩聲,扭動了兩下身子想要掙脫。
“沒原因,就是單純的想送。”透過口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模糊,“吃吧。”
“不了不了,這太不好意思了。”幾個人連忙擺手,走開了。
“我記得他們兩個好像關系不好啊”
“世間的事總是變化多端,何況人心呢”
“年級第一和第二名要是早戀,會被通告批評嗎?”
“不知道,不過十有**成不會,人又沒耽誤學習”
司逸放開顧逸邇,后者立馬捂著嘴逃離他身邊,轉(zhuǎn)過頭瞪他。
“你干什么!”
她捂著嘴的樣子,好像和之前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很不一樣。
司逸想起開學典禮那天,他坐在她旁邊替她寫稿子。
醒來時,她呆滯的那幾秒鐘,曾讓他以為,這是個文靜的小女生。
這真是一個無比錯誤的第一印象,誰知道顧逸邇這人切開了里頭是黑的呢。
手心上似乎還有一絲柔軟的余溫,鼻尖處聞到了一抹香甜,剛剛將她桎梏住的時候,那一瞬她單薄的后背與自己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之后又迅速分開,司逸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個下意識的動作有些冒犯。
他握了握拳頭,眼神游移到課桌上,窗戶外,講臺處,最后才看向她。
司逸揚起下巴看著她,緩緩吐出三個字:“女流氓。”
“你”
像是堅定了這個稱呼,司逸抿了抿唇,又重復了一遍:“女流氓。”
隔著口罩,這三個字不清不楚的,但是顧逸邇聽清楚了。
司逸坐下,把頭埋在胳膊里,趴在桌子上不再理她。
真是被氣著了,才做出那樣的蠢事來。
全怪她。
第一節(jié)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拿著一杯枸杞茶走了進來。
今天學《大堰河——我的保姆》,現(xiàn)代詩,又是能發(fā)揮金嗓子的一堂課。
語文老師聲音洪亮:“司逸!你戴的什么玩意兒!你這是在跟我示威嗎!趕緊摘了!”
百般不情愿的司逸摘下了口罩和墨鏡。
一陣陣低呼,有人想別笑但沒憋住,試圖緊捂著嘴在掩飾,但是漏出來的聲音跟放屁似的。
開學典禮那個神壇之上的司逸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司·鈕祜祿·丟臉·逸。
語文老師盡力保持著嚴肅的面容:“你昨天跟誰打架了?”
司逸:“老師,我是被單方面毆打。”
“戴上吧。”
“謝謝老師。”
下課后,語文老師跟班主任反應了這件事。
慕老師覺得挺嚴重的,打了個電話給司媽媽。
電話那頭很淡定:“哦,那是我打的,沒事的,這小子扛揍。”
“”
第二天,整個年級都知道了司逸他媽給顧逸邇送了一盒巧克力。
要說一班的同學們也是挺仗義的,司逸被揍這個消息誰都沒宣揚出去。
貼吧炸了。
而被顧逸邇穿過的那條褲子,被司逸塞進了衣柜的最里面,從此不見陽光。
***
顧逸邇也覺得這事兒挺不好意思的。
她那天也是被氣瘋了,走廊那么寬,他那一小包番茄醬好死不死就飛到了自己的褲子上。
說不是故意的那也太戲劇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