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脫褲子
自從開學典禮過后,顧逸邇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他一時間大腦轉不過彎來。
他很少和女生打交道,面對女生的時候,最多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眼前這個,總能精準的勾住他冒火的那一根弦。
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這一次,司逸打心里冒出一種害怕的情緒。
這個世上怎么會有這種女生。
司逸用手護住自己的下半身:“不要。”
顧逸邇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脫褲子。”
“顧逸邇你是不是女生啊!一個女生這么不矜持!”
顧逸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再次重復:“你脫不脫?”
“我不脫!我誓死不從!”
司逸靠在墻上,冰冷的墻面讓他心里頭那抹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顧逸邇冷笑一聲:“可以,你不脫我?guī)湍忝摗!?br/>
說完就要走近他。
無處可退,司逸想跑。
但是跑了,她的褲子怎么辦?肯定會被人笑。
眼看著顧逸邇越走越近,司逸眼一閉一睜,想通了。
男子漢大丈夫,脫了褲子下輩子又是一條好漢!
司逸強忍屈辱,脫下了褲子。
發(fā)現顧逸邇居然還大大方方的盯著自己看,他耳根微紅:“看什么看!”
剛剛還一臉惱怒渾身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顧逸邇卻沒有因為他這句兇狠的語氣而更加惱怒,反倒是表情有了些許的松動。
眼前的司逸,像極了一只表面兇惡,但是心里慫的一批的狼狗。
紙老虎罷了。
“看你怎么了?你是能少塊肉還是怎么的?”她雙手抱胸,看的更起勁了。
司逸咬唇,這女的真是壞到家了。
惹上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以后一定要離她遠遠地。
磨磨蹭蹭的脫下了褲子,顧逸邇直接把他手里的褲子搶了過去。
轉身走進了女廁所。
留司逸穿著平底褲風中凌亂。
五分鐘后,顧逸邇穿著他的褲子走了出來了,那褲子他穿剛好,她穿就松松垮垮的,像嘻哈褲似的。
有些滑稽,顯得她更矮了。
司逸心中的感情復雜得就像是一鍋亂粥,根本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然后一條小號的校服褲就被扔到了自己身上。
“洗了還我。”
顧逸邇揚長而去。
司逸在男廁所門口發(fā)呆,眼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艸!”他狠狠罵了一句,跑進了廁所,溜進了一個單間把門反鎖上。
小號的校褲,他最多就穿進褲腳。
而且就算他能穿進去,他要怎么解釋屁股上的一抹嫣紅?來大姨爹了?被xx了?
絕望之際,司逸掏出手機,給二更發(fā)了條微信。
那邊八成上課偷偷玩手機,回的飛快:
司逸屈辱的發(fā)了一句:
二更不愧是聊天界鬼才,一堆標點符號就完美表達出了此刻內心所想。
司逸躲在廁所單間里嘆氣。
這時隔壁傳來一個聲音:“哥們,沒帶紙吧?兄弟這有,拿去用。”
說完一卷紙就從下面的空隙遞了過來。
司逸猶豫了半晌,接過了手紙:“謝了。”
“不用謝,我叫雷鋒。”
這個學校的人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過了五分鐘以后,二更過來了,小聲地試探著:“逸哥,你在哪間呢?”
司逸出聲:“這間,褲子給我,從上頭丟進來。”
二更的語氣變得有些支吾:“逸哥,都在上課,我借不到褲子。”
司逸快要氣死了,打開門把二更扯了進來。
兩個大男生擠在單間里,著實有些擠。
二更看了眼只穿著平底褲的司逸,又看了眼司逸手上那明顯是女生碼數的褲子,有些不敢置信。
“現在的女生真的好大膽”二更嘖嘖咂舌。
司逸懶得解釋,一把把褲子搭在了門上,朝二更說:“褲子脫了。”
二更猛地靠在門上,捂住襠部:“逸哥,我,我是直的,24k的。”
“我管你直的彎的,脫褲子!”
兩個人一起激進,一個防守,門被撞得吱吱呀呀響。
搭在門上的褲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外邊滑了下去。
二人還在爭奪褲子,誰也沒在意。
“逸哥!我們家十八代單傳!我們爾家就靠我這一個男孫延續(xù)香火了啊!”二更一臉貞潔烈婦的樣子頑強抵抗,“我只想當你的小弟!不想當你的男人!”
司逸翻了個白眼,他現在什么都顧不著了,只知道要是沒褲子穿,他從英才那邊積攢下來的光輝形象就全部毀于一旦了。
“兄弟,兄弟,二位弟兄。”
門外的聲音讓兩個人同時停下了動作。
“大白天的,麻煩兩位聲音小一點,再激烈也要注意場合是不是?”
門外的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二更辯解:“不是,你誤會了”
“哎,我懂的,這種事不方便拿到臺面上說,對了,你們褲子掉在外頭了,我給你們扔進去啊。”
然后沾著番茄醬的褲子就又被扔了進來。
“下次記得帶潤滑液,都弄出血來了,兄弟能力還是強啊!”
“”
“”
不久之后,四中流傳著某對同志情侶血氣方剛在男廁所不可描述到肛/裂的傳聞,越傳越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此學校特意召開了一次大會,強調不光男女之間要保持距離,男男女女之間都要保持適當距離,不要在應該努力學習天天向上的年紀就急著做這些事。
從那以后,司逸就把薯條戒了。
***
一節(jié)課都快下課了,司逸還沒來上課。
語文老師正在講臺上抑揚頓挫的朗誦著戴望舒的《雨巷》,顧逸邇漫不經心的在書本上畫了個簡筆小人,然后在小人的頭上又畫了把傘。
她漫不經心的瞥了眼后面,司逸的座位是空的。
面上縱然不動聲色,但心里頭其實慌得一批。
要是司逸跟班主任告狀,那她頭上就會被扣上欺負同學的帽子,然后老師就會打電話給她哥,她哥又會打電話給她爸,她爸又會告訴她爺爺。
整個顧家都會知道她顧逸邇在學校欺負男同學。
她心里頭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
“你怎么了?”林尾月發(fā)現她有些不對勁,悄聲問她。
顧逸邇哦了一聲:“司逸沒來上課,覺得有點奇怪。”
林尾月眨眨眼睛,抿嘴笑了:“你不是跟他合不來嗎?這么關心他。”
“”要是不關心萬一他真去告狀怎么辦?
語文老師已經念完了《雨巷》,開始念《再別康橋》了。
林尾月小聲敲了敲付清徐的桌子:“你知道司逸去哪了嗎?”
付清徐正在看語文書后面的課文,聞言抬起頭來,淡漠的搖了搖頭。
接著又繼續(xù)做自己的事了。
前后桌這么久了,林尾月幾乎沒有聽過付清徐開口說話。
他很寡言,下課時間也不怎么出去活動,和司逸給人的淡淡疏離感不同,付清徐仿佛和整個環(huán)境都顯得格格不入,周身上下充滿了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肌膚雪白,唇色很淡,就連眼睛里都是無波的暗光,看不到一絲活潑的生氣。
林尾月也不好再問什么了。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
“報告。”
語文老師沉浸在自己的朗誦中,康橋二字還卡在喉嚨眼,就被門口的一聲報告給噎住了。
司逸站在門口,語文老師扶了扶眼鏡,問他:“怎么才來?一節(jié)課都快下課了。”
“出了點情況。”司逸勉強笑了笑,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眼教室里的某個人。
只是可憐了二更,在廁所里弱小無助。
顧逸邇心中一跳,垂下了眸子。
“好了,趕緊進來吧,黑板上的筆記記得抄在書上。”語文老師扶了扶眼鏡,“然后聽我念詩。”
司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了眼滿黑板的筆記,戳了戳身邊的付清徐。
“這些都抄?”
付清徐回道:“徐志摩和林徽因的故事不用抄。”
顧逸邇適時地把自己的書放在他桌上,笑容可掬:“抄我的吧。”
司逸動了動嘴角,沒理她,繼續(xù)看黑板。
她原本也不是習慣伏低做小的人,見司逸沒理她,不好厚著臉皮繼續(xù)說什么。
司逸卻忽然叫了聲她的名字:“顧逸邇。”
顧逸邇應道:“在。”
“算我認輸。”他低頭一邊寫字一邊說,“以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褲子洗干凈了我會還你,咱們以后就當不認識。”
顧逸邇默了半晌。
司逸連一絲余光都懶得分給她。
“那”顧逸邇猶豫了很久,才問道,“你不會去告狀吧?”
司逸不解:“告什么狀?”
她松了一大口氣:“不會告狀就好。”
司逸想了幾秒才意識到顧逸邇的告狀是什么,他捏著筆頭,語氣里充滿了不可思議:“顧逸邇,在你眼中我就是這么小氣的人?”
她竟然懷疑他身為一個男人的心胸!
顧逸邇迷茫的眨了眨眼,不知道司逸為什么看上去這么生氣。
“我要是再跟你有什么牽扯,我就是狗。”他從鼻子里哼出一句來,語氣鏗鏘。
知道司逸不會去告狀的顧逸邇又變得無所忌憚了。
“嘿,我的褲子記得用柔順劑泡一泡。”
司逸翻了個白眼:“你當我保姆啊?”
顧逸邇笑了:“司小狗。”
“”
艸!
語文老師忍不下去了:“顧逸邇,司逸,你們倆是不是當我不存在啊?聊這么起勁。”
當晚,二人的家庭作業(yè)多了一道,把徐志摩詩兩首各抄二十遍的懲罰。
***
司逸下了晚自習一回來就鉆進了廁所,十幾分鐘都沒出來。
司媽媽看著丟在客廳沙發(fā)上的書包,以及茶幾上放著的手機。
不是上廁所,因為沒帶手機進去,但是動作又這么急。
好容易等司逸出來了,司媽媽發(fā)現他居然在洗衣服。
“這誰的校服啊?”
司逸眼神游移:“我的啊。”
說完就跑上樓去了。
司媽媽心里想這事沒這么簡單。
晚上趁著司逸洗澡,司媽媽溜進了他的房間,看了眼陽臺。
司逸的衣服褲子都掛在自己陽臺上曬著,零散的幾件,其中有一件很特別,沒甩干,掛在最邊上,還滴著水。
她湊過去一看,是校服褲子。
可是尺碼不太對勁。
她用晾衣桿把褲子拿了下來,看了眼尺碼。
160的尺碼,絕對不是司逸的褲子。
然后又看到褲子的屁股那里,一抹似有似無的紅色痕跡。
司媽媽如遭雷劈。
洗完澡的司逸擦著頭發(fā)進了房間,就看見自家老媽拿著濕噠噠的褲子站在陽臺上,臉色鐵青。
他下意識的就后退了幾步。
“小王八蛋!這回褲子你都給人扒回家了啊!!”
“媽,你聽我解釋哎喲!!!!”
“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小變態(tài)啊!!!”
“媽!變態(tài)的是別人!被扒褲子的是你兒子!”
“還學會顛倒黑白了啊!”
一樓正在拖地的家政阿姨被嚇了一大跳。
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少爺也是活的很累了。
第二天,司逸帶著口罩和墨鏡來的學校。
“逸哥,帥哦!”頭號狗腿子二更豎起了大拇指。
司逸白了他一眼,進教室了。
“褲子還你。”他丟給顧逸邇一個袋子。
顧逸邇被他的打扮嚇了一大跳:“你被狗仔追嗎?”
“用你管。”
她撇撇嘴,從袋子掏出褲子看了眼:“洗的挺干凈啊。”末了還聞了聞,“真泡了柔順劑啊?”
袋子里還有一盒巧克力。
“給我的?”
“我媽給你的。”
扒人褲子還有巧克力吃,有種自己做了好人好事的感覺。
顧逸邇若有若無的看了眼司逸今天身上穿的褲子。
司逸捂住,語氣警惕:“你休想!”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顧逸邇覺得他似乎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