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清風(fēng)明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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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逸邇直接閉上了眼睛,居然真的有些困了。
她瞇了好半會, 卻總感覺能聽到除她之外的呼吸聲。
睜開眼睛,語音通話還在繼續(xù)。
她迷糊著聲音說道:“你不掛電話啊。”
“我以為你會掛。”司逸也有些驚訝,調(diào)侃道, “是不是想我給你念睡前故事?”
“掛了。”顧逸邇果斷掛掉了電話。
房間重新恢復(fù)了寂靜。
此時還在電腦前看言情小說的司逸對著手機笑的開懷。
他將目光挪回了電腦屏幕,原本已經(jīng)搜索到了這本小說的網(wǎng)站,但是錯字連篇, 排版也亂七八糟的, 司逸看的眼睛疼, 就又找了個新的網(wǎng)站, 綠油油的一片, 他在那個芝麻綠豆大的搜索框里面打上了小說的名字,找到了小說。
排版舒服多了,綠綠的也挺護(hù)眼, 只是是要花錢買的。
無所謂了,幾塊錢的事兒, 逸哥有錢。
注冊了個賬號, 點進(jìn)了vip章節(jié),找到了顧逸邇看的那一章。
具體情節(jié)一筆帶過, 還是比小電影要含蓄一些的。
只是下面的讀者評論卻像是瘋了一樣。
【啊嗷嗷嗷大大開車了!!!】
【居然就這么點?起碼也寫個五千字小論文吧:)】
【好喜歡這種霸道總裁類型的男主啊, 一臉鼻血啊啊啊】
【男主威武!繼續(xù)!不要停!】
【好甜啊!!】
司逸抽了抽嘴角, 原來女生們真的喜歡這種男人。
不過是強吻, 強上床,就這么興奮,哼,果然女人都是容易滿足的生物。
顧逸邇看的面紅耳赤,肯定也喜歡。
庸俗。
司逸一口氣把后面的vip章節(jié)全買了。
他除了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可能在床上不比男主角這么撩人,其他的,他自認(rèn)為不比這男主差。
要是以他為原型寫一本小說,女讀者絕對嗷得比這下面的還瘋狂。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司逸伸了個懶腰準(zhǔn)備去洗個澡回來用手機下個app繼續(xù)看。
剛下樓,他媽開門回來了。
司媽媽一臉醉意,揉著太陽穴在大門口換鞋。
看到司逸拿著衣服站在他面前,瞇起眼睛:“司逸?這么晚了你還不睡覺?”
“馬上就睡了。”司逸走過來,聞到了她滿身的酒味,“怎么喝了這么多?”
“新政府大樓的事情搞定了,和領(lǐng)導(dǎo)們喝了杯。”司媽媽伸出手,“扶你媽一下。”
司逸將衣服隨手丟在沙發(fā)上,扶著司媽媽進(jìn)門坐下。
“我以為你睡了,你爸回來了沒?”
司逸給她倒了杯水,搖頭:“沒有。”
司媽媽喝了口水,冷笑了一聲:“明明比我先走,也不知道去哪找樂子了。”
司逸他媽于芙女士,建材公司老總,超級女強人,業(yè)界人稱“拼命十三娘”,和丈夫長期不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司逸光從他媽口中就能想象到,他爸媽今晚上一張酒桌上吃飯,皮笑肉不笑的敬酒應(yīng)酬,他爸官大,到點走人,她媽從商低一頭,必須最后走。
所以她媽心里頭不爽。
司媽媽捶胸頓足:“氣死老娘了,早知道當(dāng)初就跟他一起考公務(wù)員,你都不知道你爸囂張的那鬼樣子,要不是還有別人,我一個拳頭就直接把他那張老臉給打花。”
司逸知道他媽是做得出來這種事的。
“你以后娶了老婆,要是敢對你老婆甩臉子,我這個做婆婆的頭一個教訓(xùn)你。”司媽媽捏了捏拳頭,“聽見沒?”
司逸想起了顧逸邇那德行。
感覺比他媽還厲害,現(xiàn)在他想起分班那天,屁股還隱隱作痛。
肯定是那種當(dāng)著眾人面能給他打到螺旋升天的那種厲害女人。
司家的男人命也是苦。
他點點頭:“聽見了。”
司媽媽掐了掐司逸的臉:“我的好兒子,給媽親一個!”然后啵的一聲,司逸一臉的帶酒味的口水。
“你快休息吧。”司逸面無表情,心里已經(jīng)死水無波。
司媽媽壞壞一笑:“兒子,跟媽說,開學(xué)這么久了,是不是情竇小初開,有了喜歡的女同學(xué)?”
“...沒有,媽你收一下表情好嗎?”
“哎喲,小逸逸害羞了呀。”司媽媽雙手掐著司逸的臉來回?fù)u晃著,像捏玩具一樣,“你放心,只要不影響學(xué)習(xí),媽不攔著你,畢竟我跟你爸也是早戀的,有什么情感問題只管問我,你媽一定知無不言!”
他媽喝醉了還真是有點可愛,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愛。
司逸站了起來:“沒有,不可能,我是那種會早戀的人嗎?我的心里只有學(xué)習(xí)。”
司媽媽眨了眨眼:“你要跟學(xué)習(xí)談戀愛嗎?”
“我要為中華崛起而讀書,為建設(sh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而奮斗,兒女情長哪能與愛國情懷相比?”司逸一副為國解憂的樣子,樣子比當(dāng)初入共青團(tuán)的時候還嚴(yán)肅。
“少看你爸開會的視頻。”司媽媽嘆了聲,“你這要跟你爸一樣,變成一個不解風(fēng)情的男人了,女孩子就喜歡男生霸道一點,強勢一點,你別看你媽在外人面前鐵血風(fēng)格,你爸一強勢,你媽我就醉了...”
一多喝酒,就容易說胡話。
司媽媽及時止損:“不說了,我也洗澡去了,明天還有會要開。”
說完就自個站起了身往樓上去了。
留下司逸若有所思。
年紀(jì)小的如那幫子看言情小說成天嗷的讀者,年紀(jì)大的如他媽這種風(fēng)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原來都喜歡霸道總裁這一款。
了解了。
***
第二天一大早,顧逸邇也不敢睡懶覺,早早就起床洗漱好了打算跟慕子獅一起去學(xué)校。
高寺桉也起來了,和他們一道出門:“我送你們?nèi)W(xué)校。”
結(jié)果剛走到地下停車場,就接到了電話,公司臨時有事,高寺桉就把他們送到了地鐵站門口,讓他們自己坐地鐵去學(xué)校。
“對了。”高寺桉從自己包里掏出一張卡遞給顧逸邇,“你喜歡吃的那家蛋糕店,幫你充了一千塊進(jìn)去。”
顧逸邇接過卡,有些驚喜:“哇,你怎么想起辦卡?”
“昨天路過總店,有充值活動,剛好你喜歡吃,就辦了張。”
被吃的收買了的顧逸邇笑容甜甜:“謝謝哥哥。”
高寺桉笑笑:“乖,記得吃早餐。”
說完就開車離開了。
目送高寺桉離開后,顧逸邇沖慕子獅揚了揚手中的VIP卡:“老師,今天我請你吃早餐。”
慕子獅點頭:“好啊,我不會客氣的。”
清晨的地鐵站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都是早起上班或是上學(xué)的人,顧逸邇仗著身材嬌小,地鐵一到就溜了進(jìn)去,還幫慕子獅占了個位置,沖他招手:“老師,坐這來。”
“很嫻熟啊。”慕子獅笑道。
“都是練出來的。”顧逸邇手里捏著卡,像摸寶貝一樣摸它,“老師,你喜歡吃什么早餐?”
“只要不是太甜的都可以。”慕子獅反問她,“你呢?”
“跟你相反,我恰好喜歡吃甜的。”
慕子獅調(diào)侃:“小姑娘都喜歡吃甜的啊。”
“哥哥也喜歡吃甜的。”
慕子獅有些疑惑,問她:“高寺桉喜歡吃甜的?我記得他不喜歡吃甜食的。”
顧逸邇眨眨眼:“他很喜歡啊,他前不久還因為喜歡吃一個牌子的蛋糕,去參加了那個品牌的慶功宴。”
“哪個品牌?肯定很好吃了,因為讀大學(xué)的時候,我從來沒見過他吃蛋糕。”
顧逸邇環(huán)顧了下四周,此時地鐵上的小液晶屏正在播放廣告,她指著屏幕說道:“待會會放廣告。”
果不其然,下一個廣告就是那個品牌的蛋糕廣告。
漂亮的女明星在鏡頭前優(yōu)雅的吃著蛋糕,然后場景一換,就到了游樂園,女明星興奮的在游樂園里跑著,笑著說出了經(jīng)典的廣告宣傳詞。
她的笑就像蛋糕一樣甜。
慕子獅愣住了。
“這個女明星最近好像很火。”顧逸邇在腦海中搜索著她的名字,“我記得她的姓蠻特別的。”
“褚蔚。”
“對,就是褚蔚。”顧逸邇揶揄,“老師你也追星啊?”
“我不追,只是恰好認(rèn)識她。”慕子獅靠著座位,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笑意,“我好像離開的太久了,連高寺桉都開始吃甜的東西了。”
顧逸邇好奇問道:“老師,你和哥哥以前關(guān)系真的很好嗎?”
“我們是在社團(tuán)認(rèn)識的,說是關(guān)系好可能都有點輕了,因為我們倆的愛好實在是太像了。”他的目光一直看著前方,只是思緒卻飄去了很遠(yuǎn),“但是人和人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像,畢業(yè)的時候,我想先把工作的事情緩一緩,來一場旅行,他強烈反對我這個決定,我沒聽他的,收拾了行李就走了,為此他這個從來都不紅臉的老好人在電話里大罵了我一頓。”
眼前這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原來也有過那么叛逆的時期。
“真的看不出來,老師以前這么我行我素。”
慕子獅朝她眨眨眼:“看不出來吧?我這人崇尚自由,不愿意被條條框框束縛著,讀師范專業(yè)也完全是父母讓我讀我就讀了,不然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那老師后悔嗎?”
“當(dāng)然不。”慕子獅輕聲說道,“雖然因為離開失去了很多東西,但我從未后悔過。”
安定或許會為一個人帶來穩(wěn)定的感情和生活,但自由也未必就不能讓人從心底里感到快樂。
地鐵在飛馳著,地鐵中的每個人都在過著自己獨一無二的人生。
到站以后,人流快速的涌動,顧逸邇快步走著,還不忘催著慕子獅:“老師,快點,晚了可能就買不到那種蛋糕了。”
“知道了,你慢點,小心摔著。”
二人走到蛋糕店,顧逸邇一眼就找到了她要買的蛋糕:“哎,還剩兩個。”
慕子獅想起,這塊蛋糕恰好是上次他買給林尾月的。
顧逸邇拿了一個,問慕子獅要吃什么。
他指了指剩下的那塊蛋糕:“那個吧。”
“老師這個很甜的。”
慕子獅輕輕一笑:“不是給我的,是給林尾月的,她挺喜歡吃的。”
跟他道謝時,還特別強調(diào)了這個蛋糕真的非常非常好吃,嘴邊掛著一點點蛋糕屑,想必吃的很香。
說完他才給自己拿了塊別的蛋糕。
付賬的時候,慕子獅按下了顧逸邇手中的卡:“怎么可能真的讓你請?我來吧。”
顧逸邇拿著兩塊一樣的蛋糕,一時間心情有些復(fù)雜,她和林尾月認(rèn)識這么久了,幾乎形影不離,卻都不知道她喜歡吃這種蛋糕。
和慕子獅告別后,她帶著蛋糕走進(jìn)了教室。
林尾月早就到了,在座位上記英語單詞。
顧逸邇將蛋糕放在她桌上,果然收到了她不解的眼神。
她按照獅子老師說的那樣,笑著解釋:“搞活動抽獎,剛好抽到了,送你吃。”
陸嘉抓了抓腦袋:“就投個票,別想多了啊。”
其他人撇嘴,他們也不想多想,只是陸嘉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粗壯型老爺們滿臉羞澀,就差沒在腦門上刻一個“我喜歡顧逸邇”了。
就在大家八卦著問陸嘉什么時候芳心暗許的時候,司逸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你為什么要投她?”
陸嘉眨了眨眼,愣愣開口:“因為我覺得她很漂亮啊。”
司逸抿唇,眸子動了動,語氣遲疑:“哪里好看?”
“都好看啊,臉好看,腿也
好看,站在那里,渾身上下都有股仙氣,像個小仙女。”陸嘉越說越不好意思,“而且她說話聲音也好聽,跟我說話時柔柔的,很舒服。”
二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陸嘉你他媽這形容詞一套一套的啊。”
眾人大笑,又?jǐn)x掇著陸嘉趕緊去告白,老爺們被一群人鬧得紅了臉再不開口了。
“雖然我只見過顧逸邇一面吧。”有個人給出了中肯評價,“但人是真漂亮,仙是真的仙,開學(xué)典禮那天簡直驚艷到我,尤其那雙眼睛。”
“感覺除了漂亮,比別的妹子仙一些。”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男生討論起女生時也會變得有些聒噪,司逸向來都是實行三不原則。
不在意,不參與,不搭腔。
而且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最后他們討論的是誰,過幾分鐘就忘了。
這一次司逸的參與度卻出奇的高:“她?仙?”
簡短的兩個連續(xù)疑問詞,表明了司逸對這個形容詞的極度懷疑。
陸嘉點了點頭:“仙啊。”
“你是什么時候瞎的?”司逸一副嫌棄的眼神看著他。
陸嘉愣了一下,笑了:“逸哥,要是我瞎的話,那咱們都瞎了。”
“逸哥,你眼光也太高了吧。”二更一臉無奈,“顧逸邇你都看不上,也難怪別的妹子你看都懶得看一眼了。”
司逸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你倆亂用形容詞。”
亂用了嗎?沒有吧。
“哎,別為難逸哥了。”有人開口幫司逸找臺階下,“逸哥這不近女色的,天天跟咱們混一起,能有啥審美啊?”
“逸哥,還是要多跟妹子接觸一下啊,不然到時候真彎了。”
“那我這么帥,豈不是危險了?”
“哈哈哈我要退幫!”
“還是不是兄弟了!是兄弟就讓逸哥爽一下!”
“逸哥爽了我菊花不爽!”
反了,這幫小弟真的反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司逸將手中的飲料扔到了離他最近的二更頭上,后者痛苦的捂著頭,叫冤:“逸哥,我什么都沒說啊!”
“要你說什么說?”司逸沖其他人揮了揮手,一副心煩的樣子,“你們這一群歪瓜裂棗的就是把菊花用供奉給我我都看不上,都趕緊滾回教室寫作業(yè)去,別在這礙我的眼。”
一群人撇撇嘴,也知道這玩笑不能繼續(xù)開了,不然就真惹他生氣了。
二更臨走前悄咪咪的湊到司逸耳邊說:“逸哥你放心,你在廁所脫我褲子的事兒我爛在肚子里,一個字兒都沒往外說。”
隨即給他比了個忠誠的手勢。
司逸氣笑,朝著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腳:“你他媽今天欠抽嗎?”
“不敢不敢,逸哥我先回教室了啊。”二更撒腿就跑。
陸嘉還沒走。
司逸看了他一眼:“有話快說。”
陸嘉躊躇了兩下,最后還是別扭巴巴的問了一句:“逸哥,你不喜歡顧逸邇吧?”
司逸打量著陸嘉,發(fā)現(xiàn)他臉上泛起了一道詭異的紅暈。
配上他粗獷的外表,謎之違和。
“問這個干什么?”
“貼吧里都在猜你倆打算什么時候談戀愛。”陸嘉深吸一口氣,說道,“但是我知道你們其實什么都沒有,上次我去問顧逸邇,她說你們倆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我就想問下,逸哥你到底對顧逸邇什么感覺?”
司逸沒說話,只是饒有趣味的看著陸嘉。
他揚起唇,反問:“那如果我喜歡她,你會怎么樣?”
“當(dāng)然是結(jié)束我這場無疾而終的暗戀啊,我怎么可能跟逸哥搶妹子。”陸嘉撓撓頭,語氣卻很中肯。
司逸伸手捂住了嘴,卻沒捂住笑聲。
他輕輕咬住食指關(guān)節(jié),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陸嘉啊,我給你個忠告吧。”
“啊?”
“別喜歡她。”他仰起頭,語氣頗輕,“會被她玩死。”
陸嘉下意識的問道:“是我理解的那種玩嗎?”
司逸臉一熱,揚手對著他的頭就來了一下:“你小子,想哪里去了?”
“...沒有沒有。”
司逸抿了抿嘴,雙手插兜,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反正你不要喜歡她,看在兄弟一場,這是我給你的忠告,不然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陸嘉有些不信:“有這么嚴(yán)重嗎?逸哥你是不是夸張了。”
“我一點都不夸張。”司逸語氣忽然變得沉重,“她,特,壞。”
陸嘉懵逼。
這是頭一回,聽到司逸評價一個女生,而且用的還是“壞”這個詞。
司逸留給陸嘉這句話后,就瀟灑的走了。
他一個人吃虧就行了,不能讓兄弟們吃虧。
顧逸邇的壞,他得一個人承受著。
這是他作為四中扛把子應(yīng)該肩負(fù)的責(zé)任。
***
馬上本學(xué)期第一次月考了。
大家都在罵學(xué)校不人道,剛放完假,誰還會記得要考試的事,分明就是讓人掉以輕心。
“大家好好復(fù)習(xí),月考完了以后就是校慶,到時候放開了玩。”慕老師安慰同學(xué)們。
一班的學(xué)生嘴上罵歸罵,但下了課還是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復(fù)習(xí)。
平時這個點一定會在外面欄桿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司逸也不例外。
他咬著筆頭想題目,頂了好一會兒也沒有頭緒,干脆煩躁的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的景色。
微微帶著點涼意的秋風(fēng)吹著樹葉,天空澄澈如一塊碧玉。
盯著那景色發(fā)了會兒呆,司逸又回過了神。
他平視前方,看到了顧逸邇的后腦勺。
她留著一頭長發(fā),可是從沒有披下來過,總是用橡皮筋扎著。
那頭發(fā)就像是緞子一樣,黑亮柔順。
他想,如果披下來的話,應(yīng)該會挺好看的吧。
顧逸邇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難題,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
因為兩個人都寸土必爭,所以她的椅子是牢牢抵住司逸的課桌的。
她的頭發(fā)掃到了司逸的課桌上,像個小笤帚,輕輕刮擦著桌面。
司逸把目光放到了書上。
他的頭不自覺的靠了過去,直到聞到了她的發(fā)香。
淡淡的花香味,讓他一時間竟起了困意。
司逸垂眸,書上的字都有些模糊了。
“啪!”
顧逸邇轉(zhuǎn)頭。
司逸捂著臉:“你干什么!”
顧逸邇迷茫的看著他:“你怎么了?”
司逸狠狠地指著她的的頭發(fā):“打到我臉了。”
“啊?”顧逸邇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我頭發(fā)這么長了嗎?”
司逸清咳了一聲:“你沒事轉(zhuǎn)頭做什么?”
顧逸邇拿起自己的練習(xí)冊,擺在他桌上:“有道題不會做。”
是物理題,司逸挑眉,揶揄道:“也就不會做題的時候想到爸爸。”
顧逸邇莞爾:“誰是誰爸爸啊?”
司逸一怔,低頭:“哪道題?”
顧逸邇給他指了,司逸拿起筆在草稿紙上演算了起來。
大概寫了幾行,司逸有了思路,開始給她講解。
他語速不快,幾乎是配合著寫的速度,從列公式到代值,再到單位化簡,都事無巨細(xì)的寫在了草稿紙上。
顧逸邇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司逸問她:“你倒著看能看清嗎?”
“我聽你說了啊。”顧逸邇雙手撐著下巴,臉頰兩邊鼓鼓的:“你說話我聽得懂。”
司逸輕飄飄看了她一眼,把草稿紙那一頁撕了下來:“賞你了。”
顧逸邇接過草稿紙,沖他笑了下。
不再是狐貍一樣狡猾的笑。
轉(zhuǎn)眄流精,仿似桐花爛漫,一陣疏雨,而后滿室清明。
他一直知道,顧逸邇唇上,有顆唇珠。
卻在今天才知道,她笑的時候,搖搖欲墜,像是豆蔻梢頭上快要掉下來的一顆紅珠。
她的五官其實非常的柔和精致,是那種沒有攻擊性的漂亮,安安靜靜的樣子,確實給人感覺很仙。
唯獨那顆唇珠,為她平添一絲妖冶。
像個妖精。
也難怪,陸嘉會被她的外表迷惑。
司逸收回了目光,靈巧的手指玩弄著水性筆,在空中劃出流暢的圓。
他勾起嘴角,笑的有點壞:“教你做了道題,也沒什么表示嗎?”
顧逸邇眨了眨眼,了然的啊了一聲,沖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司逸雙手撐著課桌,身子向前一頃,將耳朵交給了她。
溫潤的呼吸打在耳朵上,有些癢。
少女的聲音清揚悅耳,像是夜鶯吟唱。
“爸爸愛你哦。”
“......”
有人說了句:“咦?那我要投顧逸邇。”
“喲,這開學(xué)一個月就芳心暗許了啊?”
“沒想到你喜歡她這一款的啊?”
說要投顧逸邇一票的是陸嘉,初中就和司逸一個班,高中還是和司逸一個班,現(xiàn)在是一班的副班長,論官職,還要比司逸高上一頭。
陸嘉抓了抓腦袋:“就投個票,別想多了啊。”
其他人撇嘴,他們也不想多想,只是陸嘉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粗壯型老爺們滿臉羞澀,就差沒在腦門上刻一個“我喜歡顧逸邇”了。
就在大家八卦著問陸嘉什么時候芳心暗許的時候,司逸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你為什么要投她?”
陸嘉眨了眨眼,愣愣開口:“因為我覺得她很漂亮啊。”
司逸抿唇,眸子動了動,語氣遲疑:“哪里好看?”
“都好看啊,臉好看,腿也好看,站在那里,渾身上下都有股仙氣,像個小仙女。”陸嘉越說越不好意思,“而且她說話聲音也好聽,跟我說話時柔柔的,很舒服。”
二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陸嘉你他媽這形容詞一套一套的啊。”
眾人大笑,又?jǐn)x掇著陸嘉趕緊去告白,老爺們被一群人鬧得紅了臉再不開口了。
“雖然我只見過顧逸邇一面吧。”有個人給出了中肯評價,“但人是真漂亮,仙是真的仙,開學(xué)典禮那天簡直驚艷到我,尤其那雙眼睛。”
“感覺除了漂亮,比別的妹子仙一些。”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男生討論起女生時也會變得有些聒噪,司逸向來都是實行三不原則。
不在意,不參與,不搭腔。
而且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最后他們討論的是誰,過幾分鐘就忘了。
這一次司逸的參與度卻出奇的高:“她?仙?”
簡短的兩個連續(xù)疑問詞,表明了司逸對這個形容詞的極度懷疑。
陸嘉點了點頭:“仙啊。”
“你是什么時候瞎的?”司逸一副嫌棄的眼神看著他。
陸嘉愣了一下,笑了:“逸哥,要是我瞎的話,那咱們都瞎了。”
“逸哥,你眼光也太高了吧。”二更一臉無奈,“顧逸邇你都看不上,也難怪別的妹子你看都懶得看一眼了。”
司逸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你倆亂用形容詞。”
亂用了嗎?沒有吧。
“哎,別為難逸哥了。”有人開口幫司逸找臺階下,“逸哥這不近女色的,天天跟咱們混一起,能有啥審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