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裂痕
趕到現(xiàn)場的寇媽媽正巧見到兩個男人要動手的一幕:“住手!你們倆通通給我住手!”</br>
寇鳳鳴怒火攻心,頭一回連媽媽的話都不聽,拔拳就往凌锜君臉上揮,對方吃痛,不甘示弱重重回敬他腹記一記。寇母見喝不停兒子,氣得全身顫抖:“二三十年,父母就這樣教育你的嗎?遇事不計后果,你的頭腦呢?你的智慧呢?你念的書學(xué)的道理呢?”</br>
“媽,你不知道……小田她……”兩個掛了彩男人被聞訊而來的一眾醫(yī)護人員隔開,寇鳳鳴終于恢復(fù)了一點神智。</br>
“我知道,你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了!沒想到最放心的兒子卻做出這么多荒唐事來……”寇母說話之際,凌锜君發(fā)現(xiàn)她身后站著一位陌生男子,雖然年紀(jì)很輕長相也不算出眾,但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卻不輸他所認(rèn)識的任何人。</br>
“你……是李家的第幾個孩子?”</br>
李尚治回答的斯文有禮:“在下尚治,家中兄弟姐妹中年紀(jì)排居第九。”</br>
“這次聯(lián)絡(luò)幫助一起行動,在股市上對寇氏發(fā)動攻擊的……是閣下?!”</br>
兩人的對話吸引了寇鳳鳴的注意力,李尚治并不否認(rèn):“家父曾與寇伯父有數(shù)面之緣,我正是為解決這件事來與伯父商議,沒想到一下飛機聽說小田出了事,所以直接趕來醫(yī)院,恰巧在途中遇到伯母。”</br>
寇鳳鳴大為吃驚:“你的意思是……李家這次大規(guī)模收購寇氏集團的股權(quán),是因為小田?”</br>
李尚治淡淡一笑,像是這場動用了數(shù)億現(xiàn)金的股權(quán)收購?fù)耆辉谒劾铮麃怼徊贿^要跟老朋友聊聊家常。</br>
“我與小田是朋友,所以她想辦的事,只有要能力……我會幫一把。小田想與寇先生離婚,我很希望寇先生可以尊重她的意愿。用外界的力量去強迫她的意志,只會令她不幸福!”</br>
“你……威脅我?!”</br>
“寇先生應(yīng)該也聽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句話,如果寇先生愿意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名,李家明天立即撤資。”</br>
“如果我不同意呢?難道李家就任由你這么胡鬧?”</br>
李尚治微停了片刻,換上嚴(yán)肅面孔:“據(jù)我說知,寇氏自從新一代接手后,雖然利潤逐年增長,但同時新業(yè)務(wù)拓展迅速,能拿得出來反收購的資金有限,加上寇先生與呂小姐沸沸揚揚的緋聞一鬧,多少有些影響股價,要融資也不是三兩天可以解決的事。寇家手中大約擁有寇氏百分之三十二的股權(quán),而我……目前則收購了大約百分之二十八;目前還在恰談的股東,因為有利可圖,也有高價轉(zhuǎn)讓的意愿……</br>
當(dāng)然,只是洽商中,寇氏業(yè)績向來穩(wěn)定,并不見得一定會成功。所以我們也準(zhǔn)備好第二步棋,就是大規(guī)模拋售!聽說國內(nèi)A股最近正處于震蕩期,如果有這么大規(guī)模的殺跌,而寇氏不夠現(xiàn)金接盤,引來更多財團窺視……寇家兩位董事會正副主席只怕沒辦法向股東們交待……對于李家來說,無論哪一種后果都是有利可圖,做生意有錢賺就不算胡鬧……你說對不對,寇先生?”</br>
李家向來都由二姐掌門,幾乎沒人了解這個九弟的底線。寇鳳鳴見他侃侃而談,毫不保留說出自己的計劃,一時間猜不透他是天真無知,還是有持無恐。但他看得出,眼前是個利害的對手,他所掌握的數(shù)據(jù)都是經(jīng)過精密的計算和分析,他用來攻擊寇氏的方法雖然簡單,卻也最直接有效。他幾乎算盡了寇氏內(nèi)部的每一分錢現(xiàn)金流,以李氏世家在商場上近百年來的影響力,若是一旦在股市殺跌,將立馬引發(fā)恐慌性拋售,對于寇氏來說將會是一場災(zāi)難,甚至動搖到三代人積累的根基。</br>
寇鳳鳴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海里網(wǎng)過大海的老船長,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可以唬住的,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和他所代表的勢力和金錢,寇氏拼下去唯一結(jié)果……有可能是數(shù)十年來最殘酷的一次重創(chuàng)!</br>
他可以一無所有,但因為心臟病而被迫提前退休的寇爸爸呢?操勞辛苦了一輩子的寇媽媽呢?還有剛剛誕下麟兒一家合美的寇鳳儀呢?他們能接受打擊嗎?</br>
在他愛上了這個女人時,突然間發(fā)現(xiàn)……錯過了太多。她的身邊聚集了這么多有能量的人,要為她爭取所謂的自由!</br>
自由?!</br>
寇鳳鳴笑了,沉下心來腦子里反而一片清明,商人素來精于計算,不過片刻間已經(jīng)算計清楚孰輕孰重。隱去身上的粗暴,換了招牌的微笑,他仍舊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儒商,再談下去都是事關(guān)利益,必竟寇氏在這場激烈商場紛爭處居下風(fēng):“既然有利可圖,李家又怎么回撤資?你和寧小田……只是朋友這么簡單?”</br>
“我說過……你只要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明日立即撤資。李家向來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至于小田,我們的確只是好朋友。”</br>
寇鳳鳴笑的有些諷刺:“男人跟女人能上床和不能上床兩種關(guān)系,朋友……如果你真為寧小田做這么多事,別告訴我毫無所圖。”</br>
“她笑起來很美……我每次都想告訴她,你笑起來就像春花綻開,可惜她實在笑的太少了,反而大部分時間都抿著嘴,用不慍不躁的態(tài)度對待眾生。或許我對她只是單戀……將自己保持在欣賞者的角度,不忍心打攪到她的美好。我怕……若是離她太近,自己身后的權(quán)利和金錢,會改變她的美好。</br>
一年以后,我要回李家接手部分生意,而她……我希望她仍舊那么甜那么美,我希望她笑多一點痛少一點。我希望她有心之年的愿意都可以達(dá)成……”</br>
而對這個志向是成為圣誕老人的大男孩,寇鳳鳴暫時無語。或者,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美麗的花,難道不都是插在花瓶里裝飾環(huán)境?唱歌的云雀,難道不是應(yīng)該給她最好的金絲籠陪襯?</br>
“你呢,凌锜君?……你做么多又是為了什么?”</br>
凌锜君揚揚眉毛:“我沒有他那么偉大,我?guī)托√镫x開,是因為我要重新追求她。以前輸在起跑線上,現(xiàn)在我會全力以赴!”</br>
“很好……你們都是有備而來,志在必得!”寇鳳鳴的嗓音有些暗沉,似乎已經(jīng)心力交瘁:“而我似乎只能放手……”</br>
“鳳鳴……”寇媽媽走向前握住兒子的手:“不為自己,為了小田……你們痛的太多,已經(jīng)分不清哪些是愛哪些是恨……不如冷靜一下。婚是在國外結(jié)的,要是分居兩年都沒辦法理清思緒,不如讓她去吧!再將她囚在家里,只會活活逼死一個好孩子!”</br>
寇鳳鳴笑的很用力,但……眼里的落寞……即深又黑的眸子,誰也看不清!</br>
冒出簇簇嬌艷的緋紅--黑黝黝的枝頭,剎那間綴滿了粉紅色的小花朵,一團團,一堆堆,一片片,成群結(jié)隊。剎時間溫哥華街頭華櫻勝雪,在陽光下似云似霧,清風(fēng)一揚已是滿城花雨。</br>
又見一年的四月天。寧小田微微抬起頭伸出手掌,如雪花翩飛的落櫻,輕輕飄在她的掌心……白的、粉的……美的正是剎那芳華的瞬!</br>
兩年了……時間將人生作了合適的調(diào)整。</br>
世界就是這么奇妙,獼猴桃變成新西蘭的國果,英國河道里擠滿大閘蟹,東瀛櫻花在加拿大綻放異彩。時間慢慢將棱角磨銳,生物忘記自己的出處漸漸適應(yīng)水土,然后……茁壯成長!</br>
兩年前,小田在醫(yī)院蘇醒后,自安娜手中得到一紙寇鳳鳴簽過名的分居合約,她喜歡做一件事有始有終,所以選了獨身登上返回加國的飛機,在溫哥華繼續(xù)學(xué)業(yè)。</br>
功課已經(jīng)掉下太多,要用別人兩倍的時間努力惡補。生活完全得依賴自己,好在老唐為她介紹了工作,李尚治為她聯(lián)絡(luò)到合租的室友,六人不同國籍的女生擠一百平米的公寓,共用洗手間與廚房……小田每日花十小時學(xué)習(xí),七小時工作,剩下的時間分配在途中餐廳和床上……盡管物質(zhì)平乏身體疲憊……卻真真實實的在生活!</br>
浮華落盡!</br>
沒有人在她面前提過去……包括默默守在她身邊的李尚治也從來都不提起。仿佛當(dāng)年……只不過是場夢。</br>
一年后,李尚治要返回東方,盡管他說過不愿介入家族的產(chǎn)業(yè)繼承之爭。但是……小田難得請了半天假去機場送行,李尚治頭一回向她伸出雙臂:“抱抱我好嗎?”</br>
小田什么都沒說,輕輕的與他擁抱,兩具身體都不算溫暖,但已經(jīng)足夠了!也許有些話根本不必說……等價交換,用一個人的自由換另一個人的自由。這一年來,他站在那里保持著距離,從來都不太近亦從來都不太遠(yuǎn)。</br>
幫她找房子,買便當(dāng),補習(xí)功課,介紹朋友……他的話語行動溫暖而體貼地慢慢影響小田……她逐漸長大了、成熟了、穩(wěn)重了;以前在腦海里拂之不去的童年噩夢,漸漸變淡了、模糊了!何時起,她的笑容與李尚治有些相似……在眾人中合群的微笑,得到外界的認(rèn)同!</br>
李尚治說:“別哭,小田笑起來時最美!”</br>
所以,小田在機場沒有流淚,微笑著與他道別!揮揮手……直到他的身影隱于海關(guān)的轉(zhuǎn)角。</br>
接下來的一年,她遵守著對他的承諾,盡力的歡笑……以最優(yōu)異的成績成功申請獎學(xué)金補助,活躍于學(xué)校中的社團活動。她對他的付出心存感激卻無以為報,唯一能回報的:盡力享受兩個人圴向往的自由……</br>
B</br>
這兩年里,他往來東西半球至少十幾遍,只為一睹紅顏展顏。她的的確確變的愛笑了,每次笑起來眼睛彎彎,如一汪山澗的清泉,清流純靜。</br>
有時候,他覺得她很苦,在冬天里睡不夠五個小時,奔波于學(xué)校于市區(qū)之間,要學(xué)習(xí)要打工還要自己操持日常家務(wù)。就連現(xiàn)在……她身上穿著兩年前的舊外套和洗的發(fā)白的牛仔褲,舍不得給自己多添件衣裳……卻對這種生活甘之如飴。</br>
也許,這才是她最特別之所在……名利場上不乏叱咤風(fēng)云的女子,民間有多少期盼王子眷顧的灰姑娘;看多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例子,聽多了愛恨情仇的故事;反而……這個將所有喜怒哀樂藏于心里,甘心普通平凡的女子……坦誠的可愛。</br>
櫻花易敗,隨風(fēng)而逝的繁華……落纓繽紛,凌锜君遠(yuǎn)遠(yuǎn)望著她立于花樹之下,兩年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依舊那么嬌艷美麗卻又出塵脫俗,依舊在襲人的青春中摻雜著不合年紀(jì)的成熟,依舊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寧小田。</br>
他向她揚手,她回以一笑。</br>
時間會將人改變,他凌锜君何嘗不是改變了,他亦喜歡這么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等待…….等待她慢慢走近……那一天。</br>
C</br>
兩年,不過白馬過隙,不過彈指一笑,不過……漫長人生的片斷。</br>
有些人和事變了,有些卻什么都沒變。</br>
安娜在門前停留了三十秒,才叩門而入。寇鳳鳴仍舊低頭審閱手中文件,淡淡說了句:“沒事就先下班吧,我還要等一下才走。”</br>
安娜在腦里再次組織一遍語言,卻還是不知怎么開口。當(dāng)年的事,大多經(jīng)由她手,因為了解……所以才無法措詞。</br>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他抬起頭,靜靜等待她的稟告。</br>
“明天……寧小田會回來,下午5點半飛機抵埗。”安娜稍作停頓,見寇鳳鳴神色不變才繼承往下說:“她致電我約你后天上午九點半在律師樓簽字。”</br>
寇鳳鳴等了一會,點點頭:“沒事的話你先走吧。”</br>
安娜將門帶上,不放心又等了片刻,門內(nèi)仍舊安靜如昔,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回座位拿了手袋留下一盞燈。</br>
也許……大家都放下了。</br>
盡管他周末還會住回那間公寓,盡管他偶爾會獨自飛去新西蘭看特卡波的星空,盡管……他用自己的方式在紀(jì)念那段來不及開花便夭折的愛情。</br>
也許……他已經(jīng)放下了!</br>
她獨自赴約,安娜笑著與寧小田擁抱。兩年不見,她的氣息更加沉著,完全不見少年人的尖銳,這個女孩子向來都如明珠般的美麗,折射出華麗光線溫和卻不容人忽視。這樣的青春,誰膚淺到只看衣著?</br>
“還習(xí)慣嗎?”</br>
“很好!”</br>
“老板應(yīng)該等一會就到。”</br>
“沒關(guān)系,他向來都準(zhǔn)時。”</br>
然而,墻上的掛鐘指針劃過九點半,他沒有準(zhǔn)時出現(xiàn)……安娜到走廊打電話,王律師再次向小田說明離婚協(xié)議。</br>
小田淡笑著說:“王律師,沒關(guān)系……內(nèi)容我已經(jīng)明白了,是我自愿放棄那些財產(chǎn),你不必再解釋。”</br>
安娜推門進來,對小田搖搖頭:“打不通。”</br>
小田沉默片刻,抬些頭對律師道歉:“對不起,也許路上堵車,我們再等一下吧。”</br>
王律師笑道:“再等等吧!”</br>
時間不停步,安娜連打了數(shù)通電話然后放棄了。若有心玩失蹤,手機永遠(yuǎn)回答相同提示:“你撥的電話不在服務(wù)區(qū)內(nèi)……”只不過……沒想到他會玩這么爛的一招。</br>
十一點半,小田向王律師咨詢:“如果對方不到場,我單方面簽字能否生效?”</br>
“法律程序上單方簽字協(xié)議是不成立的,你首先需要提出訴訟,然后由法院判決。通常在國內(nèi)提出訴訟的話,首先要調(diào)解,需要比較長的時間……”</br>
“咚…咚…”助手敲門:“王律師……麻煩你接聽很急的電話,寇先生在二線上等。”</br>
“寧小姐,不好意思,麻煩您稍等候……”王律師到隔音間接聽電話,小田與安娜對望一眼,猜不透寇鳳鳴做什么打算。</br>
這通電話時間有些長,大概半小時后王律師才回來,四月在本地已經(jīng)升溫,西裝革西裝革覆的他手里捏著手帕不停擦汗。小田冷眼看著他,終于明白事情不可能如想像中的順利。果然,王律師坐定后立即宣布寇鳳鳴的消息:“寇先生他......對財產(chǎn)的分割有意見,所以你們還得重新協(xié)調(diào)后再辦理手續(xù)。”</br>
再多說什么已是無益,小田站起手,禮貌的與他握手道別:“謝謝,我會與他再作溝通,改日再與王律師約定時間。”</br>
“好的,好的……”王律師客氣的將兩位女子送到電梯口:“當(dāng)然,最好是希望不見的好!”</br>
小田沒什么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電梯快到達(dá)一樓時,她突然間對安娜說:“幫我約一下他吧,總得有個了結(jié)。”</br>
這次,安娜撥通了那支號碼,簡單說了幾句。</br>
“他說……在家里等你。還有……這把鑰匙,他叫我還給你。這兩年,他平時住在大宅,周末時會回去住,出差的時候,我會上去幫著打理一下。”</br>
小田望著她遞過來的那串鑰匙,仍舊扣著當(dāng)年的卡通公仔…….像是什么都沒有變,在等待著她回來的這一天。</br>
這十分符合寇鳳鳴的風(fēng)格…….維持表面上的穩(wěn)定。</br>
然而,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的孩子,有些東西逝去了就再也回不來……接過那串鑰匙,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只是捏在了手心里。</br>
“安娜姐,麻煩您送我去。”</br>
在門口,小田按門鈴沒人應(yīng)。她明明聽見屋子里丁丁當(dāng)當(dāng)有些動靜,最終……她用手中的那把鑰匙打開了那扇門。</br>
“回來了?”寇鳳鳴滿臉春風(fēng)的凝視著她,像是迎接外出旅游歸來的妻子:“快進來吧。”</br>
寧小田狐疑的看著屋里完全不曾改變過的擺設(shè),他溫柔的笑靨,奈何有種想逃的沖動!但不容她后退,寇鳳鳴動作迅速自她手中取過鑰匙,轉(zhuǎn)身將鐵門反鎖上,再將那串鑰匙揣進了自己兜里。</br>
小田警醒的退了兩步“你要干什么?”</br>
寇鳳鳴指指飯廳:“你看看我煮了什么……蒸魚、小竹筍燜五花腩、清炒芥蘭……還有你愛喝的青紅蘿卜骨頭湯。”</br>
小田一怔,餐桌上果然擺著剛出鍋沒多久的菜。難道這個男人爽約就為了躲在家里煮幾道菜?</br>
“快洗個手吃飯吧……”他有模有樣的盛了兩碗米飯,招呼她入座。</br>
“寇鳳鳴……”</br>
“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他終于也撐不住了,眼里流露出一絲疲倦黯然,令小田心生不忍。</br>
她默默坐在桌前端起飯碗往口里胡亂扒了兩口。寇鳳鳴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轉(zhuǎn),不停為她夾菜:“試試這條魚,我調(diào)了定時器剛好蒸七分仲,不老也不嫩……還有這些小筍,過完沸水后泡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去掉澀味……”</br>
他以前從來都不關(guān)心這些事,能煎個雞蛋都算成就,現(xiàn)在卻談起烹飪技巧頭頭是道。為了誰而改變,小田不愿想,也不敢想……她怕只要稍作想像,就被擊潰心里的堅強!</br>
“……也許你已經(jīng)忘記了。這三菜一湯……是我吃過你第一次煮的午飯!”</br>
“咔”的一聲,小田心的表層凍冷脆硬硬殼,終還是裂開一線縫隙!(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