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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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儀把給平御史的禮物置辦好, 可算是出了大力氣, 早上吃飯時他就說了,不跟他爹去鋪子里了, 得要兩天假期,好生歇一歇。秦老爺看兒子這軟趴趴的樣,想著, 虧得生個好模樣, 不然當(dāng)真沒法兒看。秦老爺給兒子夾個翡翠燒麥,道, “給我坐直了, 就你這憊賴樣,要是咱鋪子里的伙計, 我早叫他回家去了。”
秦鳳儀懶洋洋的咬口燒麥, 無甚胃口的放下,對他爹這話很是不滿,“我是伙計么, 我不是你兒子么。你不心疼伙計,難道還不心疼心疼你兒子。”
家里就這一根獨苗, 自小寵到大,秦老爺當(dāng)真不是嚴(yán)父, 笑, “行啦, 心疼心疼,你就歇兩天吧。”
秦鳳儀見有了假期,立刻高興了,身子也坐正了,吃飯也香甜了,喝了兩碗粥,半籠燒麥,倆三丁包子,還有不少菜,便腆著肚皮歇著去了。秦家夫妻看得哭笑不得,秦老爺?shù)溃坝袝r覺著跟個大人似的,能幫上忙了。你瞧,現(xiàn)在又是個孩子樣兒了。”
秦太太滿眼寵愛,笑,“到底年紀(jì)小,也不能太拘了他。這樣就挺好,忙上幾日,歇上幾日。這幾天為著給平御史備禮的事,阿鳳哪里得著半點空閑了,你瞅瞅,我瞧著阿鳳都累瘦了。”又吩咐廚下熬些補(bǔ)湯給兒子喝,秦太太與丈夫道,“的確是累這些天了,就叫他歇一歇吧。”
秦老爺?shù)溃疤澋媚氵@樣的實誠人,還燉什么補(bǔ)湯,他又不在家吃飯。”
“不在家吃在哪兒吃?”兒子這不在家休養(yǎng)身體的嘛。
秦老爺,“這剛結(jié)拜了兄妹,他能在家呆著?”
不得不說,知子莫若父啊!秦鳳儀跟他爹要假期,還真不是為了在家歇著,這不,那啥么,他跟他媳婦做了兄妹,他得更疼他媳婦些才好。說來他媳婦也命苦,家里娘不是親娘,爹雖是親爹吧……其實,秦鳳儀“夢里”也沒見過老丈人,主要是,“夢里”他與媳婦都是在揚(yáng)州城過日子,根本也沒去帝都城拜見過老丈人。可有句話說得好“有后娘便有后爹”了,他那老丈人,縱是沒見過,也覺著不是太靠譜。就看他媳婦穿戴,雖然也不差,但離奢華還是有些差距的,而且,夢里他媳婦的嫁妝就不大豐厚,也是真的。哎,想來岳家不大寬裕。秦家雖自己是經(jīng)商的,卻也時常跟官宦門第打交道,知道有些官宦之家,也就是個面兒光,內(nèi)里其實挺一般。說不得,他岳家也是如此。
秦鳳儀這么琢磨著,就去了銀樓,準(zhǔn)備給媳婦定幾樣好首飾。
是的,秦鳳儀不要現(xiàn)成的那些大街貨,他給媳婦弄幾個獨一無二的。秦鳳儀甭看學(xué)問上不咋地,但他自小就是個愛臭美的,眼光不錯,再加上頗知媳婦的喜好,不過,夢里他可是沒有這樣為媳婦盡過心的。如今也做不成夫妻啦,秦鳳儀決定對媳婦再好一點。挑了些寶石,秦鳳儀又瞧了瞧玉器,秦鳳儀不甚滿意。伙計笑道,“秦公子您的眼光,不一定看得上咱們這兒現(xiàn)成的擺件。我們這里有好玉,要是您相中哪個,您畫了樣子,叫師傅按您的意思雕琢也是一樣的。”
秦鳳儀便又去瞧了玉料,結(jié)果,還真相中了一塊,那塊玉料原是塊羊脂玉,本身便是極好的玉材,不過,這羊脂玉上偏生了一抹粉紅,平添了幾分嫵媚。秦鳳儀笑,“這料子還成。”
“公子您真是好眼光。”
秦鳳儀道,“叫你們這兒最好的玉工師傅來。”
秦鳳儀把首飾玉料的事交待好,就已是中午了,他沒去館子里吃飯,一個人,在館子里吃沒意思。也不想回家,現(xiàn)在他娘就一門心思的琢磨他的親事,一回去他娘就叨叨。秦鳳儀想了想,干脆去找他媳婦一道吃飯了。
秦鳳儀趕得巧,李家兄妹正在用午飯,聽聞秦鳳儀來了,李鏡還以為有什么事呢。不過,看秦鳳儀笑瞇瞇的樣,李鏡也跟著高興,問他,“什么事,這么歡喜?”
秦鳳儀笑,“好事,但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他簡直不用人讓,便道,“阿鏡,我還沒吃午飯呢。”
李鏡忙讓人加椅子加碗筷,又令廚下加菜,秦鳳儀看桌上不過四五樣小菜,兩道湯品而已,的確不大豐盛,想著岳家日子怕當(dāng)真不大寬裕,心下更心疼媳婦。秦鳳儀心疼媳婦菜錢,怕超支,忙道,“菜不用加了,這也夠吃了。”
李鏡道,“早上做什么了,午飯都顧不得吃。”
秦鳳儀險就把給媳婦打首飾的話說出去,不過,臨到關(guān)門,他還是牢牢的管住了嘴,秦鳳儀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樣,“你少套我話,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
待侍女?dāng)[上餐具,李釗,“用飯吧。”
秦鳳儀極有風(fēng)度的先給媳婦布了一筷子菜,自己這才吃了起來。李家兄妹畢竟是打京城來的,故而,這菜多是帝都菜色,秦鳳儀也挺吃得慣,尤其一道焦炸丸子,秦鳳儀直拍大腿,“唉呀,我怎么忘了這道菜。說來,我們揚(yáng)州人吃,都是吃獅子頭。你們京城人,就會吃這種焦炸的小丸子。這樣焦炸出來的小丸子,又酥又香。我怎么忘了,等我回家,也叫廚下做,給我爹娘嘗嘗。”
李鏡笑,“你們揚(yáng)州人,也會做這焦炸丸子?這可是有講究的,有些不會炸的,炸出來跟石頭一樣,既不焦也不酥,只剩一個硬了。”
“這倒是。”秦鳳儀跟媳婦半點兒不客氣,“阿鏡,要不,一會兒叫他們給我炸一盤,待我走時帶走,回家再過油炸一遍就好吃了。”
李鏡笑,“成。”
李釗道,“難得你也喜歡京城菜,在京時,有許多你們南方人到京城做官,總覺著我們吃得咸。”
“你們吃得本來就咸,我也是好些日子才習(xí)慣的。”說著,還朝李鏡眨眨眼。
李鏡一笑,問,“難不成,我還逼你吃京城菜了?”
“哪里用逼,每回看你吃得津津有味,我就想嘗嘗。開始覺著有點咸,其實,吃慣了還好。尤其這焦炸丸子,特別好吃。”秦鳳儀先歌頌了回京城的焦炸小丸子,夾了一個放在嘴里,搖搖頭,“這不是阿圓做的,阿圓炸的最好。”阿圓是媳婦身邊的丫環(huán)。
李鏡道,“阿圓沒同我一道來,在京城呢。待什么時候,叫她炸了給你吃。”
“嗯嗯。”秦鳳儀壞笑,“阿圓還那么圓么?”
李鏡瞪他一眼,“阿圓那是福相。”
“福相福相,一臉的福相。”秦鳳儀嘿嘿樂了幾聲,他忙了一上午,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委實餓了,足吃了兩碗飯才算飽。當(dāng)初還假惺惺的不必加菜,結(jié)果,加的兩盤子菜都給他吃了。要是不加兩盤菜,估計得不夠吃。
李鏡還關(guān)心的問他,“可吃飽了?”
“飽了飽了。”秦鳳儀把肚子給媳婦瞧,“看我,肚子都吃鼓了。”
“怎么累成這樣?”
“嘿嘿,我是不會告訴你滴。”秦鳳儀這等無賴樣,招來李鏡免費送他一大白眼,“不說就不說,看還不憋壞了你。”
“我就憋著,也不說。”
其實,依秦鳳儀的文化水準(zhǔn),他也說不出啥有水準(zhǔn)的話,就是這些口水話,硬是把李鏡逗的不成。還有,這飯都吃過了,姓秦的怎么還不告辭走人哪。
李釗真是好奇死了,這秦鳳儀臉皮也忒厚了吧。
人家秦鳳儀半點不覺自己臉皮厚,這原就是他媳婦、他大舅兄,現(xiàn)在大家結(jié)拜了,就是他哥、他妹,這又不是外處。而且,秦鳳儀下午沒有計劃,便打算在李家消譴了。
這秦鳳儀死賴著不走,依李釗的教養(yǎng),也做不出趕人的事,他就是喝了一盞茶又一盞茶,端茶好幾次,偏生秦鳳儀跟瞎似的,就瞧不出他“端茶送客”的意思。倒把一向伶俐的李鏡險笑出個好歹,李鏡忍笑,與秦鳳儀道,“阿鳳哥,咱們?nèi)ノ以豪镎f話吧。”
“好啊好啊。”
李釗將茶盞一放,與妹妹道,“你中午都要小憩片刻,阿鳳過來,與我說說話。”
秦鳳儀平生最不愛與大舅兄說話,他連忙道,“大哥,我也有點困,我——”他險說跟媳婦去歇了,虧得沒說,不然又得得大舅兄教訓(xùn),秦鳳儀道,“阿鏡,你安排個地方,我睡一會兒,待下午,你醒了,我有話與你說。”
李釗看這白癡還瞅他妹呢,一把拉過秦鳳儀,皮笑肉不笑地,“那正好,到我書房去歇吧。”
秦鳳儀做最后掙扎,可憐巴巴的看向大舅兄,“能不去嗎?”
大舅兄火冒三丈,“不能!”
秦鳳儀內(nèi)心很糾結(jié)地:大舅兄這么拉拉扯扯的拉著他往書房去,不會是對他圖謀不軌吧?
同時,秦鳳儀默默表示:那啥,要是大舅兄對他圖謀不軌,他可是死都不會從的!他是他媳婦的!
秦鳳儀燒過香,還學(xué)著他娘的樣子給佛祖認(rèn)真的磕了幾個頭,親自添了香油錢,問知客僧,“你家了因大師在嗎?”
了因大師身份不同,秦太太在一畔補(bǔ)充道,“我這兒子,近來得了佛緣,想請教大師。”
秦家是揚(yáng)州城大戶,況秦太太添香油錢一向大方,故而,縱秦家只是鹽商人家,想見方丈了因大師也不是難事。原本,秦太太也想聽聽兒子遇著什么難事,偏生,兒子還不讓她聽,與方丈道,“有沒有僻靜地兒,我再同大師說。”
了因方丈已是七十高齡,見過達(dá)官顯貴無數(shù),倒是頭一遭見秦鳳儀說話這般直率的。秦太太剛要說兒子注意態(tài)度,了因方丈已道,“有,施主請隨我來。”
了因方丈引秦鳳儀出了香房,經(jīng)過廟中甬道,繞過棲靈塔,到了一處竹林掩映的凈舍。了因方丈推門進(jìn)去,道,“我慣常在此修行,平時并無人來,施主吃杯茶吧?”
秦鳳儀其實沒有吃茶的心,他正琢磨這事兒怎么請教老和尚呢。不過,他為人也知輕重,這棲靈寺,他縱頭一遭來,也知這是揚(yáng)州第一名寺。棲靈寺的方丈,自然不是尋常人。秦鳳儀按捺住性子,連忙深揖一禮,道,“有勞大師。”
了因方丈倒了兩盞茶,秦鳳儀喝來,頗苦,他強(qiáng)忍著咽了,生怕再不說事兒,老和尚又拿出什么古怪東西招待他。秦鳳儀道,“我朋友遇到一事,他做了一夢,夢中娶妻納妾,好不風(fēng)光,待夢醒,恰如一場春夢。大師,這夢,是真是假?”
了因方丈笑,“公子,此時你我,是夢中交談,還是醒時交談?”
“當(dāng)然是醒著。”
“公子如何確定是醒著?”
秦鳳儀掐自己大腿一記,疼的眥牙咧嘴,又伸手掐大師手臂一下,道,“疼,就是醒著的。”
饒是了因方丈佛法精妙,也不由笑道,“公子天然童心,妙哉妙哉。”
秦鳳儀心說“妙個頭喲”,他認(rèn)真就等著了因方丈解釋呢。了因方丈能有今日佛門地位,自然不是等閑人,他見識過的人多了,秦鳳儀這樣單純心思,雖見得不多,了因方丈心里也有譜兒了。知道說些禪語,怕是這位秦公子不能懂,了因方丈道,“我與公子說個故事吧。”然后,了因方丈便把“黃粱一夢”的故事通俗易懂的講了一遭。
秦鳳儀皺眉,“可,我這朋友,夢中所見,并不似這位盧生,入夢前貧困潦倒,夢中有嬌妻美妾入懷。我這朋友,夢中所見,如見未來。”
饒是了因方丈亦不由吃驚,不過,他這把年紀(jì),且又身在佛門,佛法精深,自不比常人。了因方丈拈著頜下仙氣渺渺的長須,道,“如公子所言,您這位朋友當(dāng)真是大造化之人,這是得了佛祖點化啊。既見未來,那么,想來,未來有許多歡喜,亦有許多悲傷。”
秦鳳儀一嘆,問了因大師,“倘是不好的事,能改變嗎?”
“若不能改變,佛祖何以令公子看到未來。”
秦鳳儀先是心下一松,繼而強(qiáng)調(diào),“不是我的事,是我朋友的。”
了因法師微微一笑,一雙眼睛,寧靜又智慧。
秦鳳儀得了大師句準(zhǔn)話,也便放下心來,想著自己以后只要行善積德,還怕落個“夢里”那樣的結(jié)果么?秦鳳儀眉眼間漫上幾許喜色,習(xí)慣性的端起茶盞再呷一口茶潤喉,結(jié)果,又給苦了個好歹。秦鳳儀實在受不了因方丈這里的茶水,起身道,“既得大師指點,不好再擾大師清休,我這就告辭了。”
了因法師笑道,“待施主下次來,老衲備好茶。”
秦鳳儀還死活不承認(rèn),一徑道,“這茶挺好,乍一吃是苦的,再一回味,反是有些回甘。”畢竟得了人家大師指點,秦鳳儀不好說人家茶不好。客客氣氣的辭過大師,秦鳳儀出了法師的清修禪院,便一蹦三跳、歡歡喜喜的找爹娘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