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救
此為防盜章, v章購買比例50%, 防盜時間36小時!!!!! 秦鳳儀在家甜蜜、臭美、又為賦新詞強說愁了一回。當然, 新詞沒賦出一個字, 他就是對他媳婦的一片真心感到惆悵。
主院的秦老爺秦太太可是就兒子的終身大事很一番商議, 秦太太打發(fā)了丫環(huán), 再三跟丈夫確認,“那景川侯的大小姐,當真是相中咱們阿鳳了?”
“這能有假?”秦老爺?shù)溃霸蹅儼ⅧP,當初剛生下來, 叫了城南的吳瞎子過來給他算命。吳瞎子就說了, 這孩子,一等一的富貴命,以后有大福的。果然, 吳瞎子這卦再錯不了的。你想想,要不是阿鳳,景川侯家的公子小姐, 人家能理我?要說咱阿鳳的相貌, 就是拿到京城去,那也是有一無二。”說著, 秦老爺一嘆, “別的倒無妨, 我就擔心咱們家的門第, 與景川侯府還是有些差距的。”秦老爺這話說得委婉, 什么叫“有些差距”啊,就秦家這鹽商門第,就是到了景川侯跟前,也分巴結(jié)得上、巴結(jié)不上呢。
秦太太思量片刻,倒是另有看法,問丈夫,“你瞧著,那李姑娘待咱阿鳳如何?”
“沒的說!”秦老爺斬釘截鐵,“咱阿鳳你也曉得,有些個孩子脾氣,說起話來也是隨心暢意、直來直去的。人家李姑娘,還幫他圓話。正因有李家姑娘、李家公子的另眼相待,方家對咱們也是客氣的。不然,哪得與方家公子一席用飯。”
秦太太笑,“那你就別擔心了。我與你說,這孩子們的親事啊,全看有沒有緣分。你想想,前兒咱們才說,該給阿鳳議親了。這不,正巧就遇著景川侯家的姑娘。你說,要是無緣,那景川侯府遠在京城,如何能到揚州來?便是到了揚州來,他家那樣顯赫門第,按理,交往的皆是方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如何就能與咱阿鳳相識?便是相識,倆人就能看對眼?可偏偏,就這么有緣千里來相會了,就這么,看對眼了,你說說,這難道不是天上的緣分?說不得,咱阿鳳,就有這命!”
說著,秦太太喜滋滋道,“原本,我想著,方家要有合適的姑娘,原也配得咱阿鳳。不想,有更好的。”
繼而,秦太太又是信心滿滿地表示,“單論咱阿鳳的人品相貌,什么樣的閨秀配不得,你也別想太多,原我就想給阿鳳說大戶人家小姐。倘是要聘商賈之家的姑娘,咱阿鳳能耽擱到這會兒!”
秦老爺一笑,“別說,什么人什么命,咱阿鳳,沒準兒就是命好。”
“什么叫‘沒準兒’,定是如此!”
秦家夫妻斷定兒子命格不凡,定能娶得貴女進門。
眼前就有這樣的好人選,秦太太斷不能讓兒子錯過這等良緣,對于兒子的終身大事,秦太太那叫一個關心。當下請了羽衣坊的裁縫來家,給兒子置辦新衣。秦太太也是女人,頗明白姑娘家的心事,這姑娘家啊,就沒有不愛俏郎君的。雖則兒子相貌本身已是極為出眾,但,這可是最要緊的時候,秦太太是不惜銀錢工本,定要叫鳳凰兒子在李姑娘跟前好生開屏。
還有,給人家姑娘的帖子,也要用上好的雪浪箋,令兒子親筆書了,方令家里最懂事的管事送去。送帖子前還告誡了管事一番送帖子的規(guī)矩,大戶人家規(guī)矩重,倘管事沒規(guī)矩,豈不令人小瞧,介時丟的是她兒子的臉面。
倒是秦太太不曉得,正因她叫秦鳳儀親自寫帖子的事,險令李釗在妹妹親事上重做出考量。
秦家管事是個機伶人,妥妥當?shù)陌烟铀土巳ァ?br/>
李釗接了帖子,便打發(fā)秦家管事下去叫茶了,也沒忘了賞個跑腿紅包。只是,李釗把這帖子翻天覆去的瞧了幾遭,當真是越看越不滿意,捏著帖子就尋妹妹去了。
李鏡正坐在花園里看書,見兄長過來,起身相迎,李釗擺擺手,“坐。”
李鏡見她哥手里捏著張?zhí)樱唤恍Γ缟斐鍪秩ァ@钺摪烟咏唤o妹妹,皺眉,“你瞧瞧這兩筆字,這當真是念過書的?”
“要是沒念過書,哪里會寫字?再者,看人先看人品。先帝時趙天時倒是一筆好字,結(jié)果呢,叛了我朝降了北羅,字好有什么用?人品不成!”李鏡展開帖子一瞧就笑了,上面就一行字:阿鏡,明天一道去吃船菜,可好?
倘換個別的只見了三面的人,還是個男人,敢寫這樣的帖子,李鏡不摔到他臉上去。偏生,秦鳳儀寫起來,李鏡便只想笑了,李鏡與她哥道,“你看,秦公子多么率真。”
李釗以扇遮面,李鏡說她哥,“你這是什么怪樣。”
“這小子忒輕佻!”李釗氣不順,“明兒他再喊你閨名,叫他好看!”
“你還不成天‘這小子、這小子’的喊人家秦公子。”李鏡把帖子往書里一夾,與她哥道,“學識不好,可以學習。才干不足,可經(jīng)歷練。唯獨人品,這是天生的。我看中秦公子,主要是看中他的人品。”
“哪里,相貌才是天生的。”李釗心說,那姓秦的有個屁人品,揚州城沒幾人說他好。
李鏡卻是一笑,對他哥道,“這話也對,我唯有相貌有所欠缺,自然要在這上頭補足。我呀,就是相中秦公子生得俊了,比大哥還俊。”
李釗氣個半死,深悔不該帶妹妹來揚州散心。
李鏡道,“其實,哥,秦公子還有樣好處,你沒發(fā)現(xiàn)么?”
“我瞎。”
李鏡道,“秦公子能讓我高興,我一見他就高興。我活這十幾年,唯獨秦公子令我如此歡喜。”
李釗一嘆,“這事我可沒允呢,我必要細考察他,非得我允了,這事才算成了一半,知道不?”家里都盼著他妹能與平郡王府聯(lián)姻呢,要是知道他兄妹二人另有打算,老頭子先得七竅生煙。
“知道知道。”李鏡笑,“要是沒有哥你替我把關,我也不放心哪。”
“這小子,也不知哪兒來得這份時運。”
不獨李釗,便是方悅,都覺著秦鳳儀當真是有時運。
大概獨秦鳳儀不會這么想了,在秦鳳儀看來,阿鏡原就是自己媳婦啊!這叫什么時運啊,這是命中注定!
秦鳳儀甭管學識上如何令李釗不喜,他對女孩子很有一手,就是請李家兄妹吃船菜,他也安排的妥妥當當。秦鳳儀早上用過飯就來接李家兄妹了,他一身輕紫長袍,頭帶紫金冠,腳踏小官靴,站在李家別院中廳時微微一笑,便是李釗都覺著,秦鳳儀一笑間,整個別廳似乎都亮堂三分,真真是蓬蓽生輝。便是上茶的小廝,都不禁多看了秦鳳儀兩眼,暗道,世間竟有此等神仙人物!
秦鳳儀與李釗打過招呼,笑道,“鏡妹妹還沒打扮好呢?”
李釗一聽秦鳳儀這口氣熟稔的“鏡妹妹”就心里發(fā)悶,提醒秦鳳儀,“秦公子,家妹的閨名,一向只有在家里叫的。”
秦鳳儀點頭,“哦,這不就是在家么。”
也不知妹妹那樣聞弦歌知雅意的怎么相中這么個聽不懂人話的棒槌,李釗都不想與秦鳳儀交流了。秦鳳儀卻是熱情的很,與大舅子,不,夢里的大舅子道,“大哥,你們吃早飯沒?”
“吃過了。”
“那咱們先去瘦西湖,這會兒春光正好,許多人都去踏春。可惜這會兒過了上巳節(jié),不然,上巳節(jié)才有意思,那會兒,大姑娘小媳婦的都出來了,唉喲……”眼尾掃過大舅子的臉色,秦鳳儀忙道,“我是說,那會兒女眷多,鏡妹妹不至于害羞。”
李釗冷哼一聲,秦鳳儀立刻嚇得不敢說話了,李釗問,“你很喜歡去街上看大姑娘小媳婦啊?”秦鳳儀在揚州城名聲可是不大好的。
這話秦鳳儀哪里能認啊,秦鳳儀道,“哪里是我喜歡看她們,是她們喜歡看我。”
跟這等渾不吝的家伙說話,李釗氣得胃疼。
秦鳳儀觀量著大舅哥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大哥,我真不是那樣人。”
“不是哪樣人?”
“不是亂來的人唄。”秦鳳儀道,“你別聽人胡說。不然,你看我這相貌,我不敢說在揚州城稱第一吧,可也沒見過比我再好的。因我生得好,打我主意的女娘們多了去,我要真是亂來的人,哪里能是現(xiàn)在的名聲。以前還有花樓給我送帖子,不收錢都想我去,我一次都沒去過。我當然不敢說是那種對女色不動心的人,可我現(xiàn)在還是童男子哪。大哥,你是嗎?”
秦鳳儀突放大招,李釗正在吃茶,一時沒防備,一口茶就給噴了。秦鳳儀立刻道,“瞧吧,你肯定不是了。我就知道,大哥你也只是瞧著正經(jīng),就像美男子宋玉寫得那篇《好色賦》一樣,長得越好的,越不好色。因為再好看的人,美男子都見過的。反是長得一般的,好色的比較多。”說著這等渾話,他還一個勁兒的拿小眼神兒瞧李釗,很明顯,好色的肯定不是童男子的秦鳳儀,那么是誰,不言而喻。
李釗氣的,抖一抖衫子上的水漬,一指秦鳳儀,“我去換衣裳,回頭再教訓你。”
秦鳳儀偷笑,“大哥快去吧,瞧大哥噴得這部位,不知道的還不得想錯了大哥。”大舅子嗆了茶,不少水漬沾到了□□的地方。
李釗當下就要動手,秦鳳儀蹭得跳起來躲老遠,還威脅李釗,“你要欺負我,我就告訴阿鏡去!”
李釗指一指秦鳳儀,他畢竟年長幾歲,難不成還與個猴子計較,放句狠話,抖擻著袍子回去換衣裳了。
秦鳳儀夢里夢外頭一回見一向嚴肅的與老夫子有得一拼的大舅子這般狼狽,心下很是偷樂一陣。
唉喲!秦鳳儀那個后悔,一瞧自己說漏嘴,他爹臉都黑了,秦鳳儀連忙道,“就給方閣老送禮是吧,成,爹,我知道了。讀書人喜歡文雅物,什么時候我去古玩店里淘換些個好東西。就這么定了啊!”然后,撒腿跑了。把秦老爺生生氣笑,罵一句,“這臭小子。”也便罷了。
秦鳳儀因嘴巴不嚴,把聽妓女彈琵琶的事說了出來,招致他爹不滿,秦鳳儀就想著,快些把他爹交待的事辦妥,也叫老頭子高興高興,就直接騎馬往古玩鋪子去了。
按理,夢里他媳婦與方家走的近的了不得,可秦鳳儀硬是想不起方閣老有啥喜好了。所以說,夢就是夢,一點兒不準。
秦鳳儀夢里夢外頭一遭來古玩鋪子,就這些東西,秦鳳儀也瞧不出個好賴。關鍵,到底買什么,他也沒拿定主意。因秦鳳儀在揚州府素有名聲,便是他不認得這古玩鋪的掌柜,掌柜也認得他,掌柜知道秦家豪富,親自出來招呼,“秦少爺想看看字畫?”
秦鳳儀擺手,“看不懂。”
掌柜一笑,“那,看看珠玉?”
“俗。”
掌柜一瞧,明白了,這位大少爺還沒想好買啥。對于這種沒想好買閣的客人,掌柜就不在身邊啰嗦了,因為,這種客人大多就是想隨便看看。他招呼新來的二人,笑瞇瞇的迎上前,“李公子,您定的那紫砂壺到了。”
“成,拿來叫我瞧瞧。”李釗照顧妹妹,雖著男裝,到底是女兒身,便道,“咱們樓上去說話吧。”這古玩鋪子,因做的是雅致生意,故而,鋪子里便有吃茶雅間。
李鏡肘彎輕輕撞兄長一記,給兄長使了個眼色,李釗此方瞧見正在鋪子里閑逛的秦鳳儀。當真是閑逛,跟逛大街似的那種閑逛法。因妹妹相中了秦鳳凰的美貌,李釗雖然覺著,這秦家門第實在有些低了,不過,妹妹在跟前呢,也不能拂了妹妹的意。李釗便過去打招呼,“先時在瓊宇樓見公子策馬經(jīng)過,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公子若不棄我們兄弟粗俗,請公子上樓吃杯茶可好?”
秦鳳儀正發(fā)愁給方家的禮呢,忽聽人說話,回頭一瞧,險些嚇暈。他,他,他,他夢里大舅子跟他夢里的媳婦,正一臉笑意的望著他,跟他說話呢。
秦鳳儀臉都嚇白了,連忙道,“不,不,不,我不吃茶,告辭告辭!”說著連忙溜之大吉。
李釗自認為也非面目可憎之人,還是頭一回遇著這么懼他如鬼的。李釗看他妹臉都黑了,與這古玩鋪子掌柜道,“聽說鳳凰公子素有名聲,我方起了結(jié)交之心,倒是把鳳凰公子嚇著了。”
掌柜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道,“今兒秦公子不曉得是什么緣故,聽說尋常可不是這樣。”他跟鳳凰也不大熟。
李釗一笑,看過紫砂壺,也沒在這鋪子里吃茶,就帶著紫砂壺與妹妹走了。
這倆人一走,秦鳳儀第二天倒是鬼鬼祟祟的來了,跟掌柜打聽他們買的什么。掌柜道,“是定了一套紫砂壺,說是送給長輩的。”
秦鳳儀心下一喜,暗道自己聰明,這可不就打聽出方老頭兒的喜好了。李家能送壺,他也能送,不就是個壺么。秦鳳儀大搖大擺的問掌柜,“那啥,有沒有煮茶的器物,要氣派些的。紫砂啥的就不用了。”紫砂值什么錢啊!他送就送比紫砂更好的!
掌柜心下有數(shù),道,“有一套前朝官窯的茶具,成色還不錯,大少爺看看?”
“成!”
掌柜取出一套雪青色茶壺茶盞來,那瓷光澤細致,看得出縱不是最上等,也是中上品了。只是,秦鳳儀雖年紀不大,見的世面也沒多少,就是加上夢里的那幾載光陰,他在眼界上皆是平平。不過,秦家豪富,好東西見得多了,秦鳳儀就不大瞧得上這套壺盞,撇嘴,“什么東西啊,青白青白的,這瓷是不錯,可你看這色,怎么跟人家守孝穿的衣裳的色差不離。”
把掌柜給晦氣的,掌柜連忙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又與秦大少解釋,“這是前朝最有名的南越官窯的精品,我的大少爺,你瞧這顏色,多么的素雅,文人就喜歡這個色。”
“胡說,誰喜歡這種色?難看死了。拿幾套好看的出來!”秦鳳儀道,“這東西,不管哪個朝代的,我是送禮,你得弄個喜慶的給我。這叫什么東西,素的要命!你看,這人家辦喜事,誰不是大紅大紫的穿啊,誰會弄身素服穿?虧你還做生意,這點道理都不明白?”然后,秦鳳儀還一幅鄙視的小眼神,很懷疑這鋪子掌柜的品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