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神圣
跟在朱雀身后窮追不舍的江湖高手紛紛傻了眼,那飛鏢上明明淬了足量的毒,就算是身強體健的江湖人,卻斷斷走不出十步,可前面那天仙似的美人,卻似乎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奇了。
且說她那身功夫,就讓人忍不住夸上一夸,雖然他們是宮里的貴妃娘娘花了大價錢,請來做大事的,但還是忍不住要給這美人豎個大拇指。
按理說,貴妃娘娘請的都是些京城里高官顯貴的小姐,都是些養(yǎng)在深閨里的,平日里走上幾步都嫌累的慌,別說會輕功了。但前面那個霞色織錦裙身影,似乎不像是從深閨里出來的大小姐,倒像是混在江湖很多年的熟客了。
別的不說,就說那身輕如燕的功夫,那中了毒還能忍者不拔出來的堅毅勁,一般的矛頭小子都不一一定能做的出來。
不過,他們今日來是受人支托,取人錢財就該替人賣命,那十萬兩銀子收得痛快,也得不負重托,將貴妃娘娘的大業(yè)給完成了。
祁國這些年在老皇帝的無能治理下,越來越走下坡路,顯然不是平陰侯在的時候那般高高在上,他們雖在江湖飄著,可也并不是與生活脫節(jié),每當(dāng)看到百姓生活越來越苦,賦稅越來越多,他們就趕緊想著有哪個王爺起來造個反,將無能昏君趕下去,讓祁國重新回道以前美好的日子。所以聽說貴妃娘娘的大事后,也沒怎么猶豫,收了前就進宮當(dāng)太監(jiān)了。當(dāng)然并不是真的太監(jiān),干完今日大事,他們又可以在江湖飄了。
朱雀的傷口開始流血,雖然,沒有把那毒飛鏢給拔出來,但畢竟是傷口,那血還是一滴滴流了出來,雖然緩慢,但約莫只半盞茶的功夫,朱雀半個肩膀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
那身霞色織錦裙瞬間變成半個鮮紅,那如血紅色,一片片在朱雀眼前渲染開來,像是把她拉回到久遠的記憶一般,只覺得身子漸漸癱軟,失去意識,整個人就落在了地上,恰巧,落在一片松軟草叢里,倒也不十分疼。
朱雀說不上來,自己是清醒還是昏迷,只知道,那片鮮紅在眼前揮散不去,和那鮮紅在一起的還要火光,有呼喊聲,有就救命聲,在那火光中,她看到一張臉,和自己的臉很像,但看她的時候,淚流滿面,她似乎在對著自己說些什么,但火光鮮血呼喊聲織就的混亂記憶,她聽不見任何話。
跟在朱雀身后追上來的江湖人,見她昏在草地上,并不急著將她抓回去,畢竟她流了那么多血,再怎么掙扎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比起活捉她,他們更對她為何不中毒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九個人將朱雀圍著個圈,戳戳她的臉:“你還別說,這小姐長得可真好看,前些年參加武林大會的時候,我曾見過武林盟主的夫人是天下第一美人,現(xiàn)如今,再同這姑娘比上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說,她咋這么好看呢?”
又有一個人說道:“咱們的毒藥在她身上不起作用,是不是因為她太美了,連毒藥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幾眼?”
領(lǐng)頭的連說幾聲‘去去去’又撥開那人搭在朱雀臉上的手指:“好歹人家也是京城里的小姐,是你們這些人能碰的嗎?再者說了,我研制的毒藥那還有失效的時候,我就不信它沒發(fā)揮作用。”說著,便把手搭在朱雀手腕上給她使脈搏,隨即,大驚,說不出話來。
“頭,你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了?難不成這美人從天上掉下來摔死了?”有人問。
那領(lǐng)頭的搖搖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她的體內(nèi)至少曾經(jīng)種過幾十種毒藥,雖然都被人解毒過,但仍留有中毒的痕跡。不過,不曾傷害她的身體,且百毒難侵入,這也正是我們的毒藥不起作用的原因。”
說完,又看了看陷入昏迷的朱雀,那張臉看起來很痛苦,似是想說什么又說不出,那眉頭緊縮,讓他看著十分心疼。這個姑娘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為何體內(nèi)會有十幾種毒藥的痕跡。
“頭,會不會這美人之前學(xué)過毒藥,學(xué)過用毒。咱們江湖上那些黃門中人在領(lǐng)弟子入門之時,都會讓他們先用身體試驗,待熟悉毒性后,才會用毒用的自如。”
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你說的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何方才我們追她,她不用毒藥將我們都給毒死?用毒之人身上應(yīng)該隨身帶著解藥,你瞧她穿的綾羅綢緞的,比仙女還好看,是用毒藥的老巫婆嗎?”
這幾個人開始爭論起來了,忽而有人指了指遠處:“你瞧,外面有煙!像是打起來了!”
領(lǐng)頭的笑了:“原來賀將軍這么快就帶兵打進來了,過不了多長時間,貴妃娘娘就能如愿以償了。咱們祁國的天就要換了。”說話間,他又仔細看了看,頓時臉色大變,那宮墻上已經(jīng)插上好幾桿大旗,旗上均寫的是‘章’字。
是章騫的騫翥軍來了。
不對啊,這姑娘還會暈在這里,并沒有人給章皇后通風(fēng)報信,怎么騫翥軍這么快便出動了?不是說,騫翥軍在華安山呢嗎?
只聽那刀劍聲越來越近,嘶吼聲越來越近。那號子喊得震天響‘清君側(cè)’,完了,這是打著清除貴妃的口號來進宮了。
章騫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逼宮,但均礙于名不正言不順,恐逼宮后會落個不忠不義的罪名,但眼下,貴妃娘娘率先逼宮,要挾賀將軍帶兵逼皇帝寫詔書,這就是相當(dāng)于謀反。這時候,章騫帶兵進宮,打著清君側(cè)的幌子,一切都顯得名正言順,順理成章。貴妃娘娘辛苦幾個月,全都是為了他人做嫁衣。
章騫這步棋,走的妙啊。
那殺聲越來越近,漸漸地,只見有一批軍隊朝著鐘粹宮的方向去了。
那九人本想著貴妃娘娘定能成大事,可沒想到就算貴妃娘娘深謀遠慮,把步步棋都走得沒有差錯,但比起章騫來,可謂是小孩子過家家了。
章騫能在朝中呼風(fēng)喚雨這么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幾人見軍隊逼近,一時間慌了神:“頭,咱們怎么辦?這美人要如何處置?”
那領(lǐng)頭見軍隊越來越多,皺了皺眉頭,他自然不是死心眼的人,受人錢財替人做事,也會盡心盡力將事情辦好,但若是傷及身家性命,且牽扯上皇家處罰,來個株連九族什么的,他是招架不住的。
“咱們這幾日已經(jīng)算是替貴妃娘娘跑前跑后,這兩萬兩銀子,也算是給她出夠力氣了,現(xiàn)如今,章家已然是攻了進來,別說是賀將軍沒有膽逼宮,就算他有那個膽,見了騫翥軍也只有低頭當(dāng)小弟的份兒,貴妃娘娘自己個兒拎不清騫翥軍的分量,咱們在江湖上總也知道騫翥軍的厲害,當(dāng)年就是他……”領(lǐng)頭的沒有說下去,陳年舊事說了也沒有,就算是那位侯爺含冤而死,現(xiàn)如今章騫得勢,怕是再難有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這世間本就不是清朗一片天,總會光明攏在黑暗里,讓人尋不見。
那九人把朱雀移到一棵海棠花樹下,有樹蔭遮擋,總也不會中暑。加上她昏迷,并不是因為中毒也不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是因為駭血暈倒,不過多久便能醒來。
眾人一躍至空中,在殺伐聲不斷的宮墻里飛了出去。
遠遠的,從鐘粹宮的方向行來一隊人馬,領(lǐng)頭的白衣錦袍,一臉焦急。
正是章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