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氣的直說不出話來，連說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歷，撞見晦氣了，也便不同她置氣，重新做在面攤上，吃起自己那碗面來。

許是人家賀文嫻根本不想同祁越再斗下去，大夏天的平白無故耗費氣力，也許是她壓根兒就不想同這紈绔王爺待在同一片天空下，多呼吸一秒都覺得浪費感情，便握著朱雀的手道：“小八姑娘，過幾日，我便給府上下貼子，那日京城里的閨閣小姐都會過來，我又從酒樓定下了上好的酒菜茶點，你就算是不給我面子，也要來給那些酒菜糕點些面子。嘗嘗我們京城里的酒菜和你們淮南的酒菜有什么不一樣。”

望了眼賀文嫻那張真摯的臉，朱雀笑著點頭說道：“賀小姐都這樣說了，我若不去就真不識抬舉了。你放心，我那日必定會準時赴約。”

賀文嫻歡快應了一聲，說道：“你呀，就別一口一個賀小姐賀小姐的叫我了，你是幾月生的？今年幾歲？”

“三月里生的。今年十八了。”

“我是臘月里生的虛長你兩年歲，便是你姐姐了，以后你便叫我賀姐姐，或者文嫻姐姐都可以。”

朱雀抬眸望了眼賀文嫻，只覺得叫出那聲‘賀姐姐’的時候回到了從前，揮手送別了賀文嫻，望著她的轎子發(fā)呆。

祁越開口了：“就她這樣的也配做姐姐，我看吶不欺負你就算是好的了。”

朱雀坐在面攤上，又看了眼賀文嫻的轎子，直到目光送至巷口拐角，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才收回目光，替賀文嫻辯解道：“越王爺不了解賀姐姐，一時間誤解也是有的。日后這般相處下去，說不定你也會被她身上爽朗豪邁之氣所吸引呢。到那時，你要是后悔當初辭了這婚事，可別來找我。”

祁越不屑一笑：“就她那樣的飛揚跋扈的小姐白給我我都不要。更何況要我八抬大轎抬回來，做我的正妻？這輩子我都不會后悔當初悔了這親事。”

朱雀笑笑：“隨你便是了。”

祁越又說：“倒是你，剛見她這兩面就說她爽朗豪邁了，還答應去赴他的什么賞花會，你別去了被人給賣了。”

“瞧王爺你說的，那好端端的將軍府，生生被你說成是虎狼窩了。我去那是賞花喝酒吃糕點，順便還能替你看看京城里的哪家姑娘長的俊俏，說不定還鞥你來個千里姻緣一線牽呢。”

朱雀本說的是玩笑話，祁越卻當真了，放下面碗，沖朱雀一作揖：“那便有勞衛(wèi)姑娘了，若衛(wèi)姑娘真就替我尋了個好姻緣，我定會好好謝你。”

朱雀笑笑：“行，越王爺且放心便是。”

這一幕在小竹看來怎么看怎么詭異，小時候她跟在自家小姐的后面逛街，總能聽見自家小姐罵祁越王爺是壞蛋王八蛋，現(xiàn)在看來她家小姐倒是同這壞蛋王八蛋王爺混成兄弟了。

朱雀又同祁越說了會子閑話，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后便告別了祁越帶著長林阿言小竹三人一路向南，期間停在了綠豆糕餅攤，餛飩攤各一次，都坐在攤上細細品味吃了起來。

阿言望著長林那十分驚異的眼神，笑著說：“怎么樣，我們家小姐與眾不同吧。不僅長得與眾不同超凡脫俗不說，這飯量也比一般人大，要是你家公子看了，還那么喜歡她，我倒是要佩服你家公子的勇氣了。”

長林嗤鼻，十分不以為然：“我家公子又不是沒同你家小姐用過飯，我家公子看上你家小姐那是你家小姐的福氣，若是你家小姐真做了我家公子的外室，以后榮華富貴定是享不盡，到那時，你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會沾光。你覺得怎樣？”

“不怎么樣。”阿言斬釘截鐵說道，又嫌斬釘截鐵說得不夠硬氣，又補充了一句：“我家小姐就算是回淮南嫁個普通人，也比嫁給您家公子舒服。別說是我家小姐，就像你口里所說我這個做奴才的，也一點都不稀罕這京城里干燥的空氣，我剛來的額時候都干的流鼻血了，淮南就不這樣，噯？淮南你去過呀。”

長林又是嗤鼻：“那樣一個小地方，也就是勝在水土養(yǎng)人，別的跟京城里沒法比。”

阿言又嗆了長林小哥一句：“怎么沒法比，我家小姐就是喜歡養(yǎng)人的地方，水土養(yǎng)人人便長壽，活成了千年王八萬年龜把你們京城里這些踩在天上的貴人給熬死，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長林還沒發(fā)話，朱雀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她向阿言氣沖沖扔了塊綠豆糕：“你才千年王八萬年龜呢，變著法的罵年紀小姐我，你是不是皮癢癢想挨揍了。”

阿言接過綠豆糕，一口塞進嘴里沖長林一顯擺，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看，我有綠豆糕，你沒有。

長林小哥一想這姑奶奶奇葩，帶著周圍的人奇葩也不是件稀奇事，除了那個嘟嘟姑娘還正常點外，這個叫阿言的只會寫三腳貓功夫的護衛(wèi)，可是真真正正被這姑奶奶帶著純粹的奇葩了。

朱雀吃了碗餛飩在才覺得真飽了，并不理會身邊兩個大男人的爭辯，起身問道：“我那個裝糕點的食盒帶了沒？”

小竹說:“帶著了，就等著小姐發(fā)話咱們就去梁香居把糕點買了回家，走了一上午，可把我們累壞……”

小竹沒接著往下說，因為做奴才的哪有嫌棄自己主子愛逛街的理。好歹是她家小姐愛逛街，不愛打架，若是攤上一個喜歡揍人的小姐，那倒不如艷陽天里逛街吃喝了。

阿言沒有小竹那般心思重，有的時候看起來愣頭愣腦，說出的話總想讓人聽了就踹上他兩腳，他說：“小姐，你這吃了一上午的東西，這街上眼看著就沒有你能吃的東西了，還要去買糕點，噯？那糕點鋪咋跟咱們淮南的糕點鋪一個名兒？”

在糕點一事上，長林小哥以往便察覺出不一樣，因為前些日子陪這姑奶奶買糕點的時候，明明就感覺她們經(jīng)常去梁香居，且是熟客，但那姑奶奶只說是路過京城饞糕點，買了一兩次。這經(jīng)常和一兩次可不是同一個頻率，究竟是誰在說瞎話，或者干脆說，究竟這位淮南姑娘同梁香居同京城之間又什么秘密，長林覺得好好跟下去必定有結(jié)果。

主仆三人就這樣去了梁香居。

朱雀前腳剛邁進梁香居的大門，那掌柜的便熱絡打招呼：“喲，小姐又來買糕點來了？今日的糕點還有好幾種，還有些現(xiàn)出鍋的，你看看要幾樣？”

朱雀招呼小竹把食盒拿出來，笑著說：“還同上次一樣，撿幾樣招牌糕點，再添上幾樣新出鍋的裝進這錦盒里我?guī)Щ厝ァ！?/p>

一看錦盒，掌柜的就樂了：“前些日子，也有家小姐每日派人來我這買糕點來著，一日都不曾落下，我便尋思著那么一大盒糕點，怎么就能一天都給吃完了，現(xiàn)下看看，小姐備的錦盒，比她的錦盒大多了。能比她多吃個一兩天了。”

小竹歪頭想了想：“掌柜的，那買糕點的是什么樣的人？”

“聽說是新搬來的，是章家公子的外室。長得跟個天仙似的。不過看起來，這天仙是實在是愛我們北方的糕點，一天一盒的買，不過這幾日倒是不見派人過來了。”

那可不，那天仙在家里悶壞了，自己出來買了……

朱雀有些苦笑不得。

不過被人夸長得好看像天仙還是心情十分好，又大手一揮：“掌柜的，能多塞就塞些，明日我還過來買！”

說話間，門口響起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