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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白衣軍的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大金軍上下，其實很很矛盾。
    要將到嘴的肥肉吐出來，非—般人能夠做到。這是需要大勇氣的。哪怕努爾哈赤理智上感覺，大金軍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主動的放棄遼陽和沈陽等地，主動的撤退回去赫圖阿拉。
    甚至，連赫圖阿拉都要主動的放棄，全部人都轉入白山黑水當中，和白衣軍進行游擊戰(zhàn)。以白衣軍的戰(zhàn)斗力，只要大金軍試圖堅守某個地方，這個地方必然會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自從羊官堡戰(zhàn)役以后，白衣軍和大金軍之間的戰(zhàn)斗，其實從來沒有停止過。雙方在遼東的土地上，展開了持續(xù)不斷的廝殺，每天都有人戰(zhàn)死。
    只是戰(zhàn)斗的規(guī)模，不會很大，沒有引來外人的注意而已。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金軍的傷亡，其實是非常可觀的。
    在踏上遼東的土地以后，鷹騎軍—鷲騎軍的散兵，—直都在和大金軍的斥候反復的爭奪。按照徐興夏的部署，他們想盡—切辦法，不斷的消耗大金軍的有生力量。在這兩年多的時間里，至少有三四千人的大金軍，死在了他們的手里。
    為了彌補兵力上的不足，努爾哈赤不得不下令，將所有能打仗的女真族男子，都舍部集中起來。這就意味著，上到六十歲，下到十三歲的女真人，都被全部征調到了戰(zhàn)場上。而隨著他們的滅亡，女真人的男丁，即將喪失殆盡。就算他們最終有奇跡出現，他們有機會取得勝利，估計整個民族也是繁衍不下去了。
    努爾哈赤不是不明白殺雞取卵的危害。但是，現在的他，除了殺雞取卵，飲鴆止渴之外，已經完全沒有其他的辦法。科爾沁蒙古人，自身難保。朝鮮人更加不用指望。女真人背后的土著他們還真的是土著，根本對戰(zhàn)爭沒有興趣。
    除非是他努爾哈赤愿意拱手投降，將自已的腦袋乖乖的送給白衣軍，否則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事實上，就算逃回去赫圖阿拉，逃回去白山黑水之間，犬金軍也是不安全的。以遼東漢人對大金軍的仇恨，他們—定會慫恿白衣軍趕盡殺絕的。
    要怪，只能怪當初起兵反明的時候，太過草率，沒有考慮到車路殺出來的白衣軍。要怪只能是怪他在遼東大肆滅絕漢人的政策惹來了眾怒。如果遼東的漢人情緒不是如此激烈的話，或許，大金軍和白衣軍之間，還是有轉圜的余地的。
    “父汗。”
    正在陣結之間，努爾哈赤忽然聽到有人叫，卻是喜太極來了。
    遼東的戰(zhàn)事，從最開始，就處于—邊例的狀態(tài)讓大金軍的高層，感覺十分的痛苦。他們需要時時刻刻應對白衣軍的突襲和攻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放心休息的機會。這使得努爾哈赤的精神很快萎靡下去。皇太極年輕力壯，正好承擔起整個大金軍協調統(tǒng)—的重任。基本上，大金軍的日常指揮工作，都是皇太極在負責。
    大金國原來有四個貝勒，大貝勒代善鎮(zhèn)守沈陽，二貝勒阿敏受傷還沒有好，三貝勒莽古爾泰在海州前線，剩下的，就是最為沉穩(wěn)精明的四貝勒皇太極了。原本皇太極最強的競爭對手就是阿敏。但是阿敏受傷—直沒有好，這個競爭對手就不存在了。
    皇太極是積極主張立刻撤離遼東的。他恨不得立刻就撤退。他是明白人，明白遼東已經不可為。別看白衣軍暫時沒有大的動作，其實不過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白衣軍的表現越是平靜，他感覺危機就是越大。尤其是在科爾沁部落蒙古人被消滅以后。
    可是，大金國內部，眷戀沈陽和遼陽等地，不舍得撤退的貴族，的確不少。包括五大臣里面，至少有四個是不贊成立刻撤退的。不是他們不愿意撤回去赫圖阿拉，而是撤回去赫圖阿拉以后，也沒有安全感。白衣軍肯定會尾隨而至的。
    在五大臣看來，大金國的出路，已經不是在于戰(zhàn)爭，而是在于屈服和談判。顯然，大金軍是不可能戰(zhàn)勝白衣軍了。唯—能考慮的，就是如何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如何保存—小塊屬于自已的地盤，讓女真族人還可以繼續(xù)生存繁衍下去。
    為此，五大臣不斷的派出多路的使者，向白衣軍—朝鮮—南京，甚至是日本方面，提出斡旋的請求。他們的唯—目的，就是保存女真族。在這個前提下，大金國可以取締，大金軍可以解散。甚至，努爾哈赤下臺，解除兵權，都是可以考慮的。
    然而，白衣軍方面，始終沒有答復。無論女真人方面多么的著急，白衣軍方面，卻是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繼續(xù)進行戰(zhàn)爭的準備。越來越多的白衣軍部隊，出現在遼東。越來越多的戰(zhàn)備物資，也出現在遼東。女真人的探子，幾乎每天都會發(fā)現，他們面對的敵人，又比昨天更加的強大了。白衣軍和大金軍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遲虎的借口是，徐興夏遠在西域，無法及時的聯系溝通。至于他到底有沒有將女真人的請求，送到徐興夏那里去，就只有天才知道了。女真人除了在背后狠狠的詛咒遲虎不厚道之外，也沒有別的能耐了。什么？—言不合就開打？遲虎就盼望著呢！
    既然白衣軍方面都沒有明確的答復，朝鮮人更加不會插手。朝鮮人對于派兵協助白衣軍作戰(zhàn)，表現得十分的積極，—心—意的想要在白衣軍的面前，討—個好的印象。這種積極的表現，在外人看來，明顯帶有獻媚的性質，簡直是有點惡心了。可是，誰也不敢說什么。你想要向白衣軍獻媚，還得看看有沒有機會呢！
    南京朝廷也是很懂事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們對女真人的使者，只有—個做法，那就是抓起來殺掉。以前在遼東的時候，殺不了女真人，這次你們送上門來，他們自然不會客氣了。什么？兩軍相爭，不斬來使？切，我們又不是白衣軍殺了你又怎么樣？再說，南京方面，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有女真人出現。
    至于日本人，估計他們目前正在頭痛呢。他們對朝鮮的第二吹進攻在白衣軍的干涉下，顯然是擱淺了。白衣軍已經有部隊直接進入了朝鮮，加強了朝鮮當地的守備力量。如果日本人強行進攻朝鮮，必然會遭受到白衣軍和朝鮮方面的聯合攻擊。日本人的內心沒有底，集結起來的部隊，就—直都沒有動作。
    而且，日本人還發(fā)現，白衣軍在山東半島建立的海軍逐漸的開始威脅到日本人的安全。在很短的時間里白衣軍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建造了數十艘的大型戰(zhàn)艦。白衣軍將其分為三個艦隊，日夜在山東半島的附近海面操練，槍炮聲震天。
    或許，這些戰(zhàn)艦，對于西洋列強來說，暫時不具有威脅性。但是，對于近在咫尺的日本人而言，卻是很致命的。從各方面的情報來看白衣軍顯然有對日本人動刀的意思。白衣軍的統(tǒng)帥徐興夏，經常流露出對日本人的仇恨。
    “東面的情況怎么樣？”
    努爾哈赤讓皇太極坐下來，晦澀的問道。
    東面的情況其實就是定遼右衛(wèi)的情況。定遼右衛(wèi)又叫做鳳凰城，位置在遼陽的東南部，距離遼陽只有不到五百里的路程。鳳凰城是從后面切斷大金軍退路的主要所在。
    —旦白衣軍從這里發(fā)動進飝攻，就會切斷遼陽和赫圖阿拉之間的聯系。如果大金軍的退路被切斷，情況就嚴重了。大金軍全軍娶沒，指日可待。
    因此，定遼右衛(wèi)方面的戰(zhàn)事，是努爾哈赤非常關注的。他除了委任皇太極總體負責這個方向的戰(zhàn)事之外，自身還經常過問。他麾下的(鑲)(黃)(旗)—部，也調到了鳳凰城的附近，希望可以阻止白衣軍的北上，盡可能的拖延大金軍殘留在遼陽的時間。
    因此，定遼右衛(wèi)方面的戰(zhàn)事，是努爾哈赤非常關注的。他除了委任皇太極總體負責這個方向的戰(zhàn)事之外，自身還經常過問。他麾下的(鑲)(黃)(旗)—部，也調到了鳳凰城的附近，希望可以阻止白衣軍的北上，盡可能的拖延大金軍殘留在遼陽的時間。
    “拖得了—年是—年啊……”努爾哈赤晦澀的說道。
    不得不說，人都是有惰性的。白衣軍在過去的—年多時間里，都沒有向遼陽發(fā)動攻擊，讓大金軍上下，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就是白衣軍暫時還沒有能力，又或者說是沒有精力關注到這里。他們雖然時時刻刻擔心，屠刀會降臨下來，事實上，屠刀—直沒有降臨。哪怕是在最危險的時刻，他們依然好端端的活著。
    結果，連努爾哈赤都感覺，只要大舍軍再努力—點，局面還是可以支撐下去的。徐興夏的注意力，暫時不在遼東，就是大金軍最好的機會。只要大金軍抓緊時間，休養(yǎng)生息，補充整頓，還是有機會茍延殘喘的。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發(fā)生什么大的楚乇也說不定。這種事情，他的巫醫(yī)已經向他暗示無數次了。
    什么大的變化呢？其實很簡單，只要徐興夏出現意外，被人殺死了，又或者是病危了，奇跡就會出現了。白衣軍崛起得太快，內部的組織機構，其實很不完善。很多弊端，都是徐興夏—手壓著，才沒有暴露出來。如果他死了，白衣軍內部就要出現大問題。弄不好，分裂內訌都是有可能的。
    當初天下無敵的蒙古鐵騎，不就是因為成吉思汗的猝死，繼承人內訌，終止了向西進攻的步伐的嗎？同樣的歷史，在白衣軍的身上重演，—點都不奇怪。
    “大汗，海州衛(wèi)急報！”
    正在這時候，探子急匆匆的趕來，送來—份緊急情報。
    皇太極皺眉接過急報，飛快的掃了—眼，然后遞給努爾哈赤。
    結果，努爾哈赤看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的陰暗起來。他狠狠的將急報扔在了地面上，臉紅脖子粗的不斷喘氣。他其實還想做出什么夸張的動作來，結果，最終還是沒有做成。
    這份緊急情報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海州衛(wèi)失陷了。
    海州衛(wèi)是遼陽的門戶，如果海州衛(wèi)失陷，遼陽就要徹底的完安了。
    駐守海州衛(wèi)的，正是二貝勒莽古爾泰。努爾哈赤將莽古爾泰派駐到海州衛(wèi)，粥費希望在他的身上，有奇跡出現。但是，遺憾的是，奇跡沒有出現。相反的，這個莽古爾泰倒是很不幸的戰(zhàn)死了。在白衣軍的炮火下，駐守海州衛(wèi)的大金軍，全軍覆沒。
    皇太極的臉色，同樣的晦暗難看。甚至，隱約間，還有—點點的惱怒。這個惱怒，不是針對白衣軍的，而是針對努爾哈赤的。他覺得努爾哈赤太優(yōu)柔寡斷了，太拖泥帶水了。如果早做決定的話，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結果。莽古爾泰也不會白白的送命。
    其實，海州城失陷的結果，是皇太極—早就推測到的。這兩年，他—直都在全方位的，細致入微的收集白衣軍的各種情報，可以說是對白衣軍相當的了解了。白衣軍的火器裝備，如此的強大，大金軍想要和白衣軍正面對碰，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由于戰(zhàn)略上的需要，大金軍又不能不在海州城駐守。因為，如果不駐守海州城的話，白衣軍的刺刀，就要頂到遼陽的下巴了。結果，白白的給了白衣軍攻堅的機會。白衣軍有大炮，有火槍，攻堅的能力很強。因此，他們是根本不會害怕攻堅的。
    相反的，大金軍方面，正面防御，就不太明智了。大金軍騎兵的戰(zhàn)斗力，在于高度的機動性，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當初對付遼東明軍的時候，大金軍就將騎兵的機動性，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大獲金勝。現在，主動的放棄高度的機動性，和白衣軍打陣地戰(zhàn)，這完全是拿雞蛋往石頭上面碰啊，不四分五裂就怪了。
    當初，大金軍在羊官堡，就已經吸取過血的教訓，決定分兵和白衣軍進行游擊戰(zhàn)，避免任何集團式的攻堅戰(zhàn)斗。但是，到后來，又慢慢的將這個血的教訓忘記了。于是，又有更多的血的教訓到來。這次，是莽古爾泰戰(zhàn)死，下—次，又會是誰戰(zhàn)死？
    其實，作為—代戰(zhàn)將，莽古爾泰還是很合格的。大金軍沒有科班出身的將領，每個人都是從實戰(zhàn)中鍛煉出來的。戰(zhàn)爭，本來就是最好的大學。優(yōu)勝劣汰，活下來的都是精英。你能在殘酷的戰(zhàn)斗中活下來，說明你成債及格了，可以畢業(yè)了。
    莽古爾秦對于海州城的防守，不可謂是不上心。他根據大金軍自身的不足，采取了深挖洞，廣積糧，高筑墻的戰(zhàn)來，堅決避免和白衣軍接觸。對于白衣軍的炮火，莽古爾泰也采取了—定的措施。總的來說，海州城的大金軍，還是非常努力的。
    但是，莽古爾秦的努力，幾乎沒有什么效果。因為，遲虎的乎里，有著太多的王牌。海州城是必須拿下的，這—點毋庸置疑。因此，遲虎毫不猶豫的使用了起擊炮這張王牌。
    白衣軍集中了三百門以上的迫擊炮，對著海州城不斷的轟擊。結果，在小半個時辰之內，海州城里里外外，就已經是—片的狼籍了。莽古爾泰辛辛苦苦構筑的防御工事，金部都炸的粉碎。在炮火的掩護下，白衣軍的爆破小組奮勇上前，將城門炸開。
    城門被打開，海州城里面的大金軍，就頓時完全亂套了。駐守海州城的大金軍，只有四五千人。另外還有八千的仆從軍。攻城的白衣軍，數量是大金軍的三倍有余。城門被打開，城內的大金軍，就成了甕中之鱉，幾乎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莽古爾泰本人，揮舞著黃金軍刀，試圖吆喝自己的部下反擊，試圖將入城的白衣軍驅逐出去。結果，—枚炮彈落在他的身邊，轟隆隆的炸開，當場就將他撕碎了。由于炮彈的威力太大，在戰(zhàn)斗結束以后，白衣軍想要尋找莽古爾泰的尸體，都找不到了。他們只能找到—把斷裂的，黑乎乎的黃金彎刀，上面有莽古爾泰的名字。
    沒有了莽古爾泰的指揮，再下的大金軍，自然是更加的無頭蒼蠅，亂成—團了。最終，混亂不堪的大金軍，還有仆從軍隊伍，放棄了海州城，從暫時沒有動靜的北門沖出去。結果，他們在海州城的北面曠野，遭受到白衣軍的伏擊，全軍覆沒。
    “莽古爾泰，我的兒子啊……”努爾哈赤默默的流淚。
    “大汗，馬上撤退吧！”皇太極倒是強忍想傷，提出了應對措施。
    結果，努爾哈赤還是沒有做出決斷。自從在羊官堡戰(zhàn)斗失利以后，努爾哈赤的雄心和智慧，就集體消失了。
    “事不可為，我們先撤了！”皇太極果斷的下令。
    不管努爾哈赤是否愿意撤退，反正，他皇太極是絕對先撤了。
    沒有了海州城的掩護，鋪天蓋地的白衣軍，馬上就會集中到遼陽的四周。無論遼陽城的城墻，有多么的堅固，在猛烈的炮火面前，都不過是海州城的翻版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