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牧悠然沒告訴你們我會開飛機嗎?
靜!</br> 此刻的飛機上,安靜無比。</br>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沒有人再繼續(xù)毆打,已經(jīng)重傷的湯高峰。</br> 機長和副機長都被劫匪殺了。</br> 那豈不是說,沒人會開飛機了?</br> 如此一來,就算他們殺了湯高峰,就算劫匪不殺他們,他們也必死無疑啊。</br> 畢竟,這是在一個沒人會駕駛的飛機上。</br> 不過很快,飛機上直接炸鍋了。</br> “死定了,這下死定了啊。”</br> “誰會開飛機?有誰會開飛機啊?”</br> “沒有,沒人會開飛機。”</br> “沒希望了,徹底的沒希望了。”</br> “……”</br> 幾乎所有乘客在這一瞬間,臉上都充滿了絕望,倒是倒在地上重傷的湯高峰,卻是松了一口氣。</br> 反正都是死,總比被人活活打死的強。</br> 這一刻,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的乘客們,也不再恐懼,一個個的直接無視了兩名劫匪,回到了座位。</br> 有認識的人,則是聚在一起,珍惜最后的時光。</br> 沒人在理會劫匪,更別說是躺在地上,重傷垂死的湯高峰了。</br> 時間不多了啊。</br> 看著眾乘客的模樣,秦帝的目光,落在了兩名劫匪的身上,“機長和副機長都被你們殺了,現(xiàn)在在飛機上的所有人,包括你們在內(nèi),都將必死無疑,你們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不惜付出生命,真的只是單純的為了錢,而選擇這種方式殺那個湯高峰?錢比命重要?”</br> 秦帝總感覺沒那么簡單。</br> “你應(yīng)該沒窮過吧?”安全員將手的中槍,往一邊一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還有些時間,我給你講一個窮人的故事。”</br> “有一個窮人,他有一個不算漂亮,卻很賢惠的妻子,還有一個在他心中,最漂亮,最聰明,最可愛的女兒。”</br> “這一家三口雖然窮,但心態(tài)卻非常好。”</br> “你可以認為是窮開心。”</br> “男人一直在努力拼搏,什么臟活累活,他都不在意,只希望能讓自己的老婆孩子的生活好那么一點點。”</br> “在男人的努力下,他的老婆和女兒,在生活條件上也在不斷的改善,雖說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一個月也能吃上兩次肉,女兒想吃棒棒糖,想吃冰激凌,男人也不用考慮那么久,是買還是不買。”</br> “說真的,男人的女兒,想吃個漢堡包,男人所需要考慮的時間,比一個富家子弟,買一輛幾百萬的豪車,所需要考慮的時間還要長。”</br> “這就是窮人。”</br> “終于,男人做到了,給自己的女兒買漢堡包,冰激凌,棒棒糖,也像富家子弟買豪車一樣,不需要考慮那么久了。”</br> “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發(fā)展。”</br> “挺好的。”</br> “更可喜的是,男人的老婆,還懷上了第二個孩子。”</br> “現(xiàn)在國家早就鼓勵生三胎了,男人雖窮,但也在響應(yīng)國家號召,再者就是,男人信命,他認為,既然二胎來了,就沒理由不要。”</br> “雖然他知道,二胎的到來,他以后會很累,但他卻是開心的。”</br> “然而……”</br> “在二胎快出生的時候,男人的女兒被查出,換上了白血病,這一消息,對男人是多么悲痛和沉重的打擊。”</br> “而幸運的是,二胎在出生后,所留下的臍帶血,與女兒是完美匹配的,這也就是說,女兒的白血病是能治好的,只要有足夠的錢。”</br> “可讓男人絕望的是,高額的手術(shù)服,他拿不起。”</br> “他沒錢。”</br> “如果說,女兒的病治不好,男人固然傷心,悲傷,卻也不會絕望不甘。”</br> “明明可以治好,卻因為沒錢,不能治。”</br> “治不好和沒錢治,這不是一個概念。”</br> “就在這個男人無比絕望的時候,一個女人出現(xiàn)了,愿意出錢給男人的女兒治病,不過,條件就是,要男人幫她殺一個人。”</br> “男人為了女兒,答應(yīng)了。”</br> “在答應(yīng)的那一瞬間,男人就知道,他是用自己的命,來換自己女兒的命,但他覺得是值得的。”</br> “他不希望,以后后悔,自己明明有機會救自己的女兒而沒救。”</br> “男人嘛,為了女兒,什么事都能做出來。”</br> 安全員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秦帝,“聽了這個故事之后,你覺得對窮人來說,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br> 一旁的另一個劫匪,也開口說道:“其實我和那個一樣,雖然遇到的事情不同,但性質(zhì)差不多。”</br>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的出現(xiàn),就算那個男人愿意用自己的命來換錢救自己的女兒,他也沒這個機會。”</br> “我也是如此。”</br> “不是那個女人給我機會,我想用命換錢也換不了。”</br> “命換的了錢,就很值錢,換不了,那就是一文不值,爛命一條。”</br> “當(dāng)然,你永遠都體會不到。”</br> 說著,劫匪抬起手中的AK沖鋒槍,對準了安全員,“你先走,我馬上就到,也算是有個伴。”</br> “砰!”</br> 劫匪扣動了扳機,射穿了安全員的腦袋,安全員的身子緩緩倒下,臉上卻是露出了解脫的笑容。</br> 在殺了安全員之后,劫匪將槍口頂在了自己的下巴出,凄慘一笑,說道:“是他請求我,讓我殺了他的,本來是我想讓他殺我的,畢竟,自殺,是一件非常考驗勇氣的事。”</br> “窮是窮,但好死不如賴活著。”</br> “連自殺都不怕,還怕活著?”</br> “但還有比自殺更可怕的事,那就是在等死。”</br> “飛機的燃料快沒了,一點燃料耗盡,飛機就會墜毀,這倒也沒什么,重要的是,我們都知道,飛機一定會墜毀,生命在倒計時,這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br> “我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電視里的定時炸彈,都設(shè)定成倒計時的方式,這簡直就是在折磨人啊。”</br> “畢竟,看著定時炸彈上的時間不斷減少,也代表著自己距離死亡越來越近,那種感覺,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br> “倒計時的定時炸彈,實在是喪盡天良。”</br> “這和飛機快要墜毀是一個道理。”</br> “與其在這里等死,倒不如提前一步,解決了自己的生命,這也算是一種解脫。”</br> “你們慢慢享受生命最后的時光吧,我先走了。”</br> “砰!”</br> 槍響了,劫匪緩緩倒地。</br> “秦帝……”看著已經(jīng)死掉的兩名劫匪,聞人凌霜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你可以阻止他們,他們不用死的,他們太可憐了。”</br> “可憐?可笑!”</br> 一旁的葉輕舞冷笑了一聲。</br> “你什么意思?難道我說錯了?”聞人凌霜冷哼了一聲,一臉挑釁的說道:“你以為你是秦帝的未婚妻就了不起了?我才是秦帝真正的女人。”</br> 其實聞人凌霜并不是這種人,不過,她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秦帝,昨夜把她累的半死不說,秦帝還沒盡興。</br> 那作為秦帝的未婚妻,你葉輕舞不得出分力?</br> 為此,聞人凌霜是在故意刺激葉輕舞,包括裴語嫣,謝輕妙,馬如艷。</br> 當(dāng)然了,她也是真的認為兩名劫匪可憐。</br> “怎么?說你可笑,你還不承認?”葉輕舞不屑道:“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從他們的表情,反應(yīng)來看,這樣的事情,應(yīng)該是發(fā)生過的。尤其是他的女兒得了白血病,沒錢救命這一點,應(yīng)該是真的。”</br> “但是……”</br> “無論真假,都不值得同情。”</br> “他們說,是為了報恩那個孫穎的女人,這才劫機,這才殺湯高峰。想殺一個富豪,難道只有劫機這一個辦法嗎?”</br> “想殺一個人,什么時候不能殺?更何況,那個湯高峰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他們兩個人連槍都能弄到。”</br> “只有通過劫機的方式殺人,搞得這么復(fù)雜?”</br> “就算除了劫機之外,其他方式殺不了這個湯高峰,那他們兩個人,在劫機成功后,為什么要是殺了機長和副機長?”</br> “直接一槍殺了湯高峰也就是了。”</br> “而他們卻殺了機長和副機長,卻偏偏沒殺湯高峰。”</br> “你肯定會認為,機長和副機長都死了,就算不殺湯高峰,湯高峰也必死無疑,但你有沒有想過,飛機上有這么多人,都要為此而喪命?”</br> “如果他們的目的,只是單純的要殺湯高峰的話,為什么還要讓整個飛機上的人給他們陪葬?”</br> “所以,我斷定,殺湯高峰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他們要殺的人,另有其人。”</br> 說到這,葉輕舞撇了秦帝一眼。</br> 然后繼續(xù)道:“哪怕他們只是為了湯高峰,沒有其他的目的,在他們殺了機長和副機長的那一刻起,他們就不值得同情。”</br> “不錯。”一旁的馬如艷補充道:“湯高峰應(yīng)該就是一個幌子,不過是他們表面上要殺的人,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真正要殺的人是秦帝。”</br> “……”</br> 聞人凌霜一臉茫然。</br> 怎么就扯到了秦帝的身上了?</br> 馬如艷繼續(xù)說道:“殺湯高峰是假,殺秦帝是真,而他們之所以要做成,要殺的是湯高峰,飛機上的其他人,包裹秦帝在內(nèi),都是被殃及的,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想要殺秦帝的人,想要制造意外,不想讓秦家懷疑到他們的頭上。”</br> “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們?yōu)槭裁床蛔柚顾麄冏詺ⅲ孔プ∷麄儐栆幌拢缓笾魇故钦l啊。”聞人凌霜驚呆了。</br> 這么復(fù)雜的嗎?</br> 她還是太單純。</br> “幼稚。”馬如艷說道:“他們連死都不怕,更是敢自殺,你覺得,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活住了,控制了,又能問出來什么?又會說什么?”</br> “秦帝,是這樣嗎?”聞人凌霜看向秦帝,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br> 秦帝沉吟了一聲,說道:“如果在飛機上,沒有身份背景比我強的人存在,那他們兩個真正要殺的人就是我了。”</br> “至于是不是,很簡單,那邊不還有一個沒死嗎?”</br> 說著,秦帝起身,向重傷倒在地上的湯高峰,緩緩走了過去。</br> 秦帝覺得,兩名劫匪和湯高峰應(yīng)該是一伙的,只是為了演一出戲,來騙他們罷了。</br> 不可否認,真正想殺秦帝的幕后主使,計劃的一切,實在是太謹慎了。</br> 機長和副機長都被殺了,從表面上來看,哪怕兩名劫匪不和湯高峰演這么一出戲,秦帝也死定了。</br> 在這種情況下,兩名劫匪完全可以來到秦帝面前,叫囂著說出一切,他們的目的是要殺秦帝。</br> 機長和副機長都被我們殺了,你秦帝就算再厲害也死定了。</br> 怎么樣?</br> 是不是很絕望,很不甘?</br> 畢竟,他們又不知道秦帝會飛,不知道秦帝會開飛機,如果他們知道秦帝會飛,或者知道秦帝會開飛機,他們也不會通過劫機的方式來殺秦帝。</br> 就算選擇了,也會第一時間對飛機進行破壞。</br> 既然不知道這些,從機長和副機長被殺的那一刻起,也就注定了秦帝,包括飛機上的所有人都死定了。</br> 對一個死人,說出真相,也沒什么。</br> 可結(jié)果呢?</br> 都這樣了,他們還在秦帝的面前演戲。</br> 作為將死之人,連將死之人都騙。</br> 說好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呢?</br> “我們在交流的時候,你全程都在無比專注的聽著。”來到湯高峰面前,秦帝蹲了下來,淡淡的說道:“現(xiàn)在機長和副機長都死了,飛機上也沒有會開飛機的人,你們的計劃成功了,在我臨死前,能否告訴我,我們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還有,你們的幕后主使是誰?”</br>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湯高峰直接否認。</br> “何必呢?”秦帝微微搖了搖頭,“你不告訴我,我雖然會死不瞑目,死的不明不白,但同樣,你帶著秘密死掉,難道就不憋著慌嗎?”</br> “說出來才痛快啊。”</br> “畢竟,那么多人想殺我,都殺不了我,你們?nèi)齻€卻做到了,難道這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嗎?”</br> “再者,作為一個達到了目的的勝利者,你們已經(jīng)贏了,難熬不該在我這個失敗者,在我這個已經(jīng)輸了的人面前炫耀一番嗎?”</br> “我們贏了?你輸了?何為贏,何為輸?”湯高峰嘆息了一聲,說道:“輸了就真的輸了嗎?贏了就是真的贏了。”</br> “輸和贏,誰能真正的分得清楚?”</br> “就像人生一樣,看似是贏了,難道就真的贏了嗎?”</br> “有的人贏了財富,卻輸了家人,這算贏還是輸?”</br> “有的人雖然貧窮一生,但其的家人卻對其不離不棄,愿意與之同甘共苦,生死與共,這算輸嗎?”</br> “所以,沒有絕對的贏和輸。”</br> “就像你,作為京城三大家族之首,秦家的大少爺,身份是何等的高貴,擁有多少人都無法想象的財富?過著多少人,都不敢想象的生活?”</br> “可那又如何?”</br> “你很快就要死了啊。”</br> “你才多大?”</br> “你說你算是贏了,還是輸了?”</br> “畢竟,哪怕是一個窮人,只要不是倒霉透頂,都能活七八十年,而你呢?”</br> “再者就是……”</br> “你說我們贏了,可我們不一樣丟了性命嗎?”</br> “人都死了,哪來的贏?”</br> “難道目的達到了,就是贏嗎?”</br> “嗯,你說的對。”秦帝淡淡的說道:“既然你看的這么透徹,那分享一下,到底是誰在幕后操盤如何?”</br> “有意義嗎?就算告訴你,你又能改變什么?”湯高峰搖了搖頭,“難道只是為了可以死的瞑目?都是死,能不能閉上眼,又有什么區(qū)別?對于一個死人來說,全尸也好,碎尸萬段也罷,不都是死嗎?人都死了,還在意這些做什么?”</br> “當(dāng)然有意義了。”秦帝站起了身子,轉(zhuǎn)身向飛機的駕駛艙,一邊走一邊淡淡的說道:“難道牧悠然沒告訴你們,我會開飛機嗎?”</br> “牧悠然是誰?還有……你會開飛機?怎么可能?”湯高峰心頭一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