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偷尸
香江。</br> 歐陽家!</br> 大堂。</br> 歐陽樂極,歐陽生悲,歐陽震濤,歐陽仁智,以及向君雅一行,五人的尸體,一直排開,冷冷冰冰的躺在大堂的中間位置。</br> 此刻歐陽家的人,看著歐陽樂極等人的尸體,個個殺氣四溢,每個人的神情,也都極為的沉重,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br> 歐陽仁智不僅天資絕佳,年紀輕輕便修煉到了后天境巔峰,更是歐陽家和向家,這兩大家族唯一的繼承人。</br> 他的死,對歐陽家和向家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br> 不過……</br> 人死不能復生,無論是歐陽家還是向家,在歐陽仁智的上一代,也就是歐陽震濤這一代,還有不少人。</br> 這兩家也不會因為歐陽仁智的死,從此就斷了香火,后繼無人。</br> 沒男丁就繼續(xù)生。</br> 什么時候省出來了什么時候為止。</br> 家大業(yè)大的,又不是養(yǎng)不起。</br> 哪怕是先天境后期的歐陽震濤的死,歐陽家也能夠勉強接受,畢竟,在歐陽家先天境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br> 可歐陽樂極和歐陽生悲的死,對歐陽家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br> 可以說損失慘重。</br> 要知道,這兩個人可都是宗師境初期的修為,在偌大的歐陽家,那也都是戰(zhàn)力的天花板,是歐陽家強大的元素之一。</br> 結果,兩個人全都被殺了。</br> 還有向君雅……</br> 她是歐陽震濤的老婆,是歐陽仁智的媽媽,歐陽家和向家的關系,之所以如此的密切,猶如一家人,就是因為這個向君雅。</br> 如今向君雅,歐陽仁智死了,歐陽家和向家以后想要再如此親密無間,幾乎是不可能的了。</br> 除非兩家再次聯姻,并且生出一個男丁。</br> 不然,他們兩家的關系,很難像以往那般維系下去。</br> “都怪我,因為一些事情耽擱,沒能第一時間趕到京城,不然,他們也不會被殺。”一個中年男子,臉色沉重道。</br> 他便是向家派去京城,殺秦帝的宗師境中期高手,向觀天。</br> 結果等他到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為歐陽仁智等人收尸,將他們的尸體帶回香江。</br> 他去晚了。</br> 不過,向觀天卻感到無比的慶幸,慶幸自己去晚了,如果不是他去晚了,躺在這里的尸體,定然也有他一個。</br> 早就已經涼透了。</br> 他感覺他命,就是撿來的。</br> “老四,這不能怪你,也多虧了你去晚了,否則……連個收尸人都沒有了。”一個看上去七十多歲的老者,搖了搖頭,對著另外一個老者說道:“文山,有你們歐陽家的老祖宗親自出手,秦帝必死無疑,但這還不夠,我還要滅了秦家,待到滅了秦家后,我會讓日本山口組雞犬不寧。”</br> 歐陽仁智雖然是被日本山口組組長的私生子,上村雄也所殺,但歐陽仁智為什么會去京城?</br> 還不是因為秦帝綠了歐陽仁智,搶走了歐陽仁智的未婚妻,莫梵馨?</br> 如果沒有秦帝,歐陽仁智就不會去京城,也不會讓上村雄也抓住機會,將歐陽仁智擊殺在京城。</br> 更何況,歐陽樂極等人,也是死在秦帝的手里。</br> 這是向觀天親眼所見。</br> 秦帝是一切事情的源頭。</br> 歐陽家和向家不會放過上村雄也,更加不會放過秦帝,哪怕他們認為,秦帝已經被歐陽家的老祖宗殺了,他們也不會放過秦家。</br> 只殺了一個秦帝,根本就不夠。</br> “我正有此意。”歐陽家的家主,歐陽仁智的爺爺,歐陽文山全身彌漫著龐大的殺氣,“待到老祖宗殺了秦帝,將秦帝的尸體帶回香江后,祭奠君雅等人后,我便親自帶人去滅了秦家。至于日本山口組,我們歐陽家也必然也會傾巢而出。”</br> “好。”七十多歲的老者,向家的家主,向君雅的父親,洪門香江分舵的舵主,向圣天眸子中寒芒四射,“你我兩家聯手,就算滅不了日本山口組,也會讓山口組元氣大傷。”</br> 這一刻,無論是歐陽家還是向家,都沒將秦家放在眼里。</br> 在他們所看來,在歐陽家老祖宗出手的情況下,以他們兩家的實力,想要滅了一個秦家,根本就沒什么難度。</br> 哪怕這個秦家是京城三大家族之首。</br> 可那又如何?</br> 不過只是世俗家族罷了。</br> 他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br> 日本山口組才是硬骨頭。</br> “嗯?”這時,歐陽家家主,歐陽文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皺了皺眉頭,還是接通了,一臉的不信,“秦帝沒死,還來了香江?”</br> 按照向觀天所說,他親眼見到,歐陽家的老祖宗追殺秦帝而去,他這才有機會將歐陽樂極等人的尸體帶回來。</br> 而現在,竟然有人說,秦帝沒死?</br> 在歐陽家老祖宗,宗師境巔峰的高手追殺下,秦帝不僅沒死,還來了香江?</br> 怎么可能?</br> 歐陽文山不相信。</br> 不過,很快,他就信了。</br> 在他問對方是什么人,對方便直接掛了電話后,立即給他發(fā)來一張,秦帝走出香江機場的照片。</br> 有圖有真相。</br> 想不相信都不行。</br> 秦帝。</br> 竟然能夠從宗師境巔峰的歐陽家老祖宗的手里逃脫?</br> “秦帝沒死,現在人就在香江。”歐陽文山的臉色,凝重無比,殺氣橫沖,怒不可遏,“這個秦帝,真是好大的氣運,竟然能夠從老祖宗手里逃脫,更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香江。”</br> “這……怎么可能?”</br> “老祖宗親自出手,竟然還能讓秦帝逃了?”</br> “……”</br> 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敢相信。</br> 歐陽家老祖宗可是宗師境巔峰的修為,距離突破到傳說中的天人境,也不過只是一線之差罷了。</br> 秦帝竟然能在這樣一個存在的手中逃生?</br> 真是運氣逆天。</br> 當然,大家也都只是認為,秦帝是運氣好逃生,根本就不認為,歐陽家的老祖出了什么事。</br> 歐陽文山全身彌漫著龐大的殺氣,怒聲喝道:“我不管秦帝是如何從老祖宗手中逃掉的,又為什么來香江,歐陽家所有人,全部出動,秦帝既然敢來香江,我就要讓他永遠的留在香江!”</br> “是!”</br> 歐陽家眾人應了一聲,個個帶著濃郁的殺氣,快速離開。</br> 看著歐陽家的眾人離開,歐陽文山的目光,落在了向家家主,向圣天和向觀天的身上,“按照觀天所說,這個秦帝的修為很強,攻擊手段也極為詭譎,他不僅在老祖宗手中逃脫,更是敢來香江,必然有所依仗,但他既然來了香江,就必須死。為了以防他逃脫,為了以免意外發(fā)生,我要親自出手。”</br> 秦帝實力很強,更是能從歐陽家老祖宗手中逃脫,哪怕秦帝來了香江,來到了歐陽家和向家的地盤,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br> 更何況,秦帝敢來,必然有所依仗。</br> “嗯,為了萬無一失,我也會帶著向家人,全力出手。”向圣天看向向觀天,“你回去傳達我的命令,調動所有人手,必殺秦帝。”</br> 說著,向圣天看向歐陽文山,“走,我們現在就去。”</br> “走。”</br> 歐陽文山點頭,快步離開。</br> 很快。</br> 歐陽家除了必要的安保人員以及一些傭人之外,再無其他人。</br> 全都出去殺秦帝去了。</br> 而就在歐陽文山,向圣天等人離開沒多久,身材高挑,性感非常,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的夢凝霜,帶著十多人來到了歐陽家。</br> 十多人齊齊出手,頃刻間就將歐陽家的傭人打暈,而那些有修為的安保人員,則是直接被擊殺。</br> “要不是秦帝的出現,事情可沒有這么容易和簡單。”夢凝霜輕笑一聲,“等回到了京城,我得好好感謝一下秦帝,當然,如果他能活著離開香江的話。”</br> 夢凝霜可不認為,秦帝能夠活著離開香江。</br> “你們先將這些尸體送回去,我要留下來為秦帝收尸。”夢凝霜對著那十多人說道。</br> “是!”</br> 十多人扛起歐陽樂極等人的尸體,快速的離開。</br> 夢凝霜來香江,就是為了歐陽樂極等人的尸體而來,不過她知道,想要從歐陽家手里弄走這些人的尸體,難度極高。</br> 而秦帝出現在香江,卻是讓她輕松完成任務。</br> ……</br> 與此同時。</br> 香江。</br> 半山的一棟別墅中。</br> 這棟別墅是葉輕舞在香江的一處,極為隱秘,幾乎沒什么人知道的房產。</br> 從機場離開,便快速消失不見的秦帝,在這棟別墅中,見到了裴語嫣和謝輕妙。</br> “秦帝,對不起。”裴語嫣看到秦帝一臉歉意。</br> 在獲知家人的消息后,裴語嫣直接被沖昏了頭,不管不顧,無論謝輕妙和葉輕舞如何勸阻都有用。</br> 她就是要來香江。</br> 可等到來香江之后,她慢慢冷靜了下來,尤其是在得知秦帝也來了香江后,她才知道這是一間多么危險的事。</br> 無論是歐陽家還是向家,都不會放過秦帝的。</br> “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如果換做是我,做了這么多年的孤兒,費勁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也會如此的。不過……”秦帝話音一轉,“話雖如此,但你的行為的確是太魯莽了,一點都不冷靜,作為懲罰,你今晚要和我一起,完成師父的遺愿,還有六師姐,咱們一起。”</br> “秦帝,你能不能正經點?”謝輕妙翻了個白眼。</br> 什么時候了,還想這個。</br> “這可是師父的遺愿,我每日每夜都在想著完成師父的遺愿,我怎么就不正經了?”秦帝眉頭一挑,說道:“倒是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不孝之徒,連師父如此簡單,輕松就可以完成的遺愿,你們都不上心,還一直套路我。”</br> “行了,先不說這個。”秦帝看向裴語嫣,“你的家人找到了嗎?在什么地方?直接讓他們去京城,香江太危險。”</br> “嗯,已經找到了。”裴語嫣深吸一口氣說道:“不過,我的父母都去世了,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弟弟。當年我的父母也不是要拋棄我,而是他們去世了。”</br> 裴語嫣的父母并沒有拋棄裴語嫣,只是因為一場車禍,她的父母雙雙去世,就剩下她和她弟弟相依為命。</br> 最后她弟弟走丟了,而她則是被她的師父帶走了。</br> “那你聯系到你的弟弟了嗎?讓他去京城,你們再相認。”秦帝說道。</br> “我弟弟他……在監(jiān)獄。”裴語嫣臉色沉重的說道:“根據我收到的消息,我弟弟遭人陷害,被關進了赤柱監(jiān)獄,判了無期。”</br> “你確定那是你弟弟?”秦帝問道。</br> “嗯。”裴語嫣掏出手機,打開了相冊,一個青年男子的照片,出現在秦帝的眼簾,“我弟弟的額頭上的這個疤,是他小時后撞到桌子尖上留下的。”</br> “是不是,先把人救出來再說。”秦帝想了想說道:“把照片發(fā)給我,我想辦法救人。而你們,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呆著,哪里都不要去,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天黑前,我就能把你弟弟帶回來。”</br> “秦帝……”</br> 裴語嫣雙目一紅。</br> “你是我大師姐,我是你小師姐,為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我也不求回報,只希望大師姐能配合我,一起完成師父的遺愿。”秦帝眉頭一挑,說道:“以防夜長夢多,我現在就去救人。”</br> 在香江待的時間越久,裴語嫣暴露的風險就越大。</br> “你怎么怎么救人?”裴語嫣忍不住問道。</br> 畢竟,這里是香江,不是京城,縱然秦家在京城的勢力再如何強大,想要在香江的赤柱監(jiān)獄撈一個人,也沒那么甌讓一。</br> 要知道,赤柱監(jiān)獄關押的都是重刑犯。</br> “長這么大,我還從來沒進過監(jiān)獄,進去看看環(huán)境。”秦帝聳了聳肩,身子一動,快速離開了別墅。</br> 秦帝救人的方法很簡單,那就只直接進監(jiān)獄,把人帶出來。</br> 當然,監(jiān)獄很難進,卻也很好進。</br> 難進是通過正常手續(xù),是進不去的。而好進,那就簡單了,秦帝可以戰(zhàn)力全開,直接殺進去,將人救出來。</br> 如此雖然簡單粗暴且快捷,但在偌大的監(jiān)獄,想找到裴語嫣的弟弟,可沒那么容易。</br> 更重要的是,還會引起歐陽家和向家的注意,影響他救人。</br> 所以,秦帝決定犯個罪,以罪犯的身份進入其中,等找到了人,直接殺出來,那時候哪怕被歐陽家和向家的人注意到了,也沒什么。</br> 人也救出來來了,閃人就是了。</br> 而且,如此還能吸引一下歐陽家和向家的注意力,讓他們無力關注裴語嫣和謝輕妙,她們二人從容離開香江。</br> ……</br> 歐陽文山此刻無比的憤怒,明知道秦帝來了香江,歐陽家和向家兩家,更是傾巢而出,派出了所有人找秦帝的下落。</br> 結果。</br> 秦帝就像是從香江消失了一樣。</br> 要不是通過機場的監(jiān)控看到,秦帝是真的來了香江,他們都懷疑,之前的電話是在騙他們,秦帝出現在香江機場的照片也是假的。</br> 可人來了,卻不知去哪了。</br> 以歐陽家和向家的實力,更是在他們不遺余力的尋找下,就算秦帝躲進老鼠洞,也該找到了。</br> 可就是找不到。</br> 這讓歐陽家和向家,都怒不可遏。</br> 如果人不在香江,也就罷了,可人就在他們的地盤,卻不知道躲哪去了。</br> “給我繼續(xù)找,就算將整個香江翻過來,也要把秦帝給我找出來。”歐陽文山大怒不已,下了死命令后,返回了歐陽家。</br> 而當他回到家,整個人都快要瘋了,暴跳如雷。</br> 歐陽家被人襲擊了,不僅如此,歐陽樂極,歐陽仁智等人的尸體,也不翼而飛了,被人偷走了。</br> “秦帝,一定是秦帝!”歐陽文山瘋狂嘶吼,“我說他為什么會突然來京城,就是沖著樂極他們的尸體來的,我說怎么到處都找不到秦帝,原來他就在眼皮底下。秦帝,你真的好毒,人死了,尸體你都不放過!”</br> 歐陽家遭遇襲擊,歐陽樂極等人的尸體不見了,歐陽文山第一反應就是秦帝做了,也明白了,秦帝為什么會好端端的來香江。</br> 畢竟,香江可是歐陽家和向家的地盤,秦帝來香江不是找死嗎?</br> 如果沒有必要,秦帝必然不會來。</br> 現在一切都明了了。</br> 秦帝被歐陽家老祖宗追殺,雖然逃脫了,但他認為自己吃了虧,為了報復,不惜來香江冒險,也要偷走歐陽樂極等人的尸體,來一報復歐陽家。</br> 這也讓歐陽家和向家,更加的震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