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安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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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見風(fēng)大人?”蘇牧何也望了一眼門外。如今身份不同了,走到何處都有丫鬟跟著,那可不是當(dāng)初她想見誰就能見誰的時候了。就有些猶豫地對北雪道:“風(fēng)大人剛審?fù)暌话福@會兒恐怕正在內(nèi)室更衣,你見他有事?”
“有點事兒。”北雪點頭,“可是我好像又不太方便見。”
蘇牧何趕緊道:“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人說了什么畢竟好說不好聽。何況侯府可不是普通人家,想必規(guī)矩大得很,不要用胳膊去擰大腿,那樣只能自己吃虧。”
北雪猶豫一會兒,雖然覺得這種方式還是沒有當(dāng)面交流得好,但也是無奈之舉了。就從袖口掏出一封信遞給了蘇牧何,“小舅舅,幫我把這個交給風(fēng)大人吧。”
這是她昨晚睡不著的時候,連夜寫的。防的就是怕今天見不到他本人。不過信中短短數(shù)語,也不知道風(fēng)大人看不看得明白。
“行!”蘇牧何沒有遲疑,直接將信收進了寬大的袖中,“信我一定幫你轉(zhuǎn)到,還有什么話讓我代轉(zhuǎn)嗎?”
北雪就看到窗外的香綾已經(jīng)急得直搓手,一雙眼睛不停地向屋里張望。只好道:“那小舅舅代我向風(fēng)大人,還有大舅舅大舅母辭行,時間有限,我就不能到大舅舅家了。兩位舅舅和舅母多多保重身體。”
“知道,知道。”
蘇牧何親自將北雪送上了馬車后,就急急返回縣衙,去見了風(fēng)清揚。
風(fēng)清揚聽說北雪去了京城,倒也不感意外。當(dāng)著蘇牧何的面就將信拆開看了。
看完之后面色平靜,雙眼微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蘇牧何就上前道:“大人,北雪她……”
風(fēng)清揚將信遞給蘇牧何,面色平靜如水,“北雪說上次打殘左安林雙腿之事,她一直覺得心中不安,就怕左家對身邊的人有報復(fù)心理。后來因為我到?jīng)芩h上任,左家知道自家有這個靠山不敢隨便亂動。只是現(xiàn)在不同了,左安林身邊又多了一個吹枕頭風(fēng)的女人,望我能庇護她的家人。”他停了一會兒又說,“再者當(dāng)時發(fā)生這事兒的時候,還有一個參與者,那就是白家公子白桌謙……”
他這么說著,蘇牧何也看完了信,抬頭道:“北雪說白卓謙也是個有些才氣的年輕人,希望大人幫他一下。一來可以避了左家的禍根,二來他應(yīng)該可以為風(fēng)大人效力?”
“是!”風(fēng)清揚點點頭,問蘇牧何,“早年你在三河鎮(zhèn)的時候,對這位白公了印象如何?”
“家事好,有些孤傲。不過這個人習(xí)文練武,倒是一身正氣。”蘇何牧毫不保留地說著自己的觀點。
“噢?”風(fēng)清揚微微有些意外,“他與那左安林大大的不同?”
“自然不同。”蘇牧何搖頭,“左安林那是一個十足的紈绔子弟,吃喝嫖賭什么都做。結(jié)交的也是一幫狐朋狗友污合之眾。至于這個白卓謙,沒有左家家事顯赫,他也不喜歡與眾人結(jié)交,反而喜歡獨來獨往。八股文章做得如何我不知道,不過早年他年紀(jì)不大的時候,就見過他鳴不平,行俠義。”
風(fēng)清揚倒是越聽越覺得這個人有意思了,不由微微地笑,“不如明天讓他來縣衙一趟,我見一見這個人。”
與此同時,程家的車隊那邊已是快馬揚鞭越走越快。軒兒歪在北雪的懷里沉沉睡著,香綾歪在馬車壁上,也時不時地閉著眼睛瞌睡。唯有北雪瞪大了眼睛望著前面的馬車簾子發(fā)呆。
就連午飯的時候,馬車都沒有停。是那個叫流珠的丫頭送來的糕點和水,大家就那么簡單地對付著吃了一口,繼續(xù)趕路。北雪知道從三河鎮(zhèn)到京城要走兩天,她就在心里悶悶地想,連吃飯都不停車。難不成到了晚上也不住店,那么這樣折騰下去,等到了京城,還不是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北雪抱著興致極高的軒兒歪在車窗邊看漸漸落下的夕陽。
就有小廝跑了過來,“大少奶奶,薛媽媽讓您收拾一下,我們要到前面的鎮(zhèn)上吃飯住店。可別把什么重要的東西落在馬車上,到時候馬車要放在店家的后院的。就怕照看馬車的人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模Я舜笊倌棠痰氖裁礀|西,那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北雪沉沉應(yīng)著,轉(zhuǎn)身檢查軒兒所帶的東西。待馬車搖搖擺擺地又走了半個時辰后,真的就走進了一個不太繁華的鎮(zhèn)子。以鎮(zhèn)上的人流和建筑來看,倒是比三河鎮(zhèn)大一些。
馬車一路不停,也不用魏總管下車指引,車夫直接就將車趕進了鎮(zhèn)子?xùn)|邊的一個客棧前。
看來這是輕車熟路了。
香綾最先下了車,轉(zhuǎn)身想伸手抱軒兒,卻被軒兒扭著身子躲進了北雪的懷里。北雪一笑,只好自己親自抱著。魏管家最先走進了客棧,那店家馬上笑臉相迎,“喲!您來了!”又道:“是不是還像上次一樣,把二層包下了?”
魏大總管在室內(nèi)掃了一眼,命身邊的小廝遞了銀子上去,這才點了點頭。
“好嘞!”店老板喜笑顏開,帶著一行人上了二樓。
客棧二樓以樓梯為間隔,分左右兩排而居。魏大總管瞄了一眼,就小聲對薛媽媽低聲說了幾句,薛媽媽笑著點頭,引著北雪往東側(cè)而去,“魏大總管說,您身份尊貴,該住東面。那我們這些奴婢們,就沾您的光了。”又道:“魏大總管帶著小廝和車夫住在西間。等您安頓好了,我就下去安排晚飯。”
事無巨細(xì),安排得極是周到。
突然被這么照顧,北雪就有一種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覺。索性就抱著軒兒往他們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走。香綾和流珠就趕緊打來溫水,北雪和軒兒一翻擦洗之后,又在屋子里用了晚飯,天色就大黑下來。
“娘,我們今晚就在這睡嗎?”軒兒笑著在床上翻跟頭。
“對啊,就在這睡。”北雪拍了拍床鋪,軒兒就笑呵呵地點頭。
或許大人突然換了睡覺的地方會覺得不適應(yīng),但是孩子就不一樣了,只要他信任的人在身邊,那么走到哪里都睡得一樣香甜。望著軒兒沉沉睡著的樣子,北雪嘴角微微上翹,心中就想:現(xiàn)在自己是不是就是軒兒所信任的人。
門外就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大少奶奶,您睡了嗎?”
“沒,沒睡呢!”聽得習(xí)慣的聲音,不用看到人自然也知道是誰。不過薛氏從昨天晚上開始不就是一直躲著自己嗎?這會兒怎么居然主動來找自己。
薛氏笑著進來行了一禮,就道:“老奴怕大少奶奶在外面住不習(xí)慣,而且這樓下的店家進進出出的人又多,老是不太安生。我這年紀(jì)大了,睡覺也少,所以就過來陪您說說話。”
真是奇了!躲了那么久,現(xiàn)在又主動過來說話?
北雪就指了桌前的小椅,“那您坐吧!”說著又親自沏了一杯茶,雖然薛氏再三說不能讓大少奶奶侍候自己,可北雪還是堅持了。
薛氏就只好笑瞇瞇地端了茶碗輕啜一口,又望了一眼床上酣睡的軒兒,眉眼間就全是笑意,“老奴不在的這大半年,大少奶奶將兩個孩子照顧得可真是好啊!瞧瞧軒公子那氣色,紅潤得就如那新鮮成熟的桃子。還有宇兒,真是長高了不少,就算他娘不在身邊……”說著,頓了頓,“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我昨兒還和二郎說,等回了京城,我求著夫人在侯府里挑個品行好的丫頭指給他。”
“這樣也好。”北雪笑道:“只是得找個能對宇兒好的。”
“是,正是。就是大少奶奶說的這個理兒。”薛氏又道:“要說宇兒也得感謝大少奶奶才是,遇到了他那個沒啥正經(jīng)事兒的娘親,這段時間若不是經(jīng)大少奶奶悉心照顧,宇兒哪有今日的精神頭。”
兩個東扯西扯了說了好一會兒,北雪就感覺薛氏始終有話在嘴邊沒有說出來的樣子。她不可能就因為自己照顧宇兒,而專程過來感謝的吧!與其這樣憋著讓兩個人都難受,還不如就痛痛快快地讓她說了。
“您找我,是不是有事?”
聽北雪這樣一問,不知為何薛媽媽突然就驚了一下。
“您這是怎么了?”北雪很細(xì)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薛氏就輕輕嘆了一聲,瞄著北雪的臉色,輕聲道:“大少奶奶,本來這事兒因為領(lǐng)了夫人之命,以夫人的意思是等你到京城的時候再告訴你。可我這心里越想越不安生,不是我和您套近乎,若不是侯爺回京,大少爺與侯府相認(rèn),那咱們可還是婆媳呢!十年修得同船渡,何況咱們還是婆媳之緣,我覺得我不能再瞞您了。”
這話聽得北雪眼皮子直跳,直覺應(yīng)該是夏昱出了什么事,不由驚得一臉慘白,“是不是大郎他?”
“不是,不是。”薛氏趕緊搖頭,“大少爺他沒出事兒,他就是和侯爺去了西北戰(zhàn)地。”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