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撒嬌的小作精
    雖然嘴上答應(yīng)了唐浩初學(xué)賽車,但唐鋒南還是本著拖一天是一天的念頭努力往后拖。今天說教賽車的老師不像鋼琴繪畫老師那么好找,需要一定的時間,明天又說這種老師要價比較貴,需要很多的錢,甚至連自己最近周轉(zhuǎn)不靈資金不足這種謊話都說了,可以說是非常努力了。
    該配合他演出的唐浩初沒有選擇視而不見,很認(rèn)真地用小奶音問唐鋒南究竟需要多少錢。唐鋒南也很認(rèn)真的道:“就算是初期階段,起碼也要二十萬才行,足夠買一屋子玩具了。目前幾個玩卡丁車的俱樂部都是娛樂性質(zhì)的,甚至沒有專業(yè)的比賽練習(xí)賽道,所以修建賽道、請專業(yè)老師、油費、修車技師費等全要算上,如果參加國際比賽,要好的車子提高車速,一輛車就要十幾萬。”
    任何一項事業(yè)想弄出點成就,都需要一定的財力投入,唐鋒南列舉的這些并沒有錯,但以他的實力,養(yǎng)一大幫子車隊也綽綽有余,根本不在乎這點小錢。而一筆筆花銷說下來倒是的確不少,唬小孩絕對夠了。
    見小家伙這一時半會兒似乎被成功唬住,沉默地抿著小嘴巴沒再出聲,唐鋒南趁機轉(zhuǎn)移話題談起了別的東西。當(dāng)然,他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培養(yǎng)唐浩初對鋼琴書法繪畫等東西的興趣,開始轉(zhuǎn)而倡導(dǎo)他和其他小孩一起玩兒。
    其實之前生日宴上認(rèn)識的孫念宇和劉喆他們已經(jīng)打過好幾次電話想約唐浩初出去玩了,除了真心想和唐浩初交朋友之外,多多少少也有家長的推動。唐鋒南黑白通吃,難免有許多地方需要討好他,一個精明冷厲的男人自然很難討好,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就容易多了。
    但唐浩初一次也沒有應(yīng)邀出去。——畢竟孫念宇和劉喆他們也不過才七歲,相約玩的東西無非是打打球玩玩游戲,在唐浩初看來毫無吸引力。
    這次唐浩初倒是主動說要出去玩了,不過不是找孫念宇和劉喆他們,而是要找當(dāng)初在翻車時護(hù)住他的江柯。
    在唐鋒南看來,江柯還不夠格給唐浩初當(dāng)玩伴。首先是覺得他的父親江志強不入流,瞧不上眼,除此之外,還對江柯有種莫名其妙的自己都說不清講不明的危機感。
    唐鋒南自然不能說他會怕一個他輕輕巧巧就能捏死的少年,只能點頭答應(yīng),然后不放心地規(guī)定了唐浩初回家的時間,明里安排了司機陪著,暗里又安排了保鏢遠(yuǎn)遠(yuǎn)跟著,還怕小家伙不高興,吩咐保鏢千萬要小心些不要被小家伙發(fā)現(xiàn)。
    ——這老父親當(dāng)?shù)脤嵲诓蝗菀住?br/>
    今天是周末,學(xué)生不用上課,所以唐浩初直接按照馬克查的地址去了江家。卻不料江柯不在,江志強也出去忙了,家里就只有江柯的繼母。對方是個看起來精明又會打扮的年輕女人,在得知唐浩初的身份后,用和江志強一樣的諂媚態(tài)度迎接了他,然后說江柯去看自己的生母了,還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道:“到底養(yǎng)的沒有生的親,您說是不是?我對他那么好,每周末還是要去他生母那里。”
    唐浩初自然不會評判別人家里的是非,只管問江柯生母的住址。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里非常破舊,巷子又小又密,繞了兩圈都沒找到具體位置。剛想找個人問問路,正好看到前面轉(zhuǎn)彎處的少年似乎就是江柯本人。
    唐浩初下意識喊出了江柯的名字,江柯聽到聲音,轉(zhuǎn)頭看向唐浩初,表情不由帶上了驚訝。但很快就恢復(fù)正常,淡淡問:“小少爺怎么會在這里?”
    “我來找你,”唐浩初邊說邊朝江柯走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我找你有事。”
    江柯卻皺起了眉,“你站著別動。”
    他的長相明明和霍彪沒有半分相似,但此刻皺眉的神色和那日在車上護(hù)著唐浩初的姿態(tài)會讓唐浩初莫名想起霍彪或鄭銳霖。唐浩初依言沒動,只見江柯三步并兩步地邁到他身前,繼續(xù)說:“這地上都是石子泥巴,不注意就會摔得一身臟,我背你走吧。”
    能坐著絕不站著的小少爺當(dāng)真趴上了江柯的背,由他背著走過這條小巷。途中唐浩初順勢伸出手去摸江柯那日流了血的額頭,“還疼嗎?”
    額頭上的疤已經(jīng)落了,只剩下一點淡淡的疤印,唐鋒南當(dāng)時還額外給了一筆專門用來去疤的錢,數(shù)額不菲。江柯任由小少爺用小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圈,答:“早就不疼了。”
    往左走來到一扇半掩的鐵門前,江柯推開門,背著小少爺順著高高的木梯子上樓。樓道沒有燈,黑漆漆的,唐浩初下意識摟緊了江柯的脖子,“你就住這里啊?”
    “嗯。”
    看著黑黑高高的樓梯,小少爺一雙小手依舊緊摟著江柯的脖子不放,江柯想著他摟緊的原因估計是怕黑,步子邁得更大了,很快抵達(dá)三樓,打開門,“到了。”
    房子很小,而且灰撲撲的,有一個窗戶壞了的客廳和幾乎堆滿了東西的小沙發(fā)。小少爺走進(jìn)去,腳踩在地上,陳舊失修的地板立即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響,似乎下一秒就要斷開掉下去。
    換了其他出身豪門的小孩肯定會嫌棄,小少爺卻覺得有點兒好玩,還假裝不經(jīng)意地走回到吱呀聲最響的地方,偷偷用小腳又踩了一遍。江柯看在眼里,心里覺得好笑,面上卻絲毫不顯,站在茶幾前給他倒了杯水,問:“找我什么事?”
    唐浩初找江柯是為了賺錢的事。一來他有留意到江柯那日參加他的生日宴,外面的西裝嶄新漂亮,里面的襯衫卻明顯有些陳舊,推測江柯可能缺錢用;二來他準(zhǔn)備賺錢的地方只有江柯能帶他去,孫念宇和劉喆他們都不行。最后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江柯的性格,不會刨根問底也不會多嘴多舌,只會權(quán)衡利弊,迅速作出最有益自己的決定。
    唐浩初想到的賺錢法子是賭馬,——賭博可以說是來錢最快的行當(dāng)了,但賭場有比較嚴(yán)格的年齡限制,賽馬相對來說要寬松得多,尤其是一些不太正規(guī)的馬場,十二歲以上就可以買票下注了。
    江柯已經(jīng)滿十二了,唐浩初要江柯做的其實很簡單,帶他去賭馬場并幫他買注,贏了的話會分給對方百分之十,輸了也會給一定金額的辛苦費。
    江柯的確如唐浩初想的那般,不會刨根問底也不會多嘴多舌,只權(quán)衡了一下利弊就答應(yīng)了。他也的確缺錢,這件事總體來說對他沒什么壞處,雖然以唐浩初的年紀(jì)玩賭馬實在是小了點。但自從上次見他開車之后,江柯就不把他當(dāng)做一般的小孩來看了,加上賭馬本就是本地權(quán)貴最愛玩的游戲之一,豪門小少爺無聊了想瞧點新鮮玩意兒也不足為奇。
    出來的時候唐浩初依舊由江柯背著走出七拐八繞的巷子,然后便聞到了街上誘人的飯菜香。此刻正是中午吃飯時間,香味從沿街的各個吃鋪飄出來,被風(fēng)一吹,更顯濃郁。找了一上午人的小少爺被香味弄得有點餓了,像小奶狗一樣趴在江柯肩頭努力聳動著小鼻子吸啊吸,呼出來的氣正好打在了江柯耳朵上。
    那只耳朵頓時被溫?zé)岬臍庀⑴冒l(fā)癢,又因為雙手背著小少爺不能空出來撓,忍不住抖了抖。
    “咦,你的耳朵會自己動!”小少爺注意到了,語氣帶了些驚奇,指使道:“再動一下,我剛才沒看清。”
    可它再也沒動了,于是小少爺兇巴巴地對著它威脅道:“不動我就捏了啊。”
    語氣簡直跟這只耳朵會回話一樣,說完還真上手捏了。不過小少爺捏的不疼,只莫名覺得更癢,江柯努力忍住不知從哪傳出的癢意,問:“要不要吃點東西?這家的米線還可以。”
    小少爺放過了那只可憐的耳朵,將注意力轉(zhuǎn)向吃的,“好。”
    米線店的擺設(shè)有點雜亂,飯桌也不是那么干凈,小少爺?shù)箾]有嫌棄,等米線端上來就立即嘗了一口。這家米線店的味道其實一般,但分量特別大,裝米線的碗在唐浩初看來簡直像個盆。他人小飯量小,一碗米線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筷子。
    而江柯已經(jīng)把自己那碗吃完了,便端起唐浩初剩下來不吃的那碗也吃了個干凈。見他吃得狼吞虎咽,像一整天沒吃東西一樣,唐浩初忍不住說:“要不要再買一碗?”
    “不用,我飽了。”江柯放下空碗,解釋了一下,“……我只是見不得浪費,而且最近缺錢。”
    唐浩初沒有露出任何鄙夷的表情,反而跟著嘆了口氣,“我最近也缺錢。”
    小少爺有一張異常精致漂亮的小臉,一雙眼睛如星星般明亮,此刻苦惱地皺起小眉頭,像天上的小神仙,本該法力無邊,不食人間煙火,如今落到凡塵,也要為俗事煩惱起來。
    唐浩初就這樣由江柯陪著賭了好幾天賽馬。
    唐鋒南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但相對于賽車來說,賭馬簡直是零危險,唯一的壞處也不過就是花錢,之前還騙唐浩初說周轉(zhuǎn)不靈的唐鋒南表示自己錢多得是隨便花。
    然而唐浩初沒有用唐鋒南一分錢。他采用的是由小及多穩(wěn)扎穩(wěn)打的戰(zhàn)略,買的第一注只用了十塊,還是跟江柯借的,卻憑借這十塊錢贏到了一百塊,再從百贏到千,又一步步從千到萬,連江柯都被唐浩初近乎百發(fā)百中的賭馬技術(shù)弄懵了。
    其實不過是四階腦域異能者的預(yù)見能力,能預(yù)見幾分鐘后事件的大致走向和發(fā)展。所以當(dāng)唐浩初告訴唐鋒南他已經(jīng)賺了十幾萬時,唐鋒南懵逼的程度比江柯更深,一時間連話都說不上來。
    “這個錢夠請老師和建賽道了,我知道之后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等我開車入門之后再慢慢賺……”
    依舊很懵的唐鋒南表示自己實在太震驚了需要緩緩,“下周再請老師吧,”他不死心地用‘拖字訣’做最后一搏,“這周末我有事,要參加一個宴會。”
    唐鋒南倒是當(dāng)真接到了一個重要的商業(yè)邀請,但唐浩初就是覺得他在騙人,小奶音帶著明顯的懷疑:“真的?”
    唐鋒南點點頭,“當(dāng)然是真的。”
    小少爺?shù)谋砬檫€是保持懷疑,本著眼見為實的道理,纏著唐鋒南帶他一起去。想著小家伙一個人待在家里也不放心,唐鋒南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但那天一大早就要起床了,你能起得來嗎?”
    愛睡懶覺的小少爺立即挺著小胸脯表示自己一定會起,可惜當(dāng)天早上還是沒起來。衣服完全是由馬克幫著穿的,早餐和牛奶是由唐鋒南親手喂的,再被唐鋒南直接抱上車。上車后竟像小狗般在唐鋒南懷里拱啊拱地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又睡了,小腦袋就埋在唐鋒南頸窩。唐鋒南一低頭就能聽見他淺淺的呼吸聲,就像小奶貓打呼嚕一樣,連小小的呼吸聲都讓人覺得無比可愛和心軟。
    直至開到目的地,唐浩初才醒過來,但依舊由唐鋒南抱著,一路從車?yán)锉нM(jìn)宴會廳內(nèi)。這次商業(yè)聚會看起來似乎很低調(diào),不像唐鋒南給唐浩初辦的生日宴那樣奢華隆重,但黑白道的各路大佬都來了。尤其是一些黑道中人,眉眼間的兇戾之氣很濃,還有一些人雖然將兇氣遮掩的很好,但身上沉淀下來的那種氣質(zhì)依舊駭人,普通人都會忍不住有點發(fā)怵,更別說小孩子。
    而唐浩初如今已和唐鋒南完全綁在一起,如果在這種場合有什么不恰當(dāng)?shù)姆磻?yīng)或舉止,在別人眼里,失的就是唐鋒南的顏面了。但唐鋒南完全不在意這些,因為顏面是靠自己掙來的,不是別人給的,地位到達(dá)了一定程度,就算舉止再不恰當(dāng),也沒人會多說半個字。
    宴會的主辦人恭恭敬敬地引領(lǐng)唐鋒南落座,全程連腰都不敢直,又殷勤地問唐鋒南要什么酒水,唐鋒南的眼睛卻一直在唐浩初身上,先把唐浩初放在沙發(fā)上坐好,又問他:“想喝什么?”
    唐浩初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杯子,里面的酒液在燈光下折射著璀璨的光芒,便抬起小胖手從那里伸去,“要喝那個。”
    唐鋒南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喝牛奶。”
    “不給我喝還問我。”唐浩初不高興地把小腦袋朝旁邊一扭,給了唐鋒南一個后腦勺。
    只見唐鋒南被撂了臉子依然好言好語:“我讓他們在奶里加點糖,行不行?”
    聽到糖,唐浩初立刻把腦袋轉(zhuǎn)回來,小奶音也像加了糖一樣甜甜的:“要多加點哦。”
    圍觀了全程的主辦人竭力把驚訝壓在心底,對唐浩初在唐鋒南心里的地位有了一層更新的認(rèn)知。性感漂亮的女侍者已經(jīng)第一時間把加了糖的牛奶送了過來,小心地遞到唐浩初面前,唐浩初接過杯子的時候還跟對方說了一聲謝謝,小模樣奶乖奶乖的,倒讓人有點理解唐鋒南對他如此疼寵的原因了。
    不過主辦人很快就沒時間去想唐浩初的事,因為另兩位大佬到了,兩人均前呼后擁的帶了不少人,派頭十足。其中一個是頭發(fā)發(fā)白的老人,面容很慈祥,渾濁的眼神卻藏著銳光,另一個是純粹的白種人,個子特別高,目測有將近兩米,一雙綠色的眼珠充滿了陰鶩,讓人不敢直視。
    唐浩初自然沒什么不敢的,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睥睨所有人。于是大大方方地在兩人身上看了看,還打量了一下白人的綠眼珠。
    那個白人也望著唐浩初,表情有些興味,但沒有說什么,倒是那位老人先開口跟唐鋒南說:“這就是你家孩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