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 忘本
平時她好好的時候,端個水杯根本不費勁兒。
但手心手背和手指都被燒傷后,就是沒力氣,哪怕這只是半杯水而已,也沒辦法承受。
水杯就從她的手心里,哐當一聲砸進了洗漱池里。
“有沒有弄濕?”安子奕焦急的走過去,“手有沒有濺到水?”
“安子奕!”安如初側(cè)過頭來看著他,搖了搖頭,“我是不是很笨?”
“不會,我們?nèi)绯踝盥斆髯钅芨闪恕!卑沧愚瓤粗氖郑疤鄄惶郏俊?br/>
她又搖了搖頭。
搖頭時,安子奕已經(jīng)從洗漱池里拾起了水杯,洗凈,接了大半杯水遞到她沾著牙膏泡沫的唇邊。
“漱吧,我?guī)湍愣酥!?br/>
她張嘴,含了一口水漱一漱又吐掉,再含一口水,再吐掉。
如此反復(fù)。
安子奕向來心細,和她的動作配合得很好。
她抬頭的時候,安子奕已經(jīng)拿來了熱毛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又順手幫她洗了一把臉。
“謝謝你,安子奕。”
安子奕看了看洗漱臺上放著的化妝品。
“要擦那些護膚品,我?guī)湍恪!?br/>
她沒有拒絕。
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嫁給他。
她就應(yīng)該習慣與他的單獨相處。
于是輕輕的翹了翹指頭,指了指這個,指了指那個。
“那抹這個,再抹這個,接著抹抹眼霜,最后涂面霜。”
安子奕聽了,微微皺眉。
安如初問,“是不是有點麻煩呀?”
“不會。”安子奕笑了笑,“女人就是要多保養(yǎng)。”
安如初微微揚了揚臉蛋,把左邊的臉側(cè)向他,示意他先擦左邊。
看著她揚起臉蛋時,依舊和多年前一樣青春美麗,只是她的臉上再也沒有那么朝氣開朗的笑容。
他想,她的心再也年輕不起來了吧。
即使容顏依舊,再經(jīng)歷了歲月的洗禮后,她的心再也年輕不回去了。
安子奕反倒覺得,即使她沒有皺眉,沒有一臉的哀愁,也能看出她臉上的老氣橫秋,與深諳世事。
這就是成長。
在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后,我們都會成長。
涂完了臉。
安子奕說,“美美的。”
安如莞爾一笑,然后突然皺眉。
“安子奕,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我……”她有些臉紅,“我想尿尿。”
安子奕淺淺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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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掛了安如初的電話后,從辦公定走出去。
剛好碰見店長羅賓。
“羅賓,我去新店那邊,這邊你多盯著點。”
“好,離兒姐,你的眼睛怎么這么紅?”
明顯哭過嘛。
“哦!”蘇離卻說,“剛剛有一只蚊子飛進去了,硬是擠了半天才把安擠出來,紅嗎?”
是蚊子嗎?
明明像是哭過。
蘇離又吩咐了羅賓,讓他多留意來應(yīng)聘的人,和多教些新人。
過些天新店開張,也需要人手。
蘇離從店里走出去。
楚瑾璇剛好打來電話。
“離兒姐,昨天你是不是很忙呀,都沒有給我發(fā)小故事。”
她們之間,把時域霆和安如初的過去稱過小故事。
一天發(fā)一個。
楚瑾璇也一天講一個給時域霆聽。
昨天蘇了確實是太忙了,而且回去后有些累就早睡了。
“瑾璇,你不必去試圖喚醒時域霆的那部分記憶了。”
“為什么?雖然時域霆不肯相信我講的過去,但我講的時候他沒有排斥。”
“別費勁了。如果你真的很喜歡他,就跟他在一起吧。他也需要和你聯(lián)姻。”
“離兒姐,你是如初姐最好的姐妹,你不是應(yīng)該希望時域霆記起來嗎,怎么勸我放棄?”
“瑾璇,真的不用費勁了。安安已經(jīng)應(yīng)答要嫁給安少了。”
“安少?”
“你暗戀了時域霆多少年?”
“從小學(xué)起。”
“安少是從安安三五歲的時候,就喜歡安安了。”
“……”
“安安和這么愛她的人在一起,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jié)局。”
“可時域霆才是如初姐的最愛呀。”
“安安那句話說得沒錯,連平常人都知道,和一個自己愛的人痛苦的在一起,不如選擇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
“……”
“更何況,安安和時域霆都不是平常人。”
“……”
“安安比平常的人,更需要愛她的那個來呵護。”
“不,離兒姐,我不會放棄。我知道多少,我就會和時域霆講多少。離兒姐,我不想看著曾經(jīng)那么深愛的人,就這么陰差陽錯的分開了。”
“這不是陰差陽錯,這是命運。”
“離兒姐,你勸勸如初姐,讓她別嫁給安少呀,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一定可以等到時域霆想起來一切的。”
“不希望如初繼續(xù)等下去。”
“離兒姐。”
“瑾璇,你是個不錯的姑娘,去爭取你自己的幸福吧。”
蘇離掛了電話,總覺得傷感。
可再傷感,工作還得繼續(xù)。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了那輛陳嘉致送的奧迪a8前。
正要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身后有人拉著她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拖。
“蘇東?”回頭一看,不由皺眉,“你來這里干嘛?”
“姐,你真的不管媽的死活了?”
蘇離揮開蘇東的手。
蘇潤又撲上來,“姐,媽關(guān)在拘留室,那里的人說要對媽媽提起公訴,說什么盜竊金額高達兩億,要坐兩到三年的牢的。”
“那是她咎由自取。”蘇離看著弟弟妹妹。
蘇潤說,“姐,你真的嫁給那個陳嘉致了?”
“姐,既然你嫁給陳嘉致了,為什么不讓現(xiàn)在的姐夫放過媽媽一把?”蘇東也說,“就算媽起了貪心,真拿了姐夫的項鏈,也不用把媽媽送進牢里,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蘇離冷笑,“一家人見面就偷人家東西,還是價值貴重的東西。”
“你又不是不知道,媽是窮怕了,一時……”
“什么叫窮怕了,我讓你們住別墅,讓你們吃好穿好,窮過嗎?”
“……”
“連外公重病,她這個女兒該擔責任的時候沒有擔,反倒讓我這個孫女出去和人打拳賺錢。”
“……”
“她把我推上擂臺,讓我隨時都會冒著被人打死的危險時,她把我當過家人了嗎?”
“……”
“更何況,我們本就不是一家人。”
“姐!”蘇潤跳出來,橫眉瞪眼,“你這是嫁了豪門,自己飛上枝頭當了鳳凰,就忘了本是吧?我們不是一家人,誰跟你是一家人?陳大老板嗎?你不就是看中人家的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