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說星研究著要怎么實現(xiàn)系統(tǒng)提示。
    最完美的當(dāng)然是將崽崽攬入懷中, 但完美想法和客觀現(xiàn)實，存在有很大的鴻溝。
    栗說星換了個思路, 如果無法將崽崽攬入懷中, 那不如最大面積地占據(jù)崽崽。
    于是他張開雙臂，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在宿鳴謙的胸口。
    這個過程之中，他一直能感覺身體在輕輕震動，那是宿鳴謙控制不住, 扭頭悶笑帶來的顫抖。
    栗說星堅持一分鐘后, 放棄了。
    這個姿勢太累, 他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從宿鳴謙的胸膛一路滑到宿鳴謙的大腿。
    這倒是正好, 栗說星又在宿鳴謙大腿上站定, 試圖環(huán)住宿鳴謙的腰肢，可惜依舊沒能成功, 憑這個玩偶的小小身軀，什么也干不了。
    所以, 到底該怎么實現(xiàn)“緊緊抱住戀人”這個命題呢？
    栗說星抬頭望著宿鳴謙。
    他陷入了沉思。
    ***
    一則視頻通訊, 在游戲之內(nèi)接通。
    雙方正式見面。
    栗說星和宿鳴謙看見了兩個外國人, 他們一個老年，一個中年，都是金發(fā)碧眼的長相。
    john和gee則看見了一個q版人物和一位玩偶。
    q版人物在沙發(fā)上正襟危坐，看著頗為肅然，這倒還是正常的，但他的肩膀上，正端坐著一個緊緊攬住他脖子的玩偶, 還用警惕的眼光看著他們的玩偶……
    獨(dú)特的跨次元見面方式讓雙方都有些沉默。
    隨后，john語氣輕快地打破了這短短僵持：“sin，終于再次見到你了，看見你還挺精神的，我就放心了。”他的目光轉(zhuǎn)向玩偶，“你是栗說星嗎？很高興見到你。我等你的電話等了半個小時了，我本來以為，你會在半個小時前給我打電話的。”
    半個小時前，就是栗說星剛剛收到接入器的時間。
    印刷在接入器上的美國電話暴露了很多內(nèi)容。
    栗說星確實是在看見電話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的，但他依舊選擇先進(jìn)入游戲，他隨對方稱呼宿鳴謙：“sin最重要，其他都不是大問題。不過我確實有一個問題很想問問你們。”
    栗說星沉吟著：“戀愛吧app，是你們實驗室出品的游戲吧。它騙氪真的騙得出神入化，究竟是哪位實驗員做它的策劃的？你們告訴我，我保證——”
    他拖長聲音，故意停頓，在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之后，才說：
    “給他送份錦旗，感謝他參與游戲的制作。”
    戀愛吧真的很騙氪，但相較崽崽，氪是問題嗎？
    當(dāng)然不是。
    栗說星雖然日常辱罵游戲騙氪，但他送錦旗之心，也是非常真摯的。
    john微微一笑：“做策劃的不是實驗室的實驗員，是ask。”
    栗說星：“……ask？”
    gee插了一句：“戀愛吧整個程序，都是ask悄悄制作出來的，如果不是上回你發(fā)郵件提到了ask，我都不知道ask居然悄悄帶著sin去了你那邊。我們原本給sin準(zhǔn)備的是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但是……ask是對的，sin現(xiàn)在恢復(fù)得很好。”
    栗說星整理了一下：“sin出現(xiàn)在我的手機(jī)里，不是巧合，也不是你們的計劃，而是ask，一個超級智能做的？而這個戀愛吧app，也是ask制作并負(fù)責(zé)的？”
    gee：“沒錯。”
    栗說星迷惑道：“它為什么要這么做？”
    gee聳聳肩：“誰知道呢？超級智能總比人類知道的東西更多點。”
    栗說星竟無法反駁。
    他低頭思考了片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疑問基本得到了解釋。
    那現(xiàn)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了。
    他轉(zhuǎn)頭看了沉默著的宿鳴謙一眼。
    宿鳴謙專注聆聽，并不隨便發(fā)表意見，無論對出現(xiàn)在面前的前同事，還是ask，都平靜以對。
    崽和平常完全一樣。
    系統(tǒng)會做出那樣的提示？
    栗說星暗暗想著，面向兩人：“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sin究竟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他生病了嗎？”
    雙方的對話，有了第一次短暫的停頓。
    停頓之后，john看著宿鳴謙：“sin，根據(jù)你的醫(yī)療報告和ask傳送過來的數(shù)據(jù)，我們發(fā)現(xiàn)，當(dāng)你自主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的時候，你的情況就有了顯著的好轉(zhuǎn)。所以，為了你的順利恢復(fù)，這件事情我們恐怕暫時不能告訴你，我們猜測，這可能是你醒過來的關(guān)鍵……我真希望你能早日想起一切，回到我們身邊來。我們需要你，ask也需要你。”
    這場短暫而直接的談話到這里基本結(jié)束。
    道別的時候，john叮囑栗說星，一定要對ask的存在保密且一定要按照ask的提示使用，gee則在宿鳴謙道別的同時說：“為你準(zhǔn)備了一個小禮物，估計這兩天你就能收到，希望你會喜歡。”
    隨后，視頻切斷，通話正式畫上句號。
    栗說星問宿鳴謙：“鳴謙，你感覺怎么樣？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宿鳴謙搖搖頭：“沒有。沒有任何感覺。”
    宿鳴謙確實沒有任何感覺。
    但到了當(dāng)天晚上，入睡的時候，他忽然做起了惡夢來。
    窗外的天色很沉很陰，風(fēng)吹過庭院，發(fā)出“咔咔”的輕響，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時的腳步聲。
    躺在床上的宿鳴謙睡不安穩(wěn)。
    一團(tuán)輕薄的霧籠罩在他腦海的上方，里頭顯示文字。
    入夢（5/5）
    最后一場夢境不知讓他夢見了什么，他眉頭緊皺，額頭開始冒汗，一顆顆汗珠接連滾落在枕頭上，很快就把枕頭弄濕一小片……
    “嗡——”
    “嗡嗡嗡——”
    突然響起的手機(jī)震動把栗說星吵醒了。
    “哪個傻逼，半夜打電話……”
    栗說星閉著眼睛，喃喃罵了一聲，伸手往熟悉的地方一拍，握住了震動的手機(jī)，隨即撩起一只眼睛的眼皮，瞇著，看了一眼。
    黑夜里的明亮屏幕上，沒有電話，只有一行文字。
    【系統(tǒng)：戀人情緒十分不穩(wěn)定，請玩家即刻進(jìn)入游戲，安撫戀人。】
    栗說星怔了一下，腦海里的瞌睡蟲頃刻全被嚇?biāo)懒恕?br/>     他翻身坐起，一面下床一面點開游戲，看見今天一直沒什么不對勁崽崽像是夢魘了，正在床上閉目掙扎著，仔細(xì)聽，似乎還有呼救聲……
    栗說星：“崽？崽？”
    他接連叫了兩聲，但睡夢中的人并沒有聽見，依舊被夢境死死困擾。
    栗說星看見了宿鳴謙腦袋上的入夢提示，他緊接著問系統(tǒng)：“你能中止入夢嗎？”
    文字出現(xiàn)屏幕。
    【系統(tǒng)：不能。】
    栗說星沒有看見這一行字。
    他已經(jīng)沖到了家中的接入器前，坐上去，飛速套好頭盔，再次從現(xiàn)實進(jìn)入游戲。
    重新用星星的身體出現(xiàn)在游戲里，栗說星已經(jīng)沒有了第一次的生疏。
    他嫻熟地從桌子上跳下來，一路奔跑，跑到臥室里，再努力爬上宿鳴謙的床鋪，中途滑下來了兩次，但總算成功到達(dá)目的地。
    栗說星撲到枕頭旁邊，輕推宿鳴謙，叫道：“崽？崽？醒醒，是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但聲音對宿鳴謙似乎沒有太多的幫助。
    宿鳴謙額頭上的汗依舊流得厲害，只伸手一碰，整只手就全濕了。
    栗說星有點急，很想找塊布來給宿鳴謙擦擦，但是平常兩三步就到的浴室在此刻真的遠(yuǎn)得讓人絕望……他放棄了去找毛巾的想法，解開外套，脫下身上干凈的襯衣，用襯衣當(dāng)做毛巾，擦拭宿鳴謙的額頭和脖頸。
    擦拭的工作對于小人也是個挑戰(zhàn)。
    他必須站在宿鳴謙的耳朵旁，盡量抻長身體，才能從左邊擦到右邊，中途好幾次，他一個沒有踩穩(wěn)，差點跌倒在宿鳴謙身上，好在每一回都用腰力及時穩(wěn)住，沒真正跌倒下去。
    就是腰用了太多回，有點扭到，好不容易擦完了汗，他的小腰也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栗說星揉揉腰肢，看宿鳴謙不太流汗了，立刻丟開襯衣，蹬蹬跑到對方的胳膊旁，兩手抓住蓋在宿鳴謙身上的被子，然后用盡全身力氣，總算把厚重的被子往下拉了一點點。
    他將宿鳴謙的胸膛從被子底下解救出來，隨后再爬上去，將小手放在對方的胸口處，輕輕按揉，幫忙舒緩。
    一系列動作做下來，原本掙扎得非常厲害的宿鳴謙漸漸被安撫下來了。
    他不再劇烈地流汗和喘息，眼皮下快速轉(zhuǎn)動的眼珠也緩緩平靜。
    他似乎掙脫了惡夢，正慢慢陷入更深的沉眠之中。
    栗說星也耗盡了全身力氣，大字型癱在床上，用力喘息。
    他平躺的時候，正好能夠看見半空中浮動的光芒。
    夜里的熒光像是岸邊的火焰，靜靜粼粼，無聲燒灼。
    栗說星看了一會，總算恢復(fù)了一點力量，他重新爬起來，矮下身體，握住宿鳴謙的手，再將宿鳴謙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隨后躺下，陪伴宿鳴謙一同睡覺。
    他低聲說：
    “不要怕，崽，你握住我了。我就在你身旁。我會陪著你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
    微光在夜里閃閃爍爍，不知多了多久，終于漸漸消散。
    消散之后的又一會兒，和宿鳴謙一同睡覺的栗說星方才抬起身，朝宿鳴謙看上一眼。
    對方睡熟了。
    栗說星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來，滑下床，走出臥室。
    他開始說話，對象是系統(tǒng)：“ask，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也能理解我所說的話，你考慮一下，給我制造一個正常的身軀怎么樣？你看，玩偶的身軀平常還湊合，但一旦碰到了什么事情，就捉襟見肘，我甚至不能把崽抱進(jìn)懷中，萬一今天崽掙扎得再劇烈一點，從床上摔到床下，那要怎么辦？你也不想看見這種情況發(fā)生，對吧？”
    銀白聊天框彈出來，但上邊沒有文字。
    似乎系統(tǒng)還在斟酌栗說星的建議，所以沒有直接回答。
    栗說星繼續(xù)蠱惑：“我明白你的難處，你辛辛苦苦肝代碼也是很不容易的，但想想崽，想想制造你的人，你不應(yīng)該用盡一切，為他提供最好的條件嗎？”
    【系統(tǒng)：……需要時間。】
    總算從系統(tǒng)那里拿來一句準(zhǔn)話，栗說星滿意了，他見好就收，不一次性對系統(tǒng)提出過多的要求，只繼續(xù)前進(jìn)，來到休息室，辛辛苦苦將閃著光的旅游日志從書架上拿下來，再翻開。
    他想要看看，宿鳴謙究竟做了什么樣的惡夢。
    書頁翻開，栗說星呆住。
    他沒有看見任何血腥恐怖的畫面，他看見的是一張平和的沙漠小鎮(zhèn)照片。
    以及屬于宿鳴謙的幾句話：
    “測試開始了。我相信ask能應(yīng)付一切。我可以在這里做一個小小的休假。”
    無論從照片還是文字上看，崽都十分放松。
    這和他剛才做夢時候的表現(xiàn)完全不相同。
    崽在緊張害怕些什么？
    他害怕的東西，和這個平靜的小鎮(zhèn)，有關(guān)嗎？
    栗說星遲疑片刻，再度開口：“ask，你不是想要錢嗎？我們來一次簡單的金錢交易怎么樣？事情的真相關(guān)系崽的恢復(fù)，你不能告訴他，但你能告訴我。你把鳴謙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原因告訴我，我給你錢。價格由你開。”
    銀白光屏閃現(xiàn)，上邊出現(xiàn)一行冷冷字眼。
    【系統(tǒng)：不要試圖賄賂系統(tǒng)。】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給久久的生日加更～
    她19號生日，然而我這個手殘今天才還完欠債能加更……
    ps：大家平安夜快樂，求營養(yǎng)液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