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號, 廣州夜晚，普普通通大排檔的桌子擺滿空啤酒和光禿禿的擼串簽子, 兩個男人酒足飯飽, 相對而坐。
    左邊的是張娃娃臉，胸口掛一個長命牌，手上串一串菩提珠，臉紅紅的, 開口就是：“寂流, 你最近干什么呢, 加更也不加更, 求票也不求票, 月票被人壓了五天還沒有壓夠，真要拱手讓位？”
    寂流是個很胖的男人。
    他大白身材, 人很高，體態(tài)寬, 肚子大, 看著彈性十足, 有種讓人想要陷進去的綿軟感。
    他的脾氣也如同他的外貌，不緊不慢，溫溫吞吞：“老礦，加更不是問題，但最近的風(fēng)向讓人緊張，我是真的不愿意穿女裝啊。”
    娃娃臉網(wǎng)絡(luò)id“家里有礦”，是寂流的黃金總盟, 這回追蹤寂流和栗說星的月票戰(zhàn)，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幾次網(wǎng)上敲寂流都沒個具體回應(yīng)，今天干脆直接打飛的過來找人。
    家里有礦一拍桌子，張口酒氣熏人：“女裝怎么了，不過是女裝而已！你不穿女裝你輸了，你失去的可是尊嚴(yán)！男人的尊嚴(yán)！作者的尊嚴(yán)！”
    寂流不語，他心里門清。
    我不女裝，我輸了月票，我失去了一個月的尊嚴(yán)。
    我女裝，我贏了月票，我失去了十年的尊嚴(yán)。
    得不到回應(yīng)，家里有礦急了：“我給你安排一個黃金盟，你把女裝趕緊安排了！”
    寂流：“不可能。”
    家里有礦：“十個！”
    寂流無奈：“我們實際點，你看我這身材，像能女裝的樣子嗎？”
    家里有礦猛地一揮手，把桌上的瓶子都揮掉了，他咬牙切齒：“好吧，你不女裝，我來女裝，你不想出道，我把自己送出道，不就是女裝出道嗎？誰怕誰！我們要和對面干到底，是男人就絕對不認慫！”他叫囂著，“你記得加更，十更，二十更，三十更，我給你發(fā)大禮包！——”
    這家伙，喝大了吧……
    寂流看著家里有礦，暗忖道。
    不過加更沒有關(guān)系，加更是他熟悉的節(jié)奏，只要不穿女裝，一切好說。
    寂流爽快答應(yīng)：“沒有問題。”
    他已在心中開始策劃，自己該怎么把爆更的利益最大化，一面把這家伙送出道，一面把自己從女裝的漩渦之中摘干凈……
    寂流笑瞇瞇看著家里有礦，頻頻倒酒，殷勤勸酒。
    ***
    1月7號，晚上八點，終點1月份雙倍月票的最后一天。
    終點app突然針對所有用戶彈出橫條廣告，廣告內(nèi)容為：
    “家里有礦打賞《萬乘之主》100000000終點幣：寂流不寂，兄弟挺你！”
    廣告彈出的瞬間，所有捧著手機看見了的用戶，都被通知里頭長長的0給吸引了，不由自主就開始數(shù)0。
    1、2、3、4、5、6、7、8……
    可能眼花數(shù)多了，再數(shù)一遍。
    1、2、3……
    沒有數(shù)錯，1后面緊跟8個0，家里有礦打賞寂流一億終點幣，既一百萬人民幣。
    人們沉默了，接著人們爆炸了。
    他們被一百萬震得暈頭轉(zhuǎn)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點了app，搶了至尊寶箱，再進入《萬乘之主》，正好看見，剛才橫條廣告的大土豪家里有礦在討論區(qū)點對點直接開噴，大土豪除了有錢之外，嘴炮能力也凌駕于眾人之上：
    “不就是女裝嗎？搞得誰還不能女裝了一樣。”
    “我，家里有礦，直播穿女裝！”
    “大家都穿了女裝，你們還得意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黃金盟吧？呵，只要你們能集資個黃金盟出來，我就寫個‘服’，再吃下去！”
    終點里的用戶已為家里有礦的大數(shù)目打賞震動了，可震動還不止這一點。
    十分鐘后，《萬乘之主》更新五十章。
    寂流直接爆更十萬字，回報家里有礦的巨額打賞！
    氣氛完全被炒熱了，每一寸的空氣都閃爍著耀眼的火花，大家都被整瘋了，連月票也瘋了。
    一百萬人民幣贈送一萬月票，加上1月初雙倍月票效果，讓《萬乘之主》的月票激增兩萬張，再加上眾多讀者此刻熱情投出的散票，直接暴增三萬票，以坐火箭的速度超過《九渡》，登上月票榜第一！
    ***
    這個時候，栗說星正在看視頻。
    白銀盟承諾的女裝如今已經(jīng)陸續(xù)兌現(xiàn)了出來，就連視頻也在錄制，只是后者如今還在內(nèi)部糾錯換屆，沒有放到網(wǎng)絡(luò)上。
    栗說星蹭著崽崽的賬號圍觀了一晚上的各種版本，笑得差點斷氣。
    然后他就被蛋定自若了。
    蛋定自若：“公公，對面來了個百萬人民幣的壕，感覺要涼。”
    栗說星微吃一驚。
    蛋定自若：“然后寂流那廝，爆更50章，感覺更涼。”
    栗說星大吃一驚。
    蛋定自若暢想：“雖然不太可能。但公公，如果你的文下也來了個百萬打賞，哎，那畫面又是何等的美妙啊……”
    栗說星心頭一個咯噔，突然怕了。
    蛋定自若說的事情確實很不可能。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栗說星為防萬一，趕緊打開自己的文，都沒來得及看討論區(qū)，先編輯個單章發(fā)出去。他在單章里頭明確說：“大家千萬不要沖動！沒有50更，怎樣都沒有50更的！哪怕我穿女裝，都沒有50更的！”
    就在他將單章發(fā)出的同時。
    終點再度彈出橫條廣告。
    “比爾橋布斯打賞《九渡》100000000終點幣：誰家里沒礦？公公加油50更！女裝我承擔(dān)。”
    終點的用戶群又一次地震了。
    粉絲與路人均承受了二次沖擊，全都燃了起來。
    栗說星的討論區(qū)就和寂流的討論區(qū)一樣，都快要被讀者們刷爆了。
    剛看見橫條的時候，栗說星就麻了。
    他撐住自己，進了討論得最厲害的那條帖子里留言：“真的沒有50更，能把打賞給退了嗎……”
    他留言后不久，比爾橋布斯進來了。
    比爾橋布斯回復(fù)了他：“：）”
    書友們都笑瘋了。
    這時候的書友特別的溫柔，一個個都無師自通地點亮了哄騙技能：
    “公公不要怕，從樹上下來吧，你真的不用女裝的。”
    “誰說要女裝的？站出來我打死他！”
    “公公你可是個作者啊，我們都是開玩笑的，我們從來不想看你女裝，我們只想看你更新。”
    “你自己說的呦，你只需要負重前行就好了，我們都跟在你身后支撐著你呢~”
    你們以為我會被你們騙到嗎？
    呵呵。
    等我50更完畢，你們吃完一抹嘴，肯定又會重提女裝，讓我重新出道。
    栗說星看著這些留言，想。
    他繼續(xù)拒絕，堅決拒絕，反復(fù)拒絕。
    然而不管他發(fā)什么內(nèi)容，比爾橋布斯總能及時出現(xiàn)，精準(zhǔn)回復(fù)他：“：）”
    僵持許久，栗說星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菖蒲打來的，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尖叫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百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公公你要更新啊，五十章更新一章都不能少，這可是一百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栗說星掛了電話。
    駱駝被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
    他眼眶紅了，湊到電腦面前，向崽崽求安慰，他可憐兮兮：“崽——”
    事情鬧得這么大，宿鳴謙早在第一時間了解了情況。
    他一看西木紅眼睛湊過來，緊張了，趕緊隔著屏幕拍拍他：“西木，沒事的，文還會再有的，你更新了十萬字之后還剩八萬字呢。”
    栗說星心都碎成了片：“不會再有的，我的十萬字……”
    宿鳴謙：“會的會的，我會更加認真的監(jiān)督你寫文的！”
    栗說星心更碎成了渣：“崽，你要安慰我，你要親親我，我活不下去了，寂流，你真是我一生之?dāng)常。。　?br/>     宿鳴謙此時也顧不得遲疑了，他其實很想出去抱抱西木，可惜做不到，只好湊到屏幕上，準(zhǔn)備親栗說星湊過來的臉頰。
    栗說星向前傾身，傾到一半，他頓住，抬起手指按在嘴唇上：“不是臉頰，是這里。”
    宿鳴謙愣住了。
    他望著栗說星，看見了對方夾雜笑意又似乎有點認真的雙眼：“親嘴……？”
    栗說星：“崽啊，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換成原來的位置。”
    宿鳴謙下意識說了句：“沒。”
    話音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么。
    他的臉有一點熱，他看著西木，慢慢湊上去。
    栗說星已經(jīng)等在屏幕上邊了。
    他的額頭抵著屏幕，眼睛半閉，這個姿勢其實不怎么能夠看見屏幕里宿鳴謙的行動，但某一個剎那，他心中突然閃過強烈的感覺——
    宿鳴謙親我了。
    感覺……
    喝了酒，有點暈。
    栗說星撐著額，感覺到了皮膚上的熱度。
    他沉默片刻，抬起眼睛，對著屏幕里宿鳴謙調(diào)笑：“崽，你奪走了我的初吻，要對我負責(zé)啊。”
    宿鳴謙胡亂點點頭，一轉(zhuǎn)頭乘毯子飛走了，只丟下一句含糊的話：“已經(jīng)在負責(zé)了。”
    屏幕上邊，還有幾行旁白，姍姍滑過：
    【宿鳴謙極度害羞。】
    【宿鳴謙非常高興。】
    【宿鳴謙逃跑了。】
    ***
    這天的最后，栗說星還是更新了50更，更完之后，他就癱了。
    而事情還在持續(xù)發(fā)酵。
    網(wǎng)絡(luò)作者們的后花園，紙觀天下也會這次的事件給波及，論壇已徹徹底底被這件事情刷屏，每個版塊每個帖子每個人，說的都是這回事。
    其中有一張?zhí)幼罹哂写硇浴?br/>     樓主：
    “新年月票硝煙起，十萬爆更不稀奇。互砸百萬猶未停，全員女裝怒為c——該如何評價焦糖西木與寂流月票之爭？”
    回帖眾人：
    “兩本神書，兩個神人，我等凡人望塵莫及。”
    “女裝正義，女裝賽高！”
    “這年頭的大佬有點怪，心里想著什么你別猜。”
    “公公的封神之路。”
    “終點今年的高度，截止于此事。”
    等到第二天，事情還在發(fā)酵，先是被各種書友傳播談?wù)摚苯釉谖⒉┮l(fā)了許多熱議，又被各種網(wǎng)絡(luò)媒體總結(jié)點評，繼而，#終點壕粉讀者對砸百萬人民幣#的tag，上了熱搜后幾名。
    一直關(guān)注著此事的終點官方打鐵趁熱，不動聲色，悄悄把它買到熱搜第一。
    熱搜登頂?shù)哪且豢蹋虑閺氐妆鋈α耍?br/>     全微博的人民都知道了這回事，他們先屈服在金錢的魔力之下，又被營銷號中辣眼睛的女裝圖閃瞎了狗眼，正反雙向刺激之中，他們紛紛涌入終點，聚眾圍觀兩篇神書。
    焦糖西木，寂流，橋百萬，礦百萬，一瞬間刷滿微博微信甚至紙媒的版面。
    這個強勢無比的熱度同樣給栗說星帶來強勢無比的效果。
    原本35w的收藏一天暴增20w，變成55w，4w5的訂閱同樣翻倍，接近10w訂，刷新了終點主站的最高均訂記錄。
    至于主站之外的無線端，表現(xiàn)同樣強勢，在字數(shù)極少的情況下，已經(jīng)沖上了熱銷前三，可謂極度火爆。
    這場一波三折的月票戰(zhàn)到此，基本提前結(jié)束。
    沒有誰是輸家，共同操起來的熱度，讓競爭的雙方都獲益匪淺。
    而受益的雙方，栗說星，以及寂流，都在電腦面前，頹廢又辛苦地熬夜碼著字。
    累。
    困。
    想睡覺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第一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