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可以
從久米赤島——赤尾嶼北端,港灣的哨所小寨出發(fā),向南走是一片密密的樹林,沿著條拓平的土路行不過四里路,就來到山腳下。接著,上山,可見周圍植被漸漸稀疏,高樹漸漸變?yōu)楣嗄荆嗄緷u漸變?yōu)椴輩玻輩灿肿優(yōu)橐淮匾淮氐碾s草,散亂分布在赤紅色的石塊間,空氣也不再那么潮濕,風(fēng)不再帶著海的咸味。這時,便可在位于山谷的一間大型營寨。</br> 四處布滿路障,使用削尖的木頭捆扎而成的。依托兩旁高聳的巖壁屏障,營寨前巨木搭成高高的圍墻,正對著的是兩扇大大的鐵門。墻上開了小小的觀察孔。圍墻頂端,除了指揮樓之外,還架設(shè)了四個炮臺,守城用的,是子母連環(huán)構(gòu)造的重型佛郎機炮,陸炮規(guī)格,有效射程兩里。</br> 如果唐青鸞來得早一點,她還能夠看見戰(zhàn)斗的場景。看見城墻的大門緊緊閉鎖,炮臺上的火炮轟鳴,看見士兵們在城墻前奮勇殺敵,弓箭手從觀察孔中射箭,火銃手在墻頂站成三排依次射擊,看見指揮樓中的軍官運籌帷幄,看見一張繡著大大“明”字的軍旗在墻樓最高處飄揚。</br> 不過她現(xiàn)在,能夠看見的唯有敞開的大門,冒著青煙的火炮,空蕩蕩的圍墻,空蕩蕩的墻樓,以及光禿禿的旗桿。還有一地死尸,包括守衛(wèi)軍和王紅葉手下的倭寇。還有些一些水手正在打掃戰(zhàn)場,身著她再熟悉不過的倭寇服飾,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手中握著長矛彎刀,四處走來走去,不時在某具尸體前捅上兩下,是為了確認(rèn)死亡,她想,還是單純在取樂。</br> 她不由得暗暗攥緊拳頭。</br> “沒有毀得太厲害,很好。”</br> 王紅葉觀察戰(zhàn)果的角度則更為實際,抬頭看著城墻,評估損毀程度,“如果像港口的哨所那樣全打壞,就失去攻占的意義了。”</br> “這就叫鵲巢鳩占?”</br> “成語用得很貼切。”她點點頭,“打下營寨,目的就是作為我們的庇護(hù)所來抵御那些追擊的叛徒。醒過來的時候,是不是注意到船上一個人都沒有了?你看這座營寨,以其規(guī)模和地理優(yōu)勢,我若不集合五支船隊的兵力進(jìn)攻,不可能那么迅速又干凈地攻占。”</br> “哼。”</br> “我這可不是在講你們的壞話。”她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地繼續(xù)觀察,視線完全不在唐青鸞身上,“這次駐島部隊守城失敗,主要原因是人手不足,難以為繼。即便如此,我也付出了三倍于敵方死亡人數(shù)的代價,才能夠攻破營寨。這樣說,你感覺好點了沒有?”</br> “哼……”</br> “別哼啊。我是在教你一些兵法的經(jīng)驗技巧,誰知道,也許你以后會用得上呢。可要認(rèn)真聽,別不耐——”</br> “進(jìn)寨吧。”青鸞打斷她的話。</br> “好,走吧。”</br> 穿過城門,便入了這所邊防軍營。進(jìn)門是廣場,士兵集合處,此刻地上則堆積著武器,裝備,物資,亂七八糟,遍地都是,幾個人在那里分類,將各類用品理整齊,會計師爺林在那里主持工作。青鸞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深,只記得他是當(dāng)時在船上,自己面臨處刑時,在場的那個翻譯。</br> 再往前,道路兩旁是營房,食堂等建筑,此刻這些房屋已經(jīng)被敵人占據(jù)。三三兩兩的倭寇,屋里屋外,門前門后地,或者四處亂竄,或者席地而坐,有說有笑,神態(tài)狂妄地讓青鸞看了不爽。還有好些人提著搜刮的物資朝廣場走去,王紅葉攔下其中一人,用日語問了對方幾句話。后者朝她們?nèi)サ牡胤街噶酥浮?lt;/br> 于是王紅葉帶著青鸞繼續(xù)走。</br> “他剛才告訴我,俘虜都集中到指揮部的大營里了。”王紅葉一邊走一邊說,“存活的還有十七人。”</br> “有人受傷了嗎?”</br> “基本上都受了傷。程度較輕,就算不處理也死不了的那種。”</br> “沒有重傷的?”</br> “……不會有的。”王紅葉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們走吧。”</br> 大道盡頭,一座巨大的三層建筑,那就是守島部隊的指揮所。第三層是瞭望所,從那里可以毫無障礙地看到北方海面的狀況,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排上了兩個水手觀察。第二層是主將,監(jiān)軍,參謀等高級官員辦公場所,不過城破之時,主將已經(jīng)陣亡,監(jiān)軍官也在房間里自裁以免受辱,那些參謀則死的死,傷的傷。第一層是大堂,攻城的倭寇們,此刻聚集在大堂中,四處翻找文件,地圖,信函等一切可能具備戰(zhàn)略價值的資料,還有金銀,錢財?shù)纫磺芯邆涫褂脙r值的資料,供即將到來的總頭領(lǐng)王紅葉檢閱。</br> 四處一片雜亂,喧囂聲,吵鬧聲,搬運桌椅,掃蕩櫥柜的噪音,侵略者走來走去,完全不將議事廳堂的威嚴(yán)放在眼中。那些幸存者,多半是手腳受傷無力再戰(zhàn)的士兵,還有一些無戰(zhàn)斗能力的文員,被聚集到堂中央,剿除武器,蹲在地上,十七人,被七八名全副武裝的倭寇包圍著,叱罵著。他們已沒有了還手的能力,但依舊,守護(hù)最后的一點尊嚴(yán),注視著敵人,目光如炬,不卑不亢。</br> 然而在俘虜之中,特別的竟然還有一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少年,穿著平民服飾,一件素布短衫,在眾多軍服和官服中看起來尤為顯眼。幸存的士兵們將他包裹在人群的核心之中,用軀體遮蔽他。一位受傷的戰(zhàn)士,額角流著血,從裝束上看起來級別更高,蹲在他的身旁,握著他的手臂,用兇狠的眼神掃視著那些倭寇,保護(hù)這個孩子的安全。</br> 那些看守卻似乎并不特意在乎少年,只滿足于拿邊緣的幾個傷殘取樂,或者發(fā)泄怒火,用腳踹,用手打,用武器尖端撩撥挑釁。廳堂內(nèi)的其余倭寇則忙著四處搜刮,跟隨王紅葉的幾位船只頭領(lǐng),則聚在一起,不知討論什么。還有些在戰(zhàn)斗中受了傷的,在此療傷,比如二副手酒井次郎,攻城時一只左臂被火炮震傷了,現(xiàn)在打著吊帶,系在身前。酒井次郎靠在一張桌子前,左臂晃晃悠悠地?zé)o力掛著,右手握著他那柄大太刀,面色陰沉,在吵鬧的室內(nèi)一言不發(fā)。</br> 看守們依舊忙著毆打俘虜,口中使用各色語言痛罵。廣東話,安徽話,山東話,浙江話和蘇州話,當(dāng)然必不可少的是日語。手上持的長刀,長矛,無所顧忌地在那些外圍的士兵頭上敲打,得意忘形或者怨氣難消,可笑,或許,但更加可惡。</br> “干恁娘,沒完沒了的啦!”</br> 一個士兵終于忍耐不住,趁他面前的那個看守不注意,一把握住矛桿。那個看守試圖將矛拽回來,但他死死攥住,猛地站起身,手上一使勁,就將長矛奪了過來,“老母的海賊子,就會仗著人多,有種一對一啊!”</br> 他將手中的長矛當(dāng)做棍子般揮舞,那一股兇狠勁,直嚇得周圍的其他看守遠(yuǎn)遠(yuǎn)跳開,握緊手中的武器防御。那個士兵揮舞著長矛,四處劃著圈,看哪一個敢上前就揮著棍子去打,嘴里叱罵著,他的身后,其他被俘獲的士兵也被這一舉動感染,心中一直憋著的怒火也發(fā)泄出來,紛紛站起身,揮著拳頭,叫罵著。</br> “來,怎么不敢過來?來啊!”</br> 那個士兵依舊在叫罵,看守們手中握著刀,提著矛,卻無人敢走近一步。房其他的倭寇注意到了囚犯的暴動,那些頭領(lǐng)停止討論,朝那里看去,觀察情況。又有幾個持火繩槍的,舉起手中的槍,吹亮火繩,瞄準(zhǔn)。但沒有收到命令,不敢隨意開槍。</br> “滾過來啊,倭寇!”</br> “馬鹿野郎——!”</br> 一聲低沉的吼叫,酒井次郎扛起大太刀,走向那個士兵。他本身就是高高大大的個子,加上肩膀上扛著的長約五尺的大太刀,即便斷了只手,看起來也還是格外嚇人。那個士兵也一時被他震住了,然而即刻便反應(yīng)過來。</br> “塞您母!”</br> 士兵怒罵一聲,揮起矛桿攔腰打向酒井次郎,瞄準(zhǔn)的正是對方無法舉動的左手,猛地用力一擊,“啪——”一聲清響,對方竟然不閃不避地任由結(jié)實的矛桿打在傷處。</br> “クソ……”</br> 酒井次郎咬牙切齒地低聲罵道,面孔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扭曲地如同惡鬼臉龐。他一步?jīng)_到那個士兵面前,將手中仍未出鞘的大太刀高高舉過頭頂,如同揮動棒槌一般,猛地打在對方的額頭上。</br> “樘——”悶悶沉沉的聲響。</br> 士兵猝然受這一擊,沒能躲開,被打得向后退去,腳下一跘便摔倒在地。其余的俘虜,原本跟著吶喊助威,眼見此景,愣住了神。其余的倭寇,原本手持武器緊張地觀察局勢,眼見此景也愣住了神。</br> 因為另一只手受了傷,拔刀不便。酒井次郎便一只手握住刀柄,猛地一甩,將刀鞘甩飛到一旁。刀鞘在地上彈了兩下,還打中一個水手的小腿。他此刻手中握著一柄出鞘的大刀,鐵打的刀身閃爍光芒,令人不寒而栗。他再次將刀舉過頭頂,只是這一次,劈下來的就是厚重的,足以將人一分為二的巨刃。</br> “馬鹿……”</br> 嘿,又是這個詞,誰能告訴我它是什么意思啊?</br> “酒井,何してるの?”</br> 一聲響亮的呵斥,從門口傳來。酒井次郎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廳堂大門。</br> 站在門口的,自然是王紅葉和唐青鸞。</br> 說話制止他的人,自然是王紅葉。</br> “あなた自身のことをしてください。”</br> 王紅葉命令道。酒井次郎沉默片刻,緩緩放下手中的刀,朝倒在地上捂著額頭的士兵輕蔑地看了一眼,才終于撿起刀鞘,收刀,走到一邊。</br> “不要給我惹事,給自己找麻煩。”王紅葉又指著那些俘虜,經(jīng)歷剛才的變故后,他們已經(jīng)不再叫嚷,恢復(fù)安靜的狀態(tài)。她用漢語命令道,“你們現(xiàn)在還有活命的可能。”</br> 青鸞聽到這句話,瞥了一眼,可從王紅葉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陰沉與冷漠。</br> 還有活命的可能?騙誰呢。最多再過五分鐘,她就要下令把這些人全都?xì)⒘恕K龔牟涣艋羁冢鲊氖勘灰环敚詈蠖贾挥幸粋€下場,那就是死亡,不存在任何例外。</br> 呃……</br> 閉嘴,我知道,我就是那個例外。</br> 不過恐怕是唯一的例外。</br> “すべての船長、來てください。各位船長,請跟我來。”王紅葉對著聚在一起的那五個頭領(lǐng)招手,“一人で、翻訳者なし。單獨一人,不要帶翻譯。”</br> 那些船長走過來,王紅葉也朝他們走去。一行人沿著樓梯,上指揮所的二樓,想來應(yīng)該是去開什么秘密會議,所以她才要求不準(zhǔn)帶翻譯的隨從。五個船長,有的是漢人,有的是日本人,她自己兼職翻譯,所有的命令,她都要先說一遍日語,再說一遍漢語。</br> 先說日語?</br> “你留在這,別亂動,別亂跑,別亂說話。”</br> 她也自然不會讓唐青鸞跟隨。她把唐青鸞一個人丟在大廳里,自己一個人去開會。</br> 先說日語?</br> 請不要關(guān)注這些細(xì)節(jié)。</br> 細(xì)節(jié)之處見真章。</br> 你們可不可以閉嘴?現(xiàn)在不是聊天的場合。青鸞在腦海內(nèi)掐斷那些討厭的聲音,望向那些被俘虜?shù)模€活著的人們。守衛(wèi)海島的軍士,漢族人,同僚……如今,十七人蜷縮在這偌大廳堂的中央,擁擠著。地板上遍布血跡,每個人的頭上,胳膊上,腿上,都受了傷,流了血,皮開肉綻的傷口僅僅是簡單包扎,完全沒有受到任何治療。不過,其實本來治療也就毫無必要,很快,他們都要死去,沒有例外。</br> 而唐青鸞,只能站在門口,看著,任由這一切發(fā)生。她面對著那些士兵,帶著悲哀的眼神看著他們,對一切無可奈何。后者回敬給她的則是兇狠與鄙夷的目光,在他們的眼中,她和別的倭寇沒有區(qū)別。</br> 恭喜您成為榮譽會員,充個卡支持一下怎么樣?</br> “唉……”</br> 面對眼前此景,青鸞只能默默地嘆息一聲。</br> 其實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對不對?我說,我相信你有能力把他們救出來。</br> ……也,也許吧。</br> 那,不嘗試一下?</br> 不。</br> 不行。</br> 我知道,如果嘗試了,用了那種能力,會有什么后果的……我不能那么做。上次不能,這次也不能。</br> 上次是你自己一個人死,主動的;這次可是一群別人死,被動的。情況不一樣啊。</br> ……我……不,太危險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會……</br> 會怎樣?</br> 在擔(dān)心誰呢,嗯?您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br> 叛徒</br> 倭寇</br> 卵蟲上腦……噫,聽起來好惡心</br> 漢奸</br> 舔狗</br> 舔到</br> 最后</br> 一無</br> 所有</br> 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嗎?就——把我排除在外好不好?</br> 行啊,隨便您啊,反正是您自己的選擇,我們哪敢多發(fā)表意見呢?反正您上一次不也是這么做的嗎?什么都不做。</br> 有沒有人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br> 有沒有人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br> 嘿,一條,我能叫你一條嗎?叫習(xí)慣了。總之,你有沒有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我總覺得什么時候,我們也經(jīng)歷過這種情況。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啦?快一個月了吧,你還記得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br> 我……我記得。</br> 真的?可——你——什——么——都——沒——做——啊!</br> 夠朋友,這就叫兩肋插刀。</br> “別,別說了吧……別再說了好吧。”</br> 青鸞站在門口,呆若木雞地一動不動,看著眼前,大廳中央,蹲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那些士兵,軍士。看著他們,猙獰的傷口,不住流淌的鮮血,絕望又憤恨的眼神,有的人哆嗦著,有的人低垂頭顱,有的人勇敢地直視侵略者,用無聲的目光作為反擊武器。唐青鸞看著他們,看他們身著的衣甲,公服,看他們戴著頭盔,戴著冠帽,綁著發(fā)髻,打著頭巾。本為同僚,本為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士,如今,卻是相對而視。</br> 青鸞仔細(xì)地看著每一個人的臉龐,每一個人的神情,印刻心中。她咬著嘴唇,心里猶豫不決,兩種想法沖突著,她不知自己該怎么辦,該怎么做。考慮,考慮一下吧。讓我好好考慮,到底該如何選擇。</br> 我該——</br> 她內(nèi)心的糾結(jié)突然一滯。所有的思緒停頓,因她又一次陷入回憶之中。因她所見之景,又一次勾起了她的回憶,這一次,比曾經(jīng)的更加久遠(yuǎn)。</br> 她看見了那個孩子。</br> “孟船長,找到這座島上的軍用地圖了嗎?”</br> “在這里,紅葉小姐。”</br> “好,讓我看看。北方多為叢林,坡勢較緩,也是我們船只停靠的地點,他們很有可能會以這些島礁為根據(jù)地,從北方發(fā)起攻擊,主な攻撃力は北からです。西邊和南邊多為陡峭山峰,不易行軍,但也不是不存在奇襲可能,南と西からの奇襲攻撃に注意してください。至于東邊,很危險,危険です、浜辺は平らで、要塞に近い。沙灘平坦,又靠近營寨。如果從此處登陸,我們很難防御。”</br> “防衛(wèi)塔があります。”</br> “嗯,對,這里建了一座塔樓,郭船長,塔樓打下來了嗎?”</br> “打下來了。”</br> “宜しい。安排弓箭手和火銃隊防衛(wèi),ここに射手と銃手を置きます,しかし……”</br> “如果他們派大量步兵速攻的話,射手會來不及反擊的。”</br> “這樣的話,必須安排近戰(zhàn)輔助……私はこの問題を解決します、東側(cè)は私のカバーの下にあります,東側(cè)由我負(fù)責(zé)。”</br> “わかる。紅葉様、私たちは何をすべきですか?”</br> “船長は、北側(cè)の船との防衛(wèi)を擔(dān)當(dāng)します。各位船長,你們要回到各自的船上,守衛(wèi)各自的船只,絕對不能夠讓敵人登陸破壞。”</br> “……”</br> “為什么都不說話,有什么問題嗎?何の問題?”</br> “……守船?紅葉小姐,這太難了。咱五條船,停在岸邊,得和人家十二條船打,這根本就防不住啊。”</br> “必須要防住,孟船長。如果船只被摧毀,我們就困在這座島上了。那樣的話,憑這座營寨,即便我們扛過了那些叛徒的進(jìn)攻,也抵抗不了明國邊防的增援部隊。保持船只完好,等那些叛徒撤退后我們就可以乘船,在明國水軍趕到之前離開這座島。船舶はそのまま保管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それらの裏切り者は別として、明國海軍がいます。彼らが來る前に去ら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br> “……明白了。”</br> “各位也都明白了?わかる。そして、次は私が特定の命令を発行したいです。現(xiàn)在我來說一下具體指令。各位船長,你們帶領(lǐng)各自的炮手回到船上,駕船行駛到我在圖上標(biāo)出的這幾個特定位置,それぞれの砲手をボートに戻し、地図上でマークした特定の場所に運転します。船只沿北方海岸分布,彼此間隔三里。到達(dá)之后拋錨調(diào)轉(zhuǎn)船體側(cè),將船上所有的鐵炮都對向海外。船は三里マイル離れた北海岸に沿って分布していました。到著すると、アンカーが回され、船體の側(cè)面が落とされ、船の鉄砲はすべて海外に向けられました。只要對方船只進(jìn)入射程就開炮攻擊,務(wù)必阻止他們登陸。敵の船が射程內(nèi)に入ったらすぐに攻撃を開始し、著陸しないようにしてください。”</br> “紅葉小姐,他們有一艘炮艇配備了兩門蛇炮,射程比我們船上配的炮要遠(yuǎn)。剩下的兩門在長谷川船長的炮艇上,就算分出一門,還缺少三門。”</br> “我也考慮到這個問題了。那三門炮,就用這座營寨的火炮代替。這里有四門炮,留下一挺就夠了。”</br> “但,那是陸炮。架到船上,木板會支撐不住。”</br> “特殊時期,只能先這樣了。押井船長,長谷川船長と船の蛇砲を共有します。あなたは両方の側(cè)を守る責(zé)任があります。”</br> “わかった。”</br> “至于船上其他的水手,暫時全部由我指揮,請理解。乗船している他の船員については、當(dāng)面は全員が私の指揮下にありますので、ご理解ください。我會安排他們在營寨四周的叢林埋伏。北方從船到營寨這一段是重點,由五船的陸戰(zhàn)部隊負(fù)責(zé)。其他三個方向,東方,十七船。西側(cè)、四船、十一船。南方,十二船。這座營寨,就由我的手下把守。各方指令,報告,物資,裝備的運轉(zhuǎn),也都由我負(fù)責(zé)。この要塞は私の部下によって守られています。すべての指示、レポート、消耗品、および機器の操作も私の責(zé)任です。計劃就是這樣,それが計畫です。何の問題?有問題嗎?”</br> “……”</br> “怎么又都不回應(yīng)了?”</br> “紅葉小姐,物資……藥品之類的還可以維持,但是食物……所有的食物加在一起,最多也只夠維持三天。”</br> “那就用這座島上儲備的干糧啊,我們最初登陸,攻擊這座營寨,不就是為了搶掠他們的物資來補充嗎?”</br> “對……但,我們沒找到糧倉。”</br> “沒有?”</br> “寨子里每間房都搜過了,沒有。”</br> “地窖呢?”</br> “地窖里全是武器,沒有食物。”</br> “這份地圖上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標(biāo)注嗎?”</br> “沒有。”</br> “……”</br> “呃,紅葉小姐,怎么辦?”</br> “……”</br> “……紅葉様?”</br> “好吧,唉。みなさん、最初に船に乗るために砲兵隊を組織するために行って、時間は私たちにとってきついです。消耗品の問題を解決します。各位船長先去組織炮兵登船吧,現(xiàn)在時間緊張,不能再耽擱了。物資的問題,我會解決的。”</br> “……”</br> “……是。”</br> “わかった。”</br> “收到。”</br> “明白。”</br> “従う。”</br> “那,紅葉小姐,我們先走了。”</br> “……等,等下,待って。”</br> “紅葉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br> 各個首領(lǐng)正準(zhǔn)備走出房門,執(zhí)行命令,王紅葉突然又開口,令他們停下了腳步。</br> “不,只是……”</br> 王紅葉站在剛才規(guī)劃的桌子前,一只手還壓在地圖上。她低垂著頭,眼中是難得一見的猶豫神色,她那樣站著,停頓了片刻,才終于再次開口說道,“沒什么,多謝各位一直以來,對我,對這個隊伍的支持,ありがとう。リーダーとして、現(xiàn)時點では返済するものは何もありません。私は自分の役割を果たし、全員との困難を乗り越えることができるだけです。作為領(lǐng)袖,此刻我無以為報,只能夠一盡自身本分,和大家共同度過難關(guān)。請相信,我會解決所有問題的。すべての問題が解決されると信じてください。”</br> “祝各位平安,成功,ご武運を。”</br> 她微微彎腰,低頭,淺淺躬身。再次直起,雙眼中,又是沉著鎮(zhèn)定,堅毅的眼神,“船に乗って準(zhǔn)備します。現(xiàn)在去準(zhǔn)備登船吧,各位船長。”</br> “是。”</br> 頭領(lǐng)們離開房間。現(xiàn)在,只有王紅葉一人站立其中。她伸出一只手,按了按雙眼。另一只手,依舊壓在地圖上,食指一下又一下地,點著地圖。</br> “私はこの問題を解決します。”</br> 整場內(nèi)部會議持續(xù)了約一刻鐘,現(xiàn)在結(jié)束了。</br> 唐青鸞靠在大門邊上,遠(yuǎn)離眾人。看見那五個頭領(lǐng)從樓梯上走下來,面色陰沉,一言不發(fā)。他們走到人群中,用水手在海上一貫的大嗓門叫喊著下達(dá)命令,有一些人走了出來,站到各自頭領(lǐng)面前,其他人則站在原地不動。</br> 唐青鸞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當(dāng)然啦,有的人說的是漢語,但是口音太重,屋子里又太吵,她腦子里也太吵,她什么都聽不清。她也自然不可能知道,那場會議上說了些什么。但青鸞觀察眾人疑惑,猶豫的神情,便知道現(xiàn)在事態(tài)發(fā)展有些緊張。</br> 那些頭領(lǐng)帶著他們各自組織的水手穿過大門,離開指揮廳。他們經(jīng)過青鸞的身邊,不過沒有人在乎她,也沒人搭理她。青鸞瞥了一眼那些水手的臉色,同樣是陰沉嚴(yán)肅的面龐,看來現(xiàn)在事態(tài)發(fā)展確實不容樂觀。</br> 那些頭領(lǐng)和水手離開后,廳堂內(nèi)的人足足少了一半。據(jù)青鸞估測,現(xiàn)在在場的有三十多個倭寇,看守著十七名被俘的軍士。</br> 機會來啦,去吧!</br> 但是,三十多人……我就一個啊。</br> 怕什么,憑你真正的本事,三十個人絕對可以對付,再多兩倍都沒問題。</br> 你耍我呢?</br> 嘿,關(guān)鍵是你愿不愿做。</br> Can,butwill</br> Shenmey_——什么意思?</br> 對付這些龍?zhí)祝蚁嘈拍憧梢裕琧an。關(guān)鍵是,你會去做嗎?</br> 你可以,并且你應(yīng)該。</br> 呃……嗯……別逼人太甚好嗎?</br> 有壓迫才有動力,現(xiàn)在給我答案。</br> 我……我再觀察一下——</br> Followyourheart,從心就是慫。</br> 閉嘴啦,她來了。</br> 當(dāng)青鸞看到王紅葉走下樓梯時,內(nèi)心的所有掙扎和糾結(jié)都暫時被甩在腦后。她一出現(xiàn),就自動吸引了青鸞雙眼的焦點。唉,舔到這個地步,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br> 王紅葉依舊是那面無表情的陰沉臉色,只是相對以往,更加陰沉,更加灰暗。但那雙眼中仍然閃爍著光,如兩簇火苗熊熊燃燒。她沒有走向青鸞,而是背對著,朝大廳正中走去。青鸞看見她的背上掛著自己的太刀,看見自己的脅差和著她的兩把刀一起系在腰間。青鸞看見她的手中握著一張紙,一張地圖,已經(jīng)被揉捏地皺皺巴巴。</br> 她走到廳堂中,那被倭寇包圍住,監(jiān)視著的軍士面前,停下腳步。</br> 王紅葉抽出背上背著的太刀,唐青鸞的那把太刀。</br> 靠,她果然又開始了。</br> 快行動!動起來!</br> 等——</br> 還等個鬼啊……</br> “你們中,現(xiàn)在級別最高的長官,站起來。”王紅葉手握著刀,伸向那些俘虜,刀尖指著他們左右晃了一圈,示威,“我有問題要問。”</br> 軍士們互相看了一眼,隨后便集體低下頭,默不作聲。</br> “沒有?”</br> 她把刀放下,刀尖抵在身邊一個躺在地上,昏迷著的士兵脖子上,“我從一數(shù)到五,如果沒有人主動站起來的話……”</br> “我是。”</br> 蹲在地上的俘虜中,一位隊長模樣的人站起來,正是那個遮蔽孩子的戰(zhàn)士。他將孩子擋在身后,“我是守島部隊的小隊長,現(xiàn)在這里,沒有人比我的級別更高。”</br> “很好,過來。”</br> “……”</br> “小孩不用跟著。”</br> “好。”</br> 他邁開步。孩子還拽著他的衣袖,他將孩子的手臂甩開,回頭看了一眼,便穿過人群,走到王紅葉面前。</br> “貴姓?”</br> “姓方。”</br> “方隊長,你清楚現(xiàn)在你們的處境嗎?”</br> “很清楚。”</br> “清楚如果不配合,你,和你的同伴會有什么下場嗎?”</br> “很清楚。”</br> “那么,過來,我們到桌邊好好談?wù)劇!彼叩揭粡堊雷忧埃俏粦?zhàn)士跟隨著。看守的倭寇站在一邊,警惕地握緊手中的刀,王紅葉將手中的地圖拍到桌子上,“方隊長,請你在這張圖上標(biāo)出你們存放食物的糧倉所在。”</br> “……”</br> “嗯?”</br> “我們沒有糧倉。”方隊長沉思片刻,回答,“食物,藥品這些物資,都是靠福建的總隊發(fā)放的。他們每三天就派一艘船運糧。我們這存儲的食物,最多只夠用三天。今天正好用完,明天運糧船就要來了——”</br> “鐺——”</br> “嚇唬誰呢!”</br> 王紅葉突然叫喊一聲,打斷對方的敘述。她一甩手,手中太刀的金屬柄頭砸向方隊長,正砸在原本受傷的額角上。這一下猝不及防,鮮血四濺,王紅葉的臉頰上也沾了幾點。方隊長倒在地上,一時掙扎著爬不起來。</br> 其余的俘虜動亂起來,不過看守衛(wèi)兵們揮著武器,約束住他們。青鸞站在門口,眼看著這一幕,默不作聲。</br> “這么一座荒島,沒有可供耕作的土地,僅僅用船來運糧食就足夠維持?”王紅葉對著躺在地上捂著額頭的方隊長高聲喊道,“萬一刮臺風(fēng)?下暴雨?那邊船出不了海,你們都不活了是不是?”</br> “我們一來,你們糧食就吃光,搜不到?還拿運糧船來嚇人,誰不知南方在鬧起義。你們的兵都被抽調(diào)了一大半,福建省哪還有空給你們運糧?給我起來!”</br> 她一把揪住戰(zhàn)士的衣領(lǐng),將他拽起來。那個戰(zhàn)士的額角原本舊傷未愈,又重重挨了一下,破了一個大口,血流如注,糊住了一邊的眼睛。他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任由擺布,“方隊長,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島上的糧倉在哪里?大家合作,互惠共贏。”</br> “……我說沒有。你不信,我沒辦法。”</br> “不配合,嗯。”</br> 王紅葉點點頭,向著俘虜聚集處大喊一聲,“隨便找個兵,殺了!”</br> “慢——”</br> “方哥,老母的莫告訴他們!”俘虜群中的一個士兵叫嚷起來,打斷方隊長正要說的話,“個幫衰仔給人追著剁,溜到呢恕不知所謂。你莫講,睇他們斷了糧還能犀利幾多。我哋都系好男子,殺人不過頭點地,莫講,冚辦爛收皮啦!”</br> “收聲!你好嘢,俘虜。”</br> 王紅葉回敬一句,惡狠狠地看著那個士兵,說話腔調(diào)變了又變,“再在這給老子咋呼作死,就先砍了你媽個——”</br> 他們在說什么?</br> 廣東話和安徽話……大概吧。好多不懂的地方都是亂編的。相關(guān)地區(qū)的讀者們見諒見諒,覺得有什么地方講的不對敬請指正指正,多謝多謝</br> 你不就是安徽的嗎,家鄉(xiāng)話都不懂?</br> 啊……我說普通話的</br> 閉嘴啊!</br> “X你老母,倭寇!”</br> “殺了他。”</br> 王紅葉對站在一旁的一個看守命令道,后者便舉起手中的長矛刺下去。她沒有回頭去看,只是盯著面前戰(zhàn)士的眼睛,身后,響起皮肉捅穿,血液噴濺的聲音。還有一聲淺淺的嚎叫,漸漸微弱,“怎么樣,方隊長?你是配合,還是不配合?”</br> 方隊長怔怔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額角的血沿臉龐流下。他的一只眼睛沾了血,瞇起來,另一只眼睛死死盯著那雙血紅的眼睛。他咬著牙,心里憤恨著,卻無能為力,唯有沉默。</br> “隊長,別說,我們不怕死!”</br> “爺們不怕!”</br> “莫便宜了那些倭寇!”</br> “不要講!”</br> ……</br> 對峙的兩人,身后,被俘的軍士們吵鬧起來,各自不同的腔調(diào),然而說出的話語,卻表露著一致的決心。</br> “倭寇……”</br> 方隊長喃喃說道,簡短的兩個字,就是回答。</br> 王紅葉看著他。</br> “不要逼我。”她說。</br> 方隊長抽搐著嘴角,微笑起來。那滲人的,凄慘的,卻又是帶著嘲諷的微笑。面對的,是王紅葉如冰霜般的面無表情。無聲地對峙著。</br> “好,好。”</br> 王紅葉終于率先躲開目光,輸了這一陣。她低下頭,默默地,將太刀收回背后的鞘中。</br> 看,危機過去,她不會殺那些人了</br> 她已經(jīng)殺了一個了</br> 至少……只有一個……</br> 一個還不夠多?你還想讓她殺幾個?</br> 行動起來!</br> 動起來!</br> 不……不,算了,就這樣吧</br> 這樣就可以了</br> “酒井、ここでその子供を持って來ます。”王紅葉語氣冰冷地,說。</br> 什么?</br> “良いです。”酒井次郎聽到命令,低沉地回答一聲,向那些俘虜走過去。</br> 她,她,她剛才說什么?</br> “你做啥子!”</br> “滾吶!”</br> “滾!”</br> 酒井次郎從人群中大步踏過,完全不理會旁邊兵士們的抗議,反擊。那些叫罵,他充耳不聞。那些拳打腳踢,在他面前是完全徒勞的掙扎。他既不回?fù)簦膊坏挚梗踔劣袔紫麓蛟谒臄啾凵希卜路鸶兄坏教弁匆话悖^續(xù)前行。他擠開擋在他面前的士兵,沖破他們的圍墻,朝人群的核心處,那個孩子走去。</br> 他一把揪住那個孩子的頭發(fā),拖著他,有的俘虜想上前搶奪,卻被其他看守打到一邊。那個孩子在身材高大的酒井次郎面前,毫無還手之力。</br> 酒井次郎拖著那個身著平民素服的孩子,走到王紅葉身后。</br> 王紅葉從腰間抽出脅差,唐青鸞的那把脅差。</br> “你要做什么,倭寇?你要做什么!”</br> 先前還一直鎮(zhèn)定著,保持沉默的方隊長。看到眼前的一幕,也終于驚慌失措地叫喊起來,“那個孩子不是士兵!”</br> “我知道。”</br> “他甚至都不是明國人!他是琉球人!漁民的孩子!”</br> “哦,那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呢?”</br> “就是和你一樣的倭寇殺了他的爹娘,他一個人坐著小船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才漂到了我們這里。就是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倭寇害這小孩家破人亡。”</br> “方隊長,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向我抱怨有什么意義?”</br> “你現(xiàn)在又要做什么,放了他!”</br> “你配合我,我配合你。”</br> 王紅葉說著,一把拽過那個小孩,“動かないで。子供、日本語がわかりますか?”</br> 孩子被她緊緊攥著胳膊,然而依舊不住掙扎。口中說著難以聽明的語言,不明所以,卻本能地用憤怒,恐懼的眼神看著王紅葉。</br> “看來聽不懂。”</br> 她說著,突然手臂猛地向前一伸,將那孩子的手拍到桌上,牢牢按住,不容一點放松。正按在那張地圖旁邊。</br> 另一只手,握著脅差。</br> 揮起,刺下。</br> “魔鬼——!”</br> 方隊長叫喊著,撲過去。站在一邊的酒井次郎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他。</br> “他媽的倭寇!”</br> “拼了!”</br> 后方的被俘軍士也一陣騷動。一群人紛紛站起身,激動地?fù)]著拳頭,試圖沖破看守的包圍圈。看守們揮動著武器,卻依舊窘迫地,被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br> “都別過來!”</br> 一陣喧鬧嘈雜之中,王紅葉聲音響亮地大喊一聲,壓過所有人的吵鬧,“誰敢亂動,我就把這小孩的手指切了!”</br> 她手中的脅差,牢牢釘在桌上,正落在孩子左手小指和無名指之間,刀刃壓著小指根。</br> “唐青鸞,你也不要過來。”</br> 她的余光瞥見身后的那個靠近的青色身影,警告。</br> 室內(nèi)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那個孩子也是,微微顫抖著,害怕地流下眼淚,卻一動不動。</br> “方隊長,你配合我,我配合你。”</br> 王紅葉又重復(fù)一遍先前的說辭,“別逼我傷害兒童。在地圖上指出糧倉所在地,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個孩子會毫發(fā)無損。”</br> “……”</br> “這點承諾我還是可以做到的。”</br> “……這里。”屈服了,一只沾著血跡的手指,在地圖上,點出一個紅色的圓點,“山上有一個巖洞,門口用一塊巖石擋住,劃了個白色的十字為記號。我們部隊的糧食,全都貯存在這里。”</br> “你確定?”</br> “我確定,我沒有騙你。”</br> “謝謝。”</br> 她說著,再次抬起握著脅差的手臂,另一只手將孩子推開。那個孩子摔倒在地上,依舊顫抖著,然而除了小指上一道微微的壓痕,沒有受任何傷害。</br> 王紅葉將脅差收起。</br> 方隊長垂下頭,輸了這一陣。他匍匐在桌面上,喘息著。</br> “那誰,去外面喊林會計。讓他帶人去地圖上的這個位置找到巖洞,清點存糧。”</br> 王紅葉對著一個水手命令道,將沾了血的地圖交給他,后者便跑出去執(zhí)行命令。她又轉(zhuǎn)向廳堂內(nèi)其余的水手,“你們,除了這個孩子之外,把剩下的俘虜全殺了,彼らを殺す——唐青鸞,放手!”</br> “不,別,先別下令!”</br> “你憑什么命令我,放手!”</br> “不行,等等,不能——我——”唐青鸞趁著王紅葉分神之際,一步竄到她背后,握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的命令,“你不能這樣做!”</br> “馬鹿——”</br> “酒井,來ないで……”王紅葉看到酒井次郎叫嚷著,正要沖上前,制止住對方。她轉(zhuǎn)身看著唐青鸞,“你到底要干嘛!”</br> “我——我——我可以的。”</br> “什么?”</br> “我說——”</br> 青鸞沒有再說下去,一把抓住王紅葉的手臂。拽著她就向樓梯口走,一時的突然變故,其他的水手沒有反應(yīng)過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王紅葉沒反應(yīng)過來,任由被拖拽著。</br> “你在說什么啊?”</br> “我說——稍后解釋!”</br> “放手,你拽著我要往哪跑啊?”</br> “先別讓他們殺了那些士兵!”</br>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算了——你們暫時別動手,等我命令,今はしないでください。”</br> 從二樓傳來王紅葉的指令。</br> “行了,現(xiàn)在——喂,這是二樓,你還要帶我去哪?”</br> “我會給你解釋的。我可以的。”</br> “可以什么啊?”</br> “……”</br> 三樓,瞭望所,從這里可以清楚的看見北方海面……已經(jīng)介紹過了。</br> 有兩個水手做哨兵,在這里巡視。</br> 從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哨兵警惕地朝那里看去,發(fā)現(xiàn)原來是他們的首領(lǐng),王紅葉。只不過王紅葉是被另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拖著上來的。</br> “紅葉小姐?”</br> “沒事,你們先下去吧。”</br> “是。”</br> “等等——去找加藤隊長,讓他帶著火銃隊到廳堂外,等我指令。”</br> “是。”</br> 哨兵走下樓梯。</br> “好了,現(xiàn)在……解釋吧。”瞭望所現(xiàn)在只有她們兩個人。王紅葉對唐青鸞說,“不過,在那之前,松開。”</br> 她低頭,唐青鸞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臂,不肯放松。她仔細(xì)看著那只手,注意到——</br> 唐青鸞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猛地松開手,將兩只手藏到背后。不過青鸞心里清楚,已經(jīng)晚了,她已經(jīng)注意到了。</br> 王紅葉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插在腰間的那把脅差,又看了看她。</br> “呃……”</br> “解釋吧,你剛才在做什么,你憑什么認(rèn)為,你可以阻礙我發(fā)令?”</br> “呃……我……”</br> 方才的一時沖動之后,此刻,解釋是最困難的部分。</br> “我……我說的可以,不是那個意思啦。”她故作輕松地笑笑,“我是說……”</br> “……嗯?”</br> “我可以加入你的隊伍。”青鸞一鼓作氣地說出這句話,不免有些結(jié)巴,“我可以聽你指揮,做呃,做你手下。可以幫你抵抗那些叛亂分子,甚至,可以一直做——如如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一直留在你的船隊里,我可可可以的。只要你不殺那些士兵,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br> “……”王紅葉看著她,直視她的雙眼,看她的窘迫姿態(tài),然后開口,“就這樣,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事情?”</br> “……對。”</br>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愿意用你的服務(wù)——無時限的服務(wù),來換取我的赦免,對吧?”</br> “對。”</br> “不行。”兩個字說得斬釘截鐵。</br> “啊?”驚訝,意料之外……好吧,其實仔細(xì)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為什么?”</br> “你覺得呢?”</br> 王紅葉說著,在瞭望所里來回踱步。走到欄桿邊,看著北方的海面。此時夕陽西下,天色漸晚,五艘船已經(jīng)借漲起的潮水,行駛在近岸的水面上,朝著她指定的位置行駛。在遠(yuǎn)處,一片小島礁附近,那些追擊的船只,逐漸靠近,“唐青鸞,你知道我的職業(yè)是什么嗎?”</br> “呃,倭寇?”</br> “也對。”王紅葉點點頭,背對著唐青鸞,看起來毫無防備,“不過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是一個商人。”</br> “合法的那種嗎?”</br> “你覺得呢?”</br> “……”</br> “一個商人,不會去做有損自己利益的交易。”她繼續(xù)說,“你覺得,你現(xiàn)在向我提出的這個,對我有什么好處?”</br> “呃……我……”青鸞回答不出,只好轉(zhuǎn)移話題,“你何必非要殺了那些士兵呢?我是說,我知道你說過,你不留俘虜,但也沒必要這么堅決的啊。我是說,你看,你不就把我留下來了嗎,那,再多留幾個,也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br> “很有關(guān)系。”王紅葉說著,轉(zhuǎn)過身,夕陽映照著她一側(cè)的臉龐,“你只是一個人。他們可是十七——十六個人。我現(xiàn)在對付那伙叛徒都有些力不從心,怎么能再去顧得上他們?他們給我?guī)砺闊┰趺崔k?所以必須得殺。那個小孩可以留下,我承諾過,我只能做到這。”</br> “你可以放了他們啊。”</br> “不可能。放了他們,他們要么碰上叛徒,要么碰上明國水軍。兩種情況下,他們都會選擇吐露這座島上營寨的有關(guān)情報,對我不利。”冷漠的分析,“況且,我的手下也不會愿意我這么做的,我可不想因為這種事給人再搞一次離間,負(fù)擔(dān)不起。”</br> “所以……”</br> “所以這種交易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不會做的。”她說。</br> “呃,嗯,其實,也是有好處的啊。”青鸞訕笑著,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不是,同意加入了嗎?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br> “唉……”</br> 王紅葉嘆了口氣,伸出手按了按眼睛,“你只是一個人而已啊。隊里多你一個,少你一個,對我有什么不同啊?”</br> 其實可以很不同。</br> 是啊,別跟她廢話了。按我說的,動起來!</br> 讓她看看我們能做什么</br> 對,沒錯</br> 好建議</br> 嘿,你終于同意了</br> “其實可以很不同的。”青鸞一臉做作的笑容,走近,在昏暗的黃昏時刻,她長長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片漆黑,她的臉色看起來也有些灰暗,但那微笑真的很虛偽,“那個……你聽說過……內(nèi)功沒有?”</br> “……”</br> 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讓王紅葉沒有反應(yīng)過來,“內(nèi)功?你在講什么?”</br> “就是,內(nèi)功,聽說過嗎?”</br> “聽說過。聽船上的說書人講過,怎么了?”</br> “你們船上還有說書的呢?那有沒有人講相聲?不對,不管了。那,嗯,我呢……我懂內(nèi)功的。”</br> “假的啦,十個說自己懂內(nèi)功的,十個都是騙子。”</br> 我可沒騙人</br> “我可沒騙人。”</br> “行,那你懂內(nèi)功。這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關(guān)系很大</br> “關(guān)系很大。”</br> 我懂內(nèi)功,我可以一個人,戰(zhàn)勝三十個,不,五十個,不,一百個人</br> “我懂內(nèi)功,我可以一個人戰(zhàn)勝……一百個人。”</br> “哦。”</br> 什么態(tài)度嘛</br> “什么態(tài)度嘛……”</br> “所以?”</br> 所以如果……</br> “所以如果……”</br> 如果你不放了那些士兵的話,我就要把你手下的人全都?xì)⒘耍」?lt;/br> “……如果我加入你的話,我可以把對面的叛徒全都?xì)⒐狻!?lt;/br> ?啥</br> “啊哈,哈。”青鸞及其尷尬地笑了兩聲。那蠢得要死的表情讓人看了很想扇一巴掌,“你不相信我,對不對?”</br> “我……不好意思,我不信。”王紅葉嘴角抽搐了兩下,從牙縫間擠出回答,“你的表演很有趣。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嗎?”</br> “不不不,別別別。”青鸞攔住她,“雖然我知道我說的聽起來非常……蠢。但是我說的絕對是實話。我真的能以一人之力,殺死一百個對手,我可以的,真的。我說,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示范給你看……等對方登陸之后,我就證明給你看,我真的可以。你就暫時先留那些士兵性命,等確定了。如果我在說謊,你把我和他們都?xì)⒘耍趺礃樱俊?lt;/br> “我沒興趣,謝謝。”</br> 王紅葉說著,轉(zhuǎn)身,繞開她,踏下臺階,準(zhǔn)備下樓。</br> “嘿,相信我嘛。”算啦,她不會信的,你剛才按我說的做才對,舔狗……</br> “如果你真的有這種內(nèi)功的話,為什么當(dāng)初不用啊,唐青鸞?”</br> 你看,人家都這樣建議了,求仁得仁?</br> “呃……因為……”</br> “算了,直覺告訴我,還是不要聽到答案的好。”</br> 她猶豫一下,繼續(xù)走下樓梯。</br> “王紅葉,王紅葉。信我這一次,好吧?”青鸞追上去,一把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就信任我這一次,我真的可以,我可以。”</br> “……”</br> 王紅葉回頭,看著她的臉,看著她晶光閃爍的雙眸,她臉上僵硬的假笑。青鸞緊緊握著她的胳膊,不肯放松。王紅葉低頭,看著青鸞的那只手。那只手,纏繞著綁帶,沒有小指。她專注地看著那只手,青鸞注意到她的目光,但是依舊沒有松手,“我印象中,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連名帶姓。”</br> “……”</br> 唐青鸞沒有松手,沒有回答。</br> “唉,好吧。”</br> 王紅葉最終嘆息一聲,將空余出的那只手,繞到肩頭,取下那柄太刀,唐青鸞的太刀。又從腰間取出那柄脅差,唐青鸞的脅差。她將這一長一短兩把刀,遞給唐青鸞,“成交,就相信你這一次。”</br> “謝……謝謝。”</br> 青鸞接過太刀和脅差,太久沒有觸碰過了。再次觸碰,感覺還是那么熟悉,仿佛分別只在昨日,雖然實際上,已是一個月之前。</br> “你現(xiàn)在不是俘虜了。是我的船員,我的手下。”她說,“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了。或者稱呼我為——”</br> “紅葉小姐。”</br> “……從你嘴里說出來很奇怪。”</br> “紅葉樣?”</br> “發(fā)音都不對。你根本不會說日語,還是直接叫名字吧。”</br> “王紅葉。”</br> “對,唐青鸞,記住這是我的名字。”她說,“歡迎登船,差不多吧。現(xiàn)在放手跟我來,我有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你證明你剛才所說的……東西。”</br> “什么?”青鸞松開手,跟著王紅葉走下樓梯。</br> “你剛才注意到海面了嗎?叛徒隊伍已經(jīng)快追上來了。我做好了防守的部署,但是有一艘船朝東邊行駛過去,部署船只無法及時到位阻擊。”分析,“小島東方是一片沙灘,沒有防守,如果他們從那里登陸的話,對我們的打擊是致命的。”</br> “所以,你要我去阻止他們?”</br> “正確。”</br> “好的,我可以。”</br> “不,你不行。沙灘范圍很大,你一個人怎么可能防守的過來?”否定,“那里有一座塔樓,我會帶著火銃隊在上方遠(yuǎn)程射擊。你就負(fù)責(zé)在下面守衛(wèi),不要讓人接近。”</br> “明白。”</br> “很好。”說話間,她們已經(jīng)下到一樓。</br> “紅葉小姐,這些人怎么辦?”</br> 一個看守俘虜?shù)乃终驹谀抢铮种形罩叮瑔査?lt;/br> “先看住他們,不要動手。”王紅葉回答,“等我回來再做處置。把那個孩子雙手綁上,帶著他跟我來。”</br> “哈?”</br> 青鸞疑惑地看著她。背后,被俘虜?shù)氖勘鴤円查_始吵鬧起來。</br> “閉嘴,我說了不會傷害他的!”王紅葉對著那些士兵喊道,語氣還是那么兇惡,“剛才就已經(jīng)留了他一命。你們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別再給我添亂了!”</br> 青鸞感覺,王紅葉其實從心里很不滿意這場交易,但是礙于承諾,只能遷怒士兵。</br> 人家當(dāng)然不滿意了。</br> 誰知道,也許,她也不會信守承諾</br> 說不定會找個茬什么的</br> 好啦,別再講啦,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嗎?</br> 答應(yīng)她的事,我可以做到的。她也一定會信守承諾</br> 一廂情愿</br> 閉嘴!</br> “唐青鸞,走吧。”王紅葉接過繩子,繩子拴著那個琉球漁民出身的孩子,孩子也沒有哭鬧,只是順從地跟隨,“人質(zhì),怕你臨陣脫逃。我會保證他的安全。”</br> “……好吧。”</br> 大門口外,加藤隊長的火銃隊在等候。王紅葉從他的手中接過一桿槍,向他告知命令。于是一行隊伍就朝著東方出發(fā),路過廣場時,王紅葉讓水手們捎上幾個火把。</br> “天快黑了,唐青鸞,會影響到你嗎?”</br> “不,不會。實際上,漆黑的夜晚,更有利于我的內(nèi)功——”</br> “閉嘴。你每說一次這個詞,我心里的懷疑就多一分。”</br> “哦。”</br> “對了,唐青鸞。我們的交易,我要拿點贈禮。”</br> “呃,什么?”</br> “我要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她舉起一只手,伸出小指,“完完整整的解釋。”</br> “好吧……呃,那是……我想想,七年……不,要從大概……十年前說起——”</br> “沒讓你現(xiàn)在講,活著回來再說吧。”</br> “哦。”</br>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br>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西沉,一半已淹入海水。赤尾嶼的東邊,一片平坦的沙灘,沙灘上,佇立著一座高塔。塔上點起火把,照耀光芒。在塔下的沙地里,圍成一圈又插了五只火把,那是王紅葉做的標(biāo)記。</br> “記住了,唐青鸞。如果敵人進(jìn)入火把圈里,我們就立刻撤退。交易即刻取消!”王紅葉站在塔上,對著下面喊,“一定不要讓敵人進(jìn)入圈子。剩下的你不必?fù)?dān)心。”</br> 她的身邊圍繞著火銃手,那個孩子則被牢牢地捆扎在頂梁柱上動彈不得,王紅葉可不想在全神貫注地朝外射擊時突然被人從后面撞下去。每個火銃手,包括她在內(nèi),背上還都背了張弓,腰間掛著箭壺,以備不時之需。</br> 在塔下,圈子外,唐青鸞站在沙灘上。</br> 夕陽在她的背后,長長的漆黑影子在她身前。遠(yuǎn)處是大海,海上,一艘帆船。更遠(yuǎn)處的天空,已經(jīng)黑暗,已泛起點點星光。</br> 風(fēng)從背后吹來,吹拂她的長發(fā),遮掩她的面龐。她沉默著,一言不發(fā)。</br> 她被黑暗籠罩。</br>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br> 帆船漸漸靠近,降下幾艘舢舨。</br> “敵方接近,注意!目測舢舨六條,人數(shù)約六十人!銃の準(zhǔn)備!”</br> 我可以的!</br> 舢舨漸漸靠近海岸,從舢舨上,跳下一眾手持火銃,長刀,長矛的倭寇,有的赤膊上陣,有的披掛盔甲,面目猙獰,披頭散發(fā),叫囂著朝海灘沖過來。</br> 我可</br> “唐青鸞,拔劍!發(fā)什么呆啊!”</br> 哦,對。</br> 唐青鸞伸手,抽出系在腰間的太刀。脅差也在那里,一如既往。</br> 我可以的,動起來吧!</br> 動起來!</br> 為新的力量喝彩。</br> 呃,雖然對象不太一樣,但總歸,行吧。</br> 可以?</br> 當(dāng)然可以了,這些都是反派嘛,沒有任何人物塑造的純粹的龍?zhí)追磁桑@有什么不可以的?</br> 那就好</br> 不過,我感覺,這根本矛盾還是——</br> 閉嘴啦!</br> 就是,就會說風(fēng)涼話</br> 杠精</br> Anyway,開始吧</br> 好嘞</br> 太刀的利刃,在一片黑暗之中,閃爍寒光,如彎彎的月牙</br> 從唐青鸞的周身,散發(fā)起若有若無的黑煙</br> 夕陽漸漸西沉,最后的一點余暉,也散盡了</br> 只剩下晚霞,淡去,消逝</br> 黑夜降臨</br> 她的面色,陰沉在一片黑暗之中</br>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你可以看見她的表情</br> 她的微笑看起來很僵硬</br> 我可以</br> 你可以</br> 我可以</br> 你可以</br> 她可以</br> 他可以</br> 它可以</br> 大家都可以</br> 呃,不要廢話湊字?jǐn)?shù)了,各位。開始好嗎?</br> ……</br> What?</br> Whatwhat?</br> ?</br> 開始什么啊?</br> ……………………運功啊!</br> ?</br> 運功?</br> 你在跟我們說話嗎?</br> 誰會運功嗎?</br> 我以為你會運功呢</br> 不,我以為你會</br> 怎么你們都不會嗎?</br> 我以為是你會的呢</br> 啥玩意啊!</br> 我去</br> 呃,你們說的是不是那個講話帶括號的?</br> 不就是你嗎?</br> 你哪只眼看見括號了?</br>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理一下……嗯,你們中,有沒有哪個人是從以前開始一直都在和我說話的?</br> 我們一直都在和你說話呀</br> 對呀,我們只是你想象的聲音而已</br> 因為你太孤獨了,就喜歡自言自語,假裝有朋友</br> 真是悲哀</br> 不,不是,之前,當(dāng)時,就是……那個女的去哪啦?</br> 我們中很多人都是女的</br> 雖然男性也有</br> 以及其他</br> 其他?不配展開說明嗎?</br> 政治不正確</br> 我們有性別?我們不是只是思想而已嗎?</br> 思想也是有性別的呀</br> 那個女的呢?</br> 哪個女的呢?</br> 你知道,就是,傳功的那個呀!會用內(nèi)功的那個!</br> 不是你嗎?</br> ……?</br> ……!</br> !</br> !</br> !</br> 好吧,這就尷尬了</br> 我想大家其實都是一個人,對吧?</br> 所以一直在自說自話呢</br> 開心~~~</br> 我可以</br> “唐青鸞,別發(fā)呆啦!”王紅葉一邊在塔上叫喊著,一邊瞄準(zhǔn),扣下火繩槍的扳機,打死一個靠近的敵人,“別讓他們進(jìn)圈子里,你說過你可以做到的!要是敢騙我,我現(xiàn)在就把小孩從這里丟下去!”</br> “是,是啊,當(dāng)然了。”</br> 青鸞握著太刀,微笑著,雙手微微顫抖。面前,一群倭寇無懼槍彈威懾,蜂擁而至,“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我可以的,可以的。我可以。”</br> 所以垃圾作者你快出來幫幫忙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