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三斗之才
春風(fēng)樓。
鶯歌燕舞,幾名妙齡女子淺笑燕燕招攬著客人。
唐金元瞇眼,目光感慨。
“自由的氣息。”
唐鼎:“……”
“對了,兒呀,你那幾本書都是從哪兒搞來的,太刺激了。”
“有這么刺激嗎?到現(xiàn)在你還念念不忘?”
“那可不……”
唐金元興致勃勃:“我給你說,那幾本書詞句工整,針砭時弊,微言之中自有深意,讓人讀之朝聞夕死,為父受益匪淺啊……”
“不是,等一下……”
唐鼎怪異:“什么時候,皇書都寫的這么有哲理了?還朝聞夕死,針砭時弊?”
“啥皇書?”
“不皇嗎?”
“皇啊!”
唐金元摳鼻:“百十來年的古書了,能不皇嘛。”
“古書?”
“是啊,就是你昨天帶回來那幾本,這可都是大儒手稿,真正的孤本,萬金難求的好書。”
“握草!”
唐鼎一愣。
“原來這老哥送我的書的,還真是萬金難求啊!”
他自然明白孤本的概念,對于讀書人來說,這種古書千金難買。
他本以為自己幫了人家,誰想到卻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
“這老哥到底什么來路,孤本古書直接送人?”
“兒呀,那幾本書太珍貴了,等你爹看完,要不你還還給人家吧!”
“咦,等一下,所以昨天晚上,你是真的在熬夜學(xué)習(xí)?”
唐金元攤手:“不然呢?你以為我在干啥?”
唐鼎:“……熬夜學(xué)習(xí)。”
唐金元:“???”
“所以,你其實(shí)并沒有那么大壓力是吧?”
“這話說的,讀書人讀書,本來就是一種放松。”
唐鼎:“……”
他沉思片刻,開口。
“既然你沒壓力,要不這春風(fēng)樓就別去了。”
唐金元:“……”
“可你不是說才子風(fēng)流嗎?”
“太風(fēng)流的才子,都沒好下場。”
“可你還說學(xué)習(xí)要勞逸結(jié)合啊!”
“學(xué)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
唐金元:“……”
“咦,鼎哥!”
“你也來了!”
“我就說嘛,這場士子宴怎么能少的了鼎哥……”
就在此時,劉琦幾人勾肩搭背的跑了過來。
“士子宴?啥士子宴?”
唐鼎摳鼻。
“鼎哥,您不會不知道吧!”
“春闈將至,全國各地的才子已經(jīng)齊聚南京城,春風(fēng)樓辦這士子宴,凡春闈考生,酒水皆免費(fèi),咱南京第一花魁柳詩云將親自為各位士子獻(xiàn)舞,甚至奪得宴會頭籌者,有機(jī)會成為柳花魁的入幕之賓哦。”
“柳詩云要親自獻(xiàn)舞?”
唐鼎眼睛一亮。
對于這位鼎鼎大名的第一花魁,他可是久聞其名,而不見其人。
據(jù)說此女才貌雙絕,尤其擅長跳舞,能如同古之美人在方寸之間做鼓上之舞,不知道多少達(dá)官貴人一擲千金,只為求她一舞。
這種人,簡直就是廣告宣傳的絕佳工具人。
“鼎哥,莫不是你也想……嘿嘿嘿……”
劉琦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想什么想,我就是覺得春闈壓力太大,所以帶我老爹來放松一下。”
唐鼎正經(jīng)道。
“放松?”
“帶爹?”
“來青樓……”
劉琦眾人一臉怪異。
“我怎么就沒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
唐鼎:“???”
“不用羨慕,畢竟生兒子也是一門技術(shù)活。”
唐金元笑著朝幾人打了個招呼。
“唐伯父好!”
“這次有唐伯父親自出馬,看來這宴會頭籌非唐伯父莫屬啊!”
“唐伯父,您的詩寫的太好了,能幫我簽個名嗎?”
“低調(diào),低調(diào)!”
唐鼎:“……”
“走吧,既然來了,那就放松一下吧!”
唐金元一喜:“走起。”
“我現(xiàn)在明白唐伯父詩為啥寫的這么好了?”
“為啥?”
“要是我也有這樣一個兒子,天天關(guān)心我的身心健康,我也能寫好。”
“有理!”
“低調(diào),低調(diào)……”
唐鼎:“???”
春風(fēng)樓中,香飄四溢。
體香,脂粉香,熏香,酒香,香的人神魂顛倒,醉生夢死。
臺上,衣著妖嬈的舞女身姿搖曳。
臺下,才子名士對酒高歌,盡顯風(fēng)流。
“肌如白雪束素腰,青姿玉骨點(diǎn)絳唇。”
“好濕,好濕……”
“宋兄不愧是咱們南京第一才子,這次魁首非宋兄莫屬啊!”
“預(yù)祝宋兄一會兒抱得美人歸。”
“哈哈,諸位謬贊了!”
宋玉龍故作謙虛:“我大明文壇,才子輩出,宋某胸中那些點(diǎn)墨,算不得什么。”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宋玉龍臉皮一沉。
我他嘛那叫謙虛懂不懂,我可以自己說自己算不得什么,但你們說絕對不行。
門外,數(shù)名書生緩緩走來,開口之人是一名頭戴金冠的白面少年。
幾人衣著打扮,一看就是外地而來進(jìn)京趕考的士子。
“小子,你誰啊?我宋兄才高八斗,可是我南京城第一才子,憑你們也配指手畫腳?”
“八斗之才只有這點(diǎn)能耐,看來這南京城真是沒人了啊!”
“就是,什么狗屁第一才子,依我看根本就是插標(biāo)賣首之輩,哈哈哈哈……”
幾名外來士子冷笑連連。
宋玉龍眉頭緊皺。
“幾位兄臺,話說的未免太難聽了吧?”
“宋兄不要激動,我們沒別的意思!”
白面少年瞇眼笑道:“我只不過想說,在場的諸位全都是垃圾而已。”
“混蛋,你……”
“小子,你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言不慚?”
“嶺南,楊凌。”
“什么?你就是嶺南第一才子楊凌?”
“他就是楊凌……”
瞬間眾人看向白面少年的目光變了。
跟宋玉龍這個虛假的第一才子不同,這楊凌可是年少成名,十二歲一篇《古戰(zhàn)場賦》驚艷嶺南,其才子之名享譽(yù)整個大明文壇。
“非我楊凌狂傲,而是爾等跳梁小丑當(dāng)不起這才子之名。”
楊凌目光橫掃:“整個大明文壇,能讓我楊凌服氣的唯有兩人。”
“其一便是當(dāng)朝內(nèi)閣首輔,解縉大學(xué)士,解學(xué)士學(xué)貫古今,編永樂大典,可占三斗之才。”
“其二便是大明文壇之遺憾,詩神唐金元,唐詩神才華橫溢,妙筆天成,亦可占三斗之才。”
“老爹,說你呢?”
二樓包間,唐鼎打了個哈欠。
“不,應(yīng)該是說你。”
唐金元搖頭。
“我這個詩神是假的。”
“不,你是真的。”
“你才是真的。”
“不,我也是假的。”
劉琦:“⊙??⊙”
“咳咳,那個……你們要是覺得壓力太大,這個詩神其實(shí)我可以替你們當(dāng)。”
唐鼎:“……”
唐金元:“……”
“滾!”
劉琦:“好嘞。”
“楊凌,你說天下之才,解學(xué)士和唐詩神各占三斗,剩下四斗呢?”
“呵呵!”
楊凌冷笑:“自然是我楊凌獨(dú)占三斗,剩下一斗天下齊分。”
“嘶,太狂了吧!”
“楊凌,你好大的口氣,一個山野小兒,也敢來南京城夸夸其談,你算什么東西?”
“就是,跟解學(xué)士比,你行嗎你?”
“呵呵,我行不行不知道,但至少你宋玉龍……不行。”
“你……”
就在兩方針鋒相對之時,一道琴音陡然響起。
“柳姑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