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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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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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跟賀驍?shù)幕槎Y定在太平洋某個小島上舉行。到場賓客要么是血親,要么是關(guān)系熟透的朋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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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央人沒到場,卻備了禮物——魏憬銘做了大半輩子的惡,沒少害人,最終歸案伏法,受打擊牽連最重的就是他自己的親女兒。而賀驍和齊廈作為他一敗涂地的直接推手,之后和魏央關(guān)系很難不微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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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賀母受托把禮物送上時對賀驍如是說:“她很明白你們是對的,只是感情上需要些接受的時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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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無奈大都如是,理智能說服魏央,賀驍和齊廈的種種行為在情在理,魏憬銘也的確是罪有應(yīng)得,可就算窮兇極惡那也是她的親生父親,她還做不到毫無芥蒂地到婚禮現(xiàn)場和樂融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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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聽完沒出聲,賀母又說:“她讓我替她跟齊廈說聲對不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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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對不起自然是為齊廈險些被魏憬銘迫害的性命,賀驍說:“不關(guān)她的事,齊廈也不會遷怒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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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故事,有人報應(yīng)不爽、聲名狼藉,有人逃出生天繼而夙愿得償,還有人由始到終不在風(fēng)暴中心最后卻被臺風(fēng)掃尾。魏央就是最后一種,魏憬銘做了什么跟她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可她自己往心上背的債還不知道要扛多久。要不怎么說魏憬銘坑人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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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夢想中的婚禮應(yīng)該只有他和賀驍兩個人,就像求婚時一樣,相愛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婚姻是他表達(dá)愛意的終極方式,所以直到請柬發(fā)出去的前一晚還在跟賀驍說:“真是……勞師動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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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說:“再勞師動眾也就這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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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本來也不在意形式,但他心里同樣清楚齊廈的父母對于名正言順?biāo)膫€字有多看重,特別齊父,人生態(tài)度的嚴(yán)謹(jǐn)毫不遜于治學(xué)的嚴(yán)謹(jǐn),根本不能接受兒子成家連婚禮都沒有。賀驍不是個在意旁人目光的人,就他本人來說,全世界不祝福他也能安之若素地牽著齊廈的手一直走下去,可他同樣知道,親人的祝福對齊廈來說有多重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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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臨著婚禮,賀驍一個糙爺們事無巨細(xì)忙前忙后樂此不疲。請柬是由書法愛好者齊廈親手寫的,份數(shù)不算多,賀驍在一邊幫著念名字和裝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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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小傻瓜十足虔誠的模樣,賀驍忍不住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弧度,他從小生活在這個世界的邊緣,數(shù)十年生死場上游走,遇到眼前這個人,才知道什么是世俗的溫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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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眼光瞟過去也剛巧看見身邊英武男人一臉沒遮沒掩的笑,四目相對,心底宛如一汪溫泉淌過般的適意熨帖。剛好賀驍臉湊過來,他嘴唇遞上前,兩個人親了個嘴,賀驍笑容更大,頰邊酒窩深深陷下去,剛毅而迷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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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賀驍是認(rèn)真喜歡熱鬧的婚禮,齊廈想。就著當(dāng)下十二分的沖動,他立刻就明白有的人辦喜事,為什么鑼鼓喧天吹吹打打流水席接連擺上三天三夜不休了。眼下看著賀驍這高興勁,齊廈簡直恨不得把婚禮排場奔著戴妃的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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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毫不顧忌地在本地大肆操辦一場對他們來說基本不可能,但齊廈立刻有了主意,于是他們賓客單上名字多了十來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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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加上去的那些客人,要么是賀驍以前的戰(zhàn)友,即使他不認(rèn)識。他這邊又添上了幾個圈里好友的名字,燕秋鴻導(dǎo)演和楚繹皆在列,讓齊廈意外的是,楚繹家那位看起來架子很大也很忙的家屬跟著來了,一干本來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人因為他們聚到一個小島上,令人不得不感慨際遇神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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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紛紛抵達(dá),數(shù)場小聚,轉(zhuǎn)眼就到了婚禮當(dāng)天,出發(fā)前S城已經(jīng)是秋末的天氣,但熱帶小島四季如夏。本來一早敲定的細(xì)節(jié)臨場發(fā)生了一些變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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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氣溫超過三十,賀驍西裝穿上,光是屋里屋外走一圈,里頭襯衣就汗?jié)竦谜橙赓N背,十分不舒爽。而婚禮的沙灘整個攤在大毒日頭底下,本來他是無所謂的,再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他都能克服。但轉(zhuǎn)頭看一眼齊廈,只出去取了瓶水,額頭上就細(xì)細(xì)密密掛上汗,連臉都有些發(fā)紅,賀驍利落給他把西裝禮服往下扒,“這個熱,咱們換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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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結(jié)個婚還把人給弄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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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急忙拉住領(lǐng)口,“今天當(dāng)然得穿正式點,我可以。”還真可以,視帝大人自忖也沒那么嬌貴,拍戲夏著冬衣都是常事,來點人丹或者藿香正氣水之類的他能戰(zhàn)一整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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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當(dāng)然也明白,純粹心疼齊廈在他跟前還這樣苛刻自己,于是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說:“我有些吃不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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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愣了愣,立馬開脫,義正辭嚴(yán)地說:“……我想通了,穿什么也就是個形式。”接著給賀驍把禮服也剝筍似的拉扯下去扔到一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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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后,兩個人打著赤膊面對面杵著,賀驍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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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天婚禮開始,觀禮賓客們發(fā)現(xiàn)兩位新郎衣著跟說好的不一樣:齊廈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襯衣,薄薄透透的質(zhì)料被海風(fēng)吹著很是飄逸,像是個王子,還是童話里的那種,帶著一股子纖塵不染的仙氣,看似隨意,實則驚艷。——好看是好看,但難免有失莊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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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則穿著一件本島土著氣息濃郁的土布花襯衣,短袖,配著大花褲衩。他人生得高大健碩,本身氣質(zhì)粗獷,往這無比路人的旅客風(fēng)里頭一塞也半點不路人,那一身濃厚的男人味還透出些原始的不羈狂放,瞬間秒殺在場一切雌性生物的眼球。——可作為新郎之一,這幅打扮是不是太將就了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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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位新郎很顯然對自己的講究變將就渾不在意,手拖手走到紅毯前,臉上的洋洋喜氣要多自然有多自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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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善良的賓客們也跟著自然,鼓掌,起哄,口哨聲此伏彼起,一直到被鈍重的鼓點蓋住,音樂聲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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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的婚禮,無所謂嫁娶,賀驍牽著齊廈的手,相伴相攜踩過那一匹軟紅,慢慢走到司儀面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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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紅毯兩邊各有心思的賓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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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的表姐丘燕琳女士還在看齊廈,即使眼前只剩下一個背影也沒忘記剛才的驚鴻一瞥,心里想著,可惜了,就齊廈這條件,光吃顏值也能再紅二十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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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則對兩人出其不意的穿著半點不意外,就齊廈的腦回路,今天不出點狀況才奇怪,別跟她說賀驍靠譜,賀驍跟著齊廈轉(zhuǎn)明眼人都能看出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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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有名的燕導(dǎo)演開始認(rèn)真思考一個問題,齊廈的表演天賦到底被他這張臉壓制了多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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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繹則厚道得多,至少他心思起初還在婚禮主角本身:齊廈跟賀驍看似不搭界,但其實也是很配的有木有,齊廈是那種細(xì)致精致的漂亮,而賀驍硬漢一個,兩人氣質(zhì)相得益彰。別說賀驍本身外形線條太粗,有些男人本身就不能靠對外在的審美來界定,其中極致就在他自己家——雖然秦叔很帥,但誰形容秦佑可貴會把帥字放在前頭呢是吧?秦佑可以稱贊的東西太多了,一輩子也說不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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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楚繹就是這么厚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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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不厚道的就坐在楚繹旁邊,秦佑到英國出差一周,這次跟楚繹碰頭是直接來島上的,因此無論哪位新郎的顏值他都沒注意。他在想的問題是:曾經(jīng)有人跟他說過,無論多激烈的感情付諸于婚姻,最后結(jié)果總歸是親人似的平淡。可是在一起那么久,每次分別,即使是幾天的小別,再重聚時,看到楚繹那一臉明朗的笑意,他總還是怦然心動。秦佑從來都知道自己喜歡楚繹,可總還是在一次次地刷新認(rèn)知,他竟然那么地喜歡楚繹。孜孜不倦,歷久彌新,這個孩子的存在對一向冷情冷性的他來說,實在是造物主的神奇。秦佑半點不失禮地把眼光投注在新人身上,手不著痕跡地握住了楚繹的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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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毯盡頭,土著人祭司終于喃喃念完祭辭,接著圍擁的人一陣歡呼,氣氛倏忽被推到頂點,觀禮賓客站起來鼓掌,由衷地祝福新人,各自心思也就此被岔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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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吻之后是兩位新人的海灘巡游,本來應(yīng)該繼續(xù)手拉手,但賀驍笑著大喝一聲把齊廈抱了起來,不容抗拒。齊廈起初還一聲驚呼,接著就摟住賀驍?shù)牟弊咏邮芰斯ナ芊置鞯默F(xiàn)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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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上歡呼聲一陣壓過一陣,賀中將帶頭叫了個好,他對賀驍由始自終的爺們勁很是滿意,賀驍入行沒幾年就被同行敬稱狼王,齊廈這等美男,果然是要他兒子這等英雄才能與之相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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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游隊伍沒走出去多遠(yuǎn),賀驍又把齊廈扛在自己肩上坐著,還讓齊廈抱著他的頭坐得穩(wěn)穩(wěn)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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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母跟在后邊高興歸高興,心里頭還是有些犯嘀咕:遙想當(dāng)年,賀驍小時候也是軟乎乎的可愛,可活到如今,結(jié)個婚,還是跟男人結(jié)婚,活脫脫地弄出了個野獸對美男的感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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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賀中將一樣對賀驍?shù)腗AN氣贊嘆有加的還有Vicky,Vicky是能鬧的人,整個婚禮他一直情緒高漲僅次于新人,海灘巡游,Vicky拿著手機(jī)一直拍,拍著拍著覺得有些不對了,“哈哈哈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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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崢嶸:“怎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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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ky把手機(jī)給他看:“哈哈哈……原始社會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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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賓客中他離賀驍和齊廈最近,但在他們之間還隔著簇?fù)硇氯说耐林恕M林硕即蛑嗖玻詈诘钠つw比賀驍沒深幾個色度,關(guān)鍵,身下圍著花布跟賀驍褲子顏色太像。打眼一看,哪是他們擁著新人,分明是他們,嗯,算上賀驍,一群土著扛走了齊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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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個土著人搶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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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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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婚后的心態(tài)變化,齊廈稍微有那么些感慨。因此婚禮當(dāng)晚,鬧哄哄的一天過去,終于剩下他和賀驍兩個人的時候,齊廈有些沉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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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寂,賀驍也有所察覺,從身后抱著他,“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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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很靜,他們剛做過一次,清透的海水一直蔓延到窗外,碧亮水光映到天花板,幽幽地晃。齊廈搖頭說:“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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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把他腰箍得更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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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這才想到坦誠是情人間的必須,于是他說:“就是覺得有些奇妙,咱們現(xiàn)在這樣,是受法律保護(hù)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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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nèi)法律不支持同性婚姻,于是他們在可以支持的去處登記,要不是為了達(dá)到結(jié)婚注冊所需的條件,婚禮也不會從年初拖到秋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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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聽完就問:“什么受法律保護(hù)?”身體下頭緊貼著齊廈的臀,接觸位置的動靜已經(jīng)充分表示他聽明白了一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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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一如既往的老實,雖然有點不好意思,還是老實地回答,“……比如做ai。”</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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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被這個“合法做ai”逗得笑出聲,察覺懷里的身子一縮好像要蜷起來似的,連忙把齊廈扎進(jìn)枕頭里頭的腦袋給強(qiáng)行扳出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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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不想說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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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望著他緊抿的嘴,親了下,仍然忍俊不禁。于是接著忽悠:“寶貝兒你說的對,咱們現(xiàn)在受法律保護(hù),這種事以后不僅是愛好也是義務(wù),每天都不能耽擱,知道了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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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齊廈愣愣盯他半晌,認(rèn)真地說:“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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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又有些忍不住了,但忍不住也得忍住,他再笑場小鹿脾性再好也得生氣。于是他只是嘴角抽了兩下,齊廈卻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直視他的眼睛,鄭重地說:“也不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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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不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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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一雙眼睛清明如水,“我跟你做什么,不是因為義務(wù),也不是因為責(zé)任,只是我想那樣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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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徹底笑不出來,鐵一樣的漢子被這表白弄得心都要化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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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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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第三天,賓客陸續(xù)離開。留下的除去仍在蜜月中的夫夫倆還有兩邊父母。為了親和地感知享受本地的風(fēng)土人情,齊廈建議干脆把婚禮的那座島退租,到了另外一個對游人開放的海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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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海灘的次日,齊廈他媽發(fā)現(xiàn)了些不尋常,這一帶游人如織,倒不是有人認(rèn)出齊廈,反而是賀驍更招人眼。怎么說呢?不同人種的審美不同,但賀驍光著膀子在沙灘上晃一圈,那一身有如雕塑的肌肉是各色人種都能感知的雄性美感,吸過去的眼神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似的緊追不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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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他媽鮮少跟兒子一塊出來,跟著新人兩口子同進(jìn)同出逛了兩三天才發(fā)現(xiàn)這是常態(tài),本來想讓賀驍出去時把上衣穿上,但想想還是沒出口,陽光海灘,男人光膀子再正常不過,齊廈自己都沒在意,她一個當(dāng)長輩的多什么嘴呢,是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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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讓她跌破眼球的事就發(fā)生在第四天,他們準(zhǔn)備一起出海去不遠(yuǎn)的一個珊瑚島,從沙灘往海里去時剛巧碰見人溺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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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種事但凡有點良知的人看見了都不會不管,更何況是齊廈。人是被賀驍救上來的,是個金發(fā)碧眼的白人姑娘,幸虧她只是腿抽筋,呼救還算及時,人沒大事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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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姑娘被放在沙灘上,回神之后看向賀驍?shù)难凵衲墙幸粋€含情脈脈。等著救生員來的時候,齊母站在一邊,賀驍跟齊廈蹲在姑娘身邊一尺遠(yuǎn)的位置,姑娘眼神對賀驍使了半天也無用,人躺著動不得,卻笑著說:“我的騎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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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英語也是這些年才開始學(xué)的,這一句勉強(qiáng)能聽懂,聽懂之后心里一個咯噔,下意識朝自己兒子看。雖然只是看到個后腦勺,她還是無故覺得齊廈連耳根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即使賀驍由始到終跟姑娘話都沒搭一句,態(tài)度跟路邊救了只小狗差不多;即使聽到騎士兩個字,賀驍依然沒搭理姑娘的意思,只站起來問齊廈:“他們怎么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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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救生員是齊廈叫的,等著救生員來,姑娘塞給人,他們就可以走了,不用再在這兒沒滋沒味地耽擱。齊母暗忖賀驍這表現(xiàn)簡直滿分,但齊廈望海看天就是不看人,“馬上就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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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救生員就來,這一來,對上的是齊廈整整十分鐘的數(shù)落。齊母從來不知道自己兒子英語這么流利,雖然語速過快她不能全聽明白齊廈的話,但從那義正詞嚴(yán)慷慨激昂的神色還是不難判斷出齊廈在說什么?無非斥責(zé)救生員不盡責(zé)之類,最后一錘定音,這個海灘對游客實在不友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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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這就算是大爆發(fā)了,偏偏賀驍鐵塔般的身子在他旁邊立著,繃著一張臉望著對面的幾個人,十足威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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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救生員只好忙不迭地道歉,齊母心里頭嘀咕,我滴個乖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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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回到住處,晚餐之后母子兩人單獨在一處,她才一句話戳破自己兒子那點心思,“今天醋得不輕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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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說:“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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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就樂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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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齊廈醋得火冒三丈還顧左右而言他,真是有前科的。約摸他四歲的時候,有一陣,鄰居夫婦一個迷上釣魚,一個迷上搓麻,三番兩次把孩子寄在他們家。那孩子當(dāng)時還是個寶寶,比齊廈還小,離了爹娘吵得慌,特別有次孩子不舒服,齊母只好把小寶寶抱在懷里哄,一天下來,硬是沒顧上自家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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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媽抱人家孩子不抱他,齊母也能看出齊廈不高興,但不高興,齊廈也沒鬧,一整天悶過去,等到晚上鄰居兩口子來接孩子回去,對著人就是一頓數(shù)落,還真是有理有據(jù)讓人信服,兩個大人硬是被他一四歲的娃訓(xùn)得說不出話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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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論邏輯,齊廈這發(fā)作得還真不是沒道理,要不是那倆夫婦不管孩子,他就不會被自己娘冷落。同理,今天遇到人落水,救人是應(yīng)該的,再來一次這條命他還得搭把手。齊廈不爽的是救人一命,自己男人卻被人惦記了,既然見義勇為沒錯,有錯的就是讓人落到他們頭上的不稱職的救生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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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這醋壇子爆發(fā)得一點毛病都沒有,當(dāng)然他自己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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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心里頭好笑,手在齊廈肩頭拍了一把,“你喲。”只慶幸齊廈沒把這無名火往賀驍身上撒,畢竟人家賀驍也沒毛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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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上了年紀(jì)的人都特別愛為兒孫操心,眼下賀驍被賀中將叫走了,母子倆難得私下在一處。齊母想到婚禮上那一堆雜事,“這次光吃的花費就不小吧,給媽透個數(shù),是多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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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目光立刻放空,神色一片茫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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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問:“怎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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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說:“得問賀驍,我不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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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嘆氣,“那好吧,咱們下周走,你們訂機(jī)票了沒,沒訂我和你爸就幫你們一塊訂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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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再次茫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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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追問:“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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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問:“賀驍說過我們下周走嗎?周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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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被他問得一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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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老太太回過神,巴掌又朝齊廈身上拍,“你喲,就真跟你爸一樣,瑣事半點不操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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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端起下巴,不想說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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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還在接著教訓(xùn):“兒子啊,你現(xiàn)在也是成了家的人了,這過日子跟搞對象可不一樣,不能凡事都全指著賀驍一個人辦,你跟他得互相扶持才是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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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眼神終于遞過去,“……互相扶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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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越是一起過日子的人越是得體諒、得互相謙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跟賀驍那就是力全由他出,日子都圍著你一個人轉(zhuǎn),你自己說是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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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愣愣出了會兒神,“……也是,回去我拍戲,他打算推了賀中將那的事兒跟著我去。我每次拍戲,他都跟著我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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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沒料到賀驍為了齊廈連正事都耽擱,又是一怔,心里寬慰之余又覺得有些不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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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我說對了沒?你這么大的人了,因為自己的事兒總耽擱著他。賀驍對你好那是他的心思,可你也得回頭為他想想,兩個人過得都不遷就,這才是長久之計,是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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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訥訥地說:“相互體諒,長久之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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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說:“對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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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婚禮后,齊廈心頭一直纏著的那股子不對勁的感慨,此時終于醍醐灌頂。盡管了悟之余,他又有些說不出的難過,還是對著母親點頭,“我知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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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同一層樓的某個房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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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中將對著兒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再說一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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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點了支煙,“你中文有退步。我說接下來齊廈要拍戲,我打算跟著去。那單買賣你可以派別人,要真指著我親自去,就往后押兩個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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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中將本來是指望齊廈對賀驍夫唱夫隨的,可如今居然掉了個。他實在看不慣自家兒子這副老婆奴德行,“你的出息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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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深吸一口煙,神色愜意,沒說話。怎么就沒出息了?照他看,千般本事都使到外頭,在家里對著自己媳婦兒護(hù)著寵著依著,這才是男兒本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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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中將被他一臉嘚瑟樣氣得咬牙,本來巴望著兒子帶個媳婦兒回去,最后居然把兒子也賠上了,這事擺誰頭上誰氣不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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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對賀驍氣哼哼地說:“一天到晚只知道粘著老婆的男人,最后還得招老婆看不起。齊廈他也是個成年男人,走哪你都跟手跟腳,我就不信他喜歡。你且看著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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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他還就喜歡我跟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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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這話說得無比堅定,誰知回房就被打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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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齊廈問他,“晚上談的還是那件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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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點頭,“是,”摟著齊廈往里屋走,邊走邊安撫,“我給推了,也不是一定非我去不可,咱倆安排照舊,你放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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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步子卻突然停住,轉(zhuǎn)頭看他,十分鄭重地說:“你依賀中將的意思去吧,我這兒自己可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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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意外道,“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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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眨眨眼,“今后日子還長,你總不能什么事兒都不干只是就著我。而且,惡棍都伏法這么久了,我也不用走哪都拉你陪著了,是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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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倏忽間愣住,腦子顛來倒去都是齊廈說不再需要他了,他眉頭習(xí)慣性地打成一個結(jié),好半天,忽而笑了,“寶貝兒,你認(rèn)真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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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目光無比堅定地回視他,“當(dāng)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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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想到先前賀中將說過的話,感覺受到了一萬點打擊,不,這樣表述也不確切,應(yīng)該說,旁人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及齊廈給他的“不用”兩個字震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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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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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是場攻堅戰(zhàn),只要這段感情本身沒多大毛病,嬉笑怒罵走的都是上坡路,每走一步都是收獲。而婚姻則是一場保衛(wèi)戰(zhàn),堅守住兩個人的陣地是個無比玄妙的技術(shù)活,那一場婚禮之后的數(shù)十年,上坡下坡還是一直不溫不火地走在那個平面上,一切都未可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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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齊廈覺得他跟賀驍是可以戀愛一輩子的,但一紙婚書,突然修成正果,這就好比愛情片殺青時導(dǎo)演一聲過,硬生生地給cha下個HAPPY ENDING。</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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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演過無數(shù)個愛情片的HAPPY ENDING,但沒人告訴他這個ENDING之后日子該怎么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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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婚禮之后的半個月,一直到去拍攝地的路上,齊廈對自己已婚人士的身份都是一臉懵逼,覺得母親是資深已婚人士,他接受建議用心經(jīng)營自己和賀驍?shù)年P(guān)系,因此,這次出來拍戲沒把賀驍給綁在一起。賀驍如他所愿留在國外辦賀中將的“正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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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覺得自己做的應(yīng)該是對的,或者下次要是他沒片約,賀驍再有事出去,他也可以陪著,這些話那天晚上就想對賀驍說,不過空口承諾想起來沒意思,他就沒開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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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朝著拍攝地去,飛機(jī)飛了一路,齊廈情緒也低落了一路,心情好比S城的陰郁潮濕的回南天,整個人都處在一片茫然的惆悵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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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興致不高,偏偏落地后又雪上加霜,齊廈一到就去了劇組,之前只是個大綱的劇本,這天他看到了全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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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是典型的女主戲,主要講的是女主的成長史,其中感情線當(dāng)然是必不可少的:女主的初戀是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兩人一起走過無知童年和懵懂少年水到渠成地在一起,初戀總是美好,可青春慘綠,那一段感情曾經(jīng)刻骨銘心,最終卻沒抵得過現(xiàn)實殘酷。一句話概括,就是純情少女被渣男狠狠辜負(fù)了一把,這位竹馬渣男就是齊廈將要扮演的男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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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齊廈的注意力這次卻沒全在他自己的角色身上,劇情再往下看,失戀的少女痛不欲生,就在她最低谷的時候,遇見了此生對她來說算得上是上天恩賜救贖的男二。男二暗戀女孩多年,懷著一顆赤子般的心把女孩從泥沼中拉出來,傾心呵護(hù),悉心照顧,小心翼翼,舍不得有一點唐突。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三年之后,女主終于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全心地戀慕上了這個讓她想與之共度一生的男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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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第二段愛情,曾經(jīng)以為就這樣塵埃落定,但是無狗血不成書,他們結(jié)婚前夕,男二家一場大的變故,兩條人命跟女主不期然地到訪脫不了干系,男二的母親瘋了,恨不得殺女主而后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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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摯愛,一邊是母親,忠犬男二無比揪心之余還是沒想放棄,但女主撐不下去了,正因為在意才見不得男人為她為難,最終,她選擇分手,抓在手里的幸福就這樣放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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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電影的結(jié)果是破鏡重圓,當(dāng)然,沒這位忠犬男二什么事,女主最終還是跟浪子回頭的渣男竹馬在一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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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戳人的是,在竹馬追回她的過程中,那個忠犬男二從他們曾經(jīng)的感情中走出來,真的愛上了別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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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看完全部心里掖了一口老血,比渣男男主變心更虐人的是忠犬男配移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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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討論劇本,他自己站在編劇面前,說:“我覺得這個劇情經(jīng)不起推敲,男二愛女主更勝過他自己,怎么可能這么快移情別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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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渾然不知齊廈怎么會摳一個完全跟他戲份沒關(guān)系的劇情,但還是很耐心地解釋,“齊廈老師,現(xiàn)實的愛情就是這樣——沒有非誰不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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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被現(xiàn)實兩個字狠虐了一把,自己回到酒店房間還有些恍惚,他突然魔障似的開始反復(fù)糾纏一個問題:賀驍喜歡他什么,是不是也沒什么非他不可。可他一直無比明確自己,他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賀驍就不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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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女助理來叫他吃飯,齊廈說:“我不想吃,”豈止是不想吃,簡直連中午吃下去的都想吐出來。但轉(zhuǎn)念想想,他真不吃,下頭一群人都不得安寧,于是說:“我現(xiàn)在不想吃,東西送來放這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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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應(yīng)了聲,出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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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來的是賀驍?shù)碾娫挘娫捊油ǎ褞拙洌R驍問:“今天過得怎么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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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整個人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委屈感浸透了,嗓子哽著,卻還是說:“……過得不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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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電話里傳來賀驍爽朗的笑聲,“想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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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說:“是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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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間,齊廈想像不久以前一樣再次對賀驍說我們私奔吧,可回頭想想又覺得沒道理。且不說好好名正言順的夫夫非得搞得偷情似的簡直蛇精病,而且賀驍是被他支到大洋彼岸千里萬里遠(yuǎn)的,自己作的死,跪著也要受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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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齊廈便渾渾噩噩過了半個月,真正讓他覺得忍受力受到終極挑戰(zhàn)的,還是忠犬男二另娶他人的那場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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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劇情,他這個渣男男主跟著女主角的車到了婚禮宮外頭,然后就看著那個曾經(jīng)對女孩許諾過一生的男人,穿著新郎禮服,寶貝似的抱住另外一個女人親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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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劇情是令女主角對現(xiàn)實妥協(xié)的最后一根稻草,按本身的情節(jié),應(yīng)該是她淚流不止,渣男前任乘虛而入心疼地帶走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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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鏡頭前,女主角情緒還沒醞釀出來,齊廈這個男主演眼圈先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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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dǎo)演一聲咔,對著還沒回過神的齊廈說:“齊老師,我們這戲不賣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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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想道歉,張張嘴卻連話都說不出,最后還是女助理上前把他從車?yán)飻v出來,對導(dǎo)演說:“對不起,齊老師今天不在狀態(tài)。”</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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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被安置著坐到一邊,女助理焦急地喊著齊廈的名字讓他回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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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過去,齊廈魂魄才回來一半似的,眼神沒對上焦,嘴卻動了幾下:“我只覺得一輩子太短,可他居然能用來愛兩個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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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鼻子一酸,險些被他感染得哭出來,“別……,你別難過。”足足過了幾分鐘才覺得不對:齊廈一個男主角,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代入女主角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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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登時覺得頭都要炸了,這么神經(jīng)的傷痛估計只有同樣的蛇精病才能開解,她正無計可施,突然身后傳來個聲音,很熟悉,渾厚低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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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主人對齊廈說:“我也覺得一輩子太短,心還小,只能裝一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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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那個傳說中還在大洋彼岸不知哪個國度的男人,就那樣活生生地站在齊廈面前。寬厚粗糲的大手不容分說地握住齊廈的手,他說:“跟我回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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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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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shù)谝淮温犝f這個詞,婚后抑郁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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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還是女助理順嘴甩出來的,“既然你們沒吵架,但他明顯從結(jié)婚回來就不對,該不是婚后抑郁癥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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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女助理的猜測還真不是完全沒道理,賀驍帶著仍在發(fā)懵的愛人回酒店,齊廈一路上都在忐忑地問:“你怎么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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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一直到出了電梯才回答齊廈話,他直接把齊廈帶到一個房間門口,利落地插卡開門,“我半個月前就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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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乘的飛機(jī)跟齊廈幾乎是前后腳落地,不是賀驍多心,他覺著齊廈自從婚禮后就怪怪的,先是沉默的時間比往常更長,他甚至完全看不出齊廈在想什么。接著,一反常態(tài)勸他自己忙自己的,不是賀驍自戀,他太清楚齊廈清冷外表下藏著一顆多么愛黏糊起膩的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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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親口說各自忙各自的,這種事對別的戀人來說或許尋常,但對近兩年來幾乎焦不離孟的他們而言,意義簡直相當(dāng)于要跟他拆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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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不知道齊廈為什么突然要跟他“拆伙”,說齊廈會變心他是半點不信的,齊廈一向善于自苦,就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為了性向,這只傻乎乎的鹿也是自己私下糾結(jié),沒讓他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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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不讓他跟著,于是,賀驍就自己暗自跟著了,有什么事,他總要跟著看看明白才能解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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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齊廈一聽說他是跟著自己來的,整張染著沉悶郁色的臉都亮了起來,隨后,又有些慚愧地說:“那多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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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俯身直視齊廈的眼睛,“有什么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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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的神色有些憔悴,但賀驍目光一觸到他的面容就像是鐵被磁石吸引住似的舍不得移開,這些日子不遠(yuǎn)不近,賀驍覺得離上一次認(rèn)真看他,像是過了一輩子那么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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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再出聲時很是艱難,“都說細(xì)水長流,我太拘著你,反而不容易長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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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氣得夠嗆,但齊廈把他推開原來是因為在乎他,這么小心翼翼,還把自己弄得可憐巴巴,他生氣之余,又是高興又是心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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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想到另外一件事:“新婚那晚,你說為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無關(guān)責(zé)任和義務(wù),你怕我對你也只剩下責(zé)任?”他用了好久才學(xué)會了齊廈的語言,如今細(xì)思,齊廈的不對勁應(yīng)該是那晚就開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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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弱勢的想法,齊廈當(dāng)然不會立刻承認(rèn),忙不迭搖頭:“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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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上賀驍灼灼的、充滿擔(dān)憂的眼神,齊廈終究還是妥協(xié),認(rèn)真反思幾秒,點頭,“……算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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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來一切就合情合理了,齊廈是個什么樣的人?腦回路九曲十八彎,偏偏還多思,關(guān)鍵他是個演員,見過太多次劇情在圓滿的高chao時戛然而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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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shù)降走€是個糙漢,到了這步也沒什么其他可說的,對齊廈笑著揶揄,“我看出來了,非要帶那么點偷情的意思你才不擔(dān)心平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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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急忙說:“沒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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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說:“誠實點,真沒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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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齊廈面有慚色地說:“……有那么一丁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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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還有什么可說的?賀驍?shù)降资莻€糙漢,對著心上人遠(yuǎn)觀了這么多天,他也早忍不住了。他扛起齊廈進(jìn)到房間就把人扔到床上,接下來,用整個夜晚讓齊廈重溫了一把偷情的滋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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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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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shù)牡絹恚?qū)散了齊廈頭頂盤桓半月的陰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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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帝大人失眠自愈,胃口好轉(zhuǎn),演戲的狀態(tài)也找回來了,巨星光芒在鏡頭前再現(xiàn),熠熠生輝,令人不可直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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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圍觀了全部,趁著沒人打趣賀驍,“你這是給他吃了起死回生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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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拍著的是上次沒完成的那場戲,賀驍以為她說的是齊廈的表現(xiàn),壓低聲音說,“劇情再現(xiàn)實,那也是別人的現(xiàn)實,我和他跟別人不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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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問:“哦?有什么不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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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齊廈虐得半死不活的劇情,賀驍自然也看過,他眼神一直注視著鏡頭前的愛人,說:“我們都很邊緣,我自然不用說,齊廈人在世俗,又半點不流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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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以蔽之,他和齊廈都不同于現(xiàn)實中的尋常人,常人的那些現(xiàn)實壓力對賀驍來說不值一提,齊廈則更是純粹得有如天馬行空般的不真實。可也就是這個不那么真實的齊廈,才是他獨一無二的齊廈,他們看似在滾滾紅塵當(dāng)中,卻又游離在世俗之外,在精神上很有些相依為命的意思,彼此都是對方的無可取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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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笑了,“其實你們就是沒生存壓力吧,柴米油鹽那些雞零狗碎的小事都磨不著你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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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目光凝在那一個人身上,半刻不離,“我們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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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生死交關(guān)都沒能磨散的人,賀驍其實依然不太明白齊廈為什么會突然患得患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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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說:“這么說,他婚后抑郁癥全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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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說:“好了,他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過,我就讓他照以前的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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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明白,齊廈以前的樣子,就是他愛著的樣子,反之亦然,他們都不曾刻意美化過自己,也不曾隱藏本性,從一開始就足夠坦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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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賀驍正是這樣對齊廈說的,齊廈從牛角尖里頭鉆出來之后也似乎瞬間恍然大悟,就此,云開霧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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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導(dǎo)演一聲過,又一場戲圓滿落幕,齊廈笑盈盈地朝他們走過來,賀驍也含笑用眼神迎著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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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一直走到賀驍足夠近的位置,一個擁抱后,還玩笑著問:“我是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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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準(zhǔn)確無誤地領(lǐng)會他的意思:“齊小萌,賀大壯愛著的齊小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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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廈佯裝矜持,“真肉麻,一直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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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驍依然如實答:“他管不住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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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助理啃了一嘴狗糧,只想高舉火把,但看在他倆顏值的份上原諒他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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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狗二人組一起往車邊去,女助理跟在后頭,收獲了賀驍轉(zhuǎn)頭遞回來的一個眼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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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一個眼神,她看明白了,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如今事情過去就過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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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抑郁癥這個詞,齊廈至今還沒意識到,他們也就,假裝不知道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