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 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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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傳承。”樓漠白說到這個的時候,語氣帶了幾分沉重。
突然,他聽到身后的浴池里面?zhèn)鱽怼皣W啦”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破水而出了。
樓漠白知道,是宮長月。
他稍稍屏住呼吸,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平靜。
他身后的宮長月,從水面中躍出之后,伸手抓來各方在一邊架子上的衣物穿好,然后赤著腳落在樓漠白身后的階梯上,一步一步朝著他走去。
“你說什么?”宮長月淡然地問道。
可是樓漠白卻覺得周圍的空氣好似突然就變得炙熱起來,他的呼吸也有那么一瞬間的紊亂,但是因為他過人的自制力,這種感覺很快就被他強行壓了下來。
然后,他聽到了宮長月的聲音,也感覺到她在慢慢靠近自己。
有一種淡淡的,屬于宮長月的味道……
樓漠白背對著宮長月,生平第一次臉紅了……
“你怎么了?”宮長月站到他身邊,不解地抬頭看他。
樓漠白瞥了宮長月一眼,卻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他看見,宮長月穿著一件月牙白的絲綢里衣,外面披著一件玄色的錦袍,卻并沒有系好,他剛剛只是隨意一瞥,就看見了因為未干的水漬而緊貼著宮長月皮膚的絲綢里衣,月牙白與玄色這兩種極致顏色的交相輝映,勾勒出了宮長月精致而又完美的曲線。
樓漠白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窘迫,他迅速側(cè)過身,將自己的臉轉(zhuǎn)到一邊去,然后抬手,握拳放在唇邊,咳了兩聲。
“這里,似乎并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我我們還是出去說吧。”樓漠白用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說道。
“好。”宮長月點點頭,也沒覺得什么不妥,“那你先出去,也把流沁喚進來。”
“嗯。”樓漠白應(yīng)了一聲,抬腳便往外走。
只是他的腳步,顯得格外的匆亂。
樓漠白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剛剛撞上拿著宮長月新?lián)Q衣物回來的流沁。
流沁一抬眼,赫然看見樓漠白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從主子的浴殿走了出來,眼色頓時一冷,將手中的托盤塞給身后的宮女,兩步跨上前去,冷冷地看著樓漠白:“你為何會從這里出來!”
此時樓漠白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什么尷尬,他揚眉,淡淡笑道:“剛剛有事。”
“你可知殿下正在沐浴!”流沁的目光緊緊盯著樓漠白,一字一句地說。
樓漠白笑著擺擺手:“她已經(jīng)沐浴完了,現(xiàn)在正喚你進去了。”說著,他頓了頓,“告訴殿下,我到花廳去等她。”
說罷,他便大步離開了。
流沁狐疑地看著他的背影,雖然對樓漠白有些不信任,但是轉(zhuǎn)而想到如果樓漠白真的看到了什么東西,那定然不會如此完好無損地從里面走出來,便轉(zhuǎn)身推開了浴殿的大門。
當(dāng)她看到宮長月坐在階梯下方的貴妃椅上,還有閑情逸致地吃水果的時候,才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殿下。”流沁走了進去。
宮長月抬眼看向她,起身道:“為本王更衣吧。”
流沁走到宮長月身前,卻詫異地看見宮長月額間的藍色印記。
“你能看到?”宮長月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有些奇怪地問道。
流沁雖然不知道宮長月為何這么問,卻還是點點頭。
宮長月皺起眉,心想,不該如此啊,她剛才不是已經(jīng)將這個印記隱藏起來了嗎?
想罷,她對流沁道:“把鏡子給本王拿來。”
一個宮女立刻遞上鏡子來。
這個世界有些方面雖然落后,但有些方面也是先進的,比如說鏡子的工藝,已經(jīng)是完全可以清晰找出人的模樣的水銀鏡了。
而從鏡中,宮長月清楚地看到了,她以為隱藏起來的印記,竟然依舊呆在那里。
她放下鏡子,眉頭卻并沒有松開。
這個隱藏印記的辦法,是道宗的大長老告訴她的。
這個印記是歷代道宗宗主在接受了道宗傳承之后,都會有的印記,世人也皆通過這個印記來認(rèn)識道宗宗主。
所以,以往的道宗宗主為了隱瞞身份出世游歷,便想出了隱藏這個印記的辦法。而大長老告訴宮長月的,也正是這種。
之前離開道宗之后,宮長月就用這種辦法成功地隱藏起了印記,可是現(xiàn)在,為什么不行了呢?
頓時,宮長月想起了那日與血魔對戰(zhàn)時,沖上去為她擋住了血魔,也隨之粉碎的瓏玉。似乎也就是那天之后,她就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力量,有什么不一樣了。
宮長月抬手撫摸眉間的印記——難道瓏玉與……道宗傳承有關(guān)?
宮長月一邊想著,一邊也在流沁的服侍下更衣完畢了。因為她的內(nèi)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所以她很快就處理好了濕漉漉的頭發(fā),讓流沁綰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插上了一支簡單卻格外精致的點翠發(fā)簪,便穿上軟鞋,根據(jù)流沁所說,朝著花廳而去。
在等待宮長月的這個過程中,樓漠白已經(jīng)完全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所以在看到宮長月從外面走過來的時候,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表現(xiàn)。
宮長月屏退其他人,在桌旁坐下:“好了,說罷。”
提起這件事,樓漠白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方才本來是在房間里待著的,突然覺得體內(nèi)的力量開始沸騰,然后我接受魔宗傳承之后出現(xiàn)的血之印記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了。”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脖頸。
接受道宗傳承之后,會有道宗的印記,自然接受魔宗傳承直走,也會有魔宗的印記。只不過道宗傳承的印記是在眉間,而魔宗傳承的印記,卻是在頸側(cè)。
那是一個紅得妖異的圖騰,好似藤蔓一般蜿蜒在一起的線條,以及中間那好似一只眼睛一般的圖案,都充滿了詭異的氣息。
“然后呢?”宮長月?lián)P眉,因為樓漠白的經(jīng)歷,和自己太相似了。
樓漠白繼續(xù)道:“其實之前我在魔宗的時候,曾經(jīng)在魔宗的寶庫中找到一部殘缺的典籍,里面記錄了一些和魔宗傳承有關(guān)的東西。不過關(guān)鍵的地方是缺少的,其他地方都不大重要,但其中反反復(fù)復(fù)提起了兩種傳承,一個是道宗傳承,一個是魔宗傳承,想來兩個傳承還是有一些關(guān)聯(lián)的。”
“所以,在魔宗印記浮現(xiàn)之后,我想到了你。”樓漠白的目光灼灼地望著宮長月,“你是接受道宗傳承的人。”
“原來如此。”宮長月的神色鄭重起來,她瞇起眼睛,沉聲道,“不過我有一種預(yù)感,無論是道宗還是魔宗傳承,都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樓漠白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宮長月點點頭,想起了前世在家中的時候,翻閱的一些古籍,里面也提到過可以用傳承的方式繼承力量,那時因為她并未接觸過,雖然來了興趣,但是看了之后也只是一笑過之,沒有留意,現(xiàn)在看來,那些古籍記錄的東西,恐怕就是和道宗魔宗傳承有關(guān)的。
有些這個意識之后,宮長月剛才在浴殿的時候,就在不斷回憶自己看到過的那些東西,根據(jù)那些回憶,宮長月也才得出這么一個結(jié)論——一直以來道宗和魔宗的傳承,都不是完整的。
“這件事情還需要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宮長月還未說完,就聽到外面?zhèn)鱽淼囊唤z響動。
這是一個她十分熟悉的聲音。
她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打開大門,就見一只雄鷹朝著自己掠來,有力的翅膀和犀利的眼神,都昭示著這只雄鷹的強大。
宮長月向前跨了一步,抬起手臂。
然后,這只雄鷹扇動了兩下翅膀,便輕巧地落在了宮長月的手臂上。
這只雄鷹的重量是絕對不輕的,可是在落到宮長月手上的時候,宮長月的手臂簡直是穩(wěn)若磐石,根本顫都沒有顫一下。
宮長月抬手摸了摸這只雄鷹的腦袋,在天空中如同王者般霸氣不凡的雄鷹,在宮長月的手下卻好像是一只可愛的寵物,眼中滿滿都是享受。
接下來,它很自覺地抬起爪子,送到宮長月的面前。
宮長月將套在它爪子上的小竹筒取了下來,方才對它低聲道:“好了,走吧。”
雄鷹雖然有些不舍,卻還是飛走了。
這時,宮長月打開竹筒,將里面卷起的紙條取了出來,慢慢展開。
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這幾個字,與以往的消息沒什么兩樣,但是里面帶來的消息,卻是十足震撼的!
只見白紙中央,赫然寫著一行字——
血魔于兩日前被殺!
宮長月心中一驚,很快就詫異起來——血魔乃是當(dāng)今江湖第一高手,連她都抵不過,那還有誰可以殺得了他呢?
……
兩日前。
墨國的一座小城,某個平凡無奇的客棧的一樓,坐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周身都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老者。
他的面前擺了一桌的菜,卻一點未動,而他自己則不斷為自己倒酒,然后一杯杯地喝著,好似那烈酒,就跟水一般。
不過,因為他坐著的位置是角落,所以并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而先前為他送上了酒菜的小二,也是離他遠遠的,只是覺得這位客人的氣息真是太駭人了,憑空就讓人覺得害怕!
這個老者,自然就是血魔。
這個小城就是當(dāng)日一個多月前,宮長月與樓漠白掉下來的那條河流下游的某個城市,而這一個多月來,神醫(yī)谷在他的授意下,幾乎出動了所有的力量,都沒有找到那兩個人。
有人猜測說他們兩人已經(jīng)死了,說不定尸體都被河魚所分食了,可是血魔卻有一種預(yù)感,那便是這兩個人,絕對還活著!
這個預(yù)感非常的強烈,血魔也非常相信自己的這個預(yù)感!
可是既然那兩個人沒有死,他們又躲在什么地方?竟然這么找都找不到!
一個多月的等待,已經(jīng)讓血魔感覺到非常的不耐煩了。
“客官,幾位啊?”客棧門口突然走進來一個人,小廝立刻就迎了上去,滿臉笑意。
這又是一個穿著黑色斗篷,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下的人,周身都滿溢著一種奇怪的氣息。
小廝面上帶笑,心里卻不斷在嘀咕著——最近店里是不是撞了什么霉運啊!怎么老是碰見這種恐怖的人,嘖嘖,看了都害怕啊!
之間此人擺擺手,從斗篷下伸出的手都套著一雙黑色的手套。
“不用。”他的聲音低沉,一聽便是一個男子。
只不過,這種低沉,在小廝聽來,卻是有些奇怪。
“我找人。”男子再次說道,抬眸在小小的客棧大堂里面搜尋,很快便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
他越過小廝,直直朝著角落里的血魔走去。
小廝也順著他走路的方向看到了血魔,本來想開口提醒這個后來的男子,坐在角落里的那個黑衣老人非常的奇怪,不要去隨便打擾他,可是想了想,還是罷了,畢竟兩個人看來都不怎么簡單。
小廝抱著手臂,打了個哆嗦——
哎,如今怪人和怪人扎堆啊!
而那個后來的男子朝著血魔走去之后,也在他的位置上落座了。
血魔陡然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靠近自己,凌厲的目光猛然朝著那男子掃去,枯若雞爪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然后低聲喝道:“滾開!”
那男子卻好似絲毫沒有聽到血魔的聲音一般,伸手便拿來另一個空閑的酒杯,然后自顧自地端起酒壺為自己斟滿一般,隨后一飲而盡。
血魔看到他的動作,心中的不悅越是明顯。
他的目光也漸漸冷了下來,比剛才的陰冷都還要冷上幾分。
“小子,要和老扶住的酒,也要看……有沒有這個命!”他一字一句道,話語間充滿了一股殺氣。
男子輕輕一笑:“這個世上,能夠殺死我的人,恐怕……沒有。”
血魔瞇起眼睛,厲然地掃向男子。
男子不甘示弱地看向他,眼中的寒芒也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
僅僅是氣勢上的交流,卻足夠表明,這個男子絲毫不遜于血魔!
血魔在心里一驚,立馬開始猜想這個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可是想了半天,都沒有在江湖上尋到這么一號人物。
“你是誰?”血魔冷聲問道。
男子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為你帶來什么。”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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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兩百章了,撒花慶祝~嘿嘿!
第一次寫文,能夠?qū)戇@么長,都快七十萬了,要知道以前我的文都是在四十萬左右徘徊的啊!所以,謝謝各位親一直以來的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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