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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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宗山下,迷障樹林之外,魔宗駐扎的營地,較之道宗的地盤,保持了一個既可攻又可守的地步。
雖說此行魔宗抱有極大的信心,但道宗畢竟是魔宗這么多年來的宿敵,可以說兩方都是把對方恨到骨子里去了的,所以道宗并沒有小看道宗,大喇喇就沖上山去,而是先駐扎在山下,派了人去打聽消息,保證這次的行動萬無一失。
但是,在魔宗營地的主帳中,坐著的卻并不是道宗以為的此次行動的主導(dǎo)者魔宗大長老,而是一個年輕俊美的黑衣男子。此時他坐在桌案后面,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抓著一本泛黃的書,看得津津有味。
他的黑發(fā)很長,足足垂到了小腿,而且頭發(fā)的顏色烏黑且具有光澤,仿佛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味,真是美麗非常。他的頭發(fā)又因為他現(xiàn)在的姿勢,發(fā)尾一直垂到了地面,在木椅下面鋪著的潔白毛毯上,蜿蜒出一抹流暢的墨色痕跡。
而他那張面龐,更是堪稱妖孽,足以和傾城相稱的阿辛媲美,那白皙得有些病態(tài)的肌膚,更是會讓天下所有女人都嫉妒。
此時主帳中,只有他,和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這個女人可謂是真的非常漂亮,嬌媚入骨,媚色生香,隨便丟出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沉迷。她穿著無比適合她的紅色,薄薄的紗衣遮擋不住那雪色的肌膚,胸前的高聳具有無比的誘惑力,那纖細的腰肢緩緩搖曳,猶如扶風弱柳般。
女人站在角落里,癡迷的眼神落在那黑衣男人身上,久久都沒有挪開。
她本來是來向主子匯報事情的,卻發(fā)現(xiàn)主子正在看書,便自發(fā)自地走到角落里去,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因為她知道,主子最討厭有人在他做事的時候打擾他了。
這站了一個多時辰,她竟然也沒有絲毫怨言,癡迷的眼神一直望著主子,連雙腿酸麻都感覺不到,已經(jīng)完成沉醉在那黑衣男子的氣場之中。其實,只要她能夠站在這里望著主子,就算是讓她站上一天,她也會甘之若飴的,只因為那個讓她等待的人,是她最敬仰最崇拜的主子!
黑衣男子終于覺得看得有些乏了,便將那本價值連城的古書隨意丟在桌面上,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目光也隨之落在角落里的女人身上。
“如姬來了?過來吧。”男子說道。
那被喚為如姬的女子嬌柔的身子微微一顫,眼睛中是掩飾不了的激動,然后她并沒有過多的猶豫,迅速走到了男子的身邊,福了福身,嬌媚的聲音響起:“見過主子。”
這般絕色尤物在面前,男子的眼神卻依然清明,根本沒有受到如姬的誘惑。
“我讓你去做的事情怎么樣?”男子問道。
如姬隨即露出一個笑容:“我已經(jīng)完全取得了那慕容老頭的信任,相信離成功,已經(jīng)不遠了。”一邊說著,她的眼中也流露出幾分自得。
慕容家那老頭,可謂是一個軟硬不吃的家伙,縱使是威逼利誘,都沒有一個人成功過。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這個老頭最后還不是栽在了她的手上!
其實若是慕青夜在這里,定會覺得這個女人有幾分熟悉——她便是那日宮長月與慕青夜為了慕青晨前去慕青夜的慕容家的時候,在那客棧中,那紈绔子弟懷中摟著的女子!那日只是見她的眼神不像是普通人,卻未曾想竟是魔宗的人,還是被魔宗委了任務(wù)派到那邊去的,目標就是慕容世家!
男子聽了如姬的話,并沒有覺得多開心,他對慕容家的耐心,已經(jīng)快要消耗殆盡了,這么久都拿不到那個東西,已經(jīng)讓他心中積郁起怒火,離爆發(fā)都已經(jīng)不遠了。
“主子……”如姬看到男子陷入沉思之中,大起膽子向前走了幾步,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魅惑的意味。
男子仍然沒有理會她。
如姬繼續(xù)朝前走去,心中已經(jīng)開始慢慢激動起來……
“何事!”男子突然回過神,緩緩抬起臉,陰鷙的眼神落在如姬的身上,那眼中的寒氣頓時讓如姬打了個寒顫。
不過如姬心里害怕,卻還是決定繼續(xù)下去——她已經(jīng)等了太久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沒完夢中,都是主子高高在上的背影……她不求什么,她也不求能夠完全得到他,她只希望能夠曾經(jīng)擁有他……這就夠了!
如姬心中燃燒的火焰,讓她忍不住做出了一些瘋狂的行為,也是讓她后悔了一生的行為。
“主子……”如姬呵氣如蘭,紗衣順著肌膚滑下,露出雪白的藕臂,那柔軟的手臂輕輕搭上男子的肩膀,然后如蛇般輕輕松松顫了上去。
如姬媚眼如絲,眼底卻是掩飾不了的激動,她將自己紅潤的嘴唇慢慢地湊了上去……
男子面對這般誘惑,卻依然不動聲色,他的眉頭已經(jīng)緊緊皺了起來,眉目間滿是厭惡,仿佛面前這個根本不是什么美麗的女子,而是讓他厭惡無比的東西一般。
就在如姬的嘴唇快要湊上男子的嘴唇的時候,男子內(nèi)力一震,猛然將如姬掀開。
沒有絲毫防備的如姬被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男子直接甩到大帳的門口,她渾身的骨頭也完全像是被震碎了一般。
“主子……”如姬被痛苦折磨得了流下了眼淚,可憐兮兮地喚著男子。
黑衣男子卻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用一種十分厭惡的口氣說道:“真是骯臟。”
他的聲音不大,卻依然讓如姬聽了個清清楚楚——
骯臟?
如姬頓時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臉色刷的白了,眼中頓時泛出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
她一直都知道主子有潔癖,卻沒有想到,自己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仍然沒有脫離骯臟這兩個字。剛才他短短的兩個字,讓她頓時陷入絕望的深淵!
“哥!”帳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很快,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那里。
來人也是穿著一身黑衣,只是比起這邊的黑衣男子的黑衣要樸素了許多,上面并沒有精致的花紋,看起來就是一件普普通通,沒有絲毫華貴意味的衣服。而最令人矚目的是他的一頭雪發(fā),仿佛泛著淡淡的光澤,讓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上面,再也無法挪開。
擁有一頭雪發(fā)的人,毫無疑問,自然是樓十三。
而這個被他喚為哥哥的人,就是魔宗之主,樓漠白。
“嗯?十三,有事嗎?”看到樓十三的到來,原本一臉厭惡神情的樓漠白迅速換了一副表情,冰冷的眼神也漸漸柔和下來,雖說沒有露出什么笑容,但是比起剛才對待如姬時候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好了太多太多。
樓十三一入帳,就看到了門口處倒在地上流著眼淚的如姬。
他往旁邊站了一步,仿佛如姬是什么骯臟的東西一般,眉頭輕輕皺起,語氣也有些不善:“這個女人是怎么回事兒?”他向來討厭這種女人,所以對待如姬,自然沒有什么好口氣。
樓漠白也是一臉漠然:“沒什么,一個不相關(guān)的人罷了。”
說罷,他的目光落在如姬身上,輕聲警告道:“若你不是還在執(zhí)行任務(wù),你已經(jīng)死了,去找魔醫(yī),完成任務(wù)之后,自盡吧。”
如姬顫抖著倒在地上,眼淚流淌不止,絕望的眼神,美麗的容貌,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快要腐爛的花朵,充斥著一種讓人壓抑無比的氣息。
這樣的女人,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會讓人忍不住升起同情之心。可是,在樓家這兩兄弟面前,她并沒有什么值得注目的地方,反而讓他們覺得無比的厭惡。
兩兄弟,模樣相似,但更像的,是他們的性格——同樣的冰冷漠然。
“來人。”樓漠白喊道。
很快有人走了進來。
“把她給我?guī)С鋈ィ偷侥пt(yī)那里。”樓漠白還是順便吩咐了一句,免得那些人以為自己要處理掉她,直接將她埋了,要知道,如姬還有任務(wù)沒有完成。
“是。”這些穿著黑衣的男人,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情緒,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而像是什么冰冷的機器一般。
他們并沒有帶著絲毫同情心,走過去將如姬抬了起來,然后走了出去。
如姬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兩兄弟很快就遺忘了。
“找我有事嗎?”樓漠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過桌案走到一邊的軟榻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壺,捻起茶葉,開始泡茶。
嚴謹?shù)墓ば颍性屏魉氖址ǎ窃跇鞘壑校瑓s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你還真是不嫌麻煩。”樓十三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了下來,看著樓漠白眼花繚亂的手法,撇了撇嘴。
樓漠白挑眉,嘴角輕輕勾起,卻并沒有說話,繼續(xù)著泡茶的工序。
等到一系列復(fù)雜的手法終于完成,樓十三捏起一個小杯子,將茶杯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他雖然不懂茶,但也喝得出這茶中無與倫比的香味。
“還不錯。”他勉強給出了一個評價。
“多謝。”樓漠白坦然接受。
茶喝完了,樓十三終于說出了自己今天的來意:“我就是想問你,你在魔宗,是個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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