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兄弟
張全??戳诉@女人半天,最后在這女人慌忙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突然叫住了她。“你等等?!?br/>
女人雙手互相絞著,仿佛極度害怕張全福的說道?!按?,大哥,我真的還什么也沒有找到。我迷路了,也不知道這里是哪,不知道這是你的家?!?br/>
看著眼前可憐的女人,張全福不由在內(nèi)心嘆了口氣。
自己從小家里就窮,就算后來當(dāng)了兵掙了錢,對于困苦的家庭也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對于同樣困苦的人,他總有種深刻的同情。何況眼前這還是一個女人。
可以看出來她被綁架后的日子過的實在不好。要不然不會這樣倉皇的就逃出來。
要是自己還當(dāng)兵……
想到這,張全福的心突然一陣疼痛。
不,不可能了,別說當(dāng)兵,就算是當(dāng)個普通人,也已經(jīng)是奢望了。
他已經(jīng)永遠(yuǎn)回不去那個地方,甚至他站到了自己兄弟們的對立面。那份光明與正義永遠(yuǎn)不會再屬于他,即使他能活下去,陪伴他的也將永遠(yuǎn)都是黑暗與逃亡。
他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比起那樣,他寧愿死在自己兄弟們的槍下,至少會有人替他收尸。
他已經(jīng)沒有家也沒有親人,所以他的兄弟們就是唯一可以為他送終的人。不至于淪落到死后墳頭上都沒有一炷清香。
他要在這里等,等他的兄弟,用最后拜托企求前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狙擊手們,殺死他后每年在他死去的親人墳前替他敬上兩柱香,就像他以前為自己親手殺死過的那些老兵做的一樣。
張全福轉(zhuǎn)回身走近屋內(nèi)拿出自己的迷彩外套,面包和兜里僅剩的十塊錢,一股腦全塞給了女人。
他也沒有水,只是用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錢買過一瓶酒,他沒見過大世面,也進(jìn)不得太高檔的地方,只在間非常陳舊狹小的商店內(nèi)用剩下的五十元買了一瓶好酒。
張全福在部隊放假的時候曾經(jīng)被人強按著喝過一次這東西,味道特別好。張全福一直都饞這個玩意,卻從來沒有舍得花錢買過。
賣酒的老板很和善,發(fā)福的臉上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好人。
本來張全福打算一分錢都不留了買一瓶好酒,但是店鋪的老板大概看出了他的窘迫,給了他一瓶好酒的同時又找了他十塊錢。還說現(xiàn)在的社會生存都不容易,互相照顧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張全福沒有感覺現(xiàn)在的社會生存多么難,他覺得只要肯出力氣,吃飽穿暖還是沒問題的。能吃苦就不怕。
但是有時候人心實在是太黑了,這一點讓他怎么也看不透。
自己的妹妹被糟蹋了,死了,連個去給他報信的都沒有。
等他回來,他妹妹的尸體都已經(jīng)冰涼了……
張全福忍住沖上眼眶的淚水,逼迫自己不要再回想自己妹妹死去的樣子。
他對自己說,已經(jīng)給妹妹報了仇了,他殺了四家人的兒子,而現(xiàn)在,也到了該給人家償命的時候了。
犯了罪就要伏法,張全福再木訥也懂得這一點。他逃的原因只是要拜托他的兄弟們,清明時候幫他的家人去燒點紙。深深吸了一口氣,張全?;剡^神對眼前的女人說,“大姐,這些都給你,往東走出十里地就會有個小鎮(zhèn)子,你可以去買點吃的,兜里有錢,不多,但是夠你吃一頓飯。你也可以去報警,讓警察幫你找到家。
或者看到當(dāng)兵的就向他們求助,都會管你的。但是,你不要說在這見過我。即使有人問你什么,你也不要說,要不然你就回不去家了?!?br/>
女人抱著張全福塞給他的衣服,依然不敢抬起頭看眼前的男人一眼。聽到這些話也只是感激的連連點頭,“謝謝大哥,謝謝大哥?!?br/>
張全??吹矫媲芭四俏ㄎㄖZ諾的樣子,顯然是極為害怕自己。
想想也是,這么荒涼的地方遇到一個強壯的大漢,是個女人都會害怕,何況這種剛剛逃出來的受害婦女呢。
于是他也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回了屋內(nèi)。
心里的酸澀也讓他這兩天本已平靜的心又蕩漾起一份難過。為家,為父母,為妹妹,也為自己。
窗外的女人看見張全福又轉(zhuǎn)身走了,沒有為自己亂翻東西生氣,忙不迭的拿著張全福塞過來的衣服走了。等走到離破舊的小屋比較遠(yuǎn)的地方,本來一臉怯懦的女人突然抬起頭,小老鼠一樣受驚的眼神也變得鎮(zhèn)定冷漠起來,她直了直身子,將散落在額前的頭發(fā)往而后掖了掖,隨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塊干凈的大
石頭上,掏出破爛不堪的衣服內(nèi)卷著的電話,找到一個號碼播了出去:
“喂,老板?!?br/>
“嗯,肯定肯定,絕對就是他?!?br/>
“對,一米八七,平頭,穿一身迷彩,現(xiàn)在渾身上下干凈的連一毛錢都沒有了?!?br/>
“嗯好,我就在這里等著。”
“呵呵,當(dāng)然,還要靠王老板賞一碗飯吃?!?br/>
于是兩個小時候,一身黑衣的段小魚整整夾克外套,走進(jìn)了這間破房內(nèi)、
張全福沒有想到,這種時候還會有人來找他。然而過來的段小魚也萬萬沒想到,張全福的身手竟然會這么好!
特種兵不是沒見到過,卻沒看見過這么剛的!
其實他身邊也有不少人是兵里退下來的。平時各個都跟個老油子似的。
但這個張全福不一樣,簡直就是塊木頭!
段小魚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以前的退伍兵雖然是比普通的兵厲害點,但是自己好歹能打個平手。這次他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被吊打!
用力按住被張全福踹了一腳的地方,段小魚再次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TMD還要說幾遍,我是來救你的!”
張全福冷冷的看著他,“有你這么上來就動手救人的?說吧,你是什么勢力的?!?br/>
“我TMD有狗屁勢力,不說過了嗎,有人要救你,讓我?guī)闳ヒ娝⊥饷娴木旌蛙婈牰荚谡夷?,不跟我走你還要等著送死嗎?!”
張全福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死,也不跟你走?!?br/>
段小魚簡直氣得五臟生煙,靠,有他娘的自己愿意自己不活了去送死的嗎?
這哥們看起來腦袋挺大,結(jié)果是用來吃糞的吧!
“哥們,既然有人想搶在前面救下你,一定就是要給你條活路。難道反而愿意吃槍子?!”
張全??粗矍暗男∽硬⒉淮鹪挕?br/>
他比一般人知道自己的力量,這人能在特種部隊之前找到自己,只能說明他背后的老板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他得罪過的人很多,想收買他的人也很多。這些人有一個最基本的通性——那就是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誰也別想妄圖利用他張全福的力量,讓他去做自己看不起的事兒,要不然別說讓他吃槍子,就他自己也得給自己喂一顆!死就是一槍的事兒,他根本不怕!
段小魚看到對方那又臭又硬的表情,心里嘔應(yīng)的快要吐血。
他知道自己根本對手,后悔自己的輕敵就獨自前來了。
如今恐怕那些當(dāng)兵的就要找上們來了,小魚只能轉(zhuǎn)身罵罵咧咧的摸出電話。
“真他媽是個喪門星!你以為老子愿意救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你妹的,老子混了這么久,就沒看見你這么傻逼的!”
“他么的,你等著,老子這就給他們打電話。碰見你我是真他媽喪到家啦!”
然而段小魚的電話還沒打出去,鈴聲就先響了起來。他按下接聽鍵,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傳來?!安缓昧诵◆~哥,人來了!”
段小魚這下是真的急了。他知道再不走,連他都得搭上了! 然而手里的電話就像是和他做對一般,一陣嘹亮的音樂又響了起來。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段小魚接起來就吼道,“誰!”
電話另一頭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了兩秒鐘后,段小魚頓時露出一臉便秘被憋壞了的痛苦表情,隨后將電話扔給了一旁的張全福,“找你的!”
最后怕張全福不接,手機掉在地上還得自己去買,又趕忙加了一句,“他說是你弟!”
果然張全福由一臉麻木的看著小魚的手機在自己面前自由落體,卻在最后一秒猛的抄起了快掉到地上的手機。
段小魚被氣的又是脫口而出的一串大罵。
“喂?!睆埲F鋵嵅]有對這個電話抱有多大希望,但是他弟弟這個詞語,總是讓他感到一絲溫暖。管他是誰呢,反正臨死前有人陪自己說說話也好。“哥,是我?!焙镒釉诼牭綇埲B曇舻囊凰查g,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娘的!他猴子就算把從娘胎里剛鉆出來的時候加上,也沒有過這么多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