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4
早上吃飯的時候,我的心情非常非常地低落。
但是,和我作為對比的顧里,在我的對面,和顧源兩個人眉飛色舞的,臉像一個紅蘋果一樣。
“youtohadsex.”nei1一邊喝咖啡翻報紙,一邊總結(jié)陳詞。
顧里沒有回答,但是用她微微上揚(yáng)的得意嘴角,直接在我們面前寫了個巨大的“yes”。
“林蕭,你呢,來,分享一下。”顧里坐到我的身邊來。
我沒有話,低著頭吃面包。
nei1咳嗽了幾聲,想要轉(zhuǎn)移這個尷尬的氣氛。
但是明顯,顧里的智商現(xiàn)在只有唐宛如那么低。她用胳膊撞撞我,翻著白眼用不耐煩的口氣對我:“林蕭,你現(xiàn)在是不是有一種人生很充實的感覺?哦不,應(yīng)該是被充實了的感覺?”顧里又聰明又精致的一張臉,看起來就像剛剛睡醒的唐宛如一樣。
我沒有理她,繼續(xù)吃我的面包。nei1在桌子底下,想要踢顧里,結(jié)果踢到了我,我拿眼睛死命地給了他一個仇恨的目光。
“你知道你有時候特別沒勁嗎?你永遠(yuǎn)不愿意和我們分享你的生活。”顧里看我沒答理她,于是自作聰明地下了個結(jié)論。
我把面包朝桌子上重重地一甩,然后拉開椅子站起來,套上外套往外面走。我理都不想理她。
結(jié)果顧里被我惹毛了。她肯定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一直以來都像個寵物一樣生活在她身邊的我,會撲過來咬她一口。她在我身后用不高不低,剛好夠我聽見地聲音:“神經(jīng)病。”
我轉(zhuǎn)身走回來,擦掉眼睛里的淚水,對她:“是啊,我神經(jīng)病。你想分享神經(jīng)病的生活么?我告訴你啊。昨天晚上在你們甜mi的時候,我男朋友丟下我走了。因為我現(xiàn)他在和我之前,就已經(jīng)和別人上過床了。哦還有,你猜怎么著,他還懷疑我也和別人上了床!”
顧里坐在餐桌上,沒有話。她有狼狽,顯然這是她沒有預(yù)料到的。我看著她的樣子,心里飛快膨脹起一種混合著報復(fù)和宣泄的快感。就像一個泄洪閘門被打開了地水庫,無法遏止地往外傾瀉出巨大的洪水。
我用通紅地眼睛,盯著目瞪口呆的顧里尖著嗓門吼:“如何?滿意了?開心了嗎?顧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意識到,你的人生里什么都有,你卻覺得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你的人生對別人來,就是一場用來襯托我們有多失敗的標(biāo)本!你難道不會在你那顆堅硬的心臟里。哪怕產(chǎn)生一丁地罪惡感么?你知道有時候我看見你洋洋得意的樣子,都為你感到羞恥!”
低著頭沒有話的顧里,“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把咖啡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砸,咖啡全部灑在桌面上:“我什么都有是吧?是啊,我什么都有。我爸爸現(xiàn)在躺在棺材里,他現(xiàn)在是一堆灰!而我媽,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媽是誰,她在做什么,她現(xiàn)在是活著還是死了!而我從到大以為是我媽的人,一個月以前,還抓著我的頭罵我是婊子養(yǎng)的。而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在把一杯酒淋在我頭上之后就消失不見了。而現(xiàn)在,你,在三十秒鐘之前我依然認(rèn)為是我最好地朋友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告訴我她為我感到羞恥!看啊。這就是我的人生!perfenetbsp;我冷笑著,朝她吼回去:“youdeservethis!”
顧里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看著我。:“林蕭,你知道么,你和簡溪,你們才是活該彼此折磨!”
顧源和nei1,他們沉默地坐在餐桌旁邊,顯然,這是一場他們都沒有料到的戰(zhàn)爭。
我摔門出去之后,剛走出別墅區(qū)地大門,就蹲在地上,“哇”地哭出聲來。
我拎著包,漫無目的地在上海街頭走著,失魂落魄的。
現(xiàn)在才早晨7多鐘,滿大街都是趕著上班的人。無數(shù)匆忙的行人把我撞來撞去東倒西歪,但我一脾氣都沒有,我想應(yīng)該是在剛剛?cè)啃筭an凈了。
我本來以為,昨天晚上就是我人生最深淵最寒冷的低谷,但顯然,我太過樂觀。我沒想到生活可以在那么腐爛的情況下,還有辦法繼續(xù)變得更加腐爛。
而當(dāng)我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走到了簡溪家附近的時候,身體里突然像沸騰起幾千幾萬個鍋爐一樣。
我拼命地朝簡溪家跑去。我也不知道想gan什么,我沒有想要挽回他,也沒有想要失去他;我不想要去扇他耳光,也不想要去擁抱他。
我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我想站在他的面前,我想看gan凈的他,溫柔地他,在他面前放肆地大哭一場,然后就灰溜溜地離開。
我按響簡溪家地門鈴,過了很久,他才來打開門。
他兩只眼睛又紅又腫,看著站在門口的我,一句話也沒。
他只是低著頭,看著地面。
我站在他地面前,時間一分一秒流失。
這和我想的不一樣。
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想像里的簡溪,或者我熟悉的簡溪,無論生什么事情,無論我闖出多么離譜的禍,無論我鬧脾氣時出多么傷害他的話,他永遠(yuǎn)都會笑瞇瞇地、溫柔地張開雙手擁抱我。他永遠(yuǎn)都是一棵時刻可以讓我依kao的,散芳香的樹木。他永遠(yuǎn)都敞開他寬闊的胸膛,等待我。
但我面前的簡溪,低著頭,手扶著門,沒有讓我進(jìn)去,也沒有關(guān)門讓我走。
那種下墜的恐慌感再一次在心頭彌漫起來。
我抬起眼睛朝他房間里看了下,明白了一切。
他房間的門口放著兩雙拖鞋。
我一邊哭,一邊踢開門,推開他,沖進(jìn)他的房間,他的房間里什么人都沒有,我像個瘋子一樣地拉開他的衣柜,拉開他陽臺的門,沒有,什么都沒有。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里,簡溪沉默地站在門口,什么都沒。
我為自己感到羞恥。我想我肯定是瘋了。我走過去,從背后抱著他,非常非常地用力,像是不用盡全身力氣,他就會立刻從這個世界消失,然后再也找不到了一樣。
他慢慢地抬起手,放在我的手上。
他的手特別溫暖,把我的手完全覆蓋了起來。過了幾秒鐘,他用力地把我的手從他
腰上掰了下來。“林蕭,我想靜一靜,你先回去。我們都冷靜一下。”他的聲音嘶啞得像喉嚨里含
著沙子。我茫然地放開他,頭,然后轉(zhuǎn)身朝外面走。他站在門口,沒有關(guān)門,看著我站在電梯門口,電梯一直在上升,他沒有話,只
是靜靜地,像是在等待著我的離開。那一刻,我整個人像是被丟在了一場濃烈的酸雨下面,千瘡百孔。我想要張開口,
對他我愛你,剛想要話,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電梯里面的人,我認(rèn)識,她的名字叫林泉。她身上穿著簡溪的襯衣,穿著拖鞋,手上提著剛剛從樓下買回來的早餐,熱氣騰騰
的。是簡溪喜歡吃的籠包。
我們?nèi)齻€站在走廊里,像三把出鞘的匕,彼此對峙著。或許應(yīng)該,我這把匕上,**的全部都是劇烈的毒液。我笑了笑,轉(zhuǎn)過頭看了看低著頭嬌可人的林泉,然后又回過頭去看看穿著睡衣的
簡溪,我對他:“簡溪,等你們結(jié)婚了,無論過去多久的時間,都不要寄請?zhí)o我,因為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我會在你們的喜帖上,正反兩面都寫滿詛咒你們的話!”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電梯,扯著林泉的襯衣往外面推出去,“滾去你男人那里!”
電梯門關(guān)起來的最后瞬間,我面前的畫面,是林泉軟弱地kao在簡溪的胸口上。而簡溪,紅著眼睛,情緒激動地望著我。他好像哽咽著對我喊了句什么,但是電梯
門轟然關(guān)閉了。我什么都沒有聽見。電梯載著我往下墜。我也不知道下沉了多久,好像無窮無盡地往下墜落著。我坐在電梯的地上,眼淚刷刷地往外滾。電梯到達(dá)底樓時門打開了,我抬起頭,看見顧里站在我的面前。她眼睛紅紅的,走
過來朝我伸出手。她把我?guī)С鋈ィM(jìn)了她的車?yán)铩N液孟袷菑哪莻€時候,就昏睡了過去。后來生了什么,都不太清楚。
我終于在內(nèi)心里現(xiàn),只要有顧里在身邊,我就敢放心大膽地睡過去,無論身處什么地方。
我知道,她一定會守護(hù)我。
在昏睡的過程里,我的手機(jī)一直振動著,但我并不知道。
我同樣不知道,在我快要崩潰的這段時間里,手機(jī)上顯示了十七個崇光的未接來電。
我想過不了多久,上海就會慢慢進(jìn)入冬天了吧。
我真心地期待著一場大雪,持續(xù)不斷的大雪,把這個城市,重新變得gan凈,變得純白,變得空空蕩蕩,變得什么都沒有。
最好是像電影《后天》里一樣,整個城市都變成巨大的冰原。
大家一起活活埋葬在水晶般閃耀的冰塊里,千年萬年,青春常駐,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