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殘忍的真相
,如果愛下去 !
我當(dāng)然知道,要說我忘了,那大抵也不可能。
那天晚上,盧川是怎么把我擄走,怎么威脅何孟言,又是怎么拿鐵棒一點點奪走我孩子,我都歷歷在目,永遠不會忘。包括這件事情帶給我的傷害,我永遠不能做母親的痛苦,都將伴隨我一生。
我不理解的是,為什么滕思蕓要提及這件事,還是在這種時候。
我冷眼看著她,不置一詞。
滕思蕓勾起一側(cè)唇角,滿含諷刺地笑了笑:“我知道回憶起來很痛苦,那我不防告訴你一件讓你更痛苦的事情。”
我覺得她肯定說不出什么好話,依舊沒有回應(yīng)。
“你不要怪盧川,你就沒有想過么,他是怎么知道你懷了孕,又是怎么那么順利綁走你。”她細細打量著我的表情,如同把玩著獵物一般,“還有他找何孟言要的是什么東西,何孟言為了守住連自己好幾個月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我漸漸失去了耐心,她每一句話重復(fù)得都像是在我傷口上撒鹽:“滕小姐,你到底想和我說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說真相。”
“什么真相?”
“我本來以為盧川找何孟言要的我們倆的離婚協(xié)議書,因為只要我們離了婚,我手頭的股權(quán)就會分他一半。直到后來有一次我聽到何孟言打電話,才知道并不是這樣。”滕思蕓這一次沒有再繞彎子,“盧川要的,是豐臺一個項目的管理權(quán)。那可是一個大項目,好幾年前就買了地做準備,不過最近才做起來。盧川本來想借董事會拿下這個項目,結(jié)果何孟言就是不肯松口。”
很奇怪,滕思蕓說起這些話時絲毫沒有平日里的瘋癲和做作,相反,她條理清晰,又留上一手,好像什么都說了,卻讓我根本沒有明白她的意圖。
滕思蕓清了清嗓子,同時眉頭緊蹙,我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在折磨著她:“盧川這個人吧,也是太貪。他能娶到我,從一個農(nóng)村小伙,變成叱咤風(fēng)云的商人,這已經(jīng)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可是他還不滿足,還想成為何氏集團的大股東。”
“人都是這樣,永遠不會滿足的。”
滕思蕓笑了笑,明顯對于我應(yīng)和的話不甚滿意,但她沒有接,只是繼續(xù)道:“盧川這人還有個毛病,就是疑心重,他雖然想要這個項目,但是他怕出事。畢竟,一個準備了幾年都沒有開工的項目,背后肯定有什么問題。”
“你和我說這個項目有什么用,你覺得這對我來說有區(qū)別么?”我反問道,“離婚協(xié)議也好,項目管理權(quán)也好,那都是你們家的事情。我不需要知道這是個什么,我只知道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是你們爭權(quán)奪利的犧牲品!”
滕思蕓默默重復(fù)了幾遍“你們”,然后抬起頭問我:“你們是誰?”
“你們何家的所有人。”
“包括何孟言么?”她步步為營,好不利落。
我在這個問題面前卡了殼,我的確曾經(jīng)恨過何孟言,恨他不救自己的小孩。
但是可怕就可怕在,我不僅恨他,還愛他。什么事情一牽扯上情啊愛的,就永無寧日了。
見我不回答,滕思蕓干脆代替我給出了答案:“你應(yīng)該包括他,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豐臺那個項目不僅有問題,問題還很大,遲遲沒有開工,就是因為另有隱情。何孟言他多精明多自私啊,他不能擔(dān)這個責(zé)任,但這件事的責(zé)任又不能沒有人擔(dān),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推給盧川。”
我聽得膽戰(zhàn)心驚,不由自主后撤了一小步,問道:“你什么意思?”
“盧川想要這個項目,何孟言想給,本來皆大歡喜。但盧川好歹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起疑心,他暗中調(diào)查了很多,都查不出問題……”
滕思蕓把這件事情從頭給我梳理了一遍,摘掉那些錯綜復(fù)雜的旁枝末節(jié),我總結(jié)起來,就是這樣一件事。
何孟言想讓盧川接下這個項目,盧川覺得其中有詐。于是何孟言干脆玩了一招欲擒故縱,他在內(nèi)部會議主動說要削減自己的股份。那怎么削呢,他又說自己外面的女人懷了孕,而且是個男孩。一旦這個孩子出生,他就成立一個何氏固業(yè)的子公司,把豐臺這個項目劃給子公司,子公司的股份自己和兒子一人一半,算是送給孩子的見面禮。
據(jù)說當(dāng)時董事會一片嘩然,尤其是盧川,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大概他是覺得何孟言在侮辱他的出生吧,你混了一輩子得不到的東西,我兒子一出生就能擁有。
其實不只這些話是在侮辱盧川,整場戲都是為了演給他看。
果然,盧川非常不甘心,非要拿下這個項目,何孟言就更是百般阻攔。盧川最后想到一招——你不是要把當(dāng)做見面禮送給你未出生的孩子么,那我讓你連孩子都沒有!
于是他找到我,以孩子相脅迫,逼何孟言在那份寫了讓盧川擔(dān)任子公司法人的任命書上簽字。
“不可能!”對于滕思蕓這個瘋狂的說法,我不假思索表示了不信,“如果按你說的,那盧川用孩子威脅何孟言的時候,何孟言為什么不順勢而為,直接把任命書給盧川,那樣就皆大歡喜了啊!”
滕思蕓突然笑了起來,和之前那種輕蔑地勾唇不一樣,她笑出了聲,甚至笑得前俯后仰:“要不說你傻,沒見過世面呢。一方面,何孟言只想給他項目,根本不想成立什么子公司,更不想讓盧川當(dāng)法人。當(dāng)然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字一頓,“何孟言,從來沒有想讓你把孩子生下來!”
我搖著頭:“不可能,你別騙我。如果盧川沒有用這招,沒有對我做那些事,這個孩子就會生出來!”
“你別傻了!那是因為盧川都做了,事情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如果沒有發(fā)生,何孟言依然有一萬字方法弄掉這個孩子!”滕思蕓瞇著眼道,“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就你,也配懷何家的種么?”
我一下子被擊痛了。
我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女人極度神秘,也極其聰明。她知道怎么折磨我,怎么傷害我,怎么把我往她的圈套里引。
偏偏此時,我越想冷靜,卻越冷靜不下來。滕思蕓說的不一定是事實,但聽上去總有那么幾分可信。
何孟言決定要這個孩子的時候非常奇怪,他每次都叮囑我吃藥,明顯是害怕我懷孕。為什么我真正懷上的時候,他又一定要我生下來,還百般呵護,生怕這個孩子出了什么紕漏。
說實話,這段時間我們的相處和之前很不一樣。以前我是個夜總會的小姐,他是我金主,誰都不要了解誰,也都不用進入對方的生活。然而當(dāng)我回歸學(xué)生的身份,何孟言繼續(xù)他高高在上的小何總,我慢慢地接觸到他的家庭,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原來這么陌生。他背后有著說不完的故事與回憶,更是牽扯著剪不斷的利益和陰謀。
滕思蕓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將信將疑,在我提出質(zhì)問之前,她主動道:“你是不是想說,我沒有證據(jù)?”
不等我回答,她指了指桌子:“你把那個文件夾給我拿過來。”
我順從地照做,滕思蕓把文件夾里的東西全部倒出來,基本都是她身體檢查的單子,還有一些關(guān)于她癌癥情況分析的文件。唯獨其中有一份,并不明顯地藏在一摞紙張中間。
滕思蕓輕車熟路抽出來,三兩張紙釘在一起。
她扔我面前,我拿起來一看,是一份任命盧川全權(quán)負責(zé)一個項目的通知書。翻到最后一頁,何孟言蓋得章赫赫在目。
“這又能說明什么?”我不解其意。
“說明何孟言最終還是把這個項目給盧川了,你不覺得奇怪么?一個人曾經(jīng)連犧牲孩子都要保護的東西,居然現(xiàn)在輕易拱手讓人了。”滕思蕓又抽出一張紙,“我知道,光這樣一份通知書說服不了你。還有這個,你看看吧。”
我拿起來,那是一份打印出來的短信記錄。一邊是何孟言的號碼,發(fā)過去的內(nèi)容是:“趁盧川在的時候把吳愉弄到他包廂去,事成之后給我打電話,我自有安排。”
我看了看日子,沒有記錯的話,就是我剛剛懷孕,打算金盆洗手,去尊煌找雯姐之前。
另一邊號碼回復(fù)的倒是看不見,只是過了大概一個星期后,何孟言又發(fā)過去一條:“做得很漂亮,有勞。我會幫你應(yīng)付你哥那邊。”
滕思蕓看著我眉頭緊鎖,笑了笑:“你不用懷疑我作假,我想弄到何孟言的短信記錄太容易了。如果是假的,我完全可以編的更明顯一點。”
我沒心思聽她的話,我的注意力全被那張紙吸引了去。我仔細端詳那個電話號碼,莫名的眼熟。
拿出手機電話簿翻了一遍,輸?shù)降谖鍌€數(shù)字時,電話簿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名字。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是……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