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還報仇么
,如果愛下去 !
我的這張老臉,至此是真的沒地放了,
我深吸一口氣:“真的假的?”
“騙你干嘛?你又是哭又是鬧的,說什么這個世界沒有人要你,你媽你哥都恨你入骨,珊珊變了個人似的,你本來以為何孟言是救命稻草,最后才發(fā)現(xiàn)他是座逃不掉的冰山,等著你這艘一葉扁舟撞上去然后淹沒。”
我喝多了的時候還能說這么文藝的比喻呢?我不禁在心里暗暗肯定了自己,真是中文系的好學(xué)生,獎學(xué)金發(fā)給我都天經(jīng)地義。
荔枝明顯也這么認(rèn)為:“我當(dāng)時和我哥聽得一愣一愣的,你這喝多了,還能即興寫詩呢?”
“別扯這些,”我打了她一下,“然后呢?怎么扯到……扯到……”我還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讓你哥……娶我上面的。”
“然后我哥就說,他要你,世界不要你,他要你……”正說著,荔枝手機響起來,她示意我緊聲,那酥酥麻麻的聲音一開口,我就猜到對面是馮安洋,“對對對,我已經(jīng)出門了……嗯吶,不見不散哦,么么噠!”
掛斷電話,她拍了拍我的肩:“好了姐姐,不和你說了,后面的你問我哥吧,我要去我家安洋哥哥約會了。”
安洋哥哥,說我肉麻,她自己明明更肉麻好么?我抖上三抖,還沒從這股子肉麻勁里出來,荔枝已經(jīng)跳下床沒了身影。
不一會兒,樓下傳出來宋西辭的聲音:“你上哪去?”
荔枝答道:“我嫂子說想和你獨處,讓我趕快滾!”
我心里真是嗶了狗,恨不得立刻躥下嘍沖荔枝喊聲“滾”。
雖然荔枝說了很多,但我還是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呆坐在床上,等著宋西辭敲門,卻遲遲沒有。最后我自己穿上衣服下了樓,他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吃東西,看到我抬頭掃了一眼,淡淡道:“終于餓了啊?我還以為你要在樓上待到修仙成佛呢!”
他不說我還沒感覺,他這一提,我摸摸肚子,還真有幾分餓。
“和咱妹妹在房間里聊什么?”宋西辭看了眼手表,“從早上聊到現(xiàn)在,也是可以。罷了罷了,嫂子有心事和小姑子說,我是插不了嘴咯。”
宋西辭大抵以為我一早醒了,和荔枝說話直到現(xiàn)在,他真是太不了解我,也太不了解他自己妹妹了。說起來荔枝還該謝我,要不是我醒過來沖她大叫,她也許到現(xiàn)在還在那睡得跟豬一樣呢,讓鬼和馮安洋約會去吧!
說起來,我困惑道:“荔枝為什么和我一張床?”
“你以為我想?”宋西辭睥睨著我,竟然難得地有幾分害羞。
我眨巴眨巴眼睛:“你……什么意思啊?”
“昨晚也不知道是誰,跟樹獺似的粘我身上,都把你扔床上了,還死摟著我不讓走!”宋西辭說著說著居然可憐巴巴撅起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跟我說你不能走,你不能不要我,你說好了要娶我,你不能反悔!我就說好好好,我娶你,明天就領(lǐng)證。你說不行,現(xiàn)在就領(lǐng)證……”
這越說越扯了,后面的我是不信了,我立刻叫停他:“宋總您先打住,我要是真說了這種話,那都是酒后醉話,您別往心里去,忘了就好。”
“酒后那叫醉話么!”他挑著眉笑起來,“那叫真言。”
宋西辭描述起昨晚的事情比荔枝還要繪聲繪色,兩個人也真不愧是兄妹,一個把我比作猴子,一個把我說成樹獺。
宋西辭說他把自己把持不住,硬是把我手扒拉開,給我丟床上鎖上門走了。結(jié)果不過十分鐘他回來看,我已經(jīng)從床上栽倒了地下。他把我抱回床上,我不到五分鐘又翻到了地下。
他倒是想看著我一宿,但如他所言,畢竟孤男寡女,我喝了酒,又是深夜,人都比較容易沖動,萬一真發(fā)生些什么我不想發(fā)生的事情,天一亮也不太好。沒辦法,宋西辭只好召喚來荔枝,荔枝雖然千萬個不愿,還是在宋西辭“不看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家和咱媽住”的威脅下同意下來,然后在我腳邊睡了一晚上。
她荔枝大小姐何時受過這等委屈,縮人家腳邊睡覺,今天白天還差點被我當(dāng)死變態(tài)給踹下去。
我想想也是好笑,不知道為什么,同樣是上層社會的有錢人,這一家總是莫名地逗逼而接地氣。
宋西辭說完的時候也正好吃完了盤中餐,看看外面正烈的日頭,他擦了把嘴,一臉嚴(yán)肅道:“好了現(xiàn)在天亮了,你換身衣服,咱倆去領(lǐng)證吧?”
“領(lǐng)啥證?”
“結(jié)婚證啊!”宋西辭說起來毫不含糊,“我都答應(yīng)你今天白天去和你領(lǐng)證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能食言啊。走走走,司機都在門口等著呢。”
我聽這話腦子都放空了,吳愉啊吳愉,你這人酒品真這么爛么?喝多了酒還可以逼別人娶你回家的?
“宋總,我求求您食言吧,我昨天真是醉話,您……”
宋西辭突然嚴(yán)肅起來,聲音低沉道:“那何孟言的仇,你還想報么?”
他這句話,莫名扎了心。
“你那個小侄子,真的很可愛。我陪他玩過,我給他買最好的冰淇淋,陪他去最貴的俱樂部玩玩具,他都不喜歡。我就問他到底想要什么,他說他想要姑姑,他想姑姑開開心心。那孩子和我說,你們都瞞著他,但是他知道,他可能就要死了。他還說他爸爸是個混蛋,欺負(fù)姑姑,壓榨姑姑,本來他以為,只要等到自己長大,就可以保護(hù)媽媽和姑姑,但是……”宋西辭的神色也趕上起來,“但是他還那么年輕,那么稚嫩,就再也長不大了。”
為什么,為什么突然要提康康的事情!宋西辭的聲音在這種時候柔軟而富有感染力,我鼻子不自覺地酸起來。
“吳愉你想一想,為什么他長不大了?他本來還有機會的!北京有這么好的醫(yī)療條件,我又那么有錢,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救他!這孩子不應(yīng)該死,他是一個完全無辜的人!”
“都怪我……都是我不對,我不該把他卷進(jìn)來!”我不禁喃喃自語道。
“對!你說得對,就是都怪你,都是你不對!”宋西辭指著我,義正言辭道,“孩子做錯了什么?他不就是有一個你這樣的姑姑么!他死了,他躺在病床上,掙扎著等待著何孟言的造血干細(xì)胞,最后絕望地等到死。這一切不就是拜何孟言所賜么?他害死了你的侄子,害死了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你的孩子!你就為了你那些小情小愛,為了何孟言偶爾的恩惠,為了婦人之仁,繼續(xù)和他糾纏不休!吳愉你覺得你對得起誰?”
宋西辭第一次罵我,真的,他過去要不和我開玩笑,要不溫柔地哄哄我。第一次,他這么嚴(yán)厲地指著我鼻子罵。偏偏他還罵得那么對,罵得那么好,讓我根本無法反駁,也不想反駁。
“你別說這個世界都不要你,你家里人不要你,你朋友不要你,何孟言也不要你!你家人憑什么要你?你侄子因為何孟言死了,你卻只會和何孟言談情說愛,他們還只是不要你,沒砍死你就說明你是親生的!”
“別說了……”我叫住他,“別說了,求求你。”
“好,我不說。”沒想到,宋西辭真的就此打住,“你不想聽,我就不說。本來就是你求得我,讓我?guī)湍銏蟪稹<热荒悻F(xiàn)在不想了,我也不強求你。我不會逼你和我結(jié)婚,還是那句話,一切我都讓你自己選。”
我還想說些什么,蠕動著嘴唇不知說什么好的時候,宋西辭就又開口:“餓了吧,想吃點啥?”他語氣還是那么平靜而吊兒郎當(dāng),仿佛沒有剛才那番義正言辭的指責(zé)。
“你能……”我低著頭,幾乎是哀求道,“帶我去,你那時候帶康康去的地方么?”
他停了三秒,點點頭:“好。”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我們到了他口中的那家高級俱樂部。是一個親子俱樂部,門口停滿豪車,里面聚集著一群孩子。有的是穿著高級定制西服的青年才俊,牽著自己一雙四五歲的子女。有的則是樸素的保姆或者時尚的家庭教師,帶孩子來這里玩。
我看著那些孩子,在各種玩具和設(shè)備面前穿梭的身影,耳邊似乎還縈繞著康康的音容笑貌。以前他總是吵著要去游樂園,我媽嫌貴,五塊錢的旋轉(zhuǎn)木馬都不愿意帶他坐。好不容易他來到這種孩子的天堂,卻不斷追問著宋西辭姑姑在哪。這是個多好的孩子,怎么就……
“就是這。”宋西辭領(lǐng)著我坐在后面的休息室,“這里的冰淇淋都是用瑞士進(jìn)口的奶油做的,就連點綴的巧克力也是比利時原裝的。那時候,我就是帶咱侄子來這里吃冰淇淋……”說著他沖店員要了一份櫻花草莓刨冰,“孩子當(dāng)時點的就是這個,你嘗嘗。”
我最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了,但我不知道,原來康康也喜歡。
“孩子那時候和我說,他姑姑最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了,他替你嘗嘗,看這家的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