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九章 跟蹤
有人棒打鴛鴦,夫婦二人不得不分開。說棒打鴛鴦也有點過了,并未實質(zhì)拆散二人,只是讓二人暫時分離。</br> 董金環(huán)被留仙宗的人帶走了,至于帶去了哪,趙登玄不知道。</br> 留仙宗也再三安慰趙登玄,表示不會有任何問題,表示是為董金環(huán)著想,怕趙登玄拋棄董金環(huán),所以要董金環(huán)生下這個孩子,以后會考慮讓董金環(huán)跟他回逍遙宮的。但是,不希望趙登玄對外聲張此事。</br> 當(dāng)然,趙登玄也可以為了自己的前途直接休掉董金環(huán),至于孩子,留仙宗會幫他好好養(yǎng)著的。</br> 又或者趙登玄可以向宗門稟報,不過逍遙宮出面也沒用,留仙宗按門規(guī)處理本門弟子誰也說不得什么,留仙宗可以考慮讓董金環(huán)一尸兩命,也可以考慮讓董金環(huán)將來抱著孩子出現(xiàn),趙登玄可以選擇六親不認,但留仙宗一定會把他趙登玄的名聲給搞臭,徹底毀了他在逍遙宮的前程。</br> 總之一句話,暫時不希望董金環(huán)有身孕的事讓逍遙宮知道。</br> 至于董金環(huán),留仙宗還是那句話,好好養(yǎng)胎,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倘若想不開讓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她董金環(huán)也活不了。</br> 最后,趙登玄一個人回去了,心中之悲憤無處發(fā)泄,不知咒罵了牛有道多少次……</br> 外面有人咒罵,牛有道不知,依然在火堆旁時而拿起手中地圖琢磨著,各派人員基本也都在盤膝打坐調(diào)息中。</br> 一些罵名他也不會在乎,如同他自己說的,他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黑是白,火光下皺眉沉思著。</br> 偶有蕭瑟風(fēng)來掀起他的衣角,思索神色不改。</br> 輪值戒備的柯定杰很警惕,察覺到了異常,蹲在牛有道的邊上,在牛有道耳邊嘀咕道:“長老,后面那棵大樹下面。”</br> 牛有道霍然回頭看去,看到了那棵大樹,也看到了那棵大樹下的東西,黑狐,像是白天見到的那只黑狐,鬼鬼祟祟著,似乎正躲藏著偷窺他們。</br> 牛有道“嗯”了聲,表示知道了,回頭繼續(xù)看自己手中的地圖。</br> 柯定杰低聲道:“長老,要不要讓他們…”示意了一下各派的其他人,言下之意是,你不想動手,可以知會其他人去動手。</br> “不要多事。”牛有道淡淡一句。</br> 見他這般態(tài)度,柯定杰只好作罷,繼續(xù)戒備自己的,防范被妖狐偷襲便可……</br> 天未亮,盤膝打坐的牛有道睜眼看了看天色,慢慢站了起來,杵劍而立,黑漆漆的天空下,火光搖影。</br> 再回頭,那鬼鬼祟祟的黑狐已不知去向。</br> “長老!”輪流警戒四周的秦觀和柯定杰被驚動,一個起身,一個湊了過來,不知他有什么事。</br> “跟我走。”牛有道說了聲。</br> 秦觀問:“去哪?”</br> 牛有道沒有回答,而是走向了西海那邊,走到了芙花跟前。</br> 盤膝而坐的芙花睜眼,也看了看天色,不知他這個時候過來干什么,也站了起來,問:“什么事?”</br> 牛有道偏頭示意了一下,將她帶到了一旁,瞅了眼昆林樹那邊,叮囑道:“大姐,勞煩多費點心,盡量幫我保護好他。”</br> 芙花揶揄道:“讓我保護他?把他塞給我的時候,你不是讓他保護我這個女人么?”</br> 牛有道呵呵一笑,“大姐不是這種小心眼的女人。”</br> 芙花:“不跟你扯,我問你,外面風(fēng)傳他去紫金洞挑戰(zhàn)你,以身作賭,結(jié)果敗在了你的手上成了你的奴仆,是不是真的?”m.</br> 這事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丟人的事,天火教自然不會往外傳。關(guān)鍵是管不住紫金洞那張嘴,紫金洞想找天火教敲詐好處,結(jié)果天火教不從,紫金洞沒撈到好處,自然要放消息出去讓天火教臉上好看。</br> 牛有道頷首:“是有這么回事。”</br> 芙花似乎有點驚疑不定,“你真的打敗了他?”</br> 有此一問是因為這兩天見過昆林樹的身手,相當(dāng)不一般,御火術(shù)非同凡響,但凡被他撞見的妖狐,幾乎難以脫身,遁入沼澤中似乎也沒用。昆林樹一施法,沼澤底下能冒出火來,能將遁入的妖狐給逼得蹦出來。</br> 如此強勢追殺,免不了中了妖狐的陷阱,一次沼澤中冒出千百觸手糾纏,只見昆林樹御火劍如雨,將那千百紛擾給斬了個稀里嘩啦,借助千百觸手掩護逃避的妖狐愣是沒能逃了,一大片沼澤地面幾乎都被烤焦了。</br> 那天降火劍如雨、氣勢如虹橫掃一切的氣勢著實驚人,有點把芙花給驚著了,估量著真要動起手來,自己恐怕未必能是昆林樹的對手,尤其是昆林樹的火性功法,有點克制她。</br> 這個昆林樹有這么強悍的實力,令她有點懷疑傳聞是真是假,牛有道真能打贏昆林樹?</br> 牛有道淡淡一笑,語焉不詳,“僥幸罷了。”</br> 一番交代之后,牛有道就要離去,然其他人不是擺設(shè)。</br> 一群人看似在那閉目盤膝打坐,其實早已察覺到了牛有道走動的動靜,何況牛有道走動并未瞞人,皆悄悄留心著。</br> 見牛有道要走,晁敬的聲音忽然響起,“牛長老,這是要去哪?”</br> 他起身了,其他各派長老也陸續(xù)睜眼起身了,都走了過來。</br> 近前后,晁敬再問:“牛長老,離天亮估計還有一兩個時辰,這摸著黑的,什么事著急離去?”</br> 牛有道:“正因為還有一兩個時辰天亮,才要離去。我去趟縹緲閣的人員那邊,去晚了,他們四散而去了,不知他們下一個落腳地點,找起來恐又是個麻煩。”</br> 沈一渡奇怪,“你跑去找他們干什么?”</br> 牛有道:“我們目前獵殺的效率不怎么樣,再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去觀摩一下他們是怎么獵殺妖狐的,或者說跟他們接觸一下,看能不能取點經(jīng)驗回來。”</br> 晁敬:“既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去,互相間也好有個照應(yīng)。”</br> 牛有道:“兩邊現(xiàn)在是競爭關(guān)系,你覺得大家扎堆跑去合適嗎?不宜去多了人,我去自有我去想辦法接觸的計較,人少有人少的好處。”</br> 眾人想想也是,只是說什么去縹緲閣那邊取點經(jīng)怎么感覺有點不靠譜,也不知這位能有什么法子。</br> 晁敬猶豫了一下道:“也好,情況怎樣,今夜碰頭的時候再聽你說。”</br> 牛有道搖頭:“今夜怕是沒辦法跟你們碰頭,這幾天只怕都未必能有空,我既然去了,只要能留在他們身邊,自然要觀摩一段時間,興許花上個十天半個月都說不定。我若是今晚能回來,自然會趕往下一個碰頭地點,若是回不來,你們繼續(xù)按計劃獵殺你們的,芙花這邊我留了一個碰頭的地點,到時候我們在那地方碰面。”</br> 眾人看向芙花,芙花亮了亮手中的小冊子頷首,表示的確如此。</br> 事情敲定,牛有道領(lǐng)著秦、柯二人就此離去。</br> 盡管大家心存疑慮,可牛有道執(zhí)意如此,他們?nèi)缃穸加星笥谂S械溃仓荒苁茄郾牨牽粗S械赖纳碛跋г诹撕诎抵小?lt;/br> 一離開山林,辨明方向后的牛有道三人朝著一個方向急速飛掠而去。</br> 星空下的沼澤地上氤氳浮蕩,三條人影起起落落滑翔不停。</br> 趕路,從天黑一直到天蒙蒙亮,終于抵達了目的地山林附近。</br> 不停飛掠了一兩個時辰,對法力的消耗也不小,牛有道暫未靠近,覓了一隱秘之地一起恢復(fù)法力,并下令輪流觀察目的地的動靜。</br> 秦觀好奇:“長老,您不是要跟他們接觸嗎?”如同心中所問,找到了人卻又鬼鬼祟祟躲躲藏藏是什么意思?</br> “少問多看。”牛有道給了一句,兩人只好摁下了心中的疑慮,就此潛伏。</br> 直到天色大亮了,山林中出來了一群縹緲閣的人,兩人一組,呈扇形繼續(xù)向前推進。</br> 牛有道盯了一會兒,待縹緲閣人員都散開了,彼此都看不到了,牛有道回頭問:“這里許多地方都很空曠,跟蹤容易被發(fā)現(xiàn),猴子有教你們追蹤人的時候該怎么做吧?”</br> 教過,兩人看看自己身上紅色的惹眼衣服,直接往泥地里一滾,轉(zhuǎn)眼成了泥人。</br> 牛有道也一樣,之后三個泥人朝最邊上一路人的去向追了去。</br> 追了不到半個時辰,有打斗動靜傳來,靠近的三人迅速往泥地里一趴,遠觀之下,隱約看到了兩名縹緲閣的人員正在獵殺妖狐。</br> 牛有道抬手左右一指,打出了一個手勢,之后朝目標一指。</br> 兩人看懂了,正是袁罡教過他們的手勢,讓他們?nèi)ツ繕俗笥也榭矗c了點頭,迅速向目標左右兩翼潛行而去。</br> 目標得手了一只妖狐,再次前行,牛有道再次起身,偷偷摸摸遠遠地跟在了后面,一路上結(jié)草留下了標記。</br> 這一跟跟了不少時間,待到目標落入了一處小山林里休息時,牛有道也停下了躲藏,趴在了沼澤地的水草中。</br> 等了一陣,秦觀和柯定杰二人摸了過來,告知這四周方圓幾里內(nèi)應(yīng)該沒人。</br> “走,去會會他們。”牛有道話落便已躥身而起,人在空中施法一震,身上泥水紛飛,現(xiàn)出了真容。</br> 秦、柯二人相視一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跟著飛了出來現(xiàn)身,也施法祛除干凈了身上的泥水,跟著一起朝那處山林飛去。</br> 三人一落入林中,立刻驚的林中縹緲閣人員喝道:“什么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