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七章 掌門,牛長老回來了
宮臨策獨自一人在水榭長廊中徘徊著,思索著,他和其他長老不一樣,他是門派的領(lǐng)頭羊,必須要考慮這件事后會不會對紫金洞產(chǎn)生什么后果。</br> 所謂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一個這么大的門派,內(nèi)部權(quán)力的傾軋不可避免。</br> 在這一點上,他和其他長老其實又沒什么兩樣。</br> 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已經(jīng)是斗爭中脫穎而出的角色,他統(tǒng)御著整個紫金洞,職責(zé)不能停留在原來的角色上,所有人會關(guān)注他能不能勝任掌門這個位置。</br> 徘徊中,既在思索,也在等茅廬別院那邊的消息。</br> 打探事態(tài)進(jìn)展的弟子回來了,快步來到水榭長廊內(nèi),稟報道:“掌門,莫長老已經(jīng)將袁罡給拿下了……”把摸清的事情經(jīng)過講述了一下。</br> 宮臨策聽后松了口氣,亦露出微微一笑,莫靈雪做的不錯,兵不血刃就把事情給解決了,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既能給下面弟子一個交代,又能不讓矛盾擴(kuò)大化,這個時候和茅廬別院殺個血淋淋絕不是什么好事,傳出去的話,恐會惹來牛有道那一系勢力的驚變,對接收那批勢力易生波折,能和平收場最好。</br> “嗯,知道了。”宮臨策揮了揮手,示意弟子退下了。</br> 沒多久,莫靈雪莫長老來了,回來復(fù)命來了,表示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已成功將袁罡從茅廬別院內(nèi)帶出收押。</br> “做的不錯,師妹辛苦了。”宮臨策贊了聲。</br> 莫靈雪苦笑,“僥幸而已,我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而已,沒想到真說服了袁罡。說來,這個男人雖然易沖動,可我還是挺佩服他的,這人的確是條漢子。回來的路上我在想,這種事?lián)Q了是我們,我們當(dāng)中有人愿意像他一樣主動犧牲自己嗎?”</br> 宮臨策沉默,對于這個問題沒有做出回答,答案說出來怕沒有說服力,也就不說了,岔開了話題,“我聽說事發(fā)時,紅娘讓巨安去通知鐘老了,之后龜眠閣那邊可有來人做什么?”</br> 莫靈雪搖頭,“我也在關(guān)注,從頭到尾,龜眠閣那邊沒有任何動靜,鐘老那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br> 宮臨策微微點頭,“這個時候動茅廬別院的人,鐘老心里肯定是不高興的,不過鐘老就是鐘老,還是站在紫金洞的立場上為宗門大局著想的,沒有讓我們難做。”</br> 一場風(fēng)波平定,宮臨策卻并未放松警惕,安排了人嚴(yán)密關(guān)注茅廬別院那邊,防止再起什么波瀾。</br> 不過事態(tài)平息了,他也有了心思去處理其他事情,再次與門中的幾位貴客會面,也不好把幾位貴客晾太久。</br> 秦國曉月閣掌門玉蒼,宋國凌霄閣掌門關(guān)極泰、血神殿掌門瞿翻、裂天宮掌門吳承雨,又再次與宮臨策碰頭了。</br> 幾人倒不是宮臨策請來的,而是幾人主動要求前來,和牛有道去了圣境有關(guān)。</br> 牛有道一走,一旦牛有道回不來,紫金洞接手牛有道勢力的可能性很大,秦國或者說曉月閣不可能一根筋把希望寄托在牛有道一定能回來上,肯定要做另一手的準(zhǔn)備。</br> 說白了,秦國新立,需要穩(wěn)定的環(huán)境打基礎(chǔ),而如今的紫金洞在燕國軍方掌握著很大的話語權(quán)。</br> 與牛有道之前的交情是一碼事,面對的現(xiàn)實又是另一碼事,也正因為與牛有道的交情,玉蒼擔(dān)心紫金洞會多想,此來就是化解此事的,免得發(fā)生什么誤會。</br> 牛有道在的時候,玉蒼裝作若無其事,牛有道一走,玉蒼立刻有動作了。</br> 而元氣大傷的宋國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之前因為惠清萍的事,牛有道興師動眾搞得宋國很緊張。宋國三大派擔(dān)心紫金洞接手牛有道勢力后,會來點動作證明自己已經(jīng)掌握了那股勢力,為了震懾,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br> 環(huán)顧四周,宋國比較虛弱,是最佳的打擊對象,宋國三大派不得不防范于未然,來跟紫金洞講講道理。</br> 大概的道理是,如今的燕國也好不到哪去,不要給韓國可趁之機(jī)。</br> 既是拿韓國說話,也是希望穩(wěn)住燕國令韓國不敢輕舉妄動,為宋國多爭取點喘息之機(jī)。</br> 無論是玉蒼,還是宋國三大派的掌門,都知道,只要如今的紫金洞按兵不動,燕國這邊就沒有能力興風(fēng)作浪。</br> 說到底都是在未雨綢繆、防范于未然。</br> 幾位大佬在紫金洞宗門重地‘吃喝閑聊’,宗門上空輪流巡弋的大型飛禽卻是沖一個方向迎了過去。</br> 東邊飛來了兩只大型載人飛禽,這邊的巡弋人員自然不敢馬虎,迅速過去攔截盤查,不會讓外人擅自闖入。</br>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來者竟然是東海的人,而引領(lǐng)東海人員前來的居然是紫金洞長老牛有道,盤查弟子很是驚訝,牛長老不是去了圣境嗎?</br> 有牛有道作保,盤查弟子立刻放行。</br> 東海來的兩只大型飛禽盤旋在了紫金洞正殿上方后,臨別的牛有道再次向護(hù)送人員發(fā)出邀請,“來都來了,不妨容牛某盡盡地主之誼。”</br> “牛長老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真的不太合適,原因牛長老清楚。我們已將牛長老送到,理當(dāng)遵大圣法旨盡快趕回去復(fù)命。”為首的東海妖修婉言拒絕了牛有道的好意。</br> 這一路長途漫漫而來,不是不想歇歇腳,而是東海大圣問清牛有道離開圣境的狀況后,發(fā)現(xiàn)牛有道自己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什么情況心里有點沒底,無意卷入的太深,有回避的意圖,能派人將牛有道給送回來已是仁至義盡。</br> 當(dāng)然,也是因為牛有道開了口要借飛禽一用,憑牛有道今時今日的地位不好拒絕。</br> 而東海大圣本人將牛有道送到瀕臨陸地的地方就告辭返回了,剩下的路途交給了手下人繼續(xù)護(hù)送,牛有道還沒有讓東海大圣親自將他護(hù)送到家的資格。</br> “既如此,那我就不勉強(qiáng)了,諸位一路順風(fēng),代我向大圣表示感謝。”</br> “好,會把話帶到,牛長老保重。”</br> 雙方客氣之后,牛有道縱身跳下,直直飛撲向宗門大殿方向,他好歹是紫金洞長老,既然回來了,而這次回來也不是小事,先向宗門通個氣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br> 兩只護(hù)送的飛禽又騰空升高,在紫金洞大型飛禽的監(jiān)視下,迅速遠(yuǎn)去。</br> 飄然落在宗門大殿外的牛有道松了口氣,終于回來了,見到周圍一臉愕然看著自己的紫金洞弟子,他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別說其他人,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這么快返回,嚷了一聲,“掌門在哪?去幫我通稟一聲!”</br> 話風(fēng)語氣,依然是那位牛長老的風(fēng)格,一點都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br> 話一出,立刻有紫金洞弟子醒悟過來,快步飛奔而去。</br> 宗門會客場所,宮臨策正與幾位貴客談笑風(fēng)生,心情也確實不錯,這種手握燕國話語權(quán)令人相求的感覺自然是不錯。</br> 快步而來的弟子走到宮臨策身邊,俯身緊急稟報:“掌門,牛長老回來了。”</br> 正欲舉杯的宮臨策當(dāng)場一臉錯愕,拿杯的手僵住。</br> 玉蒼、關(guān)極泰、瞿翻、吳承雨四人亦一臉懵,似乎都懷疑自己聽錯了。</br> 宮臨策慢慢回頭,問:“誰回來了?”</br> 那弟子心里嘀咕,紫金洞還能有幾個牛長老不成?遂理清語序,清楚明白的告訴他,“牛長老從圣境回來了,求見掌門,人就在正殿外。”</br> 宮臨策終于醒過來了一般,噌一下站起,轉(zhuǎn)身問:“你確認(rèn)沒看錯,是牛長老?”</br> 玉蒼四人亦慢慢站起,滿臉的難以置信。</br> 那弟子道:“牛長老弟子怎么可能看錯,若不是牛長老也無法通過守衛(wèi)弟子的盤查來到正殿外。”</br> 宮臨策二話不說,立刻轉(zhuǎn)身就走,玉蒼四人連忙跟上。</br> 宮臨策走了沒幾步,忽又皺眉止步,剛是惦記圣境的事,想弄清牛有道怎么這么快回來了,現(xiàn)在突然想起茅廬別院剛發(fā)生的事,牛有道這個時候回來,難道是因為知道了茅廬別院的事而想辦法回來了?</br> 可是想想不對,茅廬別院的事今天才發(fā)生處理了,牛有道從圣境回來的路途遙遠(yuǎn),時間上對不上。</br> 也正因為想起了茅廬別院發(fā)生的事,牛有道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突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實在是要命的事,他想想都牙疼,怎么交代?沒辦法交代!</br> 想起牛有道那胡攪蠻纏的勁頭,宮大掌門瞬間一個腦袋兩個大,正主回來了,茅廬別院的事有點不知該如何收場了。</br> “宮兄,怎么了?”跟上的玉蒼問了聲。</br> 宮臨策回頭,見幾人都跟來了,當(dāng)即轉(zhuǎn)身微笑道:“諸位先回客院歇著,宮某先處理點家事。”</br> 四人欲言又止,也想見見牛有道,想了解圣境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br> 然而宮臨策扔下話就走了,四人再想跟去又被紫金洞弟子出面攔住了,硬請四人離開,四人又不好在紫金洞撒野……</br> “什么?牛有道回來了?”屋內(nèi)盤膝打坐的傅君讓霍然睜眼,一臉詫異道:“他去了圣境才多久,怎么可能就回來?”</br> 其弟子回道:“師尊,沒錯的,的確是牛有道回來了,現(xiàn)在就在議事大殿外等著,我親眼所見,許多人都看到了。”</br> “回來了…”傅君讓迅速起身了,徘徊思索之際,忽停步哼哼冷笑一聲,“回來的好,掌門不是要幫著嚴(yán)立么,我現(xiàn)在看他們怎么收場!硬茬回來了,管青崖那執(zhí)事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你機(jī)會來了。”偏頭提醒自己弟子。</br> 其弟子頓時一臉欣喜,拱手躬身道:“弟子全憑師尊吩咐!”</br> “走,去看看!”傅君讓揮手吆喝了一聲。</br> PS:不少讀者留言罵,說什么主角幾天未歸,明明當(dāng)天的事,連半天都沒過去,都從哪看出的幾天?害我把前面從頭翻了一遍,也沒看出時間上哪有寫岔了,幾個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