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四章 先皇英明
此話在場幾人聽了不信,別說外人,就連太后商幼蘭亦是半信半疑,連她都不能享有的權力,先皇能給那個老諸葛?</br> 米滿懷疑道:“如此機密,先皇能讓一個老太監(jiān)和你各掌半份開啟的權力?”</br> 海無極:“這事朕也覺得奇怪,朕也想知道原因,可先皇沒有說明,但就是這么安排的。是真是假把人找來便知,朕在這里,落在了你們手上也跑不了。”</br> 也是,試試也無妨。</br> 蔣萬樓回頭,正要吩咐弟子去把諸葛老兒給叫來,誰知已有一名落霞山莊的弟子跑來向左乘風稟報:“掌門,大內(nèi)總管諸葛遲在密道入口處求見,他說自己掌握有另一半開啟寶庫的秘鑰,說沒有他開不了這個寶庫。”</br> 這還真是和海無極的話對上了,眾人面面相覷。</br> “帶進來。”左乘風偏頭示意了一聲。</br> “是!”那弟子立刻領命而去。</br> 沒多久,諸葛遲被帶來了,同來的還有兩名瞎眼太監(jiān)。</br> 地宮內(nèi)通道黝黑,諸葛遲手上提著一盞燈籠,也許是因為前面領路弟子釋放出了月蝶照明,燈籠黑著沒點亮。</br> 一個老的快入土的老太監(jiān),提著燈籠,帶著兩個瞎眼太監(jiān),這情形看著有些詭異。</br> 外人不知這兩個瞎眼太監(jiān)是什么人,商幼蘭和海無極卻是見過的,知道這兩個瞎眼太監(jiān)是諸葛遲院子里專門服侍諸葛遲的人,一般很少拋頭露面,母子兩個不知諸葛遲把這兩人帶來是什么意思。</br> 佝僂著后背,步履蹣跚的諸葛遲在眾人注視下一步步走下地宮的臺階,一雙渾濁老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來到了母子兩個跟前見禮,“太后,陛下,你們沒事吧?”</br> 商幼蘭搖了搖頭,海無極盯著他,“先皇臨終之言,朕一直記得,朕不明白先皇為什么這樣安排,朕也問過你,可你不說,事到如今,是不是該告訴朕真相了?”</br> 諸葛遲:“先皇有旨意,欲取鎮(zhèn)國神器,老奴必須在場。”</br> 海無極:“為什么?”</br> 諸葛遲沒有回答,而是回頭對站在地宮門口的兩個瞎眼太監(jiān)道:“阿大,阿二,把門關上。”</br> 兩個瞎眼太監(jiān)一聲不吭領命,各自左右轉(zhuǎn)身,伸手摸上了地宮那厚重的銅門,推動的發(fā)出沉悶嗚嗚聲。</br> 左乘風略顯警惕道:“為何要關門?”</br> 諸葛遲慢慢偏頭看向他,“要開啟寶庫,就要先關上地宮的大門,不然打不開寶庫。”</br> 見他這樣說,三大派的人也就沒再多說什么,反正憑他們的實力也不怕這兩三個人能玩出什么花樣來。</br> 嗡!地宮大門閉合上了。</br> 諸葛遲又道:“阿大,阿二,過來幫幫忙。”</br> 關上地宮大門的兩個瞎眼太監(jiān)聞言又走下了臺階,三大派的人關注著,察覺到了這兩個太監(jiān)有些不尋常,明明瞎了雙眼,下臺階走路卻絲毫不亂,似乎能看見一般。</br> 二人走到了諸葛遲身邊,諸葛遲又道:“保護好太后和陛下。”</br> 兩人立刻雙雙跨步,各自站在了商幼蘭和海無極身邊,此舉令母子兩個有些不明所以。</br> 保護?這話有點不對勁,蔣萬樓沉聲道:“老家伙,讓你打開寶庫,你磨蹭什么?”</br> 諸葛遲慢慢轉(zhuǎn)身面對上了他們,嘆道:“既是大勢已去,當早覓去路,又何苦跑來宮中為難我們?這里的東西已經(jīng)不屬于你們,為何如此貪心?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不怕遭來橫禍嗎?”</br> 蔣萬樓:“老家伙,我讓你打開寶庫,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交出東西,我們保證放你們一馬。”</br> 諸葛遲慢吞吞道:“我說了,大勢已去,你們的保證還有用嗎?叛軍馬上就要殺到京城,東西給了你們,回頭叛軍索要,我們交不出東西來,叛軍能給我們活路嗎?”</br> 蔣萬樓:“叛軍會干什么,那不是我們操心的。我再說一次,立刻打開寶庫,否則你們的性命可等不到叛軍來做決定。海無極,我的耐心有限!”</br> 海無極臉頰繃了繃,道:“諸葛遲,打開,給他們。”</br> 諸葛遲搖頭:“先皇有命,先皇的旨意在前,陛下的旨意在后,老奴得先遵先皇旨意。”</br> “你…”海無極怒了。</br> “老東西,你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不讓你受點罪,你是不知所畏。”蔣萬樓冷笑一聲,身形一閃,探手抓來,一把捏住了諸葛遲的肩膀,欲發(fā)力捏碎其肩骨。</br> 商幼蘭偏頭一旁,有些不忍直視,然“噗”一聲后,遲遲未聽到其他動靜,再慢慢回頭瞅了眼,所見情形令她瞪大了一雙明眸,滿眼的難以置信模樣。</br> 只見蔣萬樓那只搭在諸葛遲肩頭的手在抽搐,而諸葛遲的一只手放在了蔣萬樓的胸口,確切地說是捅過了蔣萬樓的胸口,血淋淋的手從蔣萬樓的后背穿出,血淋淋的五爪摘了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在手。</br> 海無極目瞪口呆,這一幕極快,快的他幾乎沒看清是怎么回事。</br> 左乘風等人也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卻見諸葛遲五爪一捏,“啵”心臟爆出血來。</br> 蔣萬樓瞪大著雙眼盯著老態(tài)龍鐘的諸葛遲,滿臉震驚難信模樣,喉嚨里慢慢發(fā)出咕嚕聲。</br> 唰!手從他胸口抽了出來,蔣萬樓兩腿一軟,當場癱倒在地上。</br> “掌門!”歸元宗弟子驚呼一聲閃來。</br> “老東西!”左乘風和米滿亦是又驚又怒,閃來出手。</br> 諸葛遲手上血滴屈指一彈,地宮內(nèi)幾只振翅的月蝶,啪啪擊落在地。</br> 落地的月蝶翅膀上的光輝并未瞬間消失,而是慢慢隱滅。</br> 而就借著這月蝶光芒余輝的瞬間,商幼蘭和海無極母子兩個看到了,看到了諸葛遲的身影突然如鬼魅而動,快得只見一連串虛影。</br> 虛影現(xiàn)形的瞬間,啪!母子兩個親眼看到諸葛遲人影浮空,一手扔提著燈籠,一爪捏爆了左乘風的腦袋。</br> 鬼魅人影所到之處,三大派弟子沒一個來得及反應,紛紛倒地。</br> 母子兩個心中的震驚之情實在是難以形容,親眼目睹了亦不敢相信,這快如魅影閃動的人是那個老的連走路都走不穩(wěn)的諸葛老兒?</br> 見左乘風被一招斃命,大吃一驚的米滿翻袖抖出了一張?zhí)靹Ψ瑓s又見諸葛遲人影出現(xiàn)在了米滿跟前。</br> 玉牒余輝的最后一幕,諸葛遲抓住了米滿的手腕,咔嚓一聲,直接擰斷。</br> 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母子兩個再也看不到了,地宮內(nèi)很快安靜了下來,有血腥味飄蕩。</br> 之后諸葛遲的聲音再次響起,“阿大,開半邊門,去請入口處三大派的太上長老進來,就說幾位掌門有請。”</br> 之后,半邊銅門沉悶推開的聲音傳來,有人嗖一聲閃出去的動靜。</br> 沒多久,一陣腳步聲從地宮外面的臺階上傳來。</br> 出去又回來的那名瞎眼太監(jiān)第一時間閃回了商幼蘭身邊,讓人看不清的黑暗環(huán)境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任何障礙。</br> “血腥味?”地宮大門外有人狐疑一聲,緊接著有月蝶光芒閃現(xiàn),一只月蝶飛了進來。</br> 很快,三大派的六名太上長老閃入,見到地上橫尸一片的情形,連三大派掌門也一個個暴斃在血泊中。</br> “怎么回事?”一名太上長老沉聲怒喝。</br> 商幼蘭和海無極如同活見鬼一般地盯著諸葛遲。</br> “剛有人突襲。”手上提著一只白燈籠的諸葛遲慢吞吞回著,挑在手上的燈籠突然無風自動,一陣強風席卷而出,地宮入口處的銅門嗡一聲自己關上了。</br> 六名太上長老猛然回頭看去之際,啪啪聲連響,三只月蝶憑空炸裂開來,似乎被什么無形之物給活撕了。</br> 地宮內(nèi)瞬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緊接著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響傳來,不斷有物體倒地的聲音。</br> 地宮內(nèi)罡風四溢,母子兩個能感覺到身邊的瞎眼太監(jiān)施法護住了他們。</br> 待到強勁罡風平息,呼!光亮起,諸葛遲提在手中的燈籠突然亮了,照著諸葛遲那張老臉,還有指尖滴答的血跡,能嚇人一跳。</br> 手上的鮮血正在慢慢飄散,化作血霧從諸葛遲手上飄去,燈光下飄離的血霧絲絲縷縷,越添陰森詭異感。</br> 再看地上,剛進來的三大派的幾位太上長老,無一幸免,全部倒在了血泊中,不是腦袋崩裂出腦漿,就是脖子被人給撕豁開了,或是胸口心臟部位一個血窟窿,有人還在抽搐中。</br> “才六個,外面還有好幾個,回頭若遇上了,太后和陛下就說地上的人已經(jīng)得到了東西先走了。老奴張燈,先送太后和陛下回去,剩下的人老奴會謹慎處理。”諸葛遲交代了一聲,提著燈籠轉(zhuǎn)身引路,“太后、陛下小心,地上臟,不要踩到血,免得讓人看到引起懷疑。”</br> 母子兩個面有驚恐神色,遲遲難以挪動腳步。</br> 挑著燈籠的諸葛遲又轉(zhuǎn)身看向了母子二人,蒼老嘆息道:“太后,陛下,此地不宜久留,走吧。”</br> 商幼蘭干咽了咽口水,“老諸葛,人都是你殺的?”明明知道,還是忍不住問了聲,因為難以置信。</br> 諸葛遲:“老奴不想殺人,他們不該來這,老奴也是逼不得已。”</br> 海無極:“先皇臨終前告訴朕,讓朕善待你,說你能保護朕,并把寶庫一半的秘鑰交給了你。你能保護我?當初朕不明白,后來朕問你,你也不肯說,現(xiàn)在,朕似乎明白了。”</br> 諸葛遲似乎有些無奈,“先皇英明,知道有三大派鎮(zhèn)守的情況下,外人不太可能輕易闖入這里,若有人打鎮(zhèn)國神器的主意,十有八九就是三大派自己。因此先皇把一半秘鑰交給了老奴,不管是誰要開啟寶庫,都必然要驚動老奴,先皇讓老奴保護陛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