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三章 誰獲利誰嫌疑最大
“大將軍,童陌已伏誅!”</br> 北州邊境一處征用的庭院內(nèi),小將奉上了來自燕京那邊的情報。</br> 一身勁裝,正將長刀舞的呼呼響,正在練刀的邵登云突然翻刀插在了地上,站直了身子接了情報到手,細細查看。</br> 京城之前的動靜這邊也接到了消息,一連串驚變之后,童家被抄,童陌遲遲不見下場,這邊一直關注著。</br> 此時此刻,確認童陌被凌遲分尸,邵登云仰天長嘆:“惡有惡報,奸相伏法,當年那些被血洗的弟兄們可以瞑目了。”</br> ……</br> 燕趙前線,看到童陌被凌遲處死的消息,咚!商朝宗一拳捶在了案上,“好!這奸佞不死,當年的叔伯們死不瞑目!”</br> “唉!”蒙山鳴亦感慨不已,相當初童陌勢大,逼的他也不得不隱居,如今終于除掉了。“這童陌惹誰不好,偏偏派人去秘境刺殺道爺,算是把道爺給惹怒了。道爺真是好手段吶,順勢把整個童家連根拔除了!”</br> 商朝宗也很是感慨,童陌之勢大,不是誰想掀翻就能掀翻的,沒想到牛有道跑到燕京一出手,就摧枯拉朽般直接將一代權(quán)相給扳倒了。感慨之余冷哼一聲:“道爺不除掉他,我遲早也要除掉他!”</br> 蒙山鳴:“大仇得報,可傳訊給張虎諸將,傳訊給先王舊部,讓大家一起高興高興!”</br> “正該如此!”商朝宗贊成,命人將消息廣為傳播。</br> ……</br> 齊京,街道深處的宅院內(nèi)。</br> 顏寶如將側(cè)廂房內(nèi)的一只只裝有鳥獸的籠子搬到太陽底下擺好。</br> 她如今恢復了正常容貌,也褪下了華麗衣裳,清布素衣,長發(fā)簡單扎了下,披在了后背,素面朝天,似乎放下了曾經(jīng)的一切,專心給無心打下手。</br> 無心觀察著籠子里用藥后的鳥獸反應。</br> 郭曼從外面回來,關了院門,跑到了圍了一圈的籠子外,嘰嘰喳喳講訴著外面的消息。</br> 如今天下最勁爆的消息自然是燕國大司空童陌被誅之事。</br> 就因為童陌指使自己刺殺,牛有道回頭立馬就報復,翻手間就滅了童陌滿門,并將其給碎尸萬段,顏寶如銀牙咬唇不語,心里有些不安,擔心牛有道遲早找上門來。</br> “擔心他找你算賬?”盯著一只老鼠端詳?shù)臒o心問了聲。</br> 顏寶如:“也怕連累先生。”</br> 無心盯著籠子里的老鼠,靜默著。</br> 郭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目光在兩人臉上瞄來瞄去。</br> ……</br> 軒閣內(nèi),靜坐中的邵平波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情報,眉宇間略有疑惑神色。</br> 一旁斟茶倒水的邵三省道:“這個牛有道勢力越來越大,辦事也越來越高調(diào)了。”</br> 語氣里也藏著感慨,想當年那個牛有道算個什么東西,大公子臉色一個不對就能將他給嚇得遁江而逃,如今真正是成了氣候了,連一國丞相也是說扳倒就扳倒。</br> 邵平波:“越高調(diào)的人摔的越慘,傻子才喜歡高調(diào),他這種人之所以高調(diào),肯定是因為沒辦法再低調(diào)了…此事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br> 邵三省狐疑:“童陌派人殺他,他到京城找童陌報仇不正常嗎?”</br> 邵平波:“不是不正常,燕國朝廷還是那個燕國朝廷,為了殺個童陌跑到燕京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我總覺得哪不對,這不像是他的處事風格。”</br> 邵三省:“大公子,還是那句話,他勢力越來越大了,漸漸有了這方面的本錢。再說了,想悄悄的不動聲色的扳倒童陌那種人也不太可能。”</br> 邵平波沉默了一陣,忽道:“牽涉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沒當年那么單純了,這個牛有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但凡事都有內(nèi)因存在的邏輯。排除報仇的表面因素,你說說看,他這樣干,把童陌給弄垮了,獲利者是誰?”</br> 邵三省:“當然是他自己啊,以后童陌再也不能找他麻煩了,也起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今后燕國朝廷的人必不敢再輕舉妄動。還有就是燕國三大派,聽說燕國三大派這次抄童陌的家發(fā)了筆橫財。還有就是高見成,童陌的勢力垮了,高見成媳婦熬成婆,終于坐上了燕國大司空的位置!還有就是太子倒了,誰繼承太子位,誰當上了太子才是真正最大的獲利者!當然,多多少少還有一些沾光了的獲利者,這些小的應該都可以忽略掉吧?”</br> “許多事情看似復雜,其實沒那么復雜,事情真正的原因也許就擺在那,也許只是因表象而迷惑,或人為的搞復雜了。誰獲利誰嫌疑最大是最基本的法則!”邵平波伸出手,取筆蘸墨,在紙上寫下了邵三省剛才說的那幾方:牛有道、三大派、高見成、太子。</br> “對牛有道肯定有好處,否則他不會這樣做。”</br> 盯著列出來的四方琢磨了一陣,筆鋒把牛有道的名字給劃掉了。</br> “若說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只因為三大派想獲取這筆橫財,我不相信,只要三大派開口,童陌不敢不吐出來。”</br> 筆鋒又把三大派給劃掉了。</br> 紙上只剩下了‘高見成’和‘太子’,他盯著這兩個徐徐道:“這兩者會不會有什么問題?”</br> 邵三省:“高見成和牛有道有仇,這個高見成屢屢想置牛有道于死地,根據(jù)后來的情報顯示,當初攻打茅廬山莊的丹榜第七高手宗元也是高見成干的好事,牛有道不可能幫他吧?”</br> 邵平波:“你別忘了陸圣中和陳歸碩,同樣都是要殺他的人,后來又為他所用,人的行事風格是有跡可循的。云姬、鬼母、四海妖魔鬼怪等等,牛賊頗有容人之量,只要能為他所用,三教九流什么問題的人他都能容的下,他具備這種駕馭能力。”</br> 邵三省:“不一樣啊,高見成和他有殺子之仇啊!”</br> 邵平波:“你的意思是‘太子’有問題?”</br> 邵三省:“新的太子還沒確認,誰最后冒出來才可能有問題吧?現(xiàn)在說是誰,是不是言之過早?”</br> 邵平波盯著紙上剩下的兩方:“兩者看起來都有不成立的地方,但都有一個共同點,無論是高見成上位,還是新的太子上位,都有可能左右燕國的政權(quán),這對牛有道意味著什么?這個高見成,有機會我要出手試探試探他。”</br> 邵三省一驚,“大公子懷疑高見成和牛有道有勾結(jié)?”</br> 邵平波:“太子真正能左右政權(quán)的時候是在登上皇位以后,在此之前要避嫌,不太可能大肆攬權(quán)。做上了皇帝,背后有三大派撐腰,還要聽牛有道的自己拆自己的臺的可能性不大。這樣一路排除下來,這個高見成的嫌疑最大!”</br> 邵三省苦笑:“就算是他,沒證據(jù)的話,一國丞相,手握重權(quán),也不是誰的指責說能掀翻就能掀翻的,真要這樣的話,僅憑謠言就能將一國丞相給怎么樣的話,諸國都得亂套。”</br> “這僅僅是我的猜測,具體情況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還難下定論。我現(xiàn)在夾著尾巴做人,手上沒有任何權(quán)力,也沒什么資源,就算心中有數(shù)也沒能力去實施,是沒辦法和牛有道斗的。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時期,連行動都不自由,只能是等下去,現(xiàn)在衛(wèi)國和齊國的事情對我很重要,關系到我能不能順利獲取到權(quán)力。其他的分外之事,現(xiàn)在做多了沒什么好處,繼續(xù)蟄伏吧。”</br> 邵平波言畢擱下筆,掀起涂抹過后只剩‘高見成’和‘太子’的紙張遞給他,“我盯了牛有道這么多年,一直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有沒有露出尾巴搖晃,瞞的過別人,瞞不過我,我不信他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只為出口氣!通知黑水臺,重點觀察注意這兩方和牛有道之間有沒有什么關聯(lián),尤其是高見成,有什么異常立刻通知我,也算是給陛下提個醒!”</br> “是!”邵三省應下。</br> ……</br> 童陌伏誅,天下震動!</br> 燕趙前線,牛有道來了,對商朝宗等人來說,牛有道終于露面了,想見終于見到了。</br> 獲悉‘道爺’來了,不少南州將士的精神都很振奮,和獲悉了牛有道誅殺了朝中大奸臣不無關系。</br> 許多人忍不住跑來一見,金州那邊司徒耀等人就不用說了,連統(tǒng)軍作戰(zhàn)的宮州刺史徐景月、圖州刺史安顯召、浩州刺史蘇啟同、伏州刺史辛茂、長州刺史張虎都忍不住緊急趕來見見這位道爺,以前只聞其名。</br> 跟著牛有道在軍中走了一下,巫照行發(fā)現(xiàn)隨便碰上一個軍士都會興奮的喊上一聲‘道爺’,巫照行頓時發(fā)現(xiàn)牛有道在南州的影響力果然非同一般。</br> 牛有道發(fā)現(xiàn)一件有趣的事情,不少人都問童陌伏誅之事,都在那罵童陌,卻鮮少有人罵商建雄,包括蒙山鳴和商朝宗在內(nèi)。</br> 似乎再多的錯都是下面臣子的錯,皇帝的錯都是下面奸佞所造成的,皇帝是受了奸臣的蒙蔽!</br> 牛有道不得不感慨,這樣看來的話,童陌還真是死的一點都不冤。</br> 他不免想起了童陌臨終前趴在牢籠前對他說的那句,其實你我都知道…</br> 在新搭的帳篷內(nèi)落腳后,費長流、夏花和鄭九霄帶了人來,帶了那三名女弟子來賠罪。</br> 牛有道雖然表示了要寬宏大量,可三派不能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br> PS:又見帥哥風華!謝新盟主“爐石羅西基”捧場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