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零章 你們這是在逼宮!
語氣雖然還恭敬,但話鋒已經(jīng)是軟中帶刺,和以前的小心奉承大大不同,變了!</br> 這態(tài)度令有些人無法接受,孟宣勃然欲怒。</br> 龍休見狀迅速抬手打住,沒讓他把話說絕,怕把話說絕了架得雙方都無法下臺要死杠到底,現(xiàn)在還不是把事做絕的時候。</br> 孟宣有所意會,到嘴的話強咽住了。</br> 管芳儀已是暗暗心驚,發(fā)現(xiàn)牛有道真正是越來越強勢了。</br> 龍休岔開了話題,“牛有道,先把你和曉月閣的事情說清楚,你和曉月閣究竟是怎么回事?”</br> 牛有道:“和曉月閣合作,我也是被逼無奈,當(dāng)初茅廬山莊是誰在大肆攻打,大家心知肚明,我若非和曉月閣合作了,也活不到現(xiàn)在。誰想到了京城,那位又對我再下毒手!”</br> 見他老是把話題往商建雄身上扯,龍休不接這茬,繼續(xù)問曉月閣的事,“他們護你安全,條件就是借南州人馬壓制趙國助他們起事?”</br> 不管真相如何,牛有道都認了,“沒錯。”</br> 龍休:“他們起兵意欲何為?”</br> 牛有道:“應(yīng)該是想將趙國取而代之。”</br> 孟宣冷笑一聲,“笑話,莫非他們認為趙國能乖乖把鎮(zhèn)國神器交給他們不成?”</br> 牛有道漫不經(jīng)心拋出一句,“商鏡在他們手上。”</br> 商鏡?消失已久的商鏡在曉月閣手上?眾人一驚,三大派掌門面面相覷,看來這曉月閣的野心還真是蓄謀已久。</br> 這邊之前一直擔(dān)心牛有道會不會是曉月閣的人。</br> 龍休:“你動用的可不止是南州人馬,而是整個燕國的人馬,這已經(jīng)不是你還人情的事,難道要我燕國白白幫他曉月閣的忙不成?”</br> 牛有道:“自然不會是白幫忙,也自然要給三大派一個交代。曉月閣已經(jīng)許諾好了,事成后,從趙國領(lǐng)土切割出三州地盤,作為給燕國三大派的謝禮!”</br> “才三州?”宮臨策很是不滿一聲。</br> 孟宣:“我燕國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幫他們,趙國三十三州的地盤,才給三州?這絕對不行!”</br> 牛有道“他們起事后,憑他們的實力無法全面取代趙國,這點想必他們自己也清楚,此事大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不急。總之合作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不會讓燕國吃虧,會給三位掌門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三位掌門也不會放過我!”</br> 孟宣心中冷哼嘀咕,事成后照樣不會放過你!</br> ……</br> 童府,管家童明出門看了看,發(fā)現(xiàn)往日里一大早就門庭若市的門口,今早卻是一個來拜見的都不見了,平日里一大早就能踏破的門檻竟變得冷冷清清。</br> 看來昨晚的驚變,令不少人提神醒腦,都是京中的老油條,趨利避害都有一套,沒有傻子。</br> 事情搞的太大了,在不見結(jié)果前,怕是不會再有客人來了。</br> 倘若相爺贏了,不來的人自然又會蜂擁而來,且又有借口,獲悉相爺大晚上就進宮了不在家里之類的。</br> 童明自嘲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回了里面。</br> ……</br> 后宮,一群太監(jiān)正在指揮禁軍人馬收拾廢墟之地。</br> 朝堂外,匯集了一群大臣竊竊私語,遲遲不見早朝開始。</br> 都知道昨晚出事了,因此也沒人讓太監(jiān)去催,都在那等著消息,不知多少人惴惴不安。</br> 此時的商建雄的確無心早朝,正與三位重臣商議善后事宜。</br> 田雨腳步匆匆地從外跑來,急報:“陛下,牛有道沒有死!”</br> “什么?”君臣四人皆大驚回頭。</br> 田雨滿臉憂慮道:“下面來報,牛有道躲過了一劫,就藏身在圍攻之地的地下。三大派掌門過去后,他突然鉆地而出,如今正在原地與三大派掌門面議商量著什么。”</br> 商建雄怒回頭,盯著童陌怒斥,“你搞什么鬼?動用了那么大的力量,居然讓人就在地下輕易躲過了一劫?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嗎?”</br> 他站著說話不腰疼,目標(biāo)地點被打成了那樣,烈焰沖天,就算有尸體也分辨不出來誰是誰。</br> 再說了,后面三大派的人趕來控制了現(xiàn)場,也由不得誰再去現(xiàn)場折騰,怎么搜查?</br> 當(dāng)然,這種事跟皇帝解釋也沒用,這個時候的皇帝不關(guān)心過程,只關(guān)心結(jié)果。</br> 童陌麻木在原地,一臉痛苦,這也不是什么在不在地下躲過一劫的事,從六國使臣在目標(biāo)地點現(xiàn)身,他就意識到事情麻煩了,牛有道明顯早有防備,只怕未必能做掉牛有道,如今果真是不幸,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br> 高見成和商永忠悄悄相視一眼,昨晚動靜一出,憑他們兩個浸淫京城多年的嗅覺立馬就猜到是眼前的人在對牛有道下毒手。之前是自己的判斷,眼前卻是皇帝氣急敗壞的自己說了出來。</br> “盯緊他們有什么動作!”商建雄回頭又朝田雨吼了一聲。</br> 之后本人在現(xiàn)場焦慮的來回走動,不說六國使團,三大派因為這事被弄死了這么多人,他不可能一點都不害怕,三大派若真想弄死他,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他的性命一直是捏在三大派的手中!</br> 他很清楚,如今的勢在牛有道那邊,牛有道不死,他就處于下風(fēng)。</br> 而牛有道一死,他就占在了上風(fēng)。</br> 兩邊相斗,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br> 如今牛有道沒死!</br> 如今,整個燕國大部分兵權(quán)又控制在了南州一伙人的手上,燕國周邊勢力又受到了各種掣肘,三大派真要對他動手的話,不會有任何的顧忌!</br> “陛下!”剛跑出沒一會兒的田雨又匆匆回來了,急報:“三大派掌門和牛有道朝皇宮這邊來了。”</br> 聞聽此言,童陌一張老臉上浮現(xiàn)慘然,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三大派掌門和牛有道一起奔皇宮來就是個信號。</br> “去迎!”商建雄有些慌亂的揮了下手,情況不明之前,他不敢再擺高姿態(tài)了。</br> 一行快速出了后宮。</br> 朝堂外云集的大臣紛紛回頭,都注意到了,一群修士從宮外騰空飛掠而來,直接闖入了宮中,一群人不疾不徐地朝后宮方向走去。</br> 很快,皇帝商建雄又領(lǐng)著一群人出來了,雙方在通往后宮的大門前撞在了一起。</br> 商建雄等人對三大派掌門行禮,后者冷冷盯著他,氣氛有些凝重。</br> 牛有道手中劍放在了地上,杵在身前,微笑著打破了平靜,“陛下之前不愿見我,我這人臉皮厚,只好主動來見陛下,希望陛下不要見怪。”</br> 商建雄臉頰狠狠抽搐了一下,沒吭聲,沒理他,也沒看他。</br> 他心里很清楚,他自己的生死是捏在三大派的手上,只要三大派不想殺他,牛有道也奈何不了他,所以他也沒必要給牛有道面子。</br> 牛有道目光瞥到沉著一張臉的童陌后,又笑道:“三位掌門,差點忘了件事,昨晚行刺我的刺客當(dāng)中有一批人偷逃出城,已經(jīng)被我的人拿下了。如今正在城外,怕有人與刺客勾結(jié)會出意外,不敢輕易進城,希望三位掌門派人去接應(yīng)一下帶過來,也好對質(zhì)!”</br> 三大派掌門多少一愣,這廝還抓了一批刺客?你還敢說不是你預(yù)設(shè)的陷阱?</br> 宮臨策揮手對下面弟子示意了一下,“去把人帶來。”</br> 牛有道:“老六,你去帶路。”</br> “好!”許老六應(yīng)下,陪了紫金洞的弟子一起離去。</br> 牛有道再看向童陌時,發(fā)現(xiàn)童陌眼中浮現(xiàn)出驚恐神色,并緊繃著腮幫子死死盯著他,似乎猜到了所謂的‘刺客’是怎么回事。</br> 牛有道似笑非笑地對他報以微笑,可這微笑在童陌看來,無比的狠毒!</br> 宮臨策又出聲了,“我有話問陛下,除了皇帝陛下,其他人全部退開!”</br> 哪有什么退開,聞聽此言,田雨等宮中太監(jiān)反而手握劍柄靠緊了點商建雄,一副玉石俱焚的樣子。</br> 唰唰!一群紫金洞弟子當(dāng)場拔劍,掌門發(fā)話,這邊居然不聽話,反了,當(dāng)即持劍逼了過去。</br> “都退下!”商建雄回頭左右喝了聲,他知道,三大派要殺自己的話,這些人也保不住自己。</br> 那些人只能慢慢退開了,站開了的童陌等人緊盯這邊。</br> 宮臨策:“陛下,昨晚那些負責(zé)保護陛下的三大派弟子死了那么多,還有六國使團的人皆遇難,這事陛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br> 商建雄:“此事是歹人所為,三大派應(yīng)該嚴(yán)懲那個歹人!”說到‘歹人’時,直接看向了牛有道,分明是在說牛有道就是那個歹人。</br> 牛有道似笑非笑,無所謂。</br> 宮臨策:“是非大家心知肚明,拐彎抹角沒有任何意義。我們也不為難陛下,免得陛下臉上難看,給陛下一個選擇,陛下或退位謝罪傳位給太子,或另給我們一個滿意交代!”</br> 商建雄滿臉悲憤,“寡人無罪,為何要謝罪?你們這是在逼宮!”</br> 難道不是在逼宮嗎?牛有道一臉玩味。</br> 龍休冷冷道:“敢做就要敢擋,膽大妄為時就該想到要承擔(dān)后果的準(zhǔn)備,我三大派弟子保護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敢對他們下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們也必須給全派上下一個交代!”</br> 牛有道在旁冷不丁冒出一句,“三位掌門太有風(fēng)度了,說的話他可能聽不懂。皇帝,直接挑明了吧,你和童陌之間必須要死一個,你死還是童陌死,你自己做選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