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六章 死士
此話一出,幾人或相視一眼,或沉默不語,不得不承認,有點道理,讓那三派把東西帶出去的確最穩(wěn)妥。</br> 太叔山岳繼續(xù)道:“海外那幫人難道不知道出口是一劫?搶再多的東西也得能帶出去才行,他們明知道難帶出去還做,說明什么?說明他們有把握帶出去!哪來這么大把握?有比讓那三派把東西帶出去更穩(wěn)妥的把握嗎?”</br> 又抖了抖手中布片,“所以海外那幫人很有可能真的與三派暗中勾結(jié)了!你們想想看,三派一旦在出口開啟后到來,袒露個徹底,證明自己身上沒有靈種,到時候我們怎么辦?在那個關(guān)頭與什么東西都沒有的他們拼個你死我活讓別人撿便宜嗎?只能是放他們走!”</br> 再晃了晃手中布片,面目猙獰,“相當完美的計劃!”</br> 如果讓海外那幫人聽到他這番分析,估計得淚流滿面,哪來這么完美的計劃?</br> 他們一開始純粹是覺得牛有道的計劃可行,覺得能逐步將七國的人誘殺,消耗掉了七國的力量后自然能帶著東西殺出去,誰知計劃出了漏子,搞砸了!</br> 海外那群妖魔鬼怪如今是上了牛有道的賊船下不來了,也可以說是把事情做絕了騎虎難下。</br> 只能是陪著牛有道一條道走到黑不說,領(lǐng)頭的幾個還成了牛有道的結(jié)拜兄弟,還為牛有道舍命引開追兵感動了一把。</br> 如今已是嚇得龜縮著,不敢冒頭,哪來的什么完美計劃?</br> 圍著篝火的幾人面色凝重,聽太叔山岳這么一說,的確像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陰謀。</br> 無上宮長老刀無鋒沉聲道:“如此說來,這通風報信的消息有可能是真的?”</br> 凌霄閣長老程滿堂狐疑道:“照這樣說的話,東西在那中立的三派手上,燕、衛(wèi)、齊三國根本就沒搶到東西,若沒搶到,他們跑什么、躲什么?這很不正常,誰能解釋一下是怎么回事?”</br> 此話一出,是啊!燕、衛(wèi)、趙三國沒搶到東西跑什么?眾人面面相覷。</br> 太叔山岳也無語了,兩種情況徹底矛盾了,解釋不清了。</br> 豈止是解釋不清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覺這天都秘境內(nèi)的水被徹底攪渾了,已經(jīng)讓人搞不清了方向。</br> 太叔山岳忽目露兇光,沉聲道:“三派的人就在后面,想知道真假很簡答,讓他們?nèi)勺约鹤C明清白!”</br> 此話一出,幾人或皺眉,或沉吟不語。</br> 程滿堂問:“怎么讓他們證明?不管有沒有,他們都不會承認,肯定說沒有這回事。我們還能逼他們乖乖束手接受我們的檢查不成?他們也不可能乖乖束手接受檢查,真要答應(yīng)了,三派的臉往哪放?我們還能強迫他們接受檢查不成?”</br> 富居煙頷首:“用強必然要打起來!那三家的財力,聯(lián)手在一起能用錢砸死人,惹他們是自找麻煩,我們就算能贏也是慘勝!回頭實力大損,別說什么搶一二三名,燕、衛(wèi)、齊見我們好收拾,一準上手把我們給滅了!”</br> 太叔山岳眉頭緊皺,大家說的都有理,這的確是個麻煩事,那三家的確不好惹,忍不住嘆了聲,“正是因為知道其他人不敢輕易動那三家,所以牛有道那幫人才更有可能借他們的手行事!”</br> 刀無鋒道:“你什么意思?非要給那三派點顏色看看不成?我先代表無上宮表明態(tài)度,要找那三派的麻煩,你們?nèi)ィ也粶愡@個熱鬧。”偏頭看向一旁的百川谷長老氏如,不冷不熱地提醒了一句,“氏如兄,該怎么做,你自己也得好好掂量一下。”</br> 氏如懂他的意思,他們是韓國這邊的,外面韓國和宋國的戰(zhàn)事進行到了關(guān)鍵時候,勝利在望,這個時候把那三家給惹火了的話,光萬獸門的御獸法門和天行宗的大量符篆支持,就能讓戰(zhàn)事翻盤,到時候他們擔不起責任!</br> 相對于外面的滅國之戰(zhàn),與這里的利益比起來,他還是希望那三家繼續(xù)保持中立。</br> 同樣的,這也是牛有道誰都敢搶就是不敢輕易去搶那三家的原因之一,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撕破臉去招惹那三派。</br> 太叔山岳臉頰狠狠抽搐了一下,心里憋火,問:“難道就這樣不聞不問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不成?”</br> 氏如指了指太叔山岳手中布片,“這密信究竟是誰傳來的?若能找到此人,答案自然能解開。我們不妨拿這信過去找三派,試試他們的反應(yīng)。”</br> 太叔山岳臉色稍緩,嗯了聲,“言之有理!”</br>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成。</br> 說做就做,三家招呼上了相應(yīng)的人手,聯(lián)袂去找守在出口的萬獸門、靈宗和天行宗……</br> 安靜坐在角落里的顏寶如不時看看三個中立門派的人,又不時看看外圍的黑暗地帶。</br> 她在等,在等外圍三國的人找來,也希望三國的人找來,希望壞了牛有道的事,希望一舉將牛有道置于死地!</br> 想到牛有道,想到牛有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心中就有難以遏制的悲憤。</br> 事發(fā)時的一幕幕情形,一直清清楚楚的在她腦海中徘徊,那混蛋就像是個惡魔,令她刺骨難忘。</br> 她依然記得自己哀求求饒時的情形,自己怎會那樣不堪?回過頭來回想,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自己居然向那么個狗東西屈服了!</br> 她依然記得自己答應(yīng)臣服后,牛有道就那么肆無忌憚地摸著她的脖子,如同把玩屬于他的禁臠一般,之后突然捏開了她的嘴,摸出了一粒藥丸硬塞進了她的嘴里。</br> 服下后,牛有道告訴她,說她服下的是苦神丹!</br> 她大驚,問他,你是曉月閣的人?</br> 牛有道不置可否,沒否認,也沒承認。</br> 她有點懷疑自己服下的是不是真的苦神丹,然而牛有道隨后便放了她。</br> 此舉讓她明白了,自己服下的應(yīng)該就是苦神丹,牛有道若不是信心十足認為能控制她的話,不可能放了她!</br> 臨別前,牛有道給了她相應(yīng)時期內(nèi)的解藥,讓她服下了,說解藥的藥量足以堅持到她離開天都秘境,只要她乖乖聽話,出了天都秘境后會另行給她解藥。</br> 她問牛有道,你有把握活著離開天都秘境給我解藥?</br> 牛有道似乎對苦神丹的威懾力極為自信,吐露了一些秘密,說早就和萬獸門、靈宗和天行宗有合謀,這邊會收集到足夠的靈種讓三派幫忙帶出去,他拿下第一活著離開不成問題!</br> 開始她還不知道牛有道能從哪弄到足夠的靈種,直到之前風聞一些消息后,方明白牛有道聯(lián)合海外那群妖魔鬼怪大肆搶掠了許多靈種,具體搶到了多少靈種她不清楚,不涉及這種事的人也搞不清,不過她終于明白了牛有道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br> 兩人分別前,牛有道給了封信給她,讓她回古老深林出口,等那三派的人到來,把信交給萬獸門的某人。</br> 于是她來了這里,等到三派的人后,她找到了那個人,把信交給了對方。</br> 信,她偷看過了,是密信,看不懂內(nèi)容。</br> 但是從收信人的言行舉止上可以看出,也印證了牛有道的話,牛有道果然和三派暗中有勾結(jié)!</br> 若說之前在牛有道的淫威之下,是被牛有道攻破了意志而屈服,可之后她清醒了過來,只有無盡的懊惱。</br> 她的自尊也不允許自己永遠匍匐在牛有道的腳下,若真是那樣的話,活著還有什么意義?還不如一死了之!</br> 想以苦神丹永遠控制我?做夢!</br> 顏寶如心中怨恨著,想捅破牛有道和三派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當著三派的面不敢,人家和牛有道是一伙的,捅破的話是找死!</br> 只好忍著,直到等到晉、韓、宋的人來了,她果斷出手了,想讓人截下牛有道的靈種,想壞了牛有道的好事,想置牛有道于死地!</br> 那封告密的信似乎有效果了,顏寶如看到人來了,看到晉、韓、宋的人從黑暗中閃來了,她緊張且興奮,還有報復(fù)后的快感。</br> “三位,聽說你們和海外那幫人的關(guān)系不錯,聽說他們送了一大筆靈種給你們拿第一?”</br> 兩邊的人碰頭在一起,面對萬獸門、靈種和天行宗的主事長老,太叔山岳皮笑肉不笑地大聲嚷嚷了一句。</br> 此話一出,萬獸門一群人中的徐火,也就是晁敬的大弟子,也是此來和牛有道聯(lián)系的人,忍不住眼神古怪地瞥了眼坐在角落里的顏寶如。</br> 徐火來之前得到了晁敬的秘密囑咐,他不知道師傅和牛有道之間到底在搞什么鬼,但師傅的話他必須得聽。</br> 顏寶如帶來的信,他看到了,顏寶如看不懂,他能看懂。</br> 信里面,牛有道交代了一些事情讓他去辦。</br> 當然,讓他親自去辦是萬不得已,他操作起來可能會比較麻煩,最好是讓一名死士去辦,那樣事情簡單方便許多,也更有說服力!</br> ‘死士’牛有道已經(jīng)給他送來了,就是送信的人。</br> 牛有道說了,她要是不跳出來則罷,她若是非要跳出來找死,那就由她去吧!</br> 太叔山岳的話,顏寶如也聽到了,明眸目光閃爍連連,知道自己的密信奏效了,期待著!</br> 憑武力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也想憑腦子和手腕來解決掉,以泄心頭之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