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五章 窮追不舍
傾斜大樹并未倒下,被其它大樹枝丫給架住了。</br> 顏寶如豈能容牛有道逃脫,揮袖掃開炸來的木屑,躥身射出追殺。</br> 劍到手的牛有道人在空中,劍光絞殺出一道道劍氣,狂斬向顏寶如。</br> 顏寶如大袖如流云鐵袖一般,飛舞中將絞殺而來的劍氣轟隆隆擊潰,或側(cè)身避開擦身而過的劍氣。</br> 被劍氣劈中的樹木咣咣而斷。</br> 兩人在林中飛躥來飛竄去,不時憑空在樹干借力,皆來去如影。</br> 一個追殺,一個倒飛揮劍連斬阻撓。</br> 追殺中的顏寶如忽飛腳蹬了一腳樹干,側(cè)閃而去,落腳的那棵樹干被劍氣給絞了個稀巴爛。</br> 嘩啦,單手托著的紫晶球散碎了一地。</br> 躲閃到一旁的顏寶如落地后身子搖晃了一下,一手扶住一旁樹干,一手捂了捂胸口,無暇再去顧及那些靈種。</br> 躲避追殺的牛有道也停止了逃跑,從前面樹后閃了出來,嘴角掛血,面無表情,斜劍在手,見到顏寶如的樣子,臉上泛起漠然冷笑。</br> 不再逃,也不急著動手,就這樣等著,欲耗到對方倒下。</br> 兩人相隔十幾丈距離的樣子,扶著樹干捂住胸口的顏寶如緩緩抬頭,厲聲道:“你不是筑基期修為!”</br> 剛才一交手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一開始牛有道劈出的劍氣威力不大,也就筑基期修為的樣子,而剛剛卻是威力陡然大增,那根本就不是筑基期修為能釋放出的威力,那是實實在在的硬實力,假不了!</br> 牛有道漠然道:“那又怎樣?”</br> 顏寶如道:“你挨了我一掌居然沒事,你沒受傷?”</br> 牛有道:“那重要嗎?我說是我自己弄傷的自己、傷的也并不嚴重,你信嗎?”</br> 顏寶如難以置信,她的修為在金丹期中已經(jīng)算是拔尖的,哪怕對方是金丹期的修為,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她一掌也不可能沒事,對方總不至于是元嬰期的修為吧?</br> 這不可能,若是元嬰期的修為哪還會跟她費這勁。</br> 她明白了,咬牙恨恨道:“牛有道,你這陰險小賊隱藏的可真夠深的!”</br> 那叫一個咬牙切齒,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當,對方不惜把自己給弄傷就是為了打她一掌,她已經(jīng)嘗到了這一掌的滋味。</br> 牛有道:“我隱藏不隱藏那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guān)。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偏要跟我過不去,你怨我,似乎沒道理。”</br> 他有的是耐心跟對方慢慢耗下去,總有對方耗不住的時候。</br> 對方遲遲不動,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顏寶如明白了牛有道的意圖,突然閃身而出,欲拼盡一身修為置牛有道于死地。</br> 見對方出手的氣勢暴增,牛有道亦暗暗心驚,身軀迅速而微微搖曳一動。</br> 周遭一切皆渾渾噩噩,忘記無視周圍一切,也無視自我,只守得一道心意。</br> 心外皆混沌,我心如蓮,出淤泥而不染,謂之混沌青蓮意,乃太乙劍訣!</br> 一道心意即劍意,又名青蓮劍意。</br> 出淤泥而不染,劍意出,勢要破開這混沌世界。</br> 牛有道手腕一抖,剎那便是太乙分光劍招出,一身修為如蓮花綻放出最美麗的剎那,一身法力催發(fā)出璀璨劍芒。</br> 林中氣流跌宕,道道劍芒似乎要劃破虛空一般,似有千百道流光而出,絢麗奪目。</br> 劍芒速度之快,之急驟,令顏寶如大驚失色,對方密集的劍意攻勢她雙袖揮舞速度來不及完全化解。</br> 情急時刻,顏寶如人在空中,雙袖如大鵬展翅揮開一推,拼盡全部修為,雙手同時施法。</br> 空氣凝滯,道道璀璨劍芒似乎也被凝滯在虛空之中,以極緩慢的速度慢慢推進,直至無法再動。</br> 牛有道亦感受到了巨大壓力,靈動揮劍的手腕亦被遲滯,整個人似乎被凝結(jié)在了琥珀膠體中。</br> “呀!”面對困境,牛有道陡然一聲喝,放棄了以法力硬碰硬,乾坤訣運轉(zhuǎn),單手拖劍,以肉體奔跑的方式,突然唰唰邁步狂奔而去,拖劍狂奔向?qū)γ娴念亴毴纭?lt;/br> 這怎么可能?顏寶如大驚,自己的大法能借用天地之威施壓,居然對牛有道沒什么影響?</br> 她能感覺到,在這方受自己法力控制的空間內(nèi),牛有道的身形暢快自如。</br> 如果說她施法控制的這方空間是壓力巨大的深海的話,那牛有道就是深海中的一條魚,身形連閃躲避開那一道道凝固在虛空中的劍芒,。</br> 顏寶如不信這個邪,拼命催加壓力,欲限制住牛有道。</br> “乾坤護體,大江東去,破!”牛有道怒喝提氣,人縱身跳起,拖在手中的劍出,一道驚芒瑰麗,如驚鴻一瞥般閃出。</br> 虛浮空中的顏寶如魂驚,迅速扭身閃躲,躲過了這致命一擊。</br> 一劍落空,瞬間雙手握劍的牛有道迎空扭腰劃出了第二劍。</br> 一道血花飛濺,劍鋒劃開了顏寶如后背的衣裳,剎那皮開肉綻,差一點點就斜劈開了她的脊椎。</br> 咣咣咣……</br> 凝固在虛空中的劍芒突然松綁,也失去了迸發(fā)而出的駕馭力,瞬間密集接連炸開。</br> 土石崩飛,炸開的彌漫煙塵中,差點嚇得魂飛魄散的顏寶如閃身而出,落地后欲重新再戰(zhàn),可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雙手同時捂住了自己胸口。</br> 自己體內(nèi)如今是個什么情況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好恨!</br> 之后二話不說,急速閃身遁往密林深處,顧不上后背血淋淋的劍傷。</br> 緊接著從炸開煙塵中閃出的牛有道冷目一掃,看到了前方地上那一堆紫閃閃的靈種。</br> 什么靈種不靈種的,他也不管不顧了,拖劍在林中唰唰追去,全速追趕。</br> 哪怕是雙方之間的距離越追越遠,牛有道亦窮追不舍。</br> 沒辦法,顏寶如知道了這邊的秘密,知道了他和海外那般人聯(lián)手在一起了,這威脅到了他的計劃,也等于是威脅到了他活命的機會,他焉能放過她!</br> 之前有脫身的機會不顧,反而故意弄出聲響來是為了什么?</br> 之前故意弄傷自己假意被對方給打傷了,又是為的什么?</br> 因為不管他有沒有隱藏自己的實力,修為上和顏寶如比起來確實有不小的差距,一旦讓顏寶如跑了,他根本追不上。</br> 顏寶如知道的太多了,他決不能讓顏寶如逃脫,必須滅口!</br> 急逃中的顏寶如不時回頭后看,看到了牛有道在對自己窮追不舍,這是不殺了她誓不罷休啊!</br> 她顧不得后背的傷,也顧不上體內(nèi)越來越糟糕的異變,全速逃命。</br> 她心中的悲憤之情難以言喻,不管丹榜是不是笑話,她好歹是丹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沒想到這次在陰溝里翻了船,居然遇上個扮豬吃老虎的!</br> 不是筑基期修為嗎?整個修行界居然沒人知道那王八蛋的真實修為?進入天谷前的身份核實和檢查難道也沒查出這廝的修為不成?</br> 有這能耐居然還在那犄角旮旯里躲那么久,居然還在那裝被打傷,知道這世上可能有深藏不露的,但在修行界深陷恩恩怨怨糾纏中那么久的人還能隱藏的這么深的人,她還是頭回見到。</br> 話又說回來,若不是隱藏的深,稍有一丁點懷疑,她也不會上這種當。</br> 大意之下被坑這么慘,顏寶如越想越窩囊,有氣得吐血的沖動,腸子都悔青了。</br>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最好是找個地方趕緊療傷,施法化解體內(nèi)的異變。</br> 然而她不敢再和牛有道糾纏下去,她知道落入了對方的手中會是個什么下場,不得硬著頭皮咬牙逃離。</br> 林中閃來閃去逃跑,她越來越吃不消了,突然升空躥到了樹冠之上,急速飛掠。</br> 牛有道亦追出,拖劍在手,狂追不舍!</br> 一開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開,漸漸的,顏寶如的飛掠速度越來越慢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越拉越近了。</br> 飛掠中,顏寶如身子不時會顫抖一下,臉上膚色一邊紅,一邊白。</br> 偶爾回頭看一下,看到越來越近的人,顏寶如心中涌起絕望。</br> 一追,一跑,出了山林,一前一后沖向了一片曠野。</br> 兩人在草上飛掠著,身后的山林越來越遠。</br> 突然,顏寶如腳下一虛,踩向草浪借力的腳踩了個實,失足踉蹌翻倒在了草叢中。</br> 唰!一道劍氣劈波斬浪般嗤飛出一條草道,顏寶如撲身避開了。</br> 待她再踉踉蹌蹌爬起,半邊頭發(fā)上居然有寒霜,抬頭,看到了斜劍在手的牛有道。</br> 狼狽不堪的顏寶如不跑了,也跑不動了,一臉悲憤。</br> 牛有道嘴角也掛著血跡,神情冷漠道:“跑啊,怎么不跑了?跑不動了就說,誰讓你來殺我的?老實交代,我饒你不死!”</br> 顏寶如捂著胸口喘息道:“要殺便殺,廢什么話!”</br> 牛有道一個閃身上前,揮臂就是一記耳光。</br> 啪!一聲脆響,顏寶如整個人被抽的翻轉(zhuǎn)了一圈倒地,口鼻皆甩出了血來。</br> 之后,她又在牛有道腳下慢慢爬了起來,頗有幾分寧死不屈的味道,口中嗆血含糊道:“狡詐小賊,若非用那卑鄙無恥手段,你焉能是我對手。”</br> 漠然冷眼的牛有道毫不留情,沒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抬腿就是一腳。</br> 砰!正中腹部的顏寶如倒飛出兩丈遠砸落在地,口中又一口血噴出,能聽到肋骨嘎嘣而斷的聲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