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蒼廬縣
“……”藍若亭凝噎無語,還當他是看到了自己的示意而故意拿捏鳳若男。</br> 就算不是,他也納悶了,什么叫我陰險,餿主意誰出的?你藥都下了,究竟誰陰險?</br> 這里藍若亭剛走沒一會兒,商淑清又來了,試探著問道:“是藍先生不讓道爺為嫂子的手下療傷么?”</br> “也不是不讓療傷,藍先生想撮合王爺和王妃……”牛有道把藍若亭的意思直接挑明了。</br> 商淑清哭笑不得,發(fā)現(xiàn)這些男人怎么盡想這些壞事,不過這事她也不好做什么評價,回到想問的正題,“道爺,你這醫(yī)治手段對沙場征戰(zhàn)的將士有著莫大的好處,不知方不方便傳授給我們?”</br> 牛有道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沒什么大不了的,想學找猴子,外傷方面的救治他比我厲害。”</br> 這世上許多手藝都是不外傳的,商淑清還擔心對方敝帚自珍,沒想到對方答應的這么痛快,欣喜若狂道:“好的,清兒代廣大將士謝道爺厚恩!”</br> 對沙場征戰(zhàn)的將士來說,這的確不是小事,但對牛有道來說,真不算什么事,他樂呵呵道:“一點小事不用謝。對了,這事你跟藍先生商量下,他想借此使壞坑你嫂子哦!”</br> 又說這個,商淑清有點羞臊,不過還是點了點頭……</br> 當晚,鳳若男這邊注意到了一個情況,有一騎從蒼廬縣方向來,被守衛(wèi)攔下后,對方自報是商朝宗的人,后商朝宗這邊來人確認了。不知那人帶來了什么消息,總之商朝宗和藍若亭等人進了帳篷后,帳篷里的燈火似乎亮了整晚,也不知在密謀個什么東西。</br> 同樣的情況,南山寺僧眾也注意到了,袁罡已經(jīng)將這些僧人做了布置,采集到情況后這邊也告知了牛有道。</br> 次日,一行繼續(xù)趕路,半下午的樣子,終于了抵達了目的地,進入了蒼廬縣境內(nèi)。</br> 縣令盧林茂、縣丞方明照等人已經(jīng)率領縣衙屬員及地方頗有名望的鄉(xiāng)紳提前趕到了境域口迎接。</br> 照上面后,蒼廬縣等人客客氣氣行禮自是不說,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商朝宗卻沒有下馬的意思,面無表情地盯著眾人。</br> 待眾人行完禮后,商朝宗冷冷道:“爾等可知罪?”</br> 滿面堆笑的眾人一愣,別說他們,就連鳳若男和牛有道他們也有點不明所以。</br> 縣令盧林茂一臉詫異地拱手道:“不知王爺何出此言?”</br> 商朝宗:“身為朝廷命官貪贓枉法,身為本地鄉(xiāng)紳欺田霸產(chǎn)、欺男霸女,該當何罪?”</br> 盧林茂肅然道:“王爺,這定是有人誣陷。”</br> 商朝宗不跟他們啰嗦,揮手示意了一下,“全部拿下!”</br> 一群親衛(wèi)跳下馬來,當場將縣令和縣丞等人摁翻在地給綁了,其余縣衙從屬雖也有帶刀的,但面對這般如狼似虎的親衛(wèi)哪敢反抗,連同那些鄉(xiāng)紳一起,全部被逼得老老實實跪在了地上。</br> 突然來這么一出,可謂將一群前來迎接的人嚇得夠嗆。數(shù)名不知哪個門派,負責在此收集靈草的小修士一驚,嚇得閃開,驚疑不定地瞅著這一幕,商朝宗這邊也沒有動他們的意思。</br> 鳳若男等人有點奇怪商朝宗管這事干嘛,蒼廬縣雖然是商朝宗的封地,可也僅僅是封地,自從武朝諸侯大亂后,各國都吸取了教訓,所謂封地大多是名義上的屬地,某種程度上享有封地的稅賦,官員的任用權已歸于朝廷,商朝宗級別高于這些地方官員,卻無權管轄他們。</br> 縣令盧林茂掙扎吶喊道:“王爺,就算我們有罪,也該由朝廷來審訊判罪,王爺豈能僭越!”</br> 商朝宗漠然道:“是非曲直,本王自會上報朝廷!本王封地,豈容爾等禍害,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手一揮,“砍了!”</br> 幾名親衛(wèi)手起刀落,幾聲慘叫,鮮血迸射,縣衙幾名主官的人頭落地。</br> 其余衙役和鄉(xiāng)紳們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出,如此血淋淋的場面將這些人嚇得面如土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br> 隨后風光而來的本地豪紳全部在押,商朝宗留了一部分人馬押送,其余隨他迅速趕往縣城。</br> 到了縣城后,鳳若男和牛有道等人才明白了商朝宗想干什么,并非是什么要除暴安良,而是要直接控制整個蒼廬縣,徹底清除朝廷的勢力,也根本不想慢慢來,而是直接動用武力強行清洗,擺明了是要擁兵自重。</br> 一到縣城,商朝宗又多出上千人馬,早已安排至此潛伏的寧王舊部冒了出來,配合現(xiàn)有人馬行動,幾乎將整個縣城所有官員的家給全部抄了。雖是初來乍到,可是當?shù)赜腥藥罚麊卧谑郑闆r和路線摸的很準。很顯然商朝宗等人在這邊早有準備,殺了縣令和縣丞等人,立馬有一套現(xiàn)成的班子冒出填充補位。</br> 縣城內(nèi),借了點鳳若男的人手,人馬四處出擊,不但抄了那些官員的家,和那些官員鄉(xiāng)紳有關的商鋪亦是一律查抄。</br> 同時數(shù)十支人馬奔赴蒼廬縣各鄉(xiāng)各地,查抄某些鄉(xiāng)紳的家,根本不給那些人喘息之機,也沒道理好講,早已摸清的罪名直接往頭上扣,直接用武力來清洗。</br> 接下來的數(shù)日,整個蒼廬縣一片沸沸揚揚,新上任的縣令吳甫等人壓根沒經(jīng)朝廷的許可,是商朝宗直接任命的,商朝宗到了這里也不會再接受朝廷的任命。新上任的官員有商朝宗撐腰,大刀闊斧整頓,快速張榜安民,將大戶人家的田地分給鄉(xiāng)民百姓,查抄的部分糧食放出救濟災民,以糧收集一些青壯編練,商朝宗手下又迅速擴充出了上千人馬協(xié)助,快速將蒼廬縣局勢安頓了下來。</br> 白遙這邊知道了商朝宗的意圖后,也傳了消息回去,準備從天玉門調派一些小修士來,接手這邊的靈草收集事物。</br> 蒼廬縣的具體政務有安排好的人手去處理,留下了部分人馬協(xié)助后,商朝宗便帶了主力人馬出城。</br> 離縣城不遠,在與縣城遙相呼應的山中,有寧王早年修建好的莊園,容納上萬人不成問題。最主要的是,易守難攻,安全上有一定的保障,縣城內(nèi)每天有復雜人員進出,不可能封城,加之已經(jīng)深入青山郡腹地,鑒于多方面原因而轉移。</br> 途中,看到一車車的糧草排成長龍,牛有道湊近了藍若亭身邊詢問:“這些糧草都是從那些富戶手上抄來的?”</br> 藍若亭嘆道:“百姓手上哪有什么余糧,這么多人馬的糧草也不可能老是依賴廣義郡那邊的輸送,隨時會被人給切斷供給,只能是從那些平日里為富不仁的富戶手上下手,目前抄出來的錢糧足夠用上個一年,只要蒼廬縣治理好了,稅賦穩(wěn)定,今后就能周轉下去。”</br> 牛有道嘖嘖道:“還是你們來錢快。”</br> 藍若亭苦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朝廷的勢力不清除,我們不徹底掌控這里,就沒辦法立足,沒有錢糧就沒有底氣,大家總要吃飯吧。”</br> 牛有道:“看來你們是蓄謀已久啊!”</br> 藍若亭:“也談不上什么蓄謀已久,若不是道爺?shù)霓k法聯(lián)姻成功,我們也不敢走這步棋,既然有了好的開局,我們自然是要謀劃長遠。”</br> 牛有道:“蒼廬縣可是在青山郡腹地,三面環(huán)敵,你們這樣對抗朝廷自立就不怕?”</br> 藍若亭:“途中朝廷先動的手,他們理虧,這一縣之地就當是討個說法吧,天玉門和鳳凌波那邊也沒表示反對就是倚仗,朝廷不敢輕舉妄動!”回頭瞥見牛有道似笑非笑的樣子,知道對方看出了什么,遂放低了聲音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回頭再說。”</br> 牛有道左右看了看,鳳若男和白遙等人離的不遠,有些事情的確不好多說。</br> 山上的莊園,也不知是和寧王帶兵出身有關,還是早有預謀,建筑明顯帶有軍事用途。</br> 雖然顯得破敗老舊了些,不過已有人先一步打掃清理干凈了,直接入住沒問題。</br> 糧草屯聚到位,人馬安置好了,天色已晚,一行用過晚飯,藍若亭主動挽留了牛有道,幾人來到了一間地下石室。</br> 室內(nèi)墻壁上已經(jīng)掛好了一張圖,藍若亭和商朝宗、商淑清兄妹忽走到一起站了一排,一起面對牛有道和袁罡長鞠一躬。</br> 牛有道和袁罡面面相覷,牛有道干笑道:“三位,何故行此大禮?”</br> 商朝宗萬分感慨道:“只是略表感謝罷了,目前的局面是我離京脫困時無法想象的,是道爺你出謀出力為本王重新打開了局面,實在是無以為謝!”</br> 牛有道呵呵道:“心意我領了。”環(huán)顧了一眼石室,“只是似乎沒必要特意跑到這里來感謝吧?”</br> 藍若亭道:“之前道爺問話,顯然已在懷疑我們?yōu)楹稳绱藗}促動手,說來還是因為道爺?shù)闹\劃為我們打開了局面。道爺說鳳凌波只是個傀儡,真正說話算的還是天玉門,只要王爺對天玉門有價值,就算十萬鴉兵不存在,天玉門也不會割舍王爺,對此我們深以為然。也正是介于此,我們有了新的謀劃…”轉身走到了地圖旁,手在地圖上青山郡的位置一敲,“奪取青山郡,與鳳凌波分庭抗禮,只要王爺能展現(xiàn)出實力能坐擁一郡之地,天玉門必然不會輕易放棄到嘴的肥肉,也不會放棄王爺,必然像支持鳳凌波一般支持王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