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七章 兵權之爭
誰都沒想到,蒙山鳴才一擺出來,還沒做什么,就讓戰(zhàn)事出現了這樣的急劇轉變。</br> 朝堂上的一群人尚不知戰(zhàn)局變化是因蒙山鳴而起,若知蒙山鳴有這么大的影響力,竟然令宋軍直接將威脅指向了身在京師的他們,怕是要后悔讓蒙山鳴出征。</br> 在他們的意識里,自然是下面的人打光了才能威脅到他們。</br> 危機驟然逼來,燕京軍機中樞接連傳旨下令,催促大軍攔截宋軍!</br> 到了這個時候,燕京權貴們自然是以首先保住他們自己為第一要務,哪會管下面仗該怎么打,若連朝廷中樞都保不住還打什么仗?</br> 為了不打亂蒙山鳴的節(jié)奏,商朝宗頂住壓力,為蒙山鳴整軍留待充足時間。</br> 戰(zhàn)況蒙山鳴已經知曉,商朝宗相信蒙山鳴知道該怎么做,也相信蒙山鳴知道事情的緊迫性。</br> 兩人早已商議妥當,蒙山鳴身往前線的第一要務就是要牢牢掌控住燕國大軍,不然無法排除上面的干擾,說白了就是某種程度上的和朝廷搶奪兵權!</br> 兵權這東西并非一道旨意就能奏效,能一道旨意給你,就能一道旨意給你拿掉,所以上面的旨意是靠不住的,還需自己動手爭取。也是不得已,無法統(tǒng)領兵權面對紛紛擾擾,這般局勢下的仗是沒辦法打的。</br> 不是商朝宗貪念這兵權,而是大燕到了如此地步,若想保住大燕,他就不得不這樣做,只有斗爭贏了才能由他們來決定這仗該怎么打!</br> 若非如此,蒙山鳴何以會第一時間構建起五路人馬的執(zhí)法督軍來?如此龐大的執(zhí)法督軍隊伍,且都是以蒙山鳴的舊部人馬組成,暗藏的深意在之后自然會漸漸顯現。</br> 而臺面上的商朝宗則頂住壓力和朝廷扯皮個沒完。</br> 朝廷要征戰(zhàn)大軍緊急攔截宋軍,商朝宗則以人馬未整頓妥當、戰(zhàn)之即敗為由拖延。</br> 朝廷要讓南州、宮州、圖州、浩州、伏州和長州的留守在各州的諸侯人馬出動參戰(zhàn),商朝宗亦死活不答應。</br> 原因很簡單,那是諸侯將士們的老巢,諸侯將士們的妻兒老小都在家里,有那些人馬看家保護,宋軍才不會輕易進攻,萬一有事也能掩護撤離。真要把那些人馬給抽調走了,將士們的家小誰來保護?指望朝廷嗎?指望不上!本就和朝廷不是一條心的諸侯將士若不能安心作戰(zhàn),這仗還怎么打?</br> 真要把這些不是和朝廷一心的人給逼急了,為了自保,隨時可能會和敵國溝通而反。</br> 他南州的人馬也不會輕易抽調,他得為大燕防范趙國那邊,一旦趙國出兵,他不能讓趙國大軍長驅直入,起碼得阻攔遲滯一下,為另一邊的戰(zhàn)事爭取時間。</br> 更何況如今的戰(zhàn)事已不是增加人馬就能解決的,前線人馬若是打不贏,抽調再多的人馬也沒用,只能是成為負擔,僅憑糧草一項就能壓垮。</br> 這些道理跟朝堂上那群人是講不通的,朝廷只是一二再的催促出兵保衛(wèi)權貴云集的京師!</br> 商朝宗堅決抵制,以會逼反諸侯人馬為由抵制。</br> 另一邊,商朝宗則要讓五路諸侯知道,只有他才能頂住朝廷的壓力,保住五路諸侯的最后退路。</br> 同時十萬鐵騎選定有利位置,一旦哪路諸侯人馬在前線出現異常,他的大軍立刻會奔襲哪路諸侯的老巢。</br> 藍若亭在南州籌措的運糧隊伍也已出發(fā),要保證這十萬鐵騎的糧草供應。</br> 從別的地方已經很難籌措到糧草,商朝宗也只能是從自己南州想辦法。</br> 到了這一步真的是沒了辦法,蒙山鳴拖著老殘身軀,近乎孤身上前線,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去統(tǒng)御那些驕兵悍將,有些事情僅靠蒙山鳴一人容易出現變故。所以商朝宗要雙管齊下,恩威并濟,他要穩(wěn)定五路諸侯的軍心,牢牢將這部勢力控制在自己的手上。</br> 為了挽救這岌岌可危的大燕,什么罵名不罵名的,已經是顧不上了,商朝宗真正是在和蒙山鳴里應外合聯(lián)手撐住這即將崩潰的大燕國,商朝宗對內抗爭,蒙山鳴對外征戰(zhàn)。</br>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商朝宗本人在快速的成長。</br> 還有藍若亭,在南州那邊嘔心瀝血經營,想盡辦法積攢物資,以應對可能到來的不測。</br> 而牛有道則躲在了幕后默默觀察著,外面的事他放手給商朝宗等人去做,有些事情他插手也未必能做好,只能是嚴密關注著四周,等待著需要他出手的時候,盡量保證商朝宗等人自身的安全。</br> 如同皇烈說的那般,牛有道陰森森的躲在幕后,像一條隨時會出來咬人的毒蛇一般。</br> ……</br> “刺殺商朝宗和蒙山鳴的計劃怕是落空了。”</br> 晉國皇宮內,太叔雄招了邵平波來談話,見面便告知了一個不太算好的消息。</br> 站在案前才剛行過禮的邵平波抬頭,有些不解道:“陛下此話何意?”</br> 太叔雄徐徐道:“蒙山鳴下令,把晉國修士全部調離了,另安排了個差事,你猜是何差事?”</br> 知道的消息有限,這個哪能猜到,邵平波拱手請教:“微臣愚鈍,還請陛下指教。”</br> 太叔雄搖頭嗤笑道:“蒙山鳴居然讓孤王的晉國修士去想辦法暗殺宋軍大都督羅照,這不是開玩笑么,羅照被千軍萬馬保護,旁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宋國大量修士高手,怎么可能得手?”</br> 邵平波皺眉,目光略一閃,忽吐出幾個字來,“牛有道出手了!”</br> 太叔雄哦了聲,“何以見得?”</br> 邵平波斟酌著該如何回答,也不好回答,這是出于老對手的直覺,蒙山鳴突然來這一手,他立刻意識到是牛有道在背后搞鬼,牛有道會防著晉國修士他一點都不意外。</br> 他很清楚,牛有道防的其實是他!</br> ……</br> 而隨著五路諸侯返回各地弄清周邊人馬情況后,蒙山鳴的一道軍令令燕庭上下震驚色變!</br> 蒙山鳴命五路諸侯人馬為督軍執(zhí)法,同時將燕國朝廷各州集結的重兵重新調遣分配,劃做了五部分,命五路諸侯各盯一路,若那五部人馬敢抗命,諸侯人馬立剿!</br> 這簡直是不給朝廷派系人馬活路,一邊被朝廷逼著和宋軍拼命,背后還有諸侯人馬虎視眈眈要下黑手。</br> 更過分的還在后面,蒙山鳴居然命追擊宋軍的人馬全部撤離,全部后撤,命五路諸侯人馬督促后撤,違令者剿!</br> 竟然放棄了對宋軍的圍追堵截,無異于放任宋軍直取燕國京師,試問燕庭上下如何能不震驚?這是想故意害死滿朝上下的官員嗎?</br> 商朝宗又下令給朝廷在各州府的留守人馬,說他們?yōu)槌⒈M忠的時候到了,讓他們集結去攔截宋軍。</br> 此令一出,朝廷各州府人馬頓時問候他祖宗,等于連商建雄也一起給罵了,連各路大軍都擋不住宋軍,讓我們去,開什么玩笑呢?</br> “陛下,商朝宗這是存了不軌之心吶,他十萬鐵騎停下了,壓根沒有任何參戰(zhàn)的意思,如今又讓各路大軍停止對宋軍的圍追堵截,還讓各路大軍后撤,這是在故意葬送京師啊!”</br> 御書房內,商永忠對坐在案后的商建雄悲憤譴責。</br> 他又回來了,征戰(zhàn)大權交給商朝宗后,他立馬從前線跑了回來,如今也是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身上的罪責想一下撇干凈也難,出了那么大的事,想沒人咬他是不可能的,畢竟也還有人想坐他這大司馬的位置。</br> 此時自然是要往死里踩商朝宗,以證明吳公嶺的逃脫是商朝宗之前故意縱容的,他后面跑去接手也是被商朝宗給害了,不趁這個機會把責任推給商朝宗,他還能推給誰?</br> 商建雄的臉色很難看,是他把下旨把商朝宗給抓了,又是他下旨洗脫了商朝宗的罪名重新啟用,難道又要重新下旨免去商朝宗的征伐大都督之職嗎?如此出爾反爾,朝廷旨意成了什么?</br> 下站的童陌和高見成臉色也不好看,他們兩個太清楚了,一旦宋軍攻陷京城,這邊就算能逃離,也只能逃離一部分,大部分朝廷官員和家眷都難以幸免于難。</br> 一旦拋棄了這些人,不但威信盡失,那些人也是他們掌控權位的班底,丟了他們,他們在大燕掌握的權勢也就等于丟了個七七八八。</br> 就算都拖家?guī)Э诘耐现淮笈颂樱切熊娝俣瓤上攵姴粊恚拥倪^宋軍的追殺嗎?</br> 所以對他們這些大員來說,京師不能有失,歸根結底還是要各路人馬攔截住宋軍!</br> 童陌沉聲道:“陛下,京師不容有失,若是連燕國首腦都保不住,還如何保住大燕?”</br> 商建雄深吸了口氣,黑著臉道:“傳旨,商朝宗逆命可不從,命各州府人馬立刻不惜代價攔截宋軍。”</br> 商永忠哀聲道:“陛下,晚了,蒙山鳴控制了五路諸侯人馬,以這些人為執(zhí)法督軍,強行逼迫各部人馬聽令,不從就殺呀!說句不好聽的,各部人馬的人數雖然多于幾路諸侯,可壓根不是幾路諸侯的對手。還有渤州陳九、旗州吳康安,蒙山鳴的軍令一到,他們是第一個執(zhí)行的。陛下難道還沒看明白嗎?這都是寧王舊部啊,陛下一開始就不該放權給商朝宗,就不該給他抓權的機會,現在被他趁機捏住了兵權,他豈會輕易放手?”</br> PS:大年初一,“羅馬公敵”新晉盟主,大吉大利好兆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