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四章 沒見過這么囂張的
說的跟真的一樣,真是你的計謀?幾位長老面面相覷。</br> 韓國無上宮的長老向天光問道:“若是你的計謀,事先為何不告知我等?”</br> “我呸,你們真當我傻子不成?”吳公嶺當場一口唾沫。</br> 向天光臉色一變,目泛厲色。</br> 吳公嶺壓根不在乎,揮手指了指全泰峰和惠清萍,“你們兩個促我起兵,真當我看不出你們在糊弄我?什么狗屁好處,就是想利用我在燕國攪局,我蒼州弟兄的死活你們會在乎嗎?你們只是想讓我們賣命搞亂燕國,好讓韓宋以最小的代價撿便宜,事先告訴你們,你們能答應嗎?你們只會逼老子死戰(zhàn)!我蒼州弟兄死光了,你們拍拍屁股走了,我們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告訴你們?能告訴你們才怪了!”</br> 被他直接捅破了窗戶紙,六位長老一個個神情各異,不吭聲,算是默認了。</br> 吳公嶺則又提起酒壇灌酒,酒水順著兩頰淌濕了衣襟。</br> 和吳公嶺穿一條褲子的同仙閣暫代掌門單東星眼神左瞟右瞟的,觀察兩邊反應,暗暗為吳公嶺捏了把冷汗。</br> 他現(xiàn)在是真的不希望吳公嶺出事,同仙閣的命運如今是和蒼州叛軍人馬緊緊綁在了一起,蒼州叛軍如今的情況可是造反,一路逃逸條件又艱苦,還時常要面臨廝殺拼命,倘若吳公嶺出了事,沒有吳公嶺在叛軍中的威信根本控制不住這支人馬,人馬很快就能跑個精光。</br> 一旦蒼州叛軍散了,同仙閣可就真是欲哭無淚了,蒼州回不去,燕國容不下,其他國家的勢力也不會容他們插一腿。</br> 韓國百川谷的長老曹勇又恨恨出聲道:“就算是你的計謀,那五十萬斷后人馬又怎么解釋?”</br> 噗!吳公嶺朝旁噴出一口酒水,酒壇放下,“什么五十萬人馬?我看曹長老心疼的不是那五十萬人馬,而是心疼六派死去的弟子吧!那算什么五十萬人馬?那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帶著這些人能跑動嗎?面對幾路諸侯的圍追堵截,韓宋兩國的補給又被燕國切斷了,多帶幾十萬張嘴,到哪找吃的去?是你能找來,還是惠長老能帶著一幫娘們擠出奶水來給他們喝?”</br> 后面一句,令在場男人個個神情古怪,似乎都有憋笑嫌疑。</br> 惠清萍卻是兩眼一瞪,怒道:“姓吳的,你嘴巴放干凈點,小心我撕了你的臭嘴!”</br> 吳公嶺不理會她的威脅,繼續(xù)道:“六大派死一些人手怎么了,沒修士坐鎮(zhèn),那五十萬人馬敢去斷后嗎?沒那五十萬人馬斷后,你我他,我們能順利跑到這來嗎?五十萬烏合之眾為我們拖延了一天的時間,有了這一天的時間差,我們方可從容周旋到此。”</br> “沒有他們的斷后,一旦我們被糾纏住了,一旦我們被燕國大軍包圍,到時候你們六大派死的可就不止那些人了,諸位帶來的人還有幾個能活著回去你們自己掂量去!我運籌帷幄嘔心瀝血,沒換來你們的感激,反倒遭受你們的怨恨,這算什么道理?你們?nèi)粲幸庖姡蟛涣硕冀o我走人,我還不愿提著腦袋玩了呢,我也不想再看弟兄們送死,大不了人馬解散了各自逃命去!”</br> 解散?解散是不可能,兩國六大派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不可能鬧個無疾而終。</br> 全泰峰道:“你別跟我們扯那些沒用的,你現(xiàn)在只需告訴我們,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br> “好辦!”吳公嶺抬手往地圖上一指,直指燕國和宋國雙方重兵對壘的邊境之地,“我的目的很簡單,大軍直插邊境,去與宋國人馬會合!”</br> 六位長老神情凝滯,折騰了這么久,繞了這么一大圈,感情這廝的目的是這個。</br> 血神殿長老莫安從警告道:“我們支持你起兵,是讓你在燕國制造紛亂好讓韓宋順利出兵的,不是讓你往宋國躲的。我告訴你,你沒有了退路,只有韓宋擊敗燕國,你才有立足的機會!”</br> 啪!吳公嶺揮手摔了酒壇子,砸碎在了莫安從的腳下,酒水濺了莫安從一身,惹得莫安從震怒。</br> 吳公嶺反問:“不躲?現(xiàn)在我手上只剩三十萬人馬,又在燕國的地盤上,無論是供給還是地方人馬的糾纏都是問題,擋得住諸侯的百萬大軍嗎?再熬下去,我三十萬弟兄到哪找吃的去,屆時不戰(zhàn)自敗,還制造個屁的紛亂,韓宋兩國有辦法把補給送來嗎?”</br> 一番話堵的幾人無言以對,目前這個情況,想把大量物資輸送到燕國境內(nèi)來的確困難,也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情。</br> 莫安從:“這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若非你丟了出海口,焉能斷了物資供給。”</br> 吳公嶺:“我呸!我丟的?是哪個草包王八蛋讓老子收縮兵力的?催命似的,一而再的催個不停,還懂不懂打仗?現(xiàn)在倒成我的不是了,說話還講不講點道理?”</br> 是羅照催的,也是兩國六大派對其施壓的,再次令六人無語。</br> 吳公嶺指著地圖,“沒瞎的話,都把眼睛睜大了好好看看,邊境有燕國重兵鎮(zhèn)守,哪能輕易躲宋國去,我這是在躲嗎?我這是去拼命,也是要讓燕國陳列的重兵腹背受敵,只要我大軍跑去進攻,燕國邊境布置的重兵必亂,宋國人馬可趁此機會大舉進攻,兩邊人馬對燕國重兵前后夾擊,燕國防線可輕易撕毀!”</br> 手勢移回追兵位置,“燕國已中我計,我已成功離間燕庭和南州人馬,如今燕庭抓了商朝宗…英揚武烈衛(wèi)已不足為害,蒙山鳴可不是吃素的,如今也被我逼走,換了個商永忠大草包來指揮,燕庭都指揮不動、商永忠能指揮的動五路諸侯嗎?”</br> “就商永忠那紙上談兵的草包,只跟著大軍轉(zhuǎn)悠過,從未真正指揮過大軍作戰(zhàn),還想指揮燕國邊境重兵作戰(zhàn)?他不指揮則罷,真要指揮了反而是越指揮越亂,我費盡心思已造就如此大好局面,如今只需往燕國邊境重兵的背后捅上一刀,韓宋立刻便能勢如破竹,輕易可將燕國給瓜分!如此大好良機,你們長了眼睛居然看不見,我如此嘔心瀝血竟被你們視為無用之功,韓宋到底還想不想出兵了?不打趁早說話、趁早散伙!”</br> 一番話吸引的六位長老皆靠近了地圖,再琢磨琢磨他的話,一個個眼睛發(fā)亮了。</br> 全泰峰試著問了句,“這樣可行?”</br> 吳公嶺差點噴他一臉唾沫星子,“我在燕國內(nèi)部攪個翻天覆地,韓宋大軍無動于衷,如今我又摁住了南州人馬去幫韓宋在背后捅燕國重兵的刀子,你們莫非還想坐視不成?你們到底想怎樣?立刻給我聯(lián)系羅照小兒,讓他準備準備,全力配合我大軍進攻,若還敢坐視,便是不給老子活路,左右是死,老子他媽不玩了,死個自在行不行?”</br> 六位長老這次是真沒話說了,火氣全都消了不說,心里反而都亮堂了。</br> 也不多言,各自轉(zhuǎn)身而去,就要將吳公嶺的謀劃上報,讓上面決定可行不可行。</br> 單東星重重松了口氣,暗暗搖頭不已,這樣也行,算是服了吳公嶺。</br> 誰知變故就在諸人轉(zhuǎn)身的剎那。</br> 啪!一聲脆響,“啊!”惠清萍驚呼轉(zhuǎn)身。</br> 其余五位長老回頭看來,只見吳公嶺抬手聞了聞,一臉蕩笑模樣。</br> 而惠清萍則是滿臉震驚,一手捂臀的樣子。</br> 五位長老立馬聯(lián)想到了什么,但是卻不敢相信是事實。</br> 倒是一旁將全程看了個清楚明白的單東星滿臉驚駭,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吳公嶺居然敢對惠清萍揩油,居然堂而皇之的拍了惠清萍的屁股,天吶!</br> 拉著地圖的軍士亦差點驚掉了下巴。</br> 現(xiàn)場先是鴉雀無聲了一陣,緊接著,惠清萍爆發(fā)出了令人發(fā)指的嘶吼聲,“吳公嶺,我殺了你!”</br> 單東星已緊急閃身攔住了她,“惠長老,冷靜!”</br> 那五位長老終于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亦紛紛上前架住了惠清萍,不讓她亂來。</br> 五位長老也震驚了,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么囂張的,簡直是個瘋子!</br> “放開,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惠清萍掙扎厲吼。</br> 天女教的弟子立刻被這邊的動靜給驚了過來,一看長老的樣子,立馬要對吳公嶺動手。</br> “攔住!”五位長老陸續(xù)招呼自己的門中弟子。</br> 于是一群人包括同仙閣的人紛紛護住了吳公嶺,擋住了天女教的弟子,不讓她們對吳公嶺動手。</br> 眼看內(nèi)亂將起,吳公嶺卻在人群后面像個沒事人一樣,眼中狡黠一閃而沒,嗅著那只拍了某人屁股的手,回味十足一般道:“本將軍早年喪偶,一直未娶,見到惠長老后,心動不已,情難自禁,還望惠長老垂憐,好好考慮一下。”</br> “畜生!我殺了你……”惠清萍羞憤難耐,厲聲吼叫,那臉都急紅了,這輩子也未曾想過自己會受這般屈辱,尤其還是被吳公嶺這種大老粗似的人給羞辱。</br> 全泰峰回頭朝單東星喝道:“看什么熱鬧,還不趕緊把人給帶走!”</br> 單東星回過神來,與一群同仙閣弟子拉了吳公嶺就跑,后面只剩惠清萍的咆哮聲。</br> 那兩位拿著地圖的軍士看向吳公嶺離去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簡直是驚為天人,膽子肥到了連天女教的長老也敢褻瀆,二人佩服的就差喊出大將軍威武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