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六章 又見云姬
聽聞來者是牛有道,再看人家駕馭的是赤獵雕,小妖不敢怠慢,收了狂斥態(tài)度,請稍等,趕緊通報去了。</br> 修士也分三六九等,散修為何想建立得到秩序允許的門派?各修行門派為何又想搶地盤?搶的其實是天下修行資源的分配權(quán),何為修行資源?無外乎財侶法地!</br> 俗世中,販夫走卒等形形色色之人視走仕途者為正道,因為仕途中人掌握著世俗中的資源分配。</br> 修行界也是同樣的道理,什么散修之類的皆為沒上正道的人,像天玉門和大禪山這種走的就是修行界的正道。</br> 牛有道雖然名義上也是散修,但卻是另類,以散修身份權(quán)傾一方步入了正道,可謂是散修中的第一人,如今的修行界誰人不知?</br> 渡云山再厲害,也沒什么和趙國談條件的權(quán)力,可牛有道手上握有談條件的資格,這就是差別,不服氣都不行,人家就是有這能耐。渡云山有本事壓制大禪山試試,敢壓人家肯定要干你,壓不住,但人家牛有道就壓的住,這就是本事!</br> 人家融入了游戲規(guī)則中,玩弄的就是操控天下修士的游戲規(guī)則,渡云山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br> 稍候,侯擎天來到,見果真是牛有道來了,趕緊上前笑臉見禮,“道爺,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br> 與當初牛有道初登渡云山時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是截然兩樣。</br> “怎么,不歡迎?”牛有道笑問一句。</br> “豈敢豈敢,道爺在操勞天下大事,聽聞諸事繁忙,哪有空來這山野之地,還以為是下面人誤報,特來一看,不想還真是道爺法駕親臨。”侯擎天一番客套,轉(zhuǎn)而側(cè)身相邀,“當家的正在等候道爺,請!”</br> 說話間目光瞥了瞥負手守在赤獵雕旁的花衣男子,有些驚疑不定,不知最近在修行界的傳聞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話,豈不是妖魔嶺那位來了?</br> 渡云山主峰,云霄洞府外,一身黑衣身材魁梧的云歡出了洞口等候,身上皮革護腰、護腕頗顯氣派。</br> 見到掠空而至的牛有道,云歡一肚子膩味,心里實在是不爽,這王八蛋跟自己結(jié)拜了,又去跟自己母親的姐妹結(jié)拜,這輩分壓根扯不清楚了,居然還有臉來。</br> 他自以為算是明白了,難怪這廝這些年爬這么快,憑的就是一個不要臉、不擇手段。</br> 心里不舒服,臉上還是一臉笑,伸出雙臂哈哈大笑著大步過去相迎,“牛兄弟,想死哥哥了。”</br> 這熱情態(tài)度令旁隨的管芳儀搖著團扇笑瞇瞇,她是沒見過牛有道當年初來時對方的態(tài)度,只可惜當年見證過的黑牡丹已經(jīng)不在了,無法再看到牛有道的今天挾勢而來。</br> 也應(yīng)了牛有道曾經(jīng)的話,結(jié)拜是真是假不重要,沒實力人家不當真,有了實力人家就會認你這個結(jié)拜兄弟。</br> 兄弟兩個把臂言歡,牛有道戲謔調(diào)侃,“大哥既然想我,為何不去青山郡看我?”</br> 云歡擺了擺手,又拍了拍他胳膊,“兄弟你是干大事的人,招惹的人我可惹不起。你在金州攪個風(fēng)云滾滾的,和趙國朝廷掰手腕,這光不好沾吶,真要暴露出了你我的結(jié)拜關(guān)系,這渡云山就算不被趙國朝廷踏平,只怕也別想安生,哥哥我膽小怕事,還是躲一躲的好。”</br> 結(jié)拜關(guān)系?管芳儀笑臉愣住,她還是今天才知道渡云山當家的是牛有道的結(jié)拜兄弟。</br> 若沒記錯的話,她記得當初鬼母離開茅廬山莊的時候說過,鬼母吳雪君和渡云山山主云姬是姐妹交情,而鬼母和牛有道結(jié)拜她可是親眼所見。</br> 管芳儀看向牛有道的眼神滿是古怪,有點驚為天人的感覺。</br> 牛有道嘆道:“唉,如此說來,倒是我連累了大哥。”</br> “你我兄弟不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話。”云歡目光落在了管芳儀身上,打量了一下,試著問道:“老弟,這位想必就是名滿天下的齊京紅娘吧?”</br> 管芳儀略欠身,“區(qū)區(qū)賤名讓當家的見笑了。”</br> “誒,我母親提到過你,可是把你夸的天花亂墜啊!”云歡客氣了一句,其實云姬壓根沒夸過,隨后又對牛有道說:“記得當年陪你來的那個女子,唉,我事后都聽說了,那個見不得光的曉月閣還真不是什么好東西,老弟節(jié)哀吧!”</br> 的確是事后聽說了,鬼母途徑來此拜訪其母時,他旁聽過黑牡丹死后被牛有道一路帶回茅廬山莊安葬的事,可見與牛有道的感情之深。若非知道和牛有道的感情深,也不值得他刻意提一下。</br> 牛有道神情淡淡,語氣變得平靜道:“都過去了!”</br> “不說掃興的事了,里面請。”云歡抓了牛有道的手腕,一起進了云霄洞府。</br> 地方還是原來的地方,洞府里的情形和當年也沒什么區(qū)別。</br> 賓主落座上茶,各色山中鮮果逐一擺放,還有些罕見的靈果端了上來,這是牛有道第一次來沒有的待遇。</br> 趁著上茶上果盤的機會,侯擎天適時地靠近了云歡,在其耳邊嘀咕了幾句,“外面有個穿花衣服的男人,和外界傳言中在茅廬山莊誅殺宗元的人很像。”</br> 云歡略驚,但也沒多說什么,請牛有道用茶后,問了句,“老弟此來,可是有什么事?”</br> 牛有道放下茶盞,反問:“如今燕國的局勢大哥可知曉?”</br> 云歡頷首,“略有耳聞,情況似乎不妙,對老弟的南州影響大嗎?”</br> 牛有道嘆道:“連燕國三大派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我又豈能幸免,不瞞大哥,我此來是來借兵的。”</br> 云歡狐疑,“借兵?”</br> 牛有道:“渡云山群妖匯集,我想請大哥率領(lǐng)群妖出山,前往南州坐鎮(zhèn),以備不時之需,只要能順利渡過這次的危機,我定想辦法為渡云山群妖謀取一個合理合法的身份和聚集之地。”</br> 管芳儀恍然大悟,原來是為這事來的,她之前也不知牛有道來此的目的。</br> “這個…”云歡語結(jié),暗中腹誹不已,早干嘛去了,現(xiàn)在把我渡云山的人手給弄出山卷入那般紛爭之中,一旦燕國戰(zhàn)敗,想再回來可就難了,甚至有可能要死無葬身之地。</br> 忌于牛有道如今的身份,他又不好拒絕的太直接,嘆道:“老弟,如今雖然是我當家,可你也知道,真正的山主是母親,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br> 牛有道:“與伯母蝶夢幻界一別,正要拜見,不知可否通稟一聲。”</br> 云歡為難道:“不瞞老弟,母親從幻界回來后,就一直在閉關(guān),不再見客,實在是不便打擾。”</br> 牛有道微笑,看來這位還不知道萬獸靈珠的事,若知道是他給了其母萬獸門的至寶,便當知云姬不可能拒絕見他,事情一旦敗露,萬獸門豈能放過云姬,怕是不惜代價也要將渡云山攪個天翻地覆。</br> 他笑道:“大哥代為通報便可,伯母會見我的。”</br> “哦!”云歡不知他哪來這自信,雖然母親回來后說過牛有道這人可交,但連他現(xiàn)在也難見到,母親目前的靜修認真態(tài)勢是他以前未曾見過的,幾乎不再現(xiàn)身。</br> 可人家既然這樣說了,他也只好點頭起身,“既如此,老弟稍等,我去通報試試。”</br> 牛有道跟著起身,點了點頭,伸手請自便狀。</br> 云歡進了洞府深處,牛有道打量著四周靜靜等著,管芳儀搖著手中團扇,臉上掛著習(xí)慣性的微微笑意。</br> 并未等多久,洞府深處腳步聲傳來,云歡回來了,看向牛有道的目光中略有意外神色,伸手相請道:“老弟跟我來,母親清修中,不宜人多打擾,只見你一人。”</br> 牛有道點頭,示意管芳儀在這等著,隨后跟了云歡離去。</br> 洞穴幽深,有不少分支,猶如迷宮般,不熟路的人怕是要迷路。</br> 云歡習(xí)慣黑暗輕車熟路,牛有道卻不習(xí)慣,放出了月蝶照明。</br> 來到一處岔路口后,云歡表示只能送到此地,自己在這里等著,讓牛有道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便可。</br> 月蝶光輝引領(lǐng)下,牛有道獨自下行深入。</br> 估摸著到了山底時,聽到有叮咚清澈回音的水滴聲。</br> 前方一線天光,也不知從哪折射來的,竟能投射至這么深的地下。</br> 一線天光照射著一處地下湖的湖心,湖心中央有一座小島,一名白衣女子盤膝靜坐著,光線下貌美如花,艷若桃李,發(fā)出幽幽聲音傳來,“過來吧。”</br> 正是云姬的聲音。</br> 牛有道閃身飄落在了島上,不好站著跟人說話,亦盤膝坐在了云姬的對面,發(fā)現(xiàn)這妖修的氣質(zhì)明顯與從前不太一樣了,問:“這里說話方便嗎?”</br> 云姬:“一路有靈蛇守衛(wèi),有人靠近便能察覺。”</br> 牛有道:“看來有關(guān)萬獸靈珠的事前輩并未告知令郎。”</br> 云姬:“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太多容易生事端,你來不是為這事的吧,聽歡兒說,燕國情況不妙,你是來借兵的。不是我小氣不借給你,而是外界的龐然大物太多,我渡云山的這點實力經(jīng)不起折騰,沒辦法正面硬來,只能躲在這借助地利茍延殘喘。”</br> 牛有道擺手,“借兵只是個幌子,實在是我對渡云山的情況不清楚,不敢輕易暴露來意,故而使了個障眼法而已,應(yīng)該能瞞過其他人。”</br> 連管芳儀都信以為真了,其他人自然不會懷疑,燕國目前的局勢下,以這個理由來渡云山,最合適不過,這也是他敢不聽袁罡的勸公然露面的原因。</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