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二章 法駕親臨
別說他們兩個,兩人身后站的四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br> 管芳儀的目光慢慢轉(zhuǎn)到牛有道身上,一副驚為天人的模樣。</br> 見二人呆怔無語半晌不說話,牛有道試著問了聲,“莫非嫌棄在下?”</br> 嫌棄?二人回過神來,一個皺著眉頭,一個笑的矜持。</br> 心中都在嘀咕,豈止是嫌棄,簡直是太嫌棄了,什么玩意兒,你何德何能居然想跟我們結(jié)拜,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什么東西。</br> 兩人這輩子見過高攀的,但是沒見過這樣高攀的,當然是想一口回絕的。</br> 只是對方掐在這個點上提結(jié)拜,意圖很明顯,人家怕他們事后毀諾,萬一答應(yīng)的三個州不給怎么辦?高攀是一回事,重點是想對他們兩個做道德捆綁。</br> 這個時候提這事,全泰峰和惠清萍互相看了眼,時機掐的真好,不是說有什么條件都可以談么,還真特么不好拒絕。</br> “咳咳。”全泰峰干咳一聲,端茶喝了口遮掩尷尬,“老弟,這不是嫌棄不嫌棄的事,我們二人在門派中身居高位,有些對門派有影響的事情是不能擅自做主的。”</br> 牛有道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原來對門派有影響的事二位長老不能做主啊!”</br> 只要聽了雙方剛才談話的人都能聽懂這話中的深意,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了主,你們還說什么能代表六大派做主讓我獨占三州的地盤,是開玩笑還是在耍我玩呢?</br> 管芳儀明眸閃爍不停,雖不知這位的意圖,但就憑這句恰到好處的話,差點拍案叫絕!</br> 惠清萍接話,“小兄弟,不瞞你說,我和全長老現(xiàn)在雖然一起坐在這,但天女教與凌霄閣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的,其中夾雜著血仇,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結(jié)拜的。”</br> 這倒沒有亂說,諸國爭雄,一代代這么多年下來,天女教和凌霄閣誰沒殺過對方門派的人?</br> 全泰峰當即頷首,“正是。”</br> 牛有道:“無妨,只要二位長老不嫌棄,我與二位可以各交各的。”言下之意是可以分開結(jié)拜。</br> 全泰峰和惠清萍目光交碰,皆感覺事情有點變了味,憑他們的身份背景,應(yīng)該是他們強勢才對,怎么鬧成了他們被人給逼迫。</br> 然而強硬的話也講不出來,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在這里展現(xiàn)強硬逼迫也沒用,總不能怒而將牛有道給殺了吧?真要把牛有道給殺了,只怕高興的是燕國朝廷,不符合韓宋兩國的利益。</br> 牛有道等了會兒,忽嘆道:“二位若實在是做不了決定,不妨先回去與宗門做做商議,等能做主了再談如何?”</br> 回去再來?二人哪能答應(yīng),二人急匆匆趕來是為了什么,就是希望能搶在燕國三大派前面搞定牛有道,等他們走了再回來,燕國三大派已經(jīng)介入擺平,還有他們什么事?</br> 牛有道又繼續(xù)道:“庸平郡王急招,府城那邊還有點事,我要先過去一趟,二位若是…”</br> 惠清萍站了起來,打斷道:“我與小兄弟的確是一見如故,能與小兄弟結(jié)義,也是一樁美談,有何不可?”</br> “好!”牛有道擊掌叫好,不待對方再說什么,立刻回頭對管芳儀道:“皇天后土,氣運今朝,擇時不如撞時,順應(yīng)天命就在當下,速去備結(jié)義香案!”那叫一個果斷。</br> 管芳儀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全泰峰,又問牛有道:“道爺,備幾分案儀?”</br> “備兩份吧。”全泰峰也站了起來,“既是美談,我豈能錯過!”</br> 他也想通了,只要事能成,計較這個也沒意義,反正只是權(quán)宜之策,誰還能不明白并非真心結(jié)拜不成?</br> 管芳儀略欠身,轉(zhuǎn)身快步而去。</br> 牛有道也不給二人啰嗦的機會,借口準備,讓二人稍等,也跑了。</br> 水榭內(nèi),兩派的弟子面面相覷,才來一會兒,怎么就弄成了結(jié)拜?</br> 四人心中嘀咕的是,以后凌霄閣和天女教的大部分弟子見到牛有道豈不是都要低上最少一輩?</br> “咱們好像不是第一個跟他結(jié)拜的。”全泰峰湊近惠清萍淡淡提醒了一聲,“那個被踢出南州的天玉門當中的一個長老好像就和他結(jié)拜過。”</br> 惠清萍冷冷道:“還有陷陰山的鬼母。”</br> 全泰峰:“還有那個有點名氣的散修,叫令狐秋的吧?”</br> 兩人四目相對,算上自己,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第四個或第五個了。</br> 全泰峰有點郁悶,負手嘆了聲,“是人是鬼都結(jié)拜,看來這廝好這口,有意義嗎?”</br> 惠清萍低頭捋了捋衣袖,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能碰上這樣的事……</br> 等候在山莊外的司徒耀等人被驚動了,不驚動都不行,牛有道讓人喊他們?nèi)ビ^禮,生怕沒人看見似的。</br> 觀禮?好好的觀什么禮?萬洞天府眾人有些莫名其妙。</br> 來到山莊大院中間,見到左右分設(shè)的兩張香案時,依然有些糊涂,都在奇怪這左右擺兩張香案是什么意思。</br> 待到牛有道和全泰峰先在一張香案前跪下,秉持香火起誓詞后,一伙人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br> 居然是結(jié)拜!</br> 堂堂凌霄閣的長老居然和牛有道結(jié)拜成了兄弟!</br> 此情此景把一伙人給雷的不輕,司徒耀等人的臉色漸變得有些難看。</br> 尤其是司徒耀,緊繃著臉頰,一臉陰霾,這都結(jié)拜成兄弟了,估計自己的提醒白說了,那兩位應(yīng)該還是想盡辦法把牛有道給說服了。</br> 然而他還沒那膽子當場阻止,甚至不敢出聲干擾,只能是眼睜睜看著。</br> 眼睜睜看著牛有道與全泰峰完成儀式后又走向了另一張香案,牛有道又與惠清萍持焚香聯(lián)袂跪下了。</br> 一場接一場的結(jié)拜,現(xiàn)場所有觀看的人都不知該作何評價。</br> 司徒耀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盯著一臉精神的牛有道。</br> 就在這時,山莊外傳來示警聲,眾人回頭看去,只見空中掠來三只大型飛禽,兩只黑玉雕左右拱衛(wèi)著一只金羽雕。</br> 三只飛禽側(cè)身盤旋在山莊上空時,負手傲立在金羽雕身上的龍休衣袂飄飄如仙,其人傲視下方。</br> 認識的都知道,燕國三大派中的逍遙宮宮主龍休法駕親臨!</br> 管芳儀趕緊招呼四周冒出的防御修士,示意退下,來人可冒犯不起。</br> 持香跪在蒲團上的牛有道愣了一下,下意識就要起身迎接。</br> 誰知惠清萍突然出手,看著上空的同時,一把抓住了牛有道的胳膊,不讓他起來。</br> 牛有道看向她,不知什么意思。</br> 空中數(shù)道人影飄然而落,三只飛禽亦振翅落在了山莊內(nèi)的亭臺樓閣屋頂上,一行可謂直闖茅廬山莊。</br> 龍休飄臨的身形輕飄飄落地,率眾落在了觀禮眾人圍著的中央,他那久居人上的氣勢懾人,一登場立馬成了所有人的中心點,令所有人矚目。</br> “龍宮主。”管芳儀當即笑吟吟上前打招呼。</br> 龍休微略笑著點了點頭,繼而又冷目如電,掃了眼四周,對凌霄閣和天女教幾人的審視意味明顯。</br> 看了看左右擺放的兩張香案,又看了看自己來了也不起來迎接依舊跪那扭頭看著自己的牛有道,淡然道:“紅娘,這是幾個意思啊?”</br> 管芳儀抬手遮唇,盈盈一笑,幾個意思,她倒是清楚,就是不知該怎么說。</br> “龍宮主。”牛有道又要起身站起,龍休法駕親臨,他不起來迎接實在是不像話。</br> 然而惠清萍手又一抬,直接摁在了他的肩上,施法壓制住了牛有道,硬是不讓他起來,并出聲提醒道:“弟弟,結(jié)拜哪有中途停下的道理,這結(jié)拜儀式還沒完呢,等完了再起也不遲。”</br> 現(xiàn)在可不像之前牛有道逼她結(jié)拜了,現(xiàn)在就算牛有道不想結(jié)拜了也不行,現(xiàn)在是她要逼著牛有道當龍休的面跟她把結(jié)拜的儀式完成。</br> 結(jié)拜?龍休又看了看左右的香案,終于明白了擺這些又跪著是個什么意思,負手踱步,面無表情地朝跪著的二人慢慢走了過去。</br> 全泰峰突然閃身而上,攔在了龍休的跟前,笑著伸手一攔。</br> 龍休瞬間目光犀利直盯他雙眼,問:“你攔我?”</br> 此話一出,左右隨行立刻閃身上前,對全泰峰虎視眈眈。</br> 而全泰峰的兩名弟子也不敢示弱,亦閃身到了師傅邊上助威。</br> 跪著的惠清萍一偏頭,她的兩名弟子也立刻上前,站在了全泰峰那邊,與凌霄閣聯(lián)手的意味很明顯。</br> “怎么,想在我的地面上跟我動手?”龍休淡淡問了聲。</br> 全泰峰笑道:“龍宮主誤會了,他們兩個的結(jié)拜儀式還沒完成,不宜被干擾。”</br> “他們繼續(xù)他們的,本宮就看看。”龍休目光刺向扭頭盯著的牛有道,不再二話,無視一群阻攔的人,就這樣直接朝阻攔的人走了過去,明顯沒把這些人給放在眼里。</br> 說是硬來,又不是硬來,全泰峰等人還真不敢碰他,白攔了,龍休一近前,攔著的人便不由自主地讓開了。</br> 此情此景,令管芳儀為牛有道捏了把冷汗,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龍休眼中若隱若現(xiàn)的殺機,趕緊上前站在了牛有道的邊上,手放進了袖子里。</br> 圓方已不知什么時候退場了,躲在了月門后面半露腦袋看著這邊。</br> 龍休走到香案旁,看了看擺設(shè),又看了看跪著的兩人,淡淡道:“這是拜天地嗎?洞房準備好了沒有?”</br> PS:流星雨墜,地動山搖,新盟主“三顧冒菜犀浦百倫”誕生,鑼鼓敲,秧歌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