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零章 亂世風(fēng)云,亂世人
這就是大禪山與韓國那邊“談崩”后的后果。</br> 與此同時,燕國三大派早已預(yù)備在南州和北州府城外的人手突然進城,直接接手對商朝宗和邵登云的保護。</br> 天玉門保護商朝宗等人的人鬧了個措手不及,不知情況,又不敢和三大派派來的人直接對抗,加上商朝宗的配合,眼睜睜將對商朝宗等人的控制權(quán)給拱手讓人了。</br> 北州的交接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南州亂了,大禪山還愿不愿配合是個問題。</br> 三大派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什么亂子,商朝宗事關(guān)南州的穩(wěn)定,不能出事。m.</br> 所以要第一時間接手保護,防備天玉門不甘心之下亂來。</br> 人在對方的控制之下,出點合情合理讓人無話可說的意外不是不可能的事情。</br> 快速接手對邵登云的保護,也是為了穩(wěn)住北州的局面,既是因為北州的安穩(wěn)暫時還離不開邵登云,也是怕大禪山會反悔,趁著大禪山不反抗之際,快速將主動權(quán)拿到手。</br> 這邊不想拿到一個混亂不堪的北州。</br> 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則是幾個地方聯(lián)動。</br> 南州各地,一批批修士連夜在路上快馬疾馳。</br> 拿到了商朝宗給的名單,得到了牛有道指示的留仙宗、浮云宗、靈秀山,表面上留了些人和往常一樣看守宗門,暗底下三派幾乎是傾巢而出,緊急趕赴各地,保護商朝宗的一些心腹手下或要員。</br> 目的也是怕天玉門因新仇舊恨故意留個爛攤子給商朝宗,必須趁天玉門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與商朝宗的人里應(yīng)外合,將商朝宗的那些要員與天玉門派來的隨扈法師給隔開。</br> 倒不是要和天玉門開戰(zhàn),不過天玉門下面的弟子若敢硬來,三派這次也非得硬著頭皮跟天玉門拼一下不可。</br> 牛有道已經(jīng)明確告訴了他們,天玉門即將被踢出南州!</br> 一控制住北州,大禪山和邵登云立刻聯(lián)合發(fā)出聲明,北州乃燕國領(lǐng)地!</br> 可謂公開切斷了和韓國的名分。</br> 燕京朝堂之上,商建雄中氣十足地對群臣公布了喜訊,群臣嘩然,也驚喜,對有些人來說,又有肥肉分食了。</br> 消息傳出,整個燕京歡呼喜慶不斷,士子們彈冠相慶,不知多少人喝的酩酊大醉或痛哭流涕,民心大振!</br> 韓國那邊則是震怒聲討,同時調(diào)集大軍,做出了進攻的態(tài)勢!</br> 燕國這邊自然也擺出了應(yīng)急態(tài)勢,邵登云也調(diào)兵遣將應(yīng)對!</br> 燕國三大派也已經(jīng)先一步緊急傳訊境內(nèi)各派,調(diào)集了大量修士趕往北州震懾,做好了與韓國血拼的準備,韓國敢妄動試試看!</br> 天玉門太被動了,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沒做一點讓三大派顧慮的準備,被先下手為強了,縱有不甘也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開始按照三大派的吩咐分批次轉(zhuǎn)移。</br> 當然,為了安撫天玉門,三大派還是做出了讓步的,天玉門當初為了拿下南州加碼的那部分供奉給免了。</br> 對三大派來說,今后多了南州的進項也不虧,名利雙收的事。</br> 旭日下,帶了一部分人手撤離的封恩泰下山后回頭,遙望重新整修后沒多久的屋宇建筑,喃喃自語道:“老弟呀,好手段吶,你倒是痛快了!”</br> 對天玉門一干高層來說,不管是不是一州換一州,心里都清楚,這次在牛有道手上輸慘了,是被牛有道踢出了南州!</br> 大禪山的人員也在分批次向南州這邊轉(zhuǎn)移。</br> 兩邊都不可能同時傾巢而出走人一下將兩州給掏空了。</br> 南州這邊多少還是出了點亂子,一些大戶人家遭遇“強盜”洗劫,被擄走大量財物,誰干的對有些人來說心知肚明,人家臨走前要帶點家當走,只要不是做的太過了也只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這些倒霉大戶人家的哭泣,對燕京歡呼喜慶的人來說是看不見的,也是可以忽視的。</br> 燕國朝廷也火速派出大量官員趕赴北州地方任職,邵登云不肯放棄兵權(quán),但交出了地方政務(wù)大權(quán),這也是之前就協(xié)商好了的。</br> 不知多少人的喜怒哀樂盡在此時起。</br> 北州將來面臨的現(xiàn)實也不得不承認,燕京派去的那些官員對北州的治理能力與邵平波差遠了,想認真干事的不多,抱著搜刮民脂民膏發(fā)財目的去的不少。而邵平波執(zhí)政北州時,心狠手辣,亂世施以重典,平衡有道,幾乎被他搞的絕跡的貪腐跡象又再次卷土重來。</br> 之后,邵平波一手在北州建立起的繁榮景象不多久就被這些人給吞噬的一干二凈。</br> ……</br> 事發(fā)之初,消息傳到晉國。</br> “噗!”坐在案前的邵平波真正是一口鮮血噴在案上,雙手扶案,想站卻站不起來,胸脯急促起伏,臉色蒼白,身子哆嗦顫抖著。</br> 北州花了他太多的心血,是在他手上一手自立出去的,如今又回了燕國,等于這些年的心血和青春白白付出了。</br> 想過北州不保,沒想到竟是這種方式,終于想明白了牛有道的局。</br> 他還想著自己雖然走了,可天玉門還在南州,他也能讓牛有道不得安生。</br> 不曾想居然會這樣,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就完了。</br> 他還和天玉門聯(lián)手對付牛有道來著,結(jié)果牛有道一手往北逼走了他,一腳往南踹開了天玉門,轉(zhuǎn)眼便破了他們的聯(lián)手之勢。</br> 人家在南州站住腳一出來,一出手就將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br> 以完勝的姿態(tài)將他多年的心血給肆意踐踏,猶如一記耳光將他狠狠給羞辱!</br> 站的越高摔的越重不外乎如此,太叔雄剛將他高高捧起,就在所有人都能看見他的時候,突然被人扣上了一頂慘敗的帽子,讓盯著他的人看了個清清楚楚。</br> “牛賊,你給我等著!”嘴唇掛血的邵平波近乎兩眼冒火。</br> “大公子!”邵三省驚呼,隨后扭頭高呼,“來人!來人!”</br> 幾名修士閃入,見狀大驚,不知怎么回事,迅速上前救治。</br> ……</br> 天薇府,坐在案后看完奏報的玄薇唏噓搖頭,“看來牛有道這家伙還真能治住邵平波!”</br> 旁聽的唐儀愕然看來。</br> 玄薇已回頭看著她微笑,將奏報遞給她看。</br> 北州歸燕了?唐儀看后愣怔,試著問道:“是牛有道干的?”</br> 玄薇笑道:“根據(jù)本宮掌握的情況,種種跡象都指向了他,不是他干的還能是誰,北州歸燕討了燕國三大派的歡喜,逼走了邵平波,又踢走了南州糾纏的天玉門,天玉門在南州辛辛苦苦為別人做了嫁衣,你那前夫真正是厲害著呢!”</br> 西門晴空過來從唐儀手中抽走了奏報看。</br> 唐儀還是有點愣神,這真是那個桃花樹下慵懶少年的手筆?已翻云覆雨到了這般程度?</br> 玄薇本想讓她和牛有道再聯(lián)系聯(lián)系,好幫她這邊拉近關(guān)系,以備來時,然而話剛到嘴邊又愣住了,唐儀主動把牛有道給休了,再主動聯(lián)系合適嗎?</br> 她不禁納悶了,有點懷疑牛有道事前是不是已經(jīng)防了她這一手,人情歸人情,一碼歸一碼,別糾纏不清。</br> ……</br> 十余騎在官道上疾馳,一只金翅降臨后不久,眾騎勒馬而停。</br> 風(fēng)塵仆仆的程遠渡看著宗門傳來的信有點懵,回頭看向地平線升起的旭日。</br> 獲悉牛有道在齊京后,一行又在往齊京趕,如今已在趙國境內(nèi),誰想宗門突然傳來這么個劇變消息。</br> 北州之變,天下震驚!</br> ……</br> “韓國那邊好像已經(jīng)在集結(jié)大軍!”</br> 屋檐下,管芳儀看向并肩而站的牛有道說了聲。</br> 牛有道不以為然,“北州已經(jīng)整個到了燕國手上,想硬搶回來沒那么容易,不做做樣子下不了臺,頂多發(fā)生點小沖突,頃盡國力與燕國一戰(zhàn)不太可能,還不到那地步,裝模作樣罷了。”</br> 管芳儀眨了眨眼,“也就是說,你得逞了。表面上無所謂,心里偷著樂吧?”</br> 牛有道杵著的劍提了提,又往石板上戳了戳,“有什么好樂的,也許是作孽。邵平波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北州這些年的變化我一直關(guān)注著,百姓休養(yǎng)生息,逐漸豐衣足食,安居樂業(yè),論對北州的治理,我連為他提鞋都不配。若不是知道他遲早要讓北州卷入戰(zhàn)火,我不會對北州下手!亂世風(fēng)云,亂世人,只希望這亂世能盡快結(jié)束吧!”</br> 管芳儀對他的話似懂非懂,源自理念上的差距,在她的觀念中認為這個世道本該就是這樣的。</br> 很快,這邊突然接二連三有貴客來訪,宋、趙、衛(wèi)駐齊京使臣逐一來拜訪牛有道,熱情、客氣而且友好。</br> 牛有道逐一應(yīng)付,對于諸使邀請他去各國游玩,他都答應(yīng)了下來,說什么有空一定去。</br> 院門外一輛馬車估計是掐準了空檔來的,步尋撥開車簾對門口迎接的牛有道笑道:“上車!”</br> 牛有道試探:“去哪?”</br> 步尋:“宮里,陛下召見。”</br> ……</br> 扶芳園,獨孤靜快步來到了那一片幽靜竹林,走到漫步的玉蒼身邊,稟報道:“據(jù)南州和北州那邊傳來的消息,天玉門的確在撤離南州,大禪山也在撤離北州,雙方要互換地盤,天玉門真的是要離開南州了。”</br> “這家伙…”玉蒼停步捻須,沉吟了一陣,似乎下定了決心,“把公子拜師的消息放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