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一章 獠牙
“大概什么時候?”</br> “應該就在這兩天,具體時間現(xiàn)在不能確定,必須視有利情況而定,伺機動手。”</br> “好,我這里會準備好的,動手前通個氣便可,我會安排人隨時接應。”</br> “就這樣吧!我可警告你,動手的節(jié)骨眼上,不要再惹事了,把事搞砸了怪不得我。”</br> 垂蘿后面?zhèn)鱽硪魂嚠愴懀酉戮娴年藙賾延窒Я恕?lt;/br> 牛有道滯留徘徊一陣,隨后也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去了,與山緣邊等候的袁罡一碰頭,讓他通知五梁山在附近一帶的弟子做好接應的準備,接應什么東西暫時不告知,事前也不敢輕易泄露消息。</br> 袁罡很是擔心,不得不提醒:“道爺,這事非同小可,一旦敗露,麻煩可就大了,你真放心讓那家伙干這種事?”</br> 牛有道:“這種事也只有萬獸門內(nèi)熟悉萬獸門情況的人才能有機會下手。你放心,這事看似危險,實則也沒多大的危險,只要膽大心細,問題應該不是很大。”</br> “動手的過程中,準備的藥不會有問題,搬運尸體被抓了可以說是銷毀,弄出東西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也可說是駕馭飛禽轉(zhuǎn)兩圈,誰也不能說晁勝懷是在偷東西。只要不在交貨的時候被抓,其他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晁勝懷打死也不會說是要偷出來給人,否則牽出的一連串問題誰都保不了他,他會以其他理由搪塞。”</br> “其他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有晁敬在,沒人能往他頭上硬扣偷東西的罪名。道理我都跟那廝講清楚了,他心里已經(jīng)有底了,會小心應對的。退一萬步說,就算出了事,咱們只要死不承認便可。”</br> 袁罡表示擔心,“這種事一旦出事,死不承認怕是沒用吧?”</br> 牛有道:“北州的歸屬!有此為餌,只要罪名不坐實在咱們的頭上,我自有辦法讓逍遙宮等大派出來給萬獸門施壓,為我們講話,晁敬為求自保,也會讓局勢對我們有利。當然,我也不希望走到這一步,麻煩太多,那是萬不得已的打算,既然動手了,還是要把東西弄到手方為上策,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資源!”</br> 袁罡微微點頭,既然道爺已經(jīng)預備好了后手,他也就放心了不少。</br> 兩人突然一起回頭,只見一只金翅從天而降,落入了庭院中。</br> 袁罡立刻轉(zhuǎn)身進去了,牛有道拄劍當拐,不疾不徐而回,又坐回了亭子里的棋盤前,收拾棋局,不時看看四周。</br> 少了銀兒,似乎清凈了不少,那妖王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還真好打發(fā)。</br> 沒多久,袁罡回來了,手上拿了份譯制好的密信遞來,“北州那邊的。”</br> 坐那的牛有道一手扶劍杵地,一手接了密信來看,看后眉頭一挑。</br> 是陳歸碩發(fā)來的,將北州那邊的情況報知,并附上了三封送往逍遙宮、紫金洞、靈劍山的信件內(nèi)容,三信內(nèi)容歸一報知。那三封信除了呈拜的稱呼不同外,內(nèi)容是一致的。</br> 牛有道哼哼冷笑一聲,手一抖,密信在書中自燃著火,化為灰燼,“看來大禪山對邵平波的管控的確很嚴,手上無其他修士可用了,此等機密竟只能交由陳歸碩和宋舒去送。”</br> 袁罡看過信,信中并未提及宋舒送信的事,遲疑道:“宋舒?”</br> 牛有道:“這些年,我一直在關(guān)注他,邵平波這人自視甚高,不會輕易受制于人,他有自己的抱負要施展,所以北抗韓國,南抗燕國,中間騎墻,才能放手在北州勵精圖治,為南征北戰(zhàn)積蓄實力做準備。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全面倒向燕國,因為他很清楚,有反叛的前車之鑒在,無論歸燕還是歸韓,無論哪國都要出手對他加強控制,最后甚至是抹除他的影響,這絕非他想看到的。歸順談判?我料定他在負隅頑抗,在拖延時間,想穩(wěn)住燕韓兩國,只要外部不亂,他就穩(wěn)住了大禪山。邵三省不讓陳歸碩和宋舒碰面…若我所料不錯的話,宋舒應該攜信去了韓國那邊。”</br> 他閉上了雙眼,一只手撥弄著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在計算書信來往等方面的時間。</br> 袁罡沒有打擾他,相隨多年,了解他,知道他這個時候肯定在盤算什么問題。</br> 有那么一陣后,牛有道方緩緩睜開了雙眼,“時間上應該完全來得及。”</br> 袁罡疑惑不解,等他后話明示。</br> 牛有道嘴角略浮譏諷,“我就知道他不是輕易認輸?shù)娜耍褐卤赜蟹磻舴€(wěn)住不動,我還真拿他沒辦法,動了就好,我已等候多時!”</br> 袁罡:“信還要不要送?陳歸碩那邊還在等你回復。”</br> “送!”牛有道往棋盤上擺了兩枚白子,又填一枚黑子,“讓他繼續(xù)把信送往逍遙宮三派,照北州的吩咐去做。韓國那邊,讓人把宋舒給劫下來!”</br> 袁罡:“鞭長莫及,如何去劫?”</br> 牛有道又往棋盤上填了三枚黑子,不慌不忙道:“情況緊急,信使不會東繞西繞躲藏,有路徑可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通知留仙宗、浮云宗、靈秀山,命三派立刻聯(lián)系韓國大雪山冰雪閣那邊的人手,火速趕往信使必經(jīng)之地設伏,時間上來得及,務必連人帶東西給我拿下,行事務必嚴密,不得走漏消息……”</br> 一番交代完畢,兩人又抬頭看向亭外空中,又見一只金翅落下。</br> 袁罡立刻出了亭子。</br> 待到這邊有金翅飛走后,袁罡才又回來,點頭道:“消息發(fā)出去了,剛剛?cè)f象城那邊來消息了,大禪山在萬象城的人有動作了,奔萬獸門來了。”</br> “呵呵,看來這些人已經(jīng)接到了大禪山那邊的消息反饋,要來拜訪六大派掌門了。北州那邊,邵平波可能有麻煩了。”牛有道撐劍站起,笑道:“有客來,咱們也去迎一下,先混個臉熟,后面應該還要打交道。”</br> 兩人剛走出亭子,管芳儀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amp;ldquo;又去哪呢?”</br> 兩人回頭看去,只見管芳儀扭著腰肢從后院款款而來。</br> 牛有道:“出去走走,不怕丟人的話,一起?”</br> 管芳儀嗤聲,“我沒偷沒搶,你整天鬼鬼祟祟不干好事的人都不怕丟人,我怕什么?”扭著腰肢從二人身邊經(jīng)過,先出門去了。</br> 牛有道莞爾一笑,就怕她因那兩巴掌想不開,想的開就好,回頭給了袁罡一個眼色。</br> 袁罡會意,就此留步,留守在了這里看顧來往消息,現(xiàn)在是道爺?shù)年P(guān)鍵時刻,不容有失,需要可靠的人盯著……</br> 山門前,仇山迎客,這段時間因蝶夢幻界的事,他這迎來送往的也的確是頻繁。</br> 也沒辦法,他是新晉的長老,資歷最淺的一個,讓老資格的長老干這事不合適,他也只好任勞任怨了。</br> 與客同來,指點四周如畫山水,剛?cè)肷介T不久,就遇上了一對游山玩水的男女。</br> 不是別人,正是牛有道和管芳儀。</br> 管芳儀一路陪著,正納悶這家伙想干嘛,察言觀色似乎有事,可不像是出來隨便走走的樣子。</br> 仇山陪同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大禪山一伙人,本是來觀察幻界之事的,臨時有了其他任務,不得不來打擾萬獸門。</br> “牛老弟,紅娘,你們怎么游逛到這了?”仇山笑著打了聲招呼,重點留心了一下管芳儀的氣色,發(fā)現(xiàn)這女人還真是禍水,就因為這女人,萬獸門莫名其妙差點損失兩百萬金幣,幸好牛有道拒收,省了一百萬。</br> 聽到‘牛和紅娘’字眼,大禪山長老黃通已是眉頭一動,目光落在了牛有道身上。</br> 牛有道呵呵道:“先勘察一下逃跑路線,遇上打人或殺人的,也方便逃跑。”</br> 仇山苦笑:“牛兄弟說笑了,不惹事,自然不會有事。”</br> 牛有道:“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br> 一旁的黃通突然插話道:“這二位莫非就是燕國南州的牛有道和齊京紅娘。”</br> “正是。”牛有道應了聲,貌似詫異道:“尊駕是?”</br> 黃通盯著他徐徐道:“黃通,忝列大禪山長老。”</br> “大禪山…哦,黃長老,久仰久仰。”牛有道客氣拱手,紅娘跟著給禮,笑吟吟略欠身。</br> 黃通:“我對小兄弟也是久仰的很吶。”嘴上掛著‘久仰’,語氣卻不怎么好。</br> 牛有道杵劍哈哈大笑:“不敢不敢,我還以為北州的人都不講道理,如今看來大禪山還是挺通情理的,不像北州那個弒母殺兄的邵平波。恕我直言,大禪山還是離邵平波遠一點的好,免得被殃及池魚。”</br> 黃通:“小兄弟是在威脅我嗎?”</br> 牛有道:“看來黃長老對我有成見,不過我真的是為了大禪山好。我夜觀天象,預估北州不日將有大變,有易主之征兆,遂奉上良言,大禪山還是早謀退路的好。”</br> 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的管芳儀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怎么感覺牛有道出來逛逛就是沖這位來的。</br> 黃通冷笑:“還是想想你自己在南州怎么面對天玉門吧!不奉陪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說罷與牛有道擦身而過。</br> 仇山直搖頭,跟著走了。</br> 待一群大禪山弟子從身邊走過,牛有道忽又出聲道:“黃長老說到天玉門,我倒是突有所感,這天玉門我遲早要把他們攆出南州,大禪山若是在北州呆不下去,不妨考慮一下來南州立足,免得夾在燕韓兩國之間,又何苦來著?”</br> 他直接當眾挑明了和天玉門的矛盾。</br> 這口氣,把仇山聽的心驚肉跳,發(fā)現(xiàn)這幫爭奪地盤的人果然和萬獸門這邊做買賣的人不一樣,獠牙是赤裸裸露在外面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