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雷霆大怒
理由是,牛有道狡詐,封恩泰很有可能是中了牛有道的奸計。</br> 縱然封恩泰有什么錯,事情都是因牛有道而起,天玉門不會幫牛有道擦這屁股。</br> 東西交給牛有道后,牛有道自己留著也行,送人也行,拿去賣錢也可以,天玉門統(tǒng)統(tǒng)不過問,任由牛有道處置,總之就是不能再和天玉門有任何關(guān)系。</br> 如若牛有道不答應,搞的天玉門不好過,他牛有道也別想好過,那些酒水利益會不會受損,天玉門也不會在乎了,會立刻派人趕往青山郡,將三派以及牛有道的所有勢力給一窩端掉。</br> 當然,天玉門也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但前提是不能危及天玉門自身,只要牛有道答應了,封恩泰承諾的事情,答應給三派的酒水利益,天玉門會兌現(xiàn),彭又在以掌門的身份給出了保證,決不食言!</br> 最后,信里明著告訴了封恩泰,此信可給牛有道看!</br> 這信上內(nèi)容,哪怕是令狐秋也看的牙疼。</br> 牛有道神色倒是平靜了下來,信遞還對方。</br> 封恩泰接了信交還給了身邊弟子,對牛有道陪笑道:“老弟,都看明白了?”</br> 牛有道云淡風輕道:“封老哥,忘了告訴你,我山野出身,其實許多字都不認識,看不懂,懶得看了。哎呀,今天天氣不錯。”他兩手一背,就要走。</br> “咳咳!”令狐秋握拳干咳一聲,忍笑忍的好痛苦。</br> “……”封恩泰當場傻眼,不識字?這叫什么破理由?趕緊一把拽住他,又從那弟子手上把信奪了回來,往牛有道手里塞,“老弟,你再看看。”</br> “看什么看,我說了我不識字,沒法看,你們自己慢慢看吧。”牛有道拒絕接手。</br> “別!”封恩泰拉住他不放,“你看不懂,我讀給你聽行不行?”</br> 牛有道霍然轉(zhuǎn)身,一把將信搶了過來,指著封恩泰的鼻子罵:“姓封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比誰都清楚,什么叫老子狡詐?什么叫你中了我的計?你老實交代,你為了推責任都上報了些什么狗屁東西!”</br> “放肆!”一旁的天玉門弟子不干了,挺身而出,阻攔牛有道對自己師伯的無禮。</br> “想打是不是?嘿嘿!我正巴不得,那就一起把事鬧大點吧!”牛有道一聲冷笑,又一聲怒喝:“來人!”</br> 嘩啦啦!外面立刻沖入一群修士,屋里頓時顯得有些擁擠。</br> “你算個什么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你出頭了?”牛有道指著那天玉門弟子勾手道:“來,有種動個手給我看看,你信不信我宰了你,你也是白死,準保彭又在一聲不吭!”</br> 那弟子頓時惱羞成怒,手握上了劍柄。</br> “下去,滾出去,沒你什么事,瞎湊什么熱鬧。”封恩泰一把將那弟子拽開,揮手示意其他不相干的人也一起退下。</br> 黑牡丹點了點頭,三派弟子又陸續(xù)出去了。</br> 天玉門那弟子不得不含辱離開。</br> 牛有道卻在那挽留,“別走啊,我正看你們天玉門不順眼,彭又在門下怎么盡是些廢物?”</br> 那弟子霍然回頭看來,封恩泰卻在那擺手,讓他快點走,旋即又對牛有道笑道:“老弟,你犯得著跟他過不去么?你這是存心找事啊!”</br> 牛有道嘿嘿道:“我就是存心找事,我就看天玉門不順眼,罵天玉門兩句怎么了,你有意見?”</br> “沒意見,沒意見,老弟息怒,老弟息怒。”封恩泰拍著他的手背安撫,“正事要緊,解決正事要緊!”</br> 牛有道:“要緊你還不趕緊解決?”</br> 封恩泰:“裝什么不識字,內(nèi)容你都看到了,師門有令,這事交給你解決,我不敢不從啊!”</br> 牛有道:“我解決?你倒是說說我怎么解決?”</br> 封恩泰干咳一聲道:“信里不是寫的很清楚嘛,東西你留著也行,送人也行,拿去賣錢也行。”這話自己說著都心虛。</br> 牛有道:“喲!說的這么簡單,那你處理和我處理有什么區(qū)別?老封啊,你得是多無能,多讓天玉門不放心啊,這么簡單的事都不敢讓你來處理啊!天玉門派你來干嘛的?”</br> 封恩泰一如他長相般微胖和藹,倒是能忍辱負重,在那嘆道:“老弟,我承認不如你行了吧?你還是抓緊處理吧!不能再拖了。”</br> 牛有道:“怎么處理?我留著?你們不敢留的東西讓我留?我嫌命長想找死還差不多!送人?怎么送?送給誰?明著送誰敢要?暗中送有屁用,就算暗中送出去了,只怕對方第一個要殺老子滅口!拿去賣錢?誰敢明著買?外面一大堆人盯著,你說我賣給誰去?你教教老子怎么賣?我就算當眾毀了,皇帝第一個就要找我麻煩,第一個要弄死的就是我!”</br> “姓封的,我說你可以啊,麻煩你惹出來的,現(xiàn)在卻要我?guī)湍悴疗ü桑磕阕尷献酉葞湍惴€(wěn)住,就穩(wěn)出這么個結(jié)果來?天玉門就給我這個?我如此信任你,你就這樣報答老子的?”拍著手上的信一頓臭罵。</br> 封恩泰尷尬道:“若不是你招惹上那個什么長公主,哪來這麻煩。”</br> 牛有道呵呵道:“那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大家各自解決各自的麻煩,互不相干!青山郡你們天玉門愛怎么弄怎么弄去,老子不回青山郡了行不行?我就不信我離了你天玉門活不去。”</br> “唉!”封恩泰又拉住他,“老弟息怒,老弟息怒,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我的意思是,還可以再想想辦法。”</br> 牛有道:“那好,你幫我想個辦法出來,只要你能想出好辦法,這事我出面也不是不行。”</br> 封恩泰嘆道:“我有辦法早就告訴你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你這不是為難我嘛。”</br> “好!”牛有道語調(diào)急轉(zhuǎn)變化,心平氣和道:“我也不為難你了,遇上你們算我倒霉,這樣吧,你們走吧,這事我來扛,行不行?”</br> 令狐秋、黑牡丹等人立刻齊刷刷看向他。</br> 封恩泰愕然,“真的?”</br> 牛有道點頭:“假不了,你們走吧。”</br> 封恩泰:“那好,我寫的契約你先給我。”</br> 牛有道朝一旁的火盆里一指,指了指之前燒掉的袁罡送來的東西的灰燼,“燒了!”</br> “燒了?”封恩泰難以置信,立馬跑到火盆旁看了看,瞬間神情抽搐,發(fā)現(xiàn)那灰燼不對勁,他寫的就那么薄薄一張,哪能燒出這么多灰燼來,直起身道:“老弟,你就別開玩笑了。”</br> 牛有道:“我不開玩笑,你們走不走?你們不走,我們可就走了。”</br> “老弟,你罵歸罵,吵歸吵,老哥哥我做錯了,忍了,也認了,但我沒了退路,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封恩泰哼哼唧唧兩句,抱了胳膊在那抬頭看著屋頂,死賴著不走的樣子。</br> 走什么走?他沒辦法走啊,拿不到自己寫的東西怎么走?回頭自己一走,這邊立馬拿出憑證說東西給了天玉門,那么多人圍追堵截,他能跑出齊國國境嗎?就算逃出去了,帶給天玉門的麻煩怎么弄?</br> 牛有道不交出他寫的東西來,他是不可能放過牛有道的。</br> 趁著封恩泰不注意,牛有道對令狐秋使了個眼色。</br> 令狐秋會意后,上前拉了封恩泰出去,“老封,你先出去,我再幫你勸勸。”</br> “你別糊弄我,他跑了,我找誰去?”</br> “糊弄什么呀,你讓人守著不就行了。”</br> 封恩泰被拉走了,屋里也清凈了,剛才還雷霆大怒的牛有道轉(zhuǎn)瞬神色寧靜了下來,走到一邊的桌旁坐下了,看著桌上擺放的天玉門密信和那十張文牒,皺眉不語。</br> “道爺,怎么辦?真的要放棄青山郡那邊嗎?”黑牡丹上前輕輕問了聲。</br> “唉!”牛有道輕嘆:“王爺對我寄予厚望,郡主降貴紆尊長年累月如婢女一般為我梳頭盤發(fā),這份情誼,豈是說棄就能棄的,真要那樣做了,可就真的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那邊打下的基礎(chǔ),扔了也可惜,棄主之人換了別的地方重新開始,別人先看低你三分,也未必信任,自不會如王爺和郡主待我們這般寬松。天玉門事情雖然做的過分,但目前的天玉門對我們來說,也的確是不能出事,我們尚需天玉門的庇護。”</br> 黑牡丹:“那你剛才對封恩泰…”</br> “覺得我脾氣太大罵得難聽了?”牛有道呵呵笑道:“讓他知道我的確困難,才好逼他讓步,才好讓天玉門知道欠了我們的嘛,事情包攬的太快,豈不讓他們認為我做牛做馬是應該的?”</br> 外面腳步聲傳來,屋里的談話立刻停下。</br> 令狐秋大步走了進來,直接坐在了牛有道的邊上,“你讓我把他弄出去,是幾個意思?莫非你還真的想攬下這事?”</br> 牛有道:“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兄長,眼前需你幫我一把。”</br> 令狐秋苦笑:“你就別為難我了,我這點所謂的人脈不過說的好聽而已,我其實就是個牽線搭橋的掮客,沒你們想象的那么大本事,憑齊國皇帝的勢力想在他手上翻起浪來,我只怕連塞他牙縫都不夠。老弟,這事我真的無解!”</br> 牛有道:“兄長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拒絕也不遲。”</br> 令狐秋:“你說。”</br> 牛有道:“這周邊山上的那三個門派的人,你認識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