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八章 高見成做的更絕
茅廬山莊水榭內(nèi),郭曼惴惴不安地獨自站那等待。</br> 鬼醫(yī)一行已經(jīng)來了茅廬山莊,在山莊外的客院住下了,等著和茅廬山莊的人一起前往第五域。</br> 這是牛有道的意思,就是要為茅廬山莊留下鬼醫(yī),以后去了第五域,鬼醫(yī)也和茅廬山莊脫不開。</br> 去了第五域,牛有道不會再插手什么,但是在去之前,會給茅廬山莊留下一定的班底。</br> 郭曼是被秘密招來的,知道牛有道要見她,她很緊張,因為她從來就沒見過牛有道本人真面目,而牛有道如今的地位也足以讓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不知牛有道的脾氣如何。</br> 沒多久,牛有道出現(xiàn)了,云姬跟著。</br> 郭曼趕緊行禮,“郭曼拜見道爺。”</br> 沒見過真人,卻見過假的,牛有道一出現(xiàn),她就認出了。</br> “不用多禮。”牛有道哈哈笑著擺手,示意她坐,她不敢坐,牛有道也不勉強,自己坐下后,連連點頭夸贊道:“總算見到你本人了,郭曼,不錯,你這些年做的不錯。”</br> 郭曼忙道:“皆是道爺教誨有方,郭曼不敢攀功。”</br> 牛有道:“好就是好,功不可沒,不用謙虛。知道這次找你來,是為什么嗎?”</br> 郭曼不解,“郭曼聆聽訓(xùn)示。”</br> 牛有道:“沒什么訓(xùn)示,有功勞就要賞,我也不知賞你些什么好,你自己說吧,想要什么。”</br> 原來是這個,郭曼猶豫了一下,搖頭道:“屬下沒什么想要的。”</br> 牛有道哎喲一聲,對云姬笑道:“這還無欲無求了,這哪行?”回頭又對郭曼道:“總會有些需求吧,說吧,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辦的,盡量滿足你。”</br> 郭曼咬了咬唇,面對對方鼓勵的眼神,最終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道:“屬下不想要什么賞賜,只期望無心先生不會知道我是被安插在他身邊的,屬下想真正留在無心先生身邊。”</br> 牛有道怔住,感覺對方的話有些繞。</br> 云姬莞爾,對女人心事似乎明白的更快,俯身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br> 牛有道聽后笑了,哈哈大笑,頷首道:“好,成全你,如你所愿!”回頭對云姬道:“這事,你去辦!”</br> 云姬點頭,“好。”</br> 郭曼欣喜,拱手道:“謝道爺!”</br> 之后一番閑聊,待她告退離去后,牛有道起身,走到水池畔,問:“令狐秋還沒書信來嗎?”</br> 云姬:“沒有,已經(jīng)帶著天地門的人去了無邊沙漠。”</br> 牛有道負手,目眺遠方,和其他的那些結(jié)拜兄弟不一樣,令狐秋既不來找他,也沒有書信,不知心里是個什么想法……</br>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遷徙之事已近尾聲。</br> 籠統(tǒng)下來,遷入第五域的各色人數(shù)有兩百余萬之眾,臨近三百萬人口,大部分都是凡夫俗子。</br> 商朝宗已將天下框架給搭造的差不多了,有關(guān)讓商朝宗稱帝的呼聲四起,想獲擁戴之功的人不少,但牛有道未開口,商朝宗不敢擅自做主登大位。</br> 事實上商朝宗那個攝政王,已經(jīng)成了天下朝廷的中樞。</br> 有人想來茅廬山莊做說客,甚至有人想來采取死諫的方式,都被商朝宗攔下了,商朝宗派了人馬攔在了茅廬山莊外圍,不讓人輕易闖入山莊打擾。</br> 牛有道遲遲不松口,商朝宗處在了忐忑煎熬中,不知牛有道是不是有別的心思,他不好讓別人說,他自己也不好說,他總不能跑來說我等不及了什么的吧?</br> 牛有道早先不許諾還罷,許諾了卻遲遲不定,反而搞的他難辦。</br> 情況微妙之際,終于有合適的人上山了,蒙山鳴來了。</br> 當然,也找了個前來的借口,牛有道的學(xué)生夏令沛一直想來拜見老師,蒙山鳴是帶著莊虹母子一起順道來的。</br> 不得不說,蒙山鳴是合適的說客,牛有道對他還是比較尊敬的,親自露面在山莊門口迎接。</br> 夏令沛很激動,興奮的很,自己的老師如今真是不得了啊,差點沒激動的跪下拜見。</br> 一行抵達水榭內(nèi)落座,又是一番閑聊,待其他人退下后,蒙山鳴終于吐露了來意,“道爺,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這世俗的整治還是需要個領(lǐng)頭人的,不知道爺可有屬意之人為首?”</br> 牛有道笑道:“我的屬意之人不是已經(jīng)告訴了王妃嗎?難道王妃沒有告訴王爺?”</br> 垂垂老矣的蒙山鳴一怔。</br> 對晉一戰(zhàn)還好,有十萬鴉將相助,對韓一戰(zhàn)則再耗了他不少心血,越顯老態(tài),遲暮之年的樣子已經(jīng)是無法掩飾了。</br> 牛有道親自為他斟茶,“我告訴王妃,用這天下?lián)Q王爺一個妹妹。莫非王爺不同意?”</br> 蒙山鳴知道這個,佯裝剛知道的樣子,哦了聲道:“不知道爺和郡主之間可已確認名份?”</br> 兩人遲遲不確認名份,也不知成沒成。商朝宗那邊屢次試探,商淑清也說關(guān)系沒到那一步,無異于交換條件沒達成,讓商朝宗怎么辦?商朝宗也不好在牛有道面前表現(xiàn)的拿妹妹交換的意圖太明顯。</br> 盡管商朝宗有理由安慰自己,那樣做也是為了妹妹好,可事情沒成就是沒成。</br> 牛有道:“只要王爺答應(yīng),剩下的便是我和郡主之間的私事,不需要其他人操勞。”</br> 蒙山鳴重重松了口氣,“道爺有此心,可天下人不知,若茅廬山莊能公然放話,則能穩(wěn)定天下人心,對天下人盡快休養(yǎng)生息大有裨益啊!道爺將天下修士遷入第五域,可見道爺為天下眾生之心。”說罷拱手,“老夫冒昧懇請,為天下蒼生計,請道爺盡快穩(wěn)定人心。”</br> 牛有道微微頷首,“有些事情不挑明,其實也不是什么壞事,什么人是什么心思,便于王爺觀察。不過既然是蒙帥開口了,好,待王爺朝會,我會派人去朝堂敦請王爺早登大位!”</br> 蒙山鳴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但對方松口了,他大喜道:“老夫代王爺、代天下百姓謝道爺!”</br> 牛有道擺了擺手,又伸手示意,“喝茶。”</br> 蒙山鳴謝過,殊不知牛有道遲遲不松口還有一層用意。</br> 這份用意說來也許有些卑鄙,只因他還未找商淑清最后確認,他想緩著,好讓商淑清看清商朝宗用心,便于斷了商淑清的留念,便于他把商淑清給拐走。</br> 對商淑清干這種事,他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br> 似乎有些效果了,商淑清出面迎了一下蒙山鳴便借口告退了,似乎猜到了蒙山鳴此來的用意,不想面對……</br> 蒙山鳴次日返回,得到明確答復(fù)后的商朝宗大喜,果然還是蒙帥出面效果最佳,對蒙山鳴可謂感激不已。</br> 而牛有道也未食言,之后果真派了人親自光臨商朝宗的朝會,代表牛有道、代表茅廬山莊督促商朝宗早登大位,以穩(wěn)定天下人心。</br> 商系人馬欣喜不已,一干大員立刻懇請哀求商朝宗早登大位,商朝宗自然是盛情難卻。</br> 商朝宗一松口,眾人歡呼,商永忠又第一個跳了出來,請立國都所在,一番言辭慷慨激昂!</br> 國都在哪,有些人心里早有計劃,最終定在了原秦國都城!</br> 許多事情的框架之前就搭好了,如今執(zhí)行起來自然是快速,且轟轟烈烈……</br> 南州府城內(nèi),許多大員忙著遷往新都城。</br> 紫府內(nèi),賈無群卻請了如今貴為燕國右丞相的紫平休來坐,左丞相是高見成。</br> 賈無群沒拐什么彎,提筆寫下一行字:丞相顛覆兩朝帝王,豈可再立朝堂相位,早退則屬功成身退,既可保富貴余生,亦可留路后人,藍若亭眾望所歸,丞相逆勢而為難擋其羽翼鋒芒,不退必遭橫禍,當退!</br> 紫平休捻須不語,嘗過權(quán)勢滋味的人這樣果斷放棄,心中難免糾結(jié)。</br> 但最終還是被賈無群說服了,徹夜修改書寫了一份奏章。</br> 然次日朝會時,卻發(fā)現(xiàn)左丞相高見成沒有再出現(xiàn),但讓人代為上奏了,說是昨晚摔了一跤,發(fā)現(xiàn)年紀大了,精力不濟,請求告老!</br> 紫平休無語,發(fā)現(xiàn)高見成做的更絕,干脆直接甩手不來了,不像自己還傻乎乎來朝面對,算是發(fā)現(xiàn)自己晚了一步,被高見成走在了前面,搞得他的奏章一時間不敢拿出來。</br> 高見成剛摔一跤告老,他紫平休立馬也跟著請退,左右丞相同時要退,這是干什么?未免也太明顯了吧?對商朝宗即將登位不滿嗎?</br> 紫平休藏在袖子里的奏章只好憋住了,至少短時間內(nèi)是不敢再拿出來了。</br> 但高見成的行為的確給他提了個醒,令他去意已決,沒了再留戀權(quán)位的心思……</br> 高見成摔了,自然不少人去探望,商朝宗甚至親自前往,還請了趙雄歌幫忙診治。</br> 外傷沒什么,好治,可高見成腦子不清醒了,糊里糊涂的,一夜之間便連認人都認不清了。</br> 他非要糊涂,趙雄歌的修為再高也治不好。</br> 腦子糊涂成這樣了,再勉強為官,似乎說不過去了,連有人想幫忙說話挽留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br> 紫平休也跑來探望了,坐在病榻旁屏退外人后,嘴湊在高見成耳邊,低聲道:“高兄,這里沒了外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br> “唔?唔唔……”高見成言語含糊不清,目光渙散。</br> 說什么都清醒不過來,紫平休很憤怒,甩袖悻悻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